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复一周的比赛中，赛季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11月22日，在联盟的第十二轮比赛中，轮回和兴欣分别以10比0拿下了各自的对手、共享了四个10比0的殊荣。
按照常理，这样的成绩分明应该是联盟的顶尖豪门才能拥有，而轮回也确实符合这样的设定。然而兴欣这支从建立起便叫无数人头疼的队伍，此时却依然延续了他们让人哭笑不得的风格，让人根本无法下判断——说这是弱队吧，人家刚刚横扫了季后赛的常客烟雨战队；可如果说这是豪门，他们却偏偏在赛季开始的第一战里就被轮回打了个10比0出来，输得干脆利索。
“兴欣真是一支不能用经验和科学衡量的队伍啊……”
回到俱乐部的大巴上，方明华一面刷联赛战报一面感叹，周泽楷在一边笑着点头。作为轮回队长，他自然不会为对手的成长而欣喜，然而那毕竟是叶修拉扯起来的队伍、而其中的成员人又都很好，是以周泽楷一直对兴欣抱有相当的好感和关注。
轮回的比赛场馆离俱乐部很近，没多久，车子就在路边停下了。在队员们纷纷起身准备下车时，前排的江波涛站起来，回身笑着提议道：“同志们，咱们一起去唱歌然后吃夜宵怎么样？明天是休息日，队长和孙翔生日又快到了，就当是庆祝活动啦。”
“好啊！战队也好久没聚了。”杜明一向对这种事最是支持，他这人虽然大大咧咧，心却挺细，说完以后又想起来件事，补充道：“而且江副你的生日也刚过吧？正好一起庆祝了。”
“哈哈哈，队长，这次你可得开口唱歌！”吴启从过道挤到周泽楷身边揽住他的肩膀，坏笑着说道。
原本以周泽楷的性格，在ktv别说主动开口唱歌了，全场下来基本都不带出声的，只是坐在角落听歌，存在感无限接近于无。此刻见吴启忽然提起这茬，他连忙摆手，无奈队友们的起哄声越来越大、大有他不答应就一直嚷嚷下去的架势，最后只好苦笑着点了下头，顿时引得众人欢呼起来。
于是，一队人簇拥着周泽楷直奔俱乐部附近的ktv，进包间以后都不落座，先围成一圈押着周泽楷选歌，生怕他跑了似的。
这群家伙，训练也没见这么积极啊……看到就连平时和自己关系最好的方明华都一脸忍笑表情凑上来，周泽楷心里直感慨，想起黄少天之前说喻文州在队员太闹腾的时候会给队里加练，不禁深深感到自己也应该学习一下这种作风。
然而想归想，现实情况却甚是紧迫，一群人盯着他的眼睛都快放出光来，周泽楷实在没辙，对着歌单发呆半天，最后在队友们的催促下在首页上的推荐歌曲里随便点了一首《全世界失眠》。这是一首蛮老的歌了，周泽楷在学生时代很爱听，曲调和歌词都还算熟悉。
前奏响起，见周泽楷要开口，一队人顿时安静下来，然而手底下动作却不停，拍照的、录音的、录像的，那阵势弄得周泽楷大窘之下错过了第一句，被方明华出声提醒，这才连忙跟上。
《全世界失眠》这歌的歌词意境不深，讲的是一个男生入夜后想着白天和恋人的约会、幸福到睡不着觉的情景。
周泽楷本来一开始还紧张，然而唱着唱着就回想起曾经自己被叶修抱一下、摸一下手就整夜失眠的时候，又想到如今已经和叶修的关系，不禁微微笑起来，最后就这么走着神唱完了一首歌。
尾音落地，包间里短暂地静了一下，接着猛然爆发出一阵掌声。
“不仅长得帅、挣得多，连唱歌也好听吗……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
“队长，我是你的头号脑残粉！”杜明凑上来，给周泽楷递过一杯水：“不过你平时还是少开口吧，给我们留点活路。”
“小周唱歌很流畅嘛。”方明华笑着调侃。
周泽楷此时早已回神，红着脸摆手，把话筒随手递给旁边的杜明就往一边坐。结果杜明那边刚唱上，这边就传来吴启的一声低喊：“我去，队长这人气也太可怕了吧？”
“怎么了？”
“我刚把视频传微博，就这么会儿功夫，转发快破千了……”吴启把手机屏幕转过来，目瞪口呆道：“我自己的微博平时转发都只有几百的啊！”
吕泊远笑了，拍了拍吴启的肩膀：“你怎么能和队长比？这可是坐拥粉丝三千万的男神。”
“小周的微博转发和评论好像就没有不过万的，就连广告都是。”江波涛笑
“他那个号也只有广告了。”孙翔在一旁翻着白眼吐了句槽，接着转向周泽楷：“我说，你打理自己的微博好歹也上心点啊，成天就知道转发那些乱七八糟的，弄得我都想取关你了。”
“呃……没时间！”周泽楷坦诚道，心里却暗暗想自己其实还是蛮会发微博的，只不过心思全用在一叶之周的小号上了。
“呀，职业圈都在转发了。”这边吴启刷着手机汇报动态，接着笑出声来：“正在排队型呢，‘听枪王大大唱歌我也失眠了，求摇篮曲’——哎哟，叶神也转了！”
闻言，周泽楷一怔，随即也笑了。队友们又扯了两句，便都去点歌、唱歌了。周泽楷拿出手机，果然看到特别关注里叶修的动态，前面还有一串黄少天张佳乐等人的转发，他想了想，弯着眼睛转发，附上了一句“晚安”，接着退出了微博。
过了几秒，周泽楷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叶修发来的短信。
“明天去找你，回去以后早点睡。晚安，小周。”
由于叶修没说几点来的缘故，第二天一大早周泽楷就起床了，把自己打理好之后在宿舍无事可做，拿出手机刷微博，结果被自己最新动态下那六位数的转发和评论数量惊了一下。他点开评论看了看，发现回复除了说唱得好、声音好的，就是大片的“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是在一起了啊……周泽楷有点无奈地笑。之前他偶尔转发其他职业选手的微博时，也经常被“真爱”“在一起”这样的回复刷屏。粉丝的这种心态他非常理解，却也深知虽然大家嘴上这么说，但如果他真的出柜，评论恐怕就不会是这样的情况了。
叹了一口气，周泽楷把手机放回兜里，坐在电脑前玩起了君莫言的小号。
“小周，来你们俱乐部北边那个路口吧。”
快到中午时，周泽楷才收到叶修的短信，连忙戴上帽子、墨镜和口罩往外走。快到路口时，周泽楷一眼便望见当初他去H市时去火车站接他的那辆面包车正停在路边，还有在一旁抽烟的两人，懒洋洋地倚着车门的那个是叶修，蹲在轮胎旁一脸胡渣的……是魏琛。
完全没想到叶修是和兴欣的人一起来，周泽楷不禁愣住。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自己被人从背后重重拍了一下，接着耳边便响起包子的大嗓门：“小周，怎么在S市你也这么神神秘秘的？难道在这边也有仇家？”
“没……不是。”周泽楷实在没法解释，所幸这时叶修也看到了他，朝这边挥着手：“你俩赶紧上车，这儿不让停车，别被抓到。”
“走吧小周！”包子多听叶修的话啊，立刻就揽着周泽楷往车里走，他比周泽楷高不少，人又结实，手上力气还特别大，最后周泽楷几乎是被拖进车厢的。
“小周，生日快乐！”
上了车周泽楷才发现兴欣的三个姑娘也在，见他出现，笑眯眯地一起道了祝福。如此一来，这一车可就是他当初去上林苑时认识的全员了，周泽楷讶异的同时也不禁感动，一面给上车的叶修腾地方，一面笑着道谢。
“小子，赶紧指家餐馆，”魏琛坐上驾驶座以后一脸不耐烦，“老子从被窝里被拖出来当司机开了一路，现在要饿死了。”
听魏琛这么说，周泽楷顿时大为愧疚，立刻报了一家附近的高档餐厅。副驾上的陈果见周泽楷的神情，二话不说就给了魏琛一巴掌，接着在他的呼痛声里转向周泽楷换上笑脸：“小周你别听他扯，早饭就这家伙吃得多，不能让他光吃不干活啊。”
“呃……”周泽楷许久未见陈果这粗豪的作风，此时也是适应了一下，组织语言良久，抬眼诚恳道：“辛苦。”
“没事没事，大家都是主动要来的。”
“靠，我哪里主动了啊大姐！”
“你叫我大姐？还有点下限吗老魏？”
“行了，你俩别闹了。”叶修拍了拍前座的椅背，接着看向周泽楷，勾起嘴角：“知道我们为什么开车来吗？”
周泽楷想了想，最终摇头。
“因为它。”后排的唐柔笑着说，周泽楷闻言转身，就看到她正举着一团雪白的东西示意自己接过，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小萨摩耶。
周泽楷从唐柔手里接过小狗，举起来和它对视。小家伙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正盯着他，上扬的嘴角好像在微笑一样，不停摇着尾巴，而后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周泽楷的鼻尖。
周泽楷愣住，过了一会儿，张大眼睛回头看着叶修：“这是……？”
“礼物啊。生日快乐，小周。”
“他可是提前好久就把小家伙接来了呢，在上林苑养了好久。”苏沐橙说着侧过身来，拿手机咔嚓给周泽楷和小家伙拍了一张，接着看着相片乐了：“小周你知道吗，叶修当时还说你很像萨摩耶哦，乖乖的不爱出声，还总看着人笑。”
“哎，给他起个名字吧。”叶修把手覆上周泽楷的手臂。
周泽楷抱着小家伙，低头想了一会儿，轻声道：“小萨……？”
“这也太敷衍了吧，”开着车的魏琛还不忘放个嘲讽，从后视镜里斜周泽楷，“你以后有了孩子就叫小周啊？”
“不成啊，他不就是小周吗？这咋分。”包子状况外。
陈果瞪了魏琛一眼，伸手又是一巴掌：“就你话多！我看小萨挺好。”
“就是说，多可爱啊。”苏沐橙赞同。
“就叫小萨了，”叶修说着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小萨，以后要听话，要不然把你炖了。”
小萨也亏得是听不懂话，嗷了一声，仰起头要舔叶修的手，被他躲开：“啧，这你可舔不得。”说完带着笑看了一眼周泽楷，不出意外看见一张迅速红透的脸。
（其实应该叫小周二号哟XD看过黑篮的懂~）
那天中午吃完饭又把小萨送回俱乐部以后，兴欣其他人就先回H市了，周泽楷本来想挽留，叶修却抢在他之前开口把大家轰了回去。
周泽楷一手抱着小萨、一手提着一大袋子叶修他们带来的宠物用品回到宿舍，给小家伙备好了吃的喝的，又拿出个快递纸箱垫上自己的衣服给它搭了个临时小窝。小萨是一点也不认生，特别喜欢周泽楷的样子，见他要出门还追过来蹭他的腿，周泽楷笑着蹲下好一通揉，小家伙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趴着了。
他从俱乐部出来，就看叶修站在路边抽烟。他现在也已经是公众人物了，然而自己却还缺乏自觉，一张脸就这么露着，无疑相当冒险。
周泽楷赶紧过去把墨镜摘下来给叶修戴上，仍觉得不妥，刚想说找个室内的地方，就被叶修一句“去开房吧”打得当了机，害羞却又也想和叶修独处，最后满脸通红地跟着他在附近一家酒店开了房间。
关上房门后，叶修回过身来，不等周泽楷有什么反应就抱住他压在门板上。他隔着口罩亲他，把帽子摘下来扔到一旁，落在地毯上时发出柔软的声响。
周泽楷被这若有若无的接触挑得直喘，挣出手来扯下口罩，揽过叶修的头和他接吻，饿极似的在他双唇上吸吮啃咬，品尝他湿热口腔里的烟草味道。叶修轻轻笑了一声，用手指顺过他脑后的头发，纵容着周泽楷毛躁的动作。
两人维持着拥抱的姿势跌跌撞撞地从门口挪到床边，周泽楷把叶修扑在床上，一边亲他的脖子一边摸索着解他的衬衫。无论是叶修还是周泽楷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是欲望最强的时候，彼此感情又深，每次有机会亲热时都恨不得把对方嚼碎了吞吃进去。
他们之前曾经有过两次完整的性事，然而两人在作为承受方时都没有什么生理快感、只是在心理上见恋人快乐时会觉得满足。话虽如此，比起这种单方享受的过程，两人终归还是更喜欢相互爱抚带来的感觉，是以尝试过后便也一直没有再做过全套。
许久未见，周泽楷和叶修都很动情，在床上解决了一次，洗澡时又来了一次。最后等周泽楷在叶修身边躺下时，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软的，懒洋洋不想说话。
下午的阳光从窗外打进来，把眼前叶修的轮廓勾出毛茸茸的金边，刚洗过的头发还湿着，泛出深沉的色泽。
周泽楷着迷地看着恋人，听他用低沉的声音漫不经心地随口说着些琐事，一阵舒适的疲惫感从骨头里漫出来，眼皮逐渐沉重，最后就这么揽着叶修睡着了。
周泽楷感觉自己没有睡多久，然而再醒来时，外边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他睁开眼就看到叶修的眼睛，温柔而专注的眼神，抱着他的姿势和他入睡时几乎一样。
他一直在看我？周泽楷愣愣地看着叶修，叶修笑了，凑过来咬了咬他的鼻尖。
“小周，闭眼。”
周泽楷眨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嗯？”
“生日礼物。”
“……小萨？”
“那是大家一起送的，不算数，”叶修说着伸手往下抚周泽楷的眼皮，“我的单算。”
于是周泽楷听话地乖乖闭上眼，感到自己腰上的手抱得更紧了些。
接着，叶修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来，带着一点沙哑，低声唱出了舒缓的旋律。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两人相识数年，这还是周泽楷第一次听叶修开口唱歌。
这歌周泽楷听过，《一生有你》，父母很喜欢，所以连带着他都非常熟悉。在周泽楷耳边，叶修认真地唱着这首二十多年前的老歌，比原唱更低也更慢。
周泽楷从不知道叶修唱歌这么好听。他的声线慵懒而温暖，让人联想到下午的阳光、泛黄的书页、柔软而舒适的旧衣服……类似质感的东西，每个字都仿佛直接经由耳朵落进了周泽楷心里，带起一阵阵温柔的涟漪。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还是昨天看你唱歌那视频来的灵感，临阵磨枪练到一点多……怎么样，今晚你是不是又要失眠了？”
歌的尾音落地后，叶修挑着眼角看周泽楷，笑得一脸玩味。周泽楷心里感动得要命却又不知如何表达，抱着叶修不放手，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坚定的“好听”来。叶修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不知不觉你都二十四了，”叶修撑起身子从床头摸过烟盒，点起根烟来，随口道，“咱俩刚见面那会儿我也二十四吧。”
“二十三。”周泽楷低声纠正。
叶修哦了一声，感慨道：“真年轻啊。”
“现在……也年轻。”
叶修看着周泽楷认真的神情，半晌，笑着点了点头：“嗯，那必须。”
周泽楷抱紧叶修，满足地闭上眼嗅他身上香烟和沐浴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过了一会儿房间里忽然响起提示有新短信的铃声，周泽楷伸手捞过落在地上的衣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就看到是妈妈的消息，说新房子装修好了、叫他有空时一起去看看。周泽楷秒回了条“好”过去，接着想起这新换的手机里还没有叶修的照片，于是示意他看镜头，拍下了他躺在枕头上侧脸看过来的样子。
“你手机怎么变新了……又买的？”
“嗯，”周泽楷说，“旧的……不灵。”
“居然换和之前一样的，土豪。”叶修调侃，凑过来看着周泽楷把刚刚的照片设成开锁后的壁纸，提醒道：“小心‘艳照门’啊。”
“……有删。”周泽楷是把旧手机的相片和信息全都删干净以后，才扔在家里的，新手机也照例设了密码。两人的身份本来就敏感，再加上之前黄少天的提醒，他在这方面很是慎重。
“哎，等你退役咱俩干脆出柜算了。”忽然，叶修说。
“嗯，好。”
是不是应该跟家人摊牌了呢？看着叶修弯起的嘴角，周泽楷想。
然而他并没有想到，这个摊牌的时机会来得这样快、这样突然。
在十一月的最后一个周六晚上，打完比赛回到宿舍的周泽楷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阿楷，明天是周日，你们单位休息对吧。”
平时，周泽楷的父母一向很少提到“俱乐部”或“战队”这样的名词，而是更喜欢用“单位”这个传统说法。在他们的观念里，这些仍然是很新潮的东西。电话里妈妈的声音显得微弱而沙哑，可能是信号的缘故。于是周泽楷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看着窗外的夜景，轻声答道：“嗯。”
“今天回家好吗？”
“明天……有事。”周泽楷原本约了江波涛和方明华一起好好再研究一下十一月里四轮比赛的团战。他停顿了一会儿想了想安排，续道：“下周。”
电话那头，妈妈沉默了一会儿。
“阿楷。”再开口时，她的声音显得比刚才还要哑，不知道为什么，从母亲的语气里，周泽楷感到了某种说不清的压抑。
他把窗户又开大了些，深深吸了一口涌进来的冰冷空气，这才觉得好受一点。然而，下一刻耳边传来的话语，却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叶修是谁？”
周泽楷原本正在玻璃上划着图案的手指僵住，如同被按下了暂停。
那种感觉，就像是毫无防备间忽然被推下了悬崖，正在落向一片漆黑的海，耳边忽然响起了呼啸的风声。明明站在平地，却蓦然被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淹没，空气变得稀薄，无论怎样挣扎呼吸都觉得窒息。
周泽楷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像是很短，又像是很长。一时间，有很多事都在意识里接连涌现，比如父母是怎么知道的、比如现在要怎么办、比如之后他和叶修会如何……然而等他想要抓住其中一条细想时，却发现脑海里其实是一片空白。
“等我回去。”
最后，他听到自己这样说，沙哑的嗓音在空气里划过，留下一道新鲜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