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其它小说>视戒>第27章 惩罚

  李敬齐的嘴唇霎时变得惨白,他紧咬着牙,双手还被绑着,右侧手臂浸满了鲜血,流到地上。

  他身后两个手下都是惊得一颤,半天才缓过来。

  段旭峰朝两人挥了挥手,“你们出去吧。”

  那两人便逃也似的急忙退了出去。

  段旭峰蹲下,捏住了李敬齐的下巴,一只手点了点他的太阳穴,“敬齐,你记住,这颗子弹本来应该在这儿的,但你还有用,我暂且留你一条命。”

  说罢,又从旁边抽屉里拿出绷带,解开他的手,做了简单的止血。

  包扎好伤口后,他重又站起来,眉头微皱,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敬齐,似乎在等一个契机,做一个决定。

  随即他长吐了一口气,将李敬齐拉起来,推到了沙发上,随即两手撑着沙发脊,将李敬齐环在双臂之间。

  段旭峰的脸倏地贴近,李敬齐瞳孔骤然收缩,警觉地盯着他。

  段旭峰一手解开他的衣服,一手压住他的锁骨,“敬齐,这个,是还这三年我在你身上投放的感情。”

  话毕,一个吻不是落下,而是狠狠地砸下,砸得李敬齐浑身都痛,尤其是砰砰跳动的地方,段旭峰的吻就跟他这个人一样,霸道蛮横,不给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李敬齐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他用力挣扎,纱布又被血浸红,右臂的疼痛太过剧烈以至于他都有些麻木了。

  他心一横,咬了段旭峰的嘴唇,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散开来,像是水琴敲响的前奏,裹挟着感到不安和战栗。

  段旭峰结束了这谋杀一般的吻,他擦掉嘴边的血迹,抹在李敬齐的嘴唇上,又用膝盖禁锢住他的双腿。

  李敬齐张着嘴巴涸辙之鱼般汲取空气,仿佛是在用生命呼吸。

  但还没等他从窒息的痛苦中缓过来,就察觉出身上段旭峰不安分的手。

  他攥紧左手给了段旭峰一拳,只是相较于给段旭峰带来的威慑值,他右手崩裂的伤口要更惨烈一些。

  段旭峰伸手抓住了他的右臂,他的身体立刻表现出应激状态,肌肉紧绷,如同新生的婴儿,想把自己蜷缩起来。

  裤子被扯下,拉链因为不适宜的蛮力而崩坏。

  没有润滑,没有前戏,撕裂般的痛如同巨浪般扑面而来、灌透全身。

  血渗透了纱布,也浸透了沙发。

  左手紧抓着的沙发,发出撕裂的呻吟,冷汗也打湿了额前的发。

  伴着身体剧烈的颤抖,段旭峰掰过李敬齐的脸,“敬齐,疼吗?”李敬齐脸色白得有些吓人,嘴唇不受控地打着颤,他只好紧咬着牙。

  喉肌似乎也因为应激有些痉挛了,他动了动嘴唇,却完全发不出声音。

  段旭峰吮吻他的脖颈,既而轻轻咬噬他的喉结,说:“敬齐,这是你欠我的,是还债。”

  李敬齐的右手因为失血过多止不住地颤抖,身体也因为段旭峰剧烈的撞击而晃动着,沙发吱吱呀呀,发出羸弱的声音,李敬齐咬着嘴唇,好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悲鸣。

  段旭峰贪婪地汲取着这个他三年来日夜渴望的身体,吻细密地落下,带着灼烧的刺痛感。

  “敬齐,”段旭峰俯在他的耳边,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低沉嘶哑,像刚被从火炉里烤灼过一般。

  李敬齐没有回应,或许是失血过多了,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消散,眼前所见的一切也都愈发模糊。

  似乎是不满李敬齐的反应,段旭峰猛地加大了撞击的力度,他痛苦地闷哼了一声,下意识收紧了肌肉,再难掩藏内心真实的痛楚。

  段旭峰满意地听到了声音,便愈发变本加厉,李敬齐的左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似乎想借此传达些什么,他想说话却做不到,张开的嘴角只会泄出他混杂着不甘和哭腔的声音。

  而这让段旭峰很是受用。

  待段旭峰释放后,李敬齐几欲昏死过去。

  段旭峰从他的身体里退出来,拿过外套盖在他身上,拨了个号码,“喂,让杨圆五分钟内赶过来。”

  挂断电话后,他又看向李敬齐,他似乎是想将自己缩进沙发里,但身上的疼痛却不允许他动弹,血流失得越来越多,意识也愈发模糊,只隐约记得有个人在给自己换纱布,然后便彻底昏了过去。

  杨圆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看到段旭峰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擦着汗,正要准备开骂,结果眼一瞥就看到了沙发上的人。

  他急忙走过去查看李敬齐右臂的伤口,然后看向段旭峰,“敬齐这是怎么了?”“啧,你管那么多,先给他止血!”段旭峰的语气很烦躁,表现出极度的不耐烦。

  杨圆查看了一下伤口,“枪伤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所以才找你来。”

  “唉,敬齐他到底怎么了?”“他,”段旭峰又看了眼李敬齐没什么血色的脸,说,“他欠我的。”

  杨圆处理伤口的手顿了下,听懂他的意思后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继续进行清理伤口,没再多问。

  终于处理好伤口后,杨圆见下面也有血,以为腹部也中枪了,便想揭开外套检查一下,结果愣在原地好几秒钟,然后转头瞪着段旭峰,“段旭峰,你他妈还是人吗?”段旭峰上去抢过外套又盖上,“给我药,我给他上。”

  “上你妹的药啊,得先赶紧弄干净才行,他现在这身体,你是要他死吗?”说完又从箱子里拿出几管药膏,扔在桌子上,“按说明书上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段旭峰看了眼杨圆留下的药膏,抱起李敬齐,小心地避开了他右臂的伤口,进了浴室,他没敢让他的伤口碰水,清理干净后抱他回卧室,给他上了药。

  处理好这一切后,段旭峰也去洗了个澡,然后坐在床边,伸手轻抚他的眉眼,“敬齐,我段旭峰从不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以前不会,现在、以后也都不会。”

  这时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杨圆:忘了告诉你,敬齐的右手算是废了段旭峰:我开的枪,我很清楚。

  关了手机,段旭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到床上打开,里面是一套纹刺青的工具。

  他锁骨下有一个梵文刺青,便是用这套工具纹的。

  他轻轻掰过李敬齐的脸,拇指轻轻抚过他的左眼眼角,然后在那儿刻下了梵文的‘爱与债’三个字。

  在这之后又好好欣赏了一番才离开。

  段旭峰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年的夏天,他在巷子里捡回了一个人,他不同于自己周围的人,他有着不一样的干净、善良和单纯。

  他像一道彩虹误闯入了暴风雨的领地,令他着迷,甘愿藏起自己的真面目,扮成白云,只为走近他一些,走近他的心一些,甚至连暴风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小心思。

  哪怕后来他早就意识到彩虹也有七种颜色,但他假装看不到,他认为自己或许能让彩虹放弃另外的6种颜色,但他还是太傻了,只有一种颜色的彩虹还能叫彩虹吗?敬齐,我可以容忍你有多重身份,但我不允许你抹去我的印记,也不允许你的生活没有我的存在。

  如果你执意这么做,那我就只能把你栓在我身边,做我一个人的李敬齐。

  李敬齐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房间的陌生的床上,只是看风格和昨晚的房间很像。

  他试着坐起来,但全身剧烈的酸痛以及手臂和私处难言的剧痛,让他最终放弃了个念头。

  他重又躺了回去,回想起昨晚的事,脸色更是一阵发白,仿若全身的疼痛瞬间都加倍了,脑海中又浮现段旭峰说的一句话。

  还他三年放在我身上的感情?是哪种感情?发觉自己的思路跑偏了后,他刚想伸手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却不料刺激到了右臂的伤口。

  这时他也发现了自己右臂的异样,不只是疼痛那么简单,似乎已经不属于他了。

  左侧眼角隐隐也有种异样的疼痛。

  他看了看四周,没发现自己的手机,应该是被拿走了。

  仰面看着天花板,李敬齐突然产生一种就这样吧,就这样躺在这儿,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就这么随他去吧的想法。

  然后又叹了口气,苦笑着自言自语,“呵,李子辰,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这也未免有点太没用了。

  你要记住,你是一个警察,要牢记自己的信念和誓言,恪尽职守,不畏牺牲。

  而且别忘了……你还有队友。”

  “队友……”李敬齐又低声念了一遍,心里却在问自己,你真想他们来找到你吗?他们找到你也没用的,他们不会再轻易让你接任务了,何况现在你的手也废了,你想作为缉毒大队的吉祥物活一辈子吗?再说了……有自己这样的吉祥物吗?闭上眼睛,李敬齐迫使自己不要乱想。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推了车子进来,“齐哥,该吃饭了。”

  独眼(已修改)

  对独眼的逮捕很顺利,可以说这次的行动还是很成功的,只是他们真正的目标,段旭峰却并没有落网。

  午饭的时候,张臻弈碰到陈凯,便问他段旭峰的案子怎么样了。

  陈凯端过餐盘坐到他对面,只说了两个字,“很险。”

  “为什么这么说?是遇到什么意外了吗?”陈凯轻叹了一声说:“嗯,一来段旭峰还是没抓到,再就是独眼那边有些蹊跷。”

  张臻弈不自禁放慢了咀嚼的速度。

  “独眼有个手下招供说昨晚独眼曾明确要求过不许任何人去尖沙口港岸,但那领头的却一再坚持说是独眼派他去的,还拿出了其他一些证据,很显然就是冲着独眼去的。”

  张臻弈被激起了兴趣,眼神隐隐放光。

  “你确定他不是你们派去独眼那儿的卧底?”陈凯心累地摇了摇头,“不是,我敢保证。”

  张臻弈夹起汤里的海带,却缠出了一大团紫菜,“那说明很可能还有第三方势力的存在,而且是站在独眼的对立面。”

  “没错,”陈凯点头表示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们这些人明显都是经过训练的,问话进行地非常艰难。”

  半晌后,张臻弈又想起陶昱说的那个卧底,“对了,那个卧底呢?他怎么样了?”“子辰啊,昨晚见他的时候挺好的,就是状态看得出还有些不太好,他昨晚给我发消息说要回去探望一下父母,我想着等他归队后先观察一段时间,根据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给他安排个心理医生。”

  “嗯,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是卧底这种任务,而且这一下就是三年,肯定没那么容易走出来。”

  陈凯似乎是没了胃口,吃了几口菜后又轻声叹气。

  张臻弈关切地看向他,他苦笑了一声,说:“局里下了死命令,不能让他参加活动,虽然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但上面的人显然还是信不过他。

  再加上段旭峰又没抓到,他们更是难免多想。”

  “没办法,”张臻弈挑了块肉放进嘴里,“谁也没有错,他立功了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但谨慎点也是应该的。”

  “是啊,这本身就是一种博弈,有得有失也已经算是不错的结局了。”

  陈凯不禁感慨,然后像是突然释然了一般,又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另一边的明眸研究所内,陶昱这天提早结束工作去了趟监狱。

  他知道独眼已经被收监了,以贩毒的罪名,只是他有些问题还必须找他问清楚。

  “请问您找谁?”“我想见一下独眼。”

  “行,先在这儿签个字。”

  “好了,跟我来吧。”

  陶昱在一块玻璃前坐下,很快一个男人被带了过来,50岁开外的样子,头发微微泛白,左眼带着一个眼罩,脸上的皮肤皱巴巴的,像一块被揉搓过的纱布,只是单看相貌仍旧丝毫不减大毒枭的凶狠。

  他在玻璃的另一面坐下,拿起对讲机。

  陶昱也拿起对讲机,单刀直入地说:“独眼,王东的死,是你谋划的吧?”独眼抬眼地瞥了他一下,眼尾裹挟着一丝意味深长,“陶昱是吧,还算有点本事嘛,”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后面,“你知道吗,要不是那帮家伙在里面瞎掺和,现在坐在这里边儿的早该是你和段旭峰那个老狐狸了,而不是我。”

  “那帮家伙?”陶昱抓住了他话里的另一层信息,“你是指谁?”“呵,”独眼冷笑了一声,“想套我的话,就凭你?还嫩了点儿。”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说在里面的该是我和段旭峰?”陶昱嘴角带着十分轻佻的笑,而这种被轻视的感觉令人极度不爽,独眼同样也这么觉得。

  他从裤腰处拿出一根烟,将烟屁股在桌子上磕了几下,愤愤然哼了一声,说:“那帮警察就他妈是废物,那么明显的证据都发现不了。”

  陶昱几不可见地勾了下嘴角,一方面是为独眼咬了他的钩,再者就是这种曾亲身经历过的感慨,让他深刻地意识到当下他的命运当握在他自己的手里,按着他既定的轨道行进。

  不远处的狱警似乎是察觉出了异常,朝这边走过来,独眼手法娴熟地收了烟,继续说:“当时的案发现场被人动过手脚,本来按计划那把刀上应该是有你的指纹的,监控里‘你’也会很凑巧地出现在那儿,但结果并没有,我们安排的一切都被人搞过了,但那帮警察竟然他妈的什么都没察觉。”

  “废物!”独眼又骂了一声。

  所以这么说来,他们算是帮了我?可是为什么呢?陶昱暗自思忖。

  “至于段旭峰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独眼说到这儿却突然停下,面色凝重,语气也严肃了许多,像是从冰砺中镀了一层寒气,“那天晚上,实际上我根本没派人去尖沙口,我早猜到段旭峰没安什么好心,只是没成想千防万防还是没躲过无间这一关。”

  “无间?你是指那天晚上出现在交易现场的那个人?”“嗯,可惜了我一直都有意栽培他,倒是自己栽在了他身上。”

  “你觉得他是段旭峰的人吗?”陶昱试探性地问。

  独眼凝眉摇了摇头,“不是,应该是那帮人一伙儿的。”

  又是他们?陶昱心里也是一怔,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又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所剩的时间不多了,陶昱又问他:“还有件事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要杀王东?”独眼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整个人的锋芒减了不少。

  “这你可问错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就是借把刀给人使使罢了。”

  似乎是被陶昱的表情取悦到了,说完他又轻声笑起来。

  陶昱冷冷地看着他,“你背后到底是什么人?”独眼用唯存的一只眼睛瞪着陶昱,“小子,收好你的态度,记住你是在跟谁说话!”陶昱拿出一张照片,贴在玻璃上,上面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是你该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

  独眼恶狠狠地瞪着陶昱,眼神却有一丝松动,“要是敢动我女儿,你就死定了!”“动,还是不动,您说了算。”

  陶昱刻意放慢节奏,一字一顿地说。

  独眼看着眼前的台面,左手食指在桌面上不停地敲击,似乎在权衡其中的利弊。

  片刻后,他抬头看向陶昱,嘴角微微勾起,“小子,这年头敢打毒品主意的,谁还没个靠山,你说是不是。

  给你个忠告,早点收手吧,还是别查了,你啊,玩不起的。”

  说着,不屑地瞅了陶昱一眼,留下一句“你也别太小看‘独眼’了”,随即便扔下对讲机起身离开了会见点。

  对于他口中‘独眼’,陶昱的理解是指他的残党,心里只觉得未免有些过于逞强,如今他这个老大已经进去了,剩下的那些小喽啰又能掀起多大风浪?还有那帮人,是时候得想点办法了,敌明我暗终究是行不通的,得把他们逼到明处才行啊。

  这般想着,他攥紧了手里的照片,看着独眼的背影默然沉思。

  事情,好像愈发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