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米竹莞尔一笑。
“什么亵渎,我不信。我亲自去看。”
“殿下还是没有看清我是怎样的人。”
“什么意思?”
水牧手掌裹挟着她的指尖,缓缓垂首,吻也绵绵印下去。
如待珍宝一般的,蜻蜓点水一般的。
米竹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吻弄得手足无措,半合着眼。
朦胧得看不真切,入眼的是他的眼睫。渐渐的,呼吸逐渐急促。
感觉到喘不上气,米竹轻轻推拒,却感受到水牧的手掌愈发收紧,丝毫没有退开的意思。
“别…嗯……”
心下忐忑,米竹试图仰起头后退,光洁的颈后便落了一只大掌。
手掌钳制着她的脖颈往前扣,不让她逃离。
直至米竹的挣扎渐渐弱下来,被吻得七荤八素,才得以退开。
“你做什么!”
米竹险些窒息,心底的恐慌直线攀升,他从未这样对她。
“殿下,这样就生气了吗?”
手掌依旧停留在米竹的后颈,指尖来回摩挲那截肌肤。
一用力,迫使少女仰起头与他对视。
“殿下如果融回神魂,只会更生气。”
米竹暗自咬牙,望进他如墨般的眼眸。
“我意已决。气死活该。”
闻言,水牧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垂首在她的唇上落下轻柔一吻。
感受到少女的颤抖,他不动声色徐徐退开。他的手掌的指尖长出狐狸利甲,尖锐的指尖抵在了自己胸膛。
指尖往下一扣,深深陷进了自己的胸口,直接划出见骨的四道抓痕。
洁白的衣襟被染红,刺激着米竹的瞳孔。
“你做什么!”
颤着手,米竹双手紧紧捂住血液喷涌的伤口,湿润的眼眶蓄着泪。
带着狐狸指甲的手掌覆在她的手上,轻轻带着她的指尖直接捅进伤口。
水牧眉头微蹙,痛感逼得耳尖化形,带着狐狸耳的弧度,连五官都隐隐可见狐狸的轮廓。
“殿下……摸到了吗?”
他有意抢先一步将肋骨藏进身体,也许殿下舍不得刨开他的胸口,就此作罢了呢?
可是殿下不怜惜呢。
米竹慌了神。
她以为水牧所说的,需要剖开才能融合神魂只是欺骗她的手段。
挣扎着想将手抽离,可被水牧紧紧按着,越挣扎伤口越撕裂。
指尖搭在滚烫的肋骨上,米竹视线久久落在水牧脸上,透过模糊的泪,都能捕捉到他的哀色。
肋骨上滚烫的气息灼得米竹指尖发疼,一双手上染着水牧的血液,那是比人类更烫的温度。
……
湖底,沉寂的浮屠宫。
残破的露天绞龙殿,少女高坐龙椅之上,一头青丝在湖水中飘扬。
她的脖颈上戴着镣铐,淡漠的目光落在挣扎的沙漠狮上。
“倒是罗刹还没溺死。”
殿内,还有一只溺亡的乌鸦,而一条六角龙鱼趴在她的腿上,微微摇动鱼鳃。
突然,一抹红色的身影徐徐沉下来,它的周遭冒着一串串气泡。恰恰落进了少女怀里。
是一只溺死的狐狸崽。
“噢——新的死物。”
眼底终于涌动精光,米竹一手将趴在腿上的六角龙鱼挥开,将小狐狸搁置在腿上。
驱动灵力,将殿内的湖水向外推拒,腾出空间。
顿时殿内变得干爽,她的枷锁也哐当作响垂落在青石砖上。
溺死的乌鸦倏然活过来,与沙漠狮齐齐瘫在角落大口呼吸。好在米竹没有心思再折腾他们,只是轻轻抚摸着腿上已经没有生息的赤色狐狸。
“能不能接住灵力,看你造化了。”
她余下的最后一行水灵从额间迸发,大股大股地往狐狸崽体内涌动。
良久,没有动静。
“又没接住的废物。”
少女将长发一撩,拎起狐狸的大耳朵。
就在它即将被抛进湖水是,悠然转醒,湿漉漉的兽眼直勾勾地望着米竹。
一声一声咕咕地小声叫着。
软嫩的足底踩在米竹大腿的肌肤,粉嫩的狐狸舌轻轻舔着她的掌心。
米竹的唇角漾起一丝弧度,“小东西。”
翻滚在地的六角龙鱼晃着洁白的鱼鳃,发出悲戚的长鸣。日后地位不保了。
浮屠宫里少女的笑声缭绕耳畔,至今已经过了月余,公主殿下都没有发病。
往常,她望着绞龙殿上的壁画,有时会突然流泪。继而发笑,将绞龙殿重新填满湖水。
那时除了六角龙鱼可以在水里苟活,沙漠狮和乌鸦都得被溺死。
米竹高坐龙椅之上,将膝弯搭在漆金扶手,身上的宫裙也残破得堪堪裹体。
眉眼含笑。
“小水牧,别摇了,我要掉下去了。”
赤色狐狸在这个月里长得很快,自然也重了许多,却依旧像幼崽一样粘着米竹。
此时正窝在少女腰腹上,蓬松的尾巴摇着,扫过她腰侧细腻敏感的皮肤。
惹得她发笑。
一个男人跨进绞龙殿,湿漉漉的衣袍也在刹那间滴水不沾。
是封寸,他此时肤色白皙,手里提着木笼,里面隐隐可见晃动的淡黄色动物。
“殿下,您要的雏鸡在这。”
虽然不知殿下要他上岸抓雏鸡做什么,但只要殿下不发疯便好。
闻言米竹坐起身,将毛绒绒的小狐狸抱在怀里,揉着它的大耳朵。
“拿来,喂小水牧。”
什么?
特意让他上岸去抓雏鸡给这骚气狐狸吃?
封寸机械般上前,将笼子里瑟瑟发抖的黄色雏鸡呈现在狐狸面前。
垂着眼,略带怨气的目光灼灼。
狐狸抬眼看他,狭长的狐狸眸子似在嘲讽,紧紧闭着嘴不肯吃。
“这是怎么了,小水牧不喜欢?去寻南风,让他把鸡烤了再送来。”
米竹轻轻揉着狐狸腹部的绒毛,手感总是比背上的毛发要好得多。
看着殿下养儿子般地对待狐狸,封寸太阳穴直跳。
拎着雏鸡又去了偏殿。
“小四,把鸡烤了拿去喂小五。”
封寸没好气地将木笼丢给温南风,跨坐在窗台往着外边的湖水。
接过木笼,温南风掌心蓄起焰火,直接开始照办。
“狐狸倒是相当得殿下欢心,我们也不必遭罪了,你又在置什么气?”
“不是,小五讨殿下欢心的手段卑劣得很!”
封寸砖头回怼,气不打一处来,“他拿了水灵,明明可以化形,还一直靠着狐狸皮相勾着殿下。”
藏着掖着不肯化形,肯定是想窝在殿下怀里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