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勤无语地看了祖龄一眼,然后拽着瘦子的衣领让他站起来。
瘦子回头看了祖龄一眼,又扭头看向务勤,问话时声音都是抖的:
“你和她都是警察?”
警察个屁。
务勤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
也不知道祖龄到底用了个什么招数,能把一正常人吓成这样。
她这么想着,没忍住地就回头瞄了一眼祖龄的穿搭。
哦,浅蓝色的衬衫搭配一条略有些贴身的长黑裤子,粗心地大体扫过去一眼,可能是有点警察的风范。
“喂,你小子,刚刚回来干什么?”
瘦子没有听到回答,也不说话,就跟务勤俩大眼瞪小眼地耗上了。
务勤见状只好随意地先作了回答:“啊对对对对对,我就是。”
瘦子的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了。
务勤把瘦子推着走近了房屋里,然后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那副模样活脱脱地就像一个警察,“狼崽,交出来。”
瘦子半天不说话,看务勤走近了,他往后退了两步,结果撞上了桌子。
桌子吱呀一声,在沉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Bale听到声响,本来刚刚躲进了厕所和Ellie在一起,现在就从厕所里探出头来,看了两眼客厅的情形。
瘦子扭头看到Bale蓝色的眼睛时,脑子有些发懵。
他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务勤,看模样是中国人。
他猛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看着务勤又朝他走近两步,赶紧又伸手去推务勤。
务勤哪里想到这家伙突然发癫,被这样一推,自己就往旁边一偏,差点撞上摆在客厅中央的长木椅。
瘦子又想冲出门去,结果被进门的祖龄一下卡住喉咙,然后硬生生逼得他只能跟着祖龄前进的步伐往后退。
瘦子脸憋得已经有些红,但是手指还在努力扳弄着祖龄掐在他脖子上的手。
她的手背上已经明显有了几根红痕,甚至有一道已经渗出了血。但是祖龄像是丝毫没有感觉似的,一点眉都没皱一下。
眼看着瘦子快要被自己掐死,祖龄这才放了手。
她甩了甩手腕,然后把手掌往裤子旁边擦了擦。
瘦子跌在地上咳了半天才缓过气来。
他伏在地上,然后头往冰凉的地板上磕了一个响头,“警察叔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祖龄在听到“叔叔”两个字时,擦手的动作猛地一顿。
“啊不是,警察阿姨…不是不是,求求放过我吧……我这是第一次干这个,我……我还没有做伤害动物的事……”
务勤此时也往瘦子面前一站。
瘦子想起自己方才推了她一下,赶忙又磕了个响头,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推你。”
务勤本来就不在意这个,所以压根没把他这家伙的道歉放在心上。
务勤蹲下身,盯着瘦子垂得几乎要把脸贴在地面上的头顶问:“再问你一遍,狼崽呢?”
“卧……卧室电视下的柜子里。”
务勤站起来,撇了两人留在客厅里,自己就往卧室走。
打开柜门,她才看到了那个笼子。
铁笼子外挂着一个金色的锁,务勤试了试,这个锁是被锁上的,得需要钥匙。
她先把笼子从柜子里取出来捧在手心中,然后又来到客厅,把笼子往那瘦子面前一递,以命令的口气说:“打开。”
瘦子扫了金锁一眼,紧接着磕了第三个响头。
“叫你开锁你磕啥头,是不是有病?”
瘦子沉默两秒,手指着笼子外挂着的锁回答道:“可我没有钥匙啊…”
一直没作声的祖龄这时却发了话:
“那钥匙在谁手上?”
“二哥…”说完,瘦子怕两人不理解他话中的二哥是谁,刻意描述了一番二哥的长相,“那个不高不矮,长得有些壮的…”
“哦,他的脸上,有个细长的疤。”
另一边,二哥手指把玩着火柴盒,脸上已经有了些不耐的神情。
“这家伙怎么回事,拿包烟要这么久?还不回来?”矮个子拍了拍二哥的肩,低声安慰说,“二哥你别着急啊。”
“这家伙行不行啊?这是临阵逃脱?”
矮个子估摸着时间应该也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了,而他们这里离房屋又不远,来来去去顶多了也只需20分钟。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提议说:“要不要我俩去就行?那胆子小的,以后就别让干这行了。”
“谁想让他来?他为着给病重的母亲去缴医药费,天天跪在我面前让我带他赚钱,换你你受得了他那么胡搅蛮缠?”
二哥说完啧了一声,把火柴盒揣进裤兜,转身往前走去。
“真不等他啊?”矮个子在后面跟上,不忘多问了一句嘴。
“要等你等。”
两人在一片黑暗中凭着记忆走了没多远,就听到周围似乎有些咕噜噜咽口水的声音。
矮个子虽说已经经历过几次这种情况,但是再次碰见,还是有点胆战心惊。
害怕,是永远也怕不够的。
壮汉把弓箭搭在箭弦上,然后侧耳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他身后的矮个子忽地在黑暗中哎哟一声,然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壮汉立马转了身去,食指和中指间的箭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就被旁边一个人握住扔了出去,紧接着,他的脸上就传来一阵猛烈的疼痛。
壮汉捂着脸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又从背上背着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来握在手里,然后在空中随意挥舞了两下。
祖龄一脚踢中壮汉的手腕处,让他疼得松了手,箭便随着他张开的手掌落在了地上去。
务勤压着矮个子,然后朝着旁边站着的Ellie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
Ellie手掌落在矮个子外套包里摸索了一阵,接着又往下摸了摸他的裤包,没有。
务勤摁住矮个子不敢轻易松手,只是扬起声音对着祖龄吼了一句:“他身上没有。”
壮汉听这句话,也不太明白她口中的“没有”,到底是什么一个意思。
好歹模样看起来是人类,二哥就寻思着能不能沟通交流一下,于是他往旁边挪了挪腿,手里的箭也没急着放在弦上,“你们想做什么?”
祖龄声音寒凉,回答他的时候还顺势握住了他的箭,“钥匙,拿来。”
“什么钥匙?”
“关小狼的笼子。”务勤看矮个子动弹了一下,赶紧又使劲把他往下压了压,指着他的脑袋警告说,“不准乱动。”
矮个子见情形不利,于是很识相地又安安静静躺回去。
壮汉刚开始还以为这会不会是这里的牧民,现在听她们索要钥匙的要求,这才发觉着不对劲来。
“你们是谁?”
祖龄没那个闲心回答他这么弱智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要求。
壮汉的拔高了嗓门吼道:“你们究竟是谁?”
壮汉哆嗦着手,用箭指了祖龄胸牌问道:“你胸口前的这是什么?你他妈是警察?”
祖龄无语了半晌。
她想真的不该穿一件浅蓝色的衬衫来,再配上一条长黑裤,老是被这群人认成警察。
但其实仔细看看就能够发现,她这蓝色的衬衫上的那个胸牌只是个装饰品,而且款式也不是警装的那种。
大概是这几人被吓得够呛,人都开始乱认起来了。
祖龄嘴角歪了歪,然后一把拽住他的箭,连着人一起拉到自己侧边。
等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祖龄抬脚就往他大腿处狠狠一踹。
壮汉几乎是立马就跪了下来,一只手捂着大腿,一手撑在地面上,好让自己不因这般的疼痛而蜷缩在地上。
Ellie很机灵,看到壮汉跪下去就连忙上前开始摸他身上的包。
摸裤包时,壮汉捉住Ellie的手腕阻止她接下来的动作。
Ellie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看这坏家伙还不知悔改的模样,另一只手就来揪他手背上的肉,那可是疼得壮汉连连嗦嘴。
壮汉乖乖松了手。
Ellie成功地在他的左裤包里掏出了一堆钥匙。
“这里怎么这么多钥匙?”
壮汉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作回答。
Ellie说着,把连在一起的那一串钥匙放在手心里打量一番,找到三把小型的、和笼子外面的小金锁比较匹配的钥匙,然后一把一把地去试了试,试到第二把时,锁就开了。
Bale把笼门打开,小心翼翼地把小狼从里面取出来,接着就把那无用的笼子往地上一摔,铁笼子发出了当啷一声巨响。
“你干什么?”Ellie吓得一巴掌拍到了Bale的背上,“大晚上的,这声音显得特响,吓死我了。”
“我看不惯这破笼子。”说完Bale还拿脚踢了两脚,但是在Ellie指责了她一番后,她不敢踢重了,相当于就只是用脚把笼子勾远了些。
壮汉被她们这一番操作吓得冷汗直流。
“你……你们。”说完这三个字,他像模像样地抹了把额头渗出的冷汗,“弄这么大动静可会把狼给招来的啊……”
务勤脸色不好,扭头用凶狠地语气警告那个壮汉:
“你给我闭嘴!少在那儿说些吓唬人的话!”
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因为耳里充斥着的狼嚎声,不得不让她相信——
有些诅咒的话说着说着,便成了实实在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