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上,一群不知哪来的无名小辈,大喊着,「东瀛倭寇,纳命来!」

  不由分说的提剑攻向柳生剑影,旋身、足轻移,轻轻松松躲过攻击。当那些无名小辈见无法伤柳生剑影分毫,再度提剑攻击,身不懂、心不动,错身的霎那,人已直达酆都。

  迅速的剑气封喉,低吟,人头落地……

  「你们要剑将污辱到何时?」来者问,被问者不答反攻,在近身的瞬间,柳生剑影提手,用最简单的招示将人打退。

  远方高涯,太狂生注视着战局内的一举一动,「好巧妙的身法,好强的剑意,至今无法让他拔剑,看来那两个人也该上阵了。」

  「所有的人退开!」至后方走出两名身影,「双钩金叶、竹马狂吟,领教!」见剑圣不答,来者便攻,双钩巧似拙,竹剑拙胜巧,两人实力不凡,左右夹攻,更添威势。

  柳生剑影旋身,用剑鞘挡下攻势,站在远方高涯的太狂生冷眼注视,并言道,「只要你一拔剑,就让我看清你的剑路。」

  剑光闪动,随意挥洒,无巧无拙,反璞归真!剑出,在眨眼瞬间,轻易的挡下攻击,并打落的双钩,穿透了竹剑,太狂生讶异,此人剑招怎么无解?

  思索着,一个没有招式的人,怎么能缔造出传说……!

  *****

  柳生剑影迈开步伐,继续前进,此时,天外飞来一朵寻常的野麻花,停在自身的面前,手一摆,花自然落地,然而,脚步继续……

  空气之中,突然弥漫着浓烈的花香味,剑圣不以为意,孰不知,此乃第三轮攻势的前戏……

  暗处,人马聚集,「这是大家第三次的围杀了,若再失败……」欲言又止,身旁战友给予信心。

  「放心!有竞天宗的剑客,在此坐镇,不用怕……」

  「不过,怎么会有那么浓烈的花香味?」低头一看,四周围布满了花,但是却是平凡无奇,此时又有人走了过来,说有人送花过来,这到底是……「送花,都什么时候了,谁还会送花?」不过没有人知晓是怎么一回事!

  就再大家疑惑之际,柳生剑影缓缓走来,「倭寇来了,众人准备……」走上前挡着柳生剑影的去路,口中大放狂词,「最后的紧告,留在中原,就留下性命。」

  倏然,柳生剑影口中呕红,倒退数步,「呃、噗……」一旁众人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却直觉这是攻击的好机会,不由分说的攻向柳生剑影。

  众人来攻,武者最直接的反应,杀!靠近者,直达黄泉……血雾,飘散空中!

  汗珠,不停从额间沁出,顿时只感五脏翻转,体力流失!

  意外之毒,意外之变,柳生剑影口吐鲜血,「怎会……」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中了毒,莫名中毒,再面对竞天宗的重重逼杀,他要如何才能避开危机,他尚未得到东宫神玺给自己的答案……他,不能倒在此地……

  *****

  当柳生剑影陷入苦战之中,远在杨柳冬苑内的东宫神玺竟彻夜辗转难眠,「那日,吾说话的口气,是否太过?」望着放置一旁剑圣的外衣,是那日离去前他所留下的,抚额,脑海之中都是那人身影,反正自己也无法入睡,看外头天明月朗,不如外出散心。

  林中小径,一抹白影翩然前行,优雅……

  「唉唉,怎么突感心绪不宁,有些烦闷呢?」不知自己怎么会突然有这些情绪,数日前他的离开,虽然痛心,却也不至于如此呀!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了?

  咦,自己怎么突然会关心起他人了!不对、不对,一定是因为刚刚看见他的衣服,才会想到他,这绝对只是凑巧的。

  东宫神玺突然发现自己不想面对自己的内心真正的想法,或许是因为自己也不确定吧!爱人、动心,这词,老实说……他这还是初次体会。

  脚步不知不觉走向桃花嵨,这里……是自己与他待过最久的地方,也是自己在此重伤、昏迷,被他抱往灵蛊山的地方,讪笑,有点嘲笑自己的味道……

  *****

  柳生剑影单膝跪地,面对大伙的围攻,轻挪身影,避开杀招,原想拔剑快速解决,却发现自己无法专注握剑,如果现在他握了剑,那么他也算污辱了剑,索性放弃!

  避,却躲不过利刃,削破了外衣,削落了发丝,转身之间,生命由走边缘……

  暗处,一抹黑影微道,「野麻花的花语,便是残酷!死亡逼境的残酷。」

  而太狂生依旧站在高涯,冷眼注视,「百里黄泉的花毒,果然难挡难防,你的脏腑受创,体力渐渐流失,你将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

  主攻者看见柳生剑影身上多处衣服已被削破,言道,「倭寇,你还有提剑的气力吗?」

  抹去嘴角鲜红,柳生剑影怒瞪着主攻者,「你的卑鄙,侮辱了剑!」凝气,周围气氛忽变,变得冷然异常。

  「荒唐,杀!」

  主攻者一声令下,身后涌出小兵围剿柳生剑影,只见柳生剑影双眼一避,手按剑指,将剑放置身后,既然无法用剑,柳生剑影遂直接用最简单的动作,最直接的反击,每避一招,便杀一人!

  柳生剑影坚毅的神情,令残存者开始心慌,明明以身染毒患,怎能……「呃……」低吟,剑气所到之处,血雾飘洒,哀嚎不断!

  「他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了,怎有能力一招断首穿骨?」太狂生讶异,震惊,怎会如此?

  眼看群心动摇,主攻者出手便攻,剑气在三尺之外游走,欲耗费对方体力。

  空气之中除了浓烈的花香,还弥漫着浓厚的铁锈腥味,鲜血模糊了视线,剑圣凭着过人的意志,招移、身动,勉力取胜,柳生剑影却感双眼剧痛,陷入了黑暗世界!

  双眼感觉刺痛,视线比刚才更加模糊,「我的眼睛。」手指在眼前晃动,却是无法对焦,冷静,才能致胜!

  暗处黑影再度开口,「石竹的花语是悲苦,是失去太阳的光辉。」

  察觉剑圣双眼无法视物,众人再度围上,深中花毒、双眼失明,在加上内腑受创、气力流失,柳生剑影战得辛苦。

  汗水,不停从额间滑落,血珠,不停至嘴角溢出,气力,不停的流失……

  「你的双眼已经失明了,虽然你曾经放过我们,但东瀛人实在可恶。」分辨不清是非的众人,再度攻向柳生剑影。

  现今,所有的一举一动全凭着自身过人意志在支撑着,暗处之人又缓慢开口,「接下来,你将连站立都十分困难!」

  体力流失已致极限,柳生剑影命危之际…………

  *****

  在桃花嵨待了半响,蹲在河边,挽起袖子在水中拨弄着,掀起阵阵涟漪,温和的晚风,让东宫神玺染上点点睡意,正准备回转杨柳冬苑,却在半路林中听闻打斗声响。

  「正好!心情郁闷的很,不如上前一探!」既然已下决定,东宫神玺脚步笔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进。

  穿越了树林,入眼的却是气力将尽,血珠淋漓的柳生剑影,东宫神玺一个箭步上前。

  柳生剑影退开攻击,察觉后头有人,本能反应转身欲攻,却嗅见熟悉的气味,双眼对上瞬间,东宫神玺察觉柳生剑影双眼呆滞,「你的双眼!」

  「咦!」发现后头之人攻了过来,东宫神玺将柳生剑影护在身后,发招挡下攻势。

  危机暂时解除,柳生剑影心卸,退了数步,「你中毒了!」微领首,喉头干渴的他,发不出半点声响。

  「请勿插手敬天宗之事,更误帮助东瀛倭奴!」

  「啧、啧、啧,他是哪里得罪你们了?」东宫神玺回过身,杏桃般的双眼直视着那群不分是非的小辈。

  「东瀛入侵武林,倭奴人人得而诛之!」竹马狂吟将此番话说得头头是道。

  东宫神玺低吟,轻言,「凭你们这番言论,吾已决定,要阻止你们继续愚蠢,唯有下辈子……」语未落,气凝单掌,语一落,神逸风流拖手而出,浑厚一掌绝杀无情,钩折剑碎爆体亡。

  剩余众人,惊慌不已,此人一掌轻松将两名高手碎体而亡,这…………!

  东宫神玺也非滥杀无辜之人,明了这些人乃是受到指使才会做出蠢事,现在应该要关心的是柳生剑影的伤势,而非在此浪费时间,遂决定,「还不走吗?」冷眼一瞪,其余众人四处逃窜。

  等所有人退去,东宫神玺将柳生剑影带至一旁,「手!」不知怎么了,柳生剑影乖乖的将手伸出,要是往常,这……绝非可能之事。

  脉象衰弱,体力急速流失,怪异之毒!双眼无神,却又不似沾染毒素,「嗯……我先将你带至安全的地方。」

  「谢!」勉强从口中说出到谢的话语,柳生剑影听到东宫神玺转身的稀疏声响,跟着踏出步伐,谁知……体力消耗过多,无法自行独步。

  在与地面碰触之前,他已倒入扑鼻而来的桃香主人身上,「连走路跟讲话的气力都没有了,还要逞强!」摇了摇头,索性直接搀扶着柳生剑影,当手触碰到那腰际时,柳生剑影身体微微一怔,东宫神玺浅笑,却不将手移开,只是默默往前走去。

  来到了偏僻的山洞,先稍稍处理了伤口,洗去脸上的血渍,「你的模样还真是狼狈!」

  「哈~」知道他是揶揄自己,轻笑一声带过。

  「气力恢复了吗?」

  「勉强!」

  「此处暂时安全,竞天宗是吗?」教鞭轻敲手掌,似乎已经决定了什么!

  「你,要去哪?」

  「当然,一讨公道!」

  「别去!」

  「放心,吾很快就回来了。」不知怎么了,东宫神玺走到柳生剑影身旁,轻轻一个吻落在额间。

  柳生剑影一把环住东宫神玺的颈子,将头埋在那颈间,吸取着这让他思念的味道……东宫神玺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等他放手,「小心!」

  「嗯……」声音渐离渐远,柳生剑影明白他已离开,沉默的闭上双眼等待他的归来……

  *****

  竞天宗,内中正在讨论着铲除柳生剑影失败的原因,「想不到这样的布局,竟然还可以让他死里逃生,真是料想不到!」

  「有人插手,让他逃脱,这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此时,一条清逸身影缓慢踏入,守卫小兵上前阻止,「你是谁?你不准进来,你、你、你!」喝阻声响并无用,小兵伸出手阻挡此人前进的脚步,却发现自己挡不下,错愕之虞,那人已开口。

  「吾允准你触碰到我了吗?」冰冷的语气,让小兵不由自主的发抖,语一落,雄厚的气劲散发,小兵随即飞入大厅之内。

  太狂生举手,让小兵安稳落地,「下去!」这时人影步入大厅之上!

  一旁春秋来客,发现此人正是帮助柳生剑影脱逃之人,「掌门,就是此人帮助倭奴脱困!」

  「阁下是……?」沧海孤剑礼貌开口询问来者姓名,却遭受冷眼看待。

  「解药!」来者伸出手,直接说明来意。

  「谁的解药?」

  「柳生剑影!」

  「竞天宗不用毒!」

  「喔~~~那他身上所中之毒,又是何来?」

  「东瀛兴兵中原,造成死伤惨重!此人身分可疑,若非细作,也是另有居心,武林人士自发性的保卫疆土,竞天宗怎能一一查证。」

  「吾懒得对你们解释,忠言一句,你们详细斟酌,回避他!对你们更好。」

  「你是他的朋友?」

  是朋友吗?哈~我也不确定,我对他、他对我,我两者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我也不清楚……「算不上!」

  「你可知他,杀了多少中原人?你这样保护外敌,与叛国合异?」

  「要如何为吾安插罪名,吾无意见!要对吾下毒围攻,吾也随意!不过……若让你们十个人来,只留下九具尸体,就是吾的失败!」既然要不到解药,多说无异,来者踏出脚步准备离开。

  后头春秋来客出言制止,「阁下还未留下姓名!」

  「够狂,我欣赏!」太狂生手按剑柄,蓄势待发!却被沧海孤剑挡了下来,眼神示意,「不可妄动!」

  来者冷眼,拂袖而去。

  「为何不让我动手?」

  「不需要!此人深不可测,莫轻易暴露自己的实力……」况且……我欣赏他……在那之前,东瀛倭奴非除去不可。

  「春秋来客,调查此人身分,我打算前往半步海。」

  「掌门打算请出西门前辈?」

  「杀人刀剑很多,不需要我们自己亲自拿,只要倭奴死在我们竞天宗的手中便可!反正世人只论结果,不看过程……!」

  *****

  东宫神玺回到山洞内,发现柳生剑影已在双眼上头覆上布巾,「现在你的双眼感觉如何?」

  「仍有轻微的刺痛!」

  「还有知觉,痊愈的机会更大,吾带你去找怨姬吧!她会有办法为你医治。」想要直接转身离开,这又担心他体力尚未恢复,走到他的身旁,搀扶着。

  「多谢!」

  「莫说谢,此乃吾该然,当初是你照顾我,现在……该换我照顾你!」东宫神玺感觉自己的脸上烧烫,这时好庆幸他双眼暂时失明,要不瞧见自己现在的模样,可见笑破肚皮。

  但是东宫神玺不知道,自己变动的情绪,已经泄漏了自己的心情,「你在害羞?」

  「少胡说,快走吧!」下意识的别过脸,这才想起,他现在并看不见呀!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