莲衣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用自己的人身, 柳纷云想不起来。

 

   她只知道莲衣越来越排斥“七公主”这个身份,却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记忆在慢慢苏醒。

 

   猫猫很乖地伏在榻上,没一会儿又趴到她膝上, 下巴枕着手背, 眯起眼睛享受时, 雪白的猫尾巴还偶尔晃悠两下, 蹭过柳纷云的手。

 

   柳纷云揉搓到猫尾巴时, 忽听莲衣道:“再过半个月就到祭典了,祭典之后有十日的假期,巫医和圣女都可以外出,我陪你去一趟外面罢。”

 

   “去外面?”柳纷云一愣, 而后一惊,“哪里?”

 

   总不会是菡萏殿吧?!

 

   “你不想升阶了?”莲衣反问, “另外两位巫医使多半会让你去寻药,过了夏月的假期,你可没什么时间往外跑了。”

 

   沉默片刻, 柳纷云小声嘀咕:“我竟有这么忙了吗……”

 

   不过对于医师而言,全年无休也正常, 念着这样的长假一年只有一次,她连忙答应下来:“那我先去和两位巫医使约个时间?”

 

   “我陪你一起去。”莲衣伸了个懒腰, 提醒道,“别忘了桑迦老爷子的忠告——那两位巫医使见妖就杀。我要是想跟你去采药,不能没有他们的允许。”

 

   柳纷云也想起这个忠告,下意识要阻止,转念想到猫猫应该已经打定主意,阻止也无用,只好道:“你既然知道他们见妖就杀, 却还要跟我同去,可是已有好办法了?”

 

   她的手正巧抚到莲衣的尾巴根,莲衣舒服得低呜一声,懒洋洋地道:“也不算是什么好办法,恰好有个交易而已。齐然我也要带去,我们不在,小橘子和梨花只怕都看不住她。”

 

   她似乎只是随口一说,柳纷云心里却咯噔一下。

 

   猫猫莫非还在记恨齐然一声不吭拐走了她?

 

   柳纷云忙道:“没关系,师父可以看住齐然……”

 

   “你师父如今是护城灵兽,又是妖族,已经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留在络冰轮身边了。”莲衣语气冷淡,话却让人无法反驳,“我们虽和络冰轮关系不融洽,但总归会看在你师父的份上护她。”

 

   她顿了顿,似笑非笑地问:“怎么,阿云好像很排斥和齐然同行?”

 

   柳纷云倒不排斥,只是担心猫猫和齐然在路上要打起来,于是开玩笑道:“这样一来齐然可不就成‘电灯泡’了?跟在我们后面吃狗粮。”

   “我们发的狗粮不好吃么?”膝上的猫猫抬起头,眨了眨幽蓝眸,歪着脑袋困惑反问。

 

   这个模样的莲衣杀伤力十足,柳纷云遭不住她的歪头杀,连连道:“好吃啊,怎么不好吃!”

 

   “那就让她跟我们走,路上多吃点。”莲衣咧嘴露出小尖牙,笑容满面地道,“要是顺道遇上别的妖,给她相个亲也不是不可以。”

 

   柳纷云:“……”

 

   这醋坛子噼里啪啦打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左思右想,柳纷云决定过两日抽空去见师父一面,问清楚齐然的喜好,如此一来,商量的时候心里也有底。

 

   虞清月这几日在外城边缘巡逻,柳纷云打开系统地图,顶着热辣辣的太阳,追着她的坐标跑了很久,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到了虞清月跟前。

 

   她找到地方时,正逢虞清月飞上墙头,给修补城墙的工匠递水。

 

   工匠队长眼里流露出对妖族的恐惧与厌恶,但又怕极了虞清月,闷声道了谢,接过水壶开始分。

 

   有工匠喝了水,皱紧眉,用狄族语言骂了句:“该死的,是咸水!这妖是来添乱的吧?”

 

   另一个工匠虽然没有骂,但也没好气道:“她吃了虞医师,这是想和我们示好呐。”

 

   “谁他娘稀罕吃人妖的示好!”

 

   将这些话听在耳中,柳纷云心里很不是滋味,多少也为师父感到不值。

 

   师父本是悬壶济世的天字医师,走到哪里,就被哪里的人尊敬,如今却为了留在络冰轮身边,为了补好她们之间破碎的感情,亲手抹消了身为人族的自己。

 

   何等卑微。

 

   柳纷云总觉得师父应该还有别的选择,但她最终还是选了最坏的路,如今“虞清月的死讯”已传回流织国,她再也无法回头了。

 

   嗅到她的气味,虞清月冷着脸叮嘱所有人好好喝水,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来找我?”旁人面前,虞清月对谁都很冷淡。

 

   柳纷云点点头。

 

   师徒二人直接去了夜不归酒楼,要了一间偏僻的上等房。

 

   上楼前,柳纷云特意买了各种口味的点心,刚进门,立刻一样样摆在桌上,笑容灿烂地问虞清月:“师父您要喝什么茶?”

   “不必,解渴有这碗酥酪足矣。”虞清月也不和她客气,洗净手,坐下来舀了一勺酥酪,吃了几口,问,“有何事?”

 

   柳纷云忙把带齐然出城的计划说了。

 

   听罢,虞清月勺子一顿,蹙眉呵斥:“胡闹,齐然的境界远在你们之上,负责考核的巫医使又恨妖,即便争取到了让齐然同去的机会,万一途中起了争执,陷入险境,跟随你们同去的巫医使弟子绝不会出手干涉。”

 

   “您说的我都明白。”柳纷云无奈道,“但我家那猫好像和齐然杠上了,非要她同行。而且齐然留在城里,保不准她真的会对大祭司出手。”

 

   虞清月淡淡道:“这不是还未到假期么。半个月,足够你们解决误会。”

 

   二人对视沉默片刻,柳纷云扶额道:“说实话啊,我压根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个误会。”

 

   更何况,那个所谓的“幽会误会”也只是为了应付师父和大祭司,没想到猫猫居然当了真。

 

   “好好哄,或是投其所好。”虞清月给她出主意。

 

   柳纷云快哭了:“我投怀送抱都未必能让她放弃!”

 

   师父您是不知道病娇猫猫有多固执!

 

   “她因一个误会,生了这么大的气,可见非常在意你。”虞清月却笑道,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块剔透的玫瑰糕,“莫急,一点点来,那两位巫医使也未必会同意她和你一起去。”

 

   “话是这样没错……”柳纷云还是忍不住叹气,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师父啊,要不然我还是把希望寄托在那两位巫医使身上?”

 

   “我没有你这么软骨头的徒弟。”虞清月声音骤冷。

 

   眼见她就要认真划清师徒关系,柳纷云赶紧把话题扯走:“师父您见多识广,这烛煌国四周可有什么适合险地,适合考查占卜和驱鬼之术,还生着天材地宝?”

 

   在流织国定居前,虞清月几乎走遍半座人界,倒是清楚这些险地,当即取来纸笔,为她画了一幅简易的地图,并标上各个险地的方位和所处环境,写画完,递给柳纷云,不紧不慢地为她讲解。

 

   一旦讨论到医药相关,师徒二人的话匣子可就开了。柳纷云买的五样点心被虞清月吃得一干二净,为了多打听点消息,她又叫了一碗冰镇甜羹。

   这些情报在系统的资料库里还是锁定状态,距离出发却已经不久了,柳纷云不敢拿好感度去赌。

 

   甜羹送上来后,虞清月停止讲解,慢悠悠地喝了小半碗,忽道:“听闻你在跟着七公主学舞?”

 

   想起那间非常特别的练舞室,柳纷云打了个激灵,闷闷地嗯了一声。

 

   幸好虞清月的注意力全在甜羹上,没有问别的,只是叮嘱:“盛夏已至,衣着上自己注意些。”

 

   烛煌国的男子过夏月,大都是赤膊露肩,因而男子的夏装也被设计成最大程度体现肌肉的款式,柳纷云当然不能穿那些,忙道:“我仍穿您定制的那些夏装,七殿下也找人为我裁新衣了,过两日就送来。”

 

   虞清月点点头,又问:“如今除了她,可还有人得知你是女子?”

 

   柳纷云细细想了想,“殿下的猫妖下属们也知道,不过她们都以血契保证过会守住这个秘密。怀疑过我的也有,比如……齐然。”

 

   她拿出虞清月送来掩盖气息的白玉佩,“齐然真的厉害,得亏有您的玉在,不然她就知道了!”

 

   盯着白玉佩看了眼,虞清月顺手又加了一道法术,再叮嘱:“巫医使的实力不亚于大妖,见他们时,务必当心。”

 

   -

 

   同一时刻,圣女殿的醉生阁内一片狼藉。

 

   齐然一掌打开扔来的木桌,又接住飞来的茶壶,搁在桌上,眯起赤色眸,十分无奈地看着莲衣。

 

   “我说小猫咪,你有什么想问的,干嘛不直接找你夫君去,偏偏要趁你夫君外出时,来找我的麻烦?”她将双手抱在身前,叹着气问,“还是你觉得,揍我一顿比较解气?”

 

   莲衣阴沉着脸,幽蓝眸中凶光毕露。

 

   她之前一直在追着齐然打砸,半句话也不说,此时忽然开口:“那些话……是真的?”

 

   “我可不知道殿下听到了多少。”齐然摊了摊手,“而且,哪怕我说的是真话,殿下也不信,我何必多费口舌?”

 

   “你道阿云是上界的神,可有证据?”莲衣凝视她。

 

   “单凭她能和菡萏殿中的花精对话,就是证据。”齐然慢慢在院中踱步,环视满地狼藉,道,“嗨呀,看不出来你对人族的厌恶这么大,多好的宝贝,说砸就砸,眼都不眨。”

   “你为什么要带阿云去妖界?”莲衣无视这番话,继续问。

 

   齐然不假思索道:“因为妖界里有神,她要真是神,去了那里总归会想起来点什么吧。”

 

   “神与神之间,难道没有纷争?没有矛盾?见面即可以称兄道弟?”莲衣冷笑,“你分明是要她死,亏她那么信任你!”

 

   齐然觉得和她说不下去,她本身也不擅长言辞,遂道:“你不信就算了,反正你夫君一时半会儿估计也不会去妖界,慢慢等她恢复记忆就是。”

 

   “记忆”二字如同针一样扎在莲衣心上,噩梦中的孤寂感一下子涌上来。

 

   莲衣眉头一皱,抄起手边的青瓷花瓶,呼地抡出去。

 

   “别砸了别砸了!祖宗诶!”齐然大呼小叫着接下花瓶,“这还是在我住的地方,你砸得爽了最后还得我赔钱!”

 

   莲衣就当没听见,又恢复了闷头追着她砸的状态。

 

   她想不出头绪,如果柳纷云是神,她又是什么?神的宠物吗?还是忠实的仆从?她们以后要是恢复了记忆,还能继续过现在这样的日子吗?

 

   她很怕,既怕想起过去,更怕过去不简单。

 

   “行,你不就是担心你们从前的关系吗,我教你个损招好不好?”齐然被她砸怕了,藏在院子另一侧高喊,“这段时间你可劲作,别告诉巫医大人,就当试探。如果你反复作死,还能被你夫君捧着宠,那你肯定就是他的灵宠或者道侣!”

 

   莲衣拿瓦罐的动作一顿。

 

   似乎有些道理。

 

   待她回到圣女殿内,排练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莲衣和往年一样,时不时过去督查,见到动作不规范的信徒,便单独拎出来指点。不过今日指点时,她总在走神。

 

   领舞的信徒见她有些心不在焉,想了想,等她休息时,小心翼翼地问:“殿下,今年莫非要安排巫医大人独舞吗?”

 

   不然圣女大人怎会频频走神,定是在想要如何教对祭祀舞一窍不通的巫医大人。

 

   “不安排。”莲衣下意识回绝,说完,想起齐然的“损招”,又改口,“安排罢,往年巫医一职始终空着,现下也该让没有见过夫君的信徒们瞧瞧她。”

   信徒有些犹豫,“这……可是我们还未见过巫医大人跳舞,不知……”

 

   “本殿亲自教她,你们自然看不见。”莲衣截住话。

 

   她的目光很凶,也冷得骇人。信徒似乎明白了什么,慌忙对她行礼道歉,回队伍领舞去了。

 

   于是柳纷云刚回殿,就听到了自己要在祭典上独舞的噩耗。

 

   要不是知道夏月祭典里的确有巫医独舞的传统,柳纷云甚至以为猫猫疯了。

 

   “我记不住动作,跟不上节拍还跳得僵硬,怎么办?”一回寝殿,柳纷云抱着莲衣急急问。

 

   这可是烛煌国一年一度的火神祭典!相当于后世的春晚啊!

 

   她一个舞蹈白痴上台去独舞,真不是去丢人现眼的吗!

 

   怀中的猫仰起脸,将她的焦急看在眼中,忽然笑问:“阿云是在紧张吗?”

 

   柳纷云点头如捣蒜。

 

   “没有关系,我会手把手教阿云的。”莲衣仍然保持着笑容,“记不住动作就多练几遍,十遍二十遍还跟不上节拍,就练一百遍。论体力,这里可无人比得上阿云。”

 

   柳纷云:“……”

 

   她真的要当场给猫猫跪下了。

 

   对情感迟钝如她,也知道是猫猫在故意给她找事做,故意和她置气。

 

   好在最近她不用每日都去行医,咬咬牙,主动请莲衣教自己练舞,

 

   练舞室还是老样子,四面全是镜子。天气渐热,柳纷云用水符和风符先弄了个冷气循环,再换上那套特制的舞服,做好了整日泡在练舞室的心理准备。

 

   不就是考前突击吗,她最熟悉了!

 

   练就完事!

 

   可她练了两天,突然感觉莲衣的脾气渐渐古怪起来。

 

   明明距离祭典只剩下半个月,她教自己学舞时,却并没有摆出正儿八经的样子。

 

   练舞室里的冷气和寝殿里一样舒适,环境条件非常好,然而柳纷云始终别扭得要命。

 

   她学舞时的肢体姿势稍微有点不对,莲衣会立即过来纠正,但每次纠正,都要用指尖在她皮肤上轻轻划动,如同蚂蚁爬过一样,令她麻痒难耐,却又不能动,动了就要被罚,被罚,则要耽搁许多时间。

 

   妖族放浪起来,除非硬碰硬,不然别想占得任何便宜。

 

   五日下来,柳纷云被折腾得几乎累趴,可祭祀舞只磨下来一半,要想达到独舞的水平,还差得远。

   她觉得自己起码得练个十年。

 

   这回连系统也没有办法给她开挂,不管是柳纷云本人,还是这副身体的原主,在舞蹈方面的天赋是真的差劲。

 

   系统甚至劝她想个办法推掉独舞,祭典的观众不但有平民百姓和贵族,还有君上和太后,要是祭典上出了差池,可是要出人命的。

 

   “我怀疑现在看到的不是真实好感度,也不是真实的黑化值。”休息时,柳纷云有气无力地对系统道,“好感度这么高、黑化值为零的猫猫,会舍得往死里整我吗?”

 

   系统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但数值确实没有变化过,闻言只能提议:“宿主,要不然试试求饶吧?”

 

   听见莲衣又在唤自己过去,柳纷云扯了扯唇角,“求饶要是有用,我早去试了。”

 

   系统也许不能体会,但她已有了这种感觉。

 

   猫猫其实是在等她表态,可她还未弄明白猫猫的诉求是什么。

 

   不管是物质上的需求,还是精神和身体上的欲念需求,这些天她都尽力做了,当时猫猫表露出的情绪是满足,而非不耐烦或者厌恶。

 

   莲衣究竟想要什么呢?

 

   日子在困惑和等待中一天天过去,眼见着距离祭典只剩下五日,柳纷云挑了个时间,准备溜出去寻另外两位巫医使。

 

   即便她再有耐心,一直被这样不明不白地针对,多少还是起了情绪,并且相当心累。

 

   如果可以的话,柳纷云甚至想这几日就离开,去外面冷静一下,再回来面对莲衣。

 

   没头绪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这两位巫医使分别唤作卓兰百花和丹朱央步,自年轻时便是青梅竹马,一起拜师,一起学艺。各自成家之后,也在外城专门建造了一座小居,供切磋和闲谈用,到了夏月祭典,则会与故友们一起在那里住上一阵子。

 

   收好弦梨花半年前给自己的地址,柳纷云正准备出门,身后忽然拂来一阵带着熏香的风。

 

   “阿云要去哪里?”莲衣的声音响起。

 

   柳纷云沉默两秒,“练舞闷了,去外城随便转转。”

 

   “随便转转,怎么还换了身新衣裳?”莲衣冷眸逼近,“是要去寻巫医使了么?”

 

   柳纷云张了张口,还未说话,手已被莲衣牵过,握紧。

   “我早已说过,要和你一起去。”她看向柳纷云,见对方偏开目光,也不恼火,只是凑近了问,“倘若我此时没有捉住你,你是不是还想着独自出城?”

 

   小心思被她尽皆看破,柳纷云索性承认道:“是。”

 

   她甚至还想问,什么时候可以放过她。

 

   盯着她的眸子观察片刻,确定她说的不是假话,莲衣拉她往寝殿走,边走边问:“对你来说,我很讨厌么?”

 

   二人携手穿过长廊,柳纷云回想许久,才开口:“不讨厌,我只是……越来越不知该如何面对殿下了。”

 

   她有意将称呼换回“殿下”。

 

   生疏的称谓让莲衣顿住脚步,她没有回头看柳纷云,心中生出愧疚,以及悔意。

 

   阿云一直对她很好,她也一直惦记着这份好,想到了就寄予回应,把最好的东西留给阿云。

 

   可她这些日子却因为一个噩梦,一些杂念,陷入不安之中,又不敢和阿云提起,便将自己包裹起来,只露出尖刺,毫不留情地把阿云扎伤,以此来故意让阿云注意到。

 

   她怎么这么坏。

 

   莲衣停在原地不走,柳纷云不知她又要干什么,纳闷地唤了声“殿下”,过了一阵,只见莲衣双肩一抽,头也垂了下去。

 

   这动作实在是眼熟,柳纷云心中一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一把将莲衣揽进怀里。

 

   莲衣的脸埋着的地方很快潮热起来,啜泣声也从怀中传出。

 

   柳纷云心里再烦恼,听到她的哭声,心立即软了下去,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殿下……衣衣不哭。”

 

   结果莲衣哭得更凶了,一双手也紧紧环住她,生怕放开手,阿云会掉头就走。

 

   柳纷云哄了一阵,见她慢慢平静下来,又为她擦了擦眼泪,牵着她往寝殿走去。

 

   路上,柳纷云也冷静下来,仔细回想最近遭遇的事,怎么想怎么违和。

 

   就好像……猫猫是被谁胁迫着欺负她一样。

 

   回到寝殿,柳纷云关紧门,开启隔绝屏障,让莲衣坐到书桌边,自己也搬了个椅子坐到她身旁,温声问:“倘若方便的话,衣衣能不能告诉我,最近究竟遇到什么事了?迟迟不告诉我,是因为被歹人下了言灵吗?”

 

   作者有话要说:齐·歹人·然:殿下是自愿的,我除了提建议什么都没干,我对火神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