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异能>狐狸娶亲,美人拒绝生狐崽>第124章 生下我们做什么

  幺幺正握着菜刀,用刀背贴着那个菜篮子,缓缓移到妇人的脚腕。红发少女紧挨着米竹,坐在了矮凳上,分明是仰着脸,狭长的眸子却透着不屑,“可笑什么?要鱼是么,我来剔。”

  手腕一翻,沾着鱼鳞的刀背往妇人的裙摆上一蹭,又落回一条鲫鱼上。一刀一刀,连带鱼皮一起被削下来。

  妇人打了个寒噤,梗着脖颈,不动声色地看着另两个少年人,他们也正言笑晏晏地拿着麻布,细细替那小寡妇擦拭手上的鱼血鱼鳞,一口一个“母亲”。

  怪哉,哪里不太对……

  能有什么不对呢,这么大的三个月的孩子……汰!小寡妇也许是半老徐娘,没准早就生下的这几个野崽子!

  妇人暗自咬牙,恨恨地望着米竹,怎么偏生有人生的一副好皮囊。思及她一个小寡妇,顿时又释怀了。再貌美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出来抛头露面的小寡妇。

  “给,你要的鱼。”

  “哼,手脚倒是麻利。”

  妇人干巴巴笑了两声,将那条没了皮的鲫鱼丢进了菜篮子,扬长而去。

  而木篮子中,那条被扒了皮的血鱼瞪着浑圆的鱼目,嘴巴一张一合,嚼起了篮子中的菜叶,悄无声息地吃着菜篮子中的东西。

  待到妇人烧锅起火,才发现那条菜篮子中徒留那条血鱼,那张嘴还在一张一合,浑圆的鱼目瞪着她。

  ……

  入夜,百年前的牡丹城依旧叫做这个名字,城中心依旧灯火通明,叫卖声不绝于耳,脂粉香和汤面香混杂,街上摩肩接踵。

  而城边,偏僻的破落小屋里,米竹将一摊子的鱼带了回来,还有许多活蹦乱跳的,索性挽起衣袖,坐在院子里剔鱼鳞。

  借着月色,她将一头青丝挽起,用一根木筷子作簪子,束成低低的发髻。

  那两支水牧所赠的金步摇已经藏身上,毕竟现在她是个丧夫的妇人,哪来的钱买金簪?还有三个孩子要拉扯大。

  一双素白的手泡在沁凉的水中,院中的枯木簌簌作响,枝上两片枯叶也落在水面。

  “入秋了……”

  米竹拎着两条洗干净的鱼,站在院中望着那轮圆月,耳边却沙沙声不断,还伴随着瓦砾被掀动的声音。

  “何人?”

  “娘亲怎么独自站在院子里?天冷要添衣。”

  幺幺双腿悬在别人家的屋顶,瓦砾摇摇欲坠,她还歪着头,手中捧着雪白的狐裘,“父亲说了,娘亲体弱见不得寒风,我寻了件披风。”

  雪白的狐狸毛在风中飘摇,从幺幺手中落下到了米竹怀里。

  米竹捧着雪白的、来历不明的披风,苦笑道:“从哪来的,还有你父亲呢?怎么还没寻到我们?”

  以他的妖力,理应早就找上门来调侃她招了个寡妇的魂,可这都大半天了,还没出现。

  红发少女翘起腿来,她已经换掉了狮铜窟带来的破烂衣裳,穿着一袭利落的男装,红发高高束起,戴着玉发冠。

  来历怕是更不明。

  她笑着俯视米竹,手指绕着发丝打卷儿,“娘亲,这我如何得知?许是父亲有事耽搁了。啊对了,那两——两位兄长在山里切磋妖力,怕是明日黎明才会回来。”

  “这般啊……那你为何不去修炼?”

  米竹手中还提着两条鱼,一手将狐裘披在肩上。不论如何得来的,不用白不用。

  见她披上了披风,幺幺咧嘴笑着,“我再修炼也斗不过兄长们啊。就像人,男人总比女人来得强劲,我又如何通过修炼碾压兄长们呢?”

  不公,着实不公,更不甘。

  米竹提着鱼的手渐渐收紧,垂下头来凝视沾染血污的裙摆,神色淡淡,“那你为何还要夺位?”

  为何还要和北叶南枝大打出手,还心心念念想夺所谓的狐王的位置。

  “娘亲也以为女子不如男是么,幺幺好生难受。”

  幺幺依旧翘着腿,面上不见哀色,反而透着几分玩味,“妖力未必是衡量的准则,彼方尚有一线生机,我想活着就得另谋出路。”

  “不,我不插手所谓的狐狸的规矩。我想要你们都能好好活着。”

  米竹也不待她回应,转身大步走向残破的茅草屋,雪白的披风垂在了泥地上,脏了下摆。

  进了昏暗潮湿的小屋,她麻木地生火烧水,将两条鱼丢了进去,蹲在炉火旁发愣,火光映在她的脸上,衬得她面色沉沉。

  一只手掌从身后伸来,搭在她的肩上,呼吸间的气息洒在她的侧颈。米竹一颤,旋即长叹一口气,“你怎么才来——

  ——滚!”

  一脚踹到来人身上,那男人被踢得踉跄两步,踉踉跄跄地来回踱步,满身酒气充斥着这间破屋。

  他浑浑噩噩睁眼,张口骂道:“他娘的,敢踹我……一寡妇天天大街上卖弄风骚,不就等着人来找风流快活么?端个什么架子……”

  一手解着自己的衣带,一手伸来要去抓面前虚晃着的窈窕身影。

  米竹的手臂缠着丝缕灵力,眼睛微微眯起,弹指间将人砸在了墙壁上,震得屋顶茅草都洋洋洒洒往下掉。

  屋顶传来争论不休的声音。

  “省点力吧你,一母同胞的三只狐狸,你不就早生个一时半刻么,还想打赢我。”

  “你闭嘴,母亲该是歇下了,再吵捏死你。”

  是北叶南枝。

  听着屋顶传来的他们兄弟俩的声音,莫名心安。米竹一手捂着心口,嫌恶地瞥了两眼窝在墙角的醉鬼男人,一时惊魂未定,方才还误以为是水牧。

  她踮着脚,提着裙摆挪到火炉旁,轻手轻脚地端起炉子,嗅到鱼香时眉眼一弯。

  亲手给孩子做鱼汤的感觉原来如此美好。

  “装什么呢。老三那卑鄙的东西已经得了母亲青睐,我们没机会。”

  闻言,米竹动作一顿,鱼汤的腾腾热气遮掩住她的神色,在一片朦胧中看不清眉眼。

  “啧。父亲对母亲言听计从,老三又向来阴险,妖气稀薄还天天使阴招。现在父亲怕是会对老三手下留情。”

  米竹的裙摆不再摇晃,沾着污渍的绣鞋顿在原地。屋外雨丝绵绵,似乎又凉了几分。扯出一抹笑来,想挪动步子去窗边。

  她的两个孩子还在屋顶,得让他们寻地方避雨啊……

  “啧,糟心。到底生下我们做什么,给父亲练练手么。”

  啪嗒一声,米竹手中端着的鱼汤落地,溅出的热汤洒在的那截皓腕,顿时灼出几抹红痕。

  屋顶的争论声戛然而止,雨丝绵绵成了瓢泼大雨,风雨灌进了崎岖的破窗,将炉子里的火苗也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