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异能>天啊,我把老公变小啦!>第38章 突然来电

  十一假期结束,孟玉蕾收到了欧阳一一钢琴比赛二等奖的通知。于欧阳母女和孟玉蕾来讲,这都是最好的结果。一一有了艺术特招生的资格,有几个孩子通过她们找到了孟玉蕾,试听后孟玉蕾又新收了三个孩子。

  算上成人学生,十月底,孟玉蕾已经有九个固定学生了,离她十二个的目标还有差距,但是经过郭老师的推荐,她收到了一所中学合唱团伴奏的兼职,平均每个月算下来也有八千多了。事业蒸蒸日上,孟玉蕾也因此忙忙碌碌。

  蒋蔓从新加坡回来后,俩人一直没有机会见面。周五终于约好晚上一起吃火锅,蒋蔓早早地就来了孟玉蕾婆婆家,等着她下课一起出去。

  史静还算是个好学生,她很聪明,接受快,每周布置的作业她都练习得不错。只是上了好几节课了,她一直不肯剪指甲,这让孟玉蕾很恼火。

  “这个指甲花三百块钱新做的,舍不得剪。”

  “这不行,你要再不剪,下节课就不要来了。”孟玉蕾终于放了狠话。

  “不是能弹吗?”她用指腹敲出几个音。

  “指法完全不对,不能这么弹。我整节课都在教你识谱,我实在没办法看你那样的指甲敲在琴键上,琴键都给你挂花了。”

  “我这个年龄又不会搞专业,就弹着玩玩儿,孟老师没必要这么较真儿吧!”

  “这不是我跟你较真儿,而是你在侮辱我!”孟玉蕾真生了气。

  蒋蔓似乎听到了,从婆婆的卧室走了出来,笑道:“还没下课呀?”

  “不剪指甲怎么能是侮辱你呢?”史静从琴凳上站起来,“我每节课都准时到,课后你让我怎么练我就怎么练,什么叫侮辱你呢?”

  连婆婆也闻声走了出来,“怎么了这是?”

  “你在哪儿见过弹钢琴的人指甲这么长的?”孟玉蕾道。

  “这还长吗?我做指甲时已经让美甲师给剪短了。”

  史静把她贴了水钻的指甲伸出来抖了抖。

  “这个的确不行。”蒋蔓笑道,“要是我们音乐学院的教授见了立马给你咔嚓了,说不定还得挨几巴掌做检讨呢!”

  “我又不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史静小声道。

  “不剪就不剪嘛。”婆婆上前来,“招一个学生也不容易,玉蕾,人家想怎么弹你就怎么教嘛。”

  “妈,说什么呢?”

  “你既然要学,就得拿出起码的态度来——唉,我怎么觉着你那么眼熟呢?”蒋蔓道:“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她长得像江疏影,就是胡歌的前女友,演过好多电视剧。”孟玉蕾也来了兴致。

  蒋蔓一眯眼睛,道:“想起来了,这不是齐星辉的同事吗?上次在医院,你还去看过他。”

  孟玉蕾被吓了一跳,再看史静,她已经满脸通红,

  “那时候你是卷发,现在是直发了。”蒋蔓道。

  孟玉蕾仔细回忆那个慌乱的下午,那个去看齐星辉的女同事的确也是光彩照人,可是她完全记不起来她的长相,更不敢拿她和史静做比较。

  “啊?你们认识齐经理啊?”史静抓起她的谱子,却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什么叫认识?我是他妈,这是他老婆。”婆婆道。

  史静捡起谱子站起来,“这也太巧了吧?我在网上找钢琴老师找了半天,最后竟然找到了齐经理的爱人!”

  “你是她同事啊?”孟玉蕾问道。

  “对,我们一个公司的。齐经理身体好点儿了吗?怎么突然就辞职了?”

  “不太好,实在没办法了就辞职了。”孟玉蕾道。看在齐星辉的面子上,她刚才的怒气也消了一大半。

  “怎么每次来上课也没见他在家?”史静问。

  “这是我们租的——”

  孟玉蕾说到一半,被蒋蔓打断了,“他有事儿呢,最近不在。”

  婆婆似乎也觉察到了不对劲,她警觉地看了看史静,一言不发。

  “那代我向齐经理问好,跟他说同事们都挺惦记他的,希望他能早日康复,早日回公司上班。”

  “谢谢你们。”孟玉蕾笑了笑,道:“指甲还是要处理一下,不然真的没办法上课。”

  “行,我知道了。那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史静说完,从沙发上拎起她的包夹着谱子离开了。

  门外电梯“叮咚”一响,蒋蔓皱着眉头道:“不对劲啊,刚才说起齐星辉她怎么那么紧张?”

  “紧张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孟玉蕾趴在钢琴上写刚才的课程概况。

  “是意外吧?估计她也没想到这么巧就找到自己领导老婆这里了。”婆婆道:“怕是星辉在公司里管她管的严,她有点怕他。”

  蒋蔓道,“阿姨你说的对,准是这样。”

  “你们快出去吧,一会儿我去帮着给安安洗澡,玉蕾你不用着急回来,你俩好久没见了,多聊聊。”婆婆道。

  孟玉蕾向婆婆道了谢,便挽着蒋蔓下楼了。

  刚一坐上车,蒋蔓便取笑道:“你婆婆现在不错啊!以前她可是夺命连环 call 喊你回去看孩子的,现还让你多玩儿会。”

  “那是在你面前,你等着看吧,一会儿九点准得给我打电话。但好在她现在不直接打了,都让笑笑和齐星辉打。”

  “我看你们现在不挺和谐的吗?”

  “比以前还是好多了。可能是发现儿媳妇对这个家庭的重要性了吧!也就比以前更能体贴我了。不管怎么说,总是有进步。”

  “唉,婆媳关系想想就麻烦。”

  “她让你问医保的事情,你要是不方便找李延科我去跟他说。”

  “放心,除了李延科我还有别的朋友在医院,已经找人在办了。”蒋蔓刚启动车子,又拉下手刹,一脸严肃道:“你留意一下那个史静,我觉得不太对劲。”

  “没什么吧,挺乖一个姑娘。”话虽如此,孟玉蕾心里还是毛毛的。

  “弹琴连指甲都不剪那能叫乖?你看人眼光也真差。”

  “留意什么呢?留意她和齐星辉有没有奸情?怎么可能?人姑娘那么年轻漂亮,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图齐星辉什么呢?”

  “我又没说他们有什么,瞧你急的!多留一个心眼儿总是好的。”

  “晚上问问齐𝖒𝖑𝖟𝖑星辉不就知道了。”

  “你问的时候留意他的神情,他要是也慌了,那就证明有问题。”

  “行了,知道了,快走吧,肚子快饿扁了!”

  两人在海底捞吃得正尽兴,孟玉蕾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自从当年父亲不愿意出她留学的钱,父女关系就比从前更凉了一层。这些年,也就孟玉蕾结婚他来过,她生两个孩子了,父亲似乎也并不怎么关心。只有一次他有事儿路过西安,匆匆见了笑笑一面,给了几千块钱。从此只有逢年过节父女俩会发个短信或打个电话,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交集。

  “怎么了?谁打的?”蒋蔓觉出异常来。

  “我爸。”

  “里面吵,你到外面去接。”

  孟玉蕾点了头,走出了店外。趴在商场的栏杆上,孟玉蕾喊出一声“爸”,陌生的,冷淡的,让她有些紧张一声“爸”。

  “蕾蕾啊。”爸爸的声音倒是熟悉,“最近怎么样啊?”

  “还可以。”

  “星辉和两个孩子都好吧?”

  “都好,你呢?”

  “还可以。”

  “那就好。”

  “一直想说去看看安安呢,一忙起来就顾不上了。你过年时给我发的照片我一直存在手机里,得闲了就会看看,安安跟笑笑小时候长得可真像。”

  孟玉蕾心想,你不过就见过一面而已,怎么会有印象呢?可她还是忍住了。没必要跟父亲在电话里闹得不愉快。

  “星辉现在是项目经理了吧?”

  “嗯。”

  “他年薪得有几十万了吧?我听人说项目经理收入可高了,白的黑的,干得好的一年能拿上百万呢!”

  “您有什么事儿?”

  “唉,怪不好意思的。爸爸手上有个项目,特别好,但是钱不够,想说看你们能不能帮爸爸凑一点儿。我要的也不多,就五十万而已,保准两年就还了,到时候爸爸再给你包个大红包。”

  孟玉蕾不禁冷笑起来。刚才她的紧张实在是自作多情了。她原以为父亲年纪大了,或许会突然开始惦记自己,原是借钱来的。

  “我哪儿有那么多钱呀?”孟玉蕾道。

  “怎么?家里你不管钱吗?齐星辉这小子,挣了钱不交给老婆,他想干嘛?”

  “他也没有这么多钱呀!”

  “蕾蕾,你可别信他那一套,当项目经理的哪能没钱?爸爸在工程上也认识不少人,他们那些门门道道我可清着呢!我闺女老实,别被他骗了。”

  “他骗我什么呢?两张工资卡我俩一人拿一张,他的身份证都在我手上,我随时可以去银行打流水。爸,齐星辉从来没骗过我,他连公司发两千块钱过节费都会告诉我。倒是你呢?你当年口口生生允诺给我钱让我去留学,你给了吗?”

  “那不是正好爸爸生意突然遇上困难了嘛。再说了,我真送你去留了外国,你哪能遇上这么好的老公,还有这么两个可爱的孩子。”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唉哟,怎么还生气了?”

  “没有。”孟玉蕾冷冷回应。

  “唉,是这些年爸爸对你关心太少了,蕾蕾心里有怨气。”

  “那你想多了,还真没有。”

  孟玉蕾狠心说完,却觉鼻腔酸溜溜的。怎么会没有委屈呢?他还是父亲啊!母亲已经去世,他是至亲啊。

  “行了,不生气了,爸爸以后会多跟你们联系,等我这边抽出手来我就去西安看你们,我还没见过咱们的大胖小子安安呢!”

  孟玉蕾没有接话,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你回头跟星辉好好说说,爸爸现在确实是有需要,这个项目不做实在是太可惜了,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不然也不会向你们开这个口不是?”

  “五十万!我们哪儿有那么多钱啊!”

  “三十万也行。如果不放心,你们可以一起来包头,我带你们去看看这个项目。星辉他懂建筑,他一看就明白了,到时候算借你们的也行,算分红也行,咱们一家人嘛,怎么都好说。”

  “问题是,三十万也没有啊。我们俩带着孩子,日子也过得紧紧巴巴,这不是为了贴补家用,我都出来代课了。”

  “怎么会没有呢?星辉都工作这么多年了。”

  “他挣得哪有你说的那么多?什么白的黑的?他也不是那种耍小聪明的人。再说了,家里两个孩子要吃要喝,奶粉一桶要好几百,补课费都是成千上万的交,而且我婆婆刚生了场病,看我们紧张把自己压箱底儿的钱都拿出来了。你不给就算了,还要找我们借钱,你好意思吗?”

  孟玉蕾说完,父亲那边安静了许久。

  “行,我知道了。”父亲的语气变淡了很多,“你好好照顾孩子们,自己别太辛苦。”

  “知道了。”

  “那爸爸先挂了,代问星辉和你婆婆好。”

  “知道了。”

  挂了电话,孟玉蕾倚着商场的栏杆站了许久。如果她真的有钱,或许会借给他吧,作为一个失格的父亲,他能开这个口,恐怕也不容易。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是因为他太久不联系她,而一联系却是借钱吗?所以他刚才关心孩子的话也都不值得信任吗?所以他那声熟悉的“蕾蕾”也只是为了借钱而故作亲密吗?

  她小时候不止一次问过妈妈,“爸爸是不是不爱我?”

  妈妈会告诉她,“他也爱你,只是他更爱他自己。”

  作为母亲,她无法理解他对孩子的绝情与冷漠,可她却是真实的受害者。这种伤害不是父母离婚时对她突然的打击,而是父亲逐渐远离的过程。他先是不肯经常回家,接着搬出家里住到郊区,再最后远行去了内蒙。

  他一步步离开,也一步步退出了孟玉蕾的生活。可是对小时候的孟玉蕾来讲,父亲越是退出,她的渴望却越是强烈,渴望他的参与,渴望被他关心和重视。从期待他接送自己上下学,到期待他回家吃顿饭,期待他观看自己的演出到期待他打电话给她说句“生日快乐”。在期待中失望,在失望中自我安慰,在安慰中接受,接受自己父亲的与众不同——是啊,他就是没那么爱自己,任她怎样听话乖巧怎样努力都没有效果,她怎么也找不到被他爱的秘诀。除了放弃,她还能怎样呢?

  “怎么了?”蒋蔓悄悄站在了身边,“脸色那么难看。”

  “他找我借钱。”孟玉蕾说完,嘴巴艰难地咧开,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你都这么艰难了,哪还有钱借给他?”

  “是啊!可是,我突然想到,如果我有很多钱,我还是会给他。我发现,我都三十多了,可想要讨好他的那个心还没死。所以有点儿难过。”

  蒋蔓搂过她肩膀的瞬间,孟玉蕾的眼泪“骨碌”滚了下来,“不被人爱,真是太难了。”她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