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快穿]虐心怪我喽>第9章 正晰番外——乾元旧事

  正晰幼时的记忆里大多数的画面,有母妃穿着素色宫装拿着一本书,坐在窗旁读上一天,也有父皇来时,两人静坐,时而询问他的近况,当然更多的是种满母妃钟爱的花木的院子里,安静来去得宫人与死寂一般的时光。像是某个慵懒春日里的每一粒暖风都被拉长,拉长成凝固的空气。

  直到五岁时正晰入浅微阁学习,那时的正暖还喜欢赖在宫人怀里咯咯傻笑。虽然正煦与他年龄相近,两人除却必要的交流,也鲜少如同世俗间寻常人家的孩子般玩闹,正晰曾以为这一切出于自己的冷漠与寡言。

  直到多年过去,聒噪又跳脱的正暖到了入学的年纪,正煦自然地流露出对胞弟的关怀与宽容,只是这所有的关怀与宽容在大多数时候都表达的过于安静,让正晰无法不感到熟悉,就像是母妃寥寥的话语与偶尔的目光。这时正晰才隐约觉得,似乎人人欢喜的温和有礼的大皇子正晰有着同父皇一般的冷漠的内里。且不论这种想法是否正确,至少当年的他是这么以为的。

  舞勺之年的正晰似乎愈加厌恶这个皇宫,所以当他那永远忙碌,连后妃宫殿也不经常涉足的父皇出现在浅微阁时,他的烦躁是大于惊讶的。烦躁是因为这种情况让他感到莫名的被欺骗,正洛虽然极其在意皇子们的课业,但出宫的突发奇想似乎有些不符合他对他认知的温情与莽撞。

  只是正暖的雀跃显而易见,正煦依旧温和着浅笑,正晰也无意参透他的心思。是以这种烦躁演化成了抵触,他没有同正煦正暖二人一道去玩耍,所以有了在百味居里的沉默,不是不好奇,也不是不在意,只是少年人的执拗让他努力对此不屑一顾。

  直到遇刺,那是正晰未曾经历过的场景,染血的衣袖,刀剑的嗡鸣,甚至是越来越剧烈的从正洛身上传来的心跳的声音,都是令这个年纪的正晰感到茫然的事物。他甚至不能将这一切完好的组装起来。那种感觉,那种令人战栗的感觉,在多年后他会不止一次的感受到,但是心境却大不相同。

  一次是那场冬狩,他被正洛扯过护在身后,以至神志模糊在马上被抱在怀里覆上他滚烫身体的冰凉手掌。

  。

  一次是在临祁见到安辨与虚弱的安然时安辨眼中的执念与疯狂。

  这都令他兴奋的战栗,而绝非恐惧。

  彼时正晰同正煦代替身体日益衰败的正洛参加幕山祭, 安然的身体不能再拖,安宁与清心一颗在宣氏手中,一颗据说在正洛少年时已被正洛服下。而弥补需冒着极大的风险。他有几分好奇,为何他们认定他会同意与他们的利益交换,或是相信他会有能力完成他们所要求的。正晰的野心与势力,自认为被他掩饰的很好。

  亦或许,他们在赌,幸运的是,他们赌对了。

  随后的几天,他对这个令他父皇输的一败涂地的男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相较于十年前宴会上的谦和笑意与无匹的风华,这时的安然更加内敛,也更加令人心生好感,而不是纯粹的因为他的皮相而生出的惊艳。

  于是,便有传言说昭正的二皇子与祁安的安然相谈甚欢。他也无意澄清,虽说到最后他对此处产生了厌恶,连同十年前正晰所见的从安辨居所一身疲惫,在深夜匆匆赶回别院的正洛一般,令他几欲下令提前回京。

  返程时,正煦似乎也不甚愉快,正晰少有的从他那张弱冠后就更加无从探知情绪的脸上看出了这点。与其说是不愉快,不如说是一种恐慌,一种茫然衍生的恐慌。

  看来正煦似乎被隐瞒了很多,现在或许他开始有所察觉了。正晰为这个认知莫名的感到了愉悦。

  接下来的两年正晰便蓦得繁忙起来,不仅要应付朝中各派人士与正煦,正暖的查探,更要小心翼翼正洛与宣后的动向。他本以为他还有许多时间,有许多时间谋划,安排,最重要的是迎接某个特定的结局。即使启泽突然停止了动作仿若遵从了谁的命令,让他有所警觉。但当暗卫来报,安然已抵达昭都,思量之下,正晰也只好腾出时间来看看这个合作伙伴。

  都是冬季了,曲音阁里,正晰斜靠在窗边看着安然抚琴,他知晓安然对他的心思,也知晓安然的身体不能再拖。

  正晰闭上眼,冷梅香萦绕鼻尖,是宫中特制的正洛最爱的熏香,正晰也总愿意用这香熏蒸衣物。恍惚里,他看见正洛玄色的身影,没有洛安,也没有启泽,只是平静的踏进这个他从未涉足的地方。

  窗口大开着,正晰站在仅容一人的暗室里,正洛放肆的笑声透过墙壁传到狭窄的空间。他心中升起一种无力,他原是知道,现在或许知道的更多。

  安然传来的密信只有四个字:

  今夜丑时

  正晰只是看着火苗将那四个字吞噬干净,像极了蠢蠢欲动的昭都,它也即将把失败者吞噬干净。

  就在这种时刻,正晰会不合时宜的想起很多人,想起正洛,即便他对于洛安与宣后所为早已了然,即使他所要的或许是相同的结果,但发现了连自己的亲子也参与了计划,是否会让他痛苦,是否会让他改变心意,是否会让正洛明白,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份痴念,一份求而不得。

  而宣后呢,或许在忙于应付自己的两个儿子,在与洛安谋划,或是正在书信宣氏家族,以让他无法威胁到她儿子的地位。

  那正煦,或许他那温和儒雅的风度已然崩裂,因着他弑夫的母后,因着他那对背叛视而不见的父皇。正晰向来是很羡慕正晰的,正晰面冷,却对感情过于偏执。而正煦自小就是个过于平静的人,仿佛对于一切都可以置身事外。

  然后是洛安,他是否正坐在那人床前,看着这个他陪伴了大半生的主子,是否会怨恨他无法改变的早已既定的命运。

  多年后,正晰登基,一统祁安昭正。他封正裕为太子,奉宣后为太后。

  齐妃已离去多年。

  洛安则守在了皇陵。

  正煦青灯古佛,终难释怀。

  正暖尽日风流,犹喜镜湖,美人琴音,乐得逍遥。

  正晰虽广纳后宫,嫔妃却皆无所出。

  安相常常夜宿乾清宫,偶尔琴音绕梁,直至天明。

  是以后世皆传,正晰深情,尽付安然。

  -----------------------------------------

  其实正晰是一个很孤独的人,而他所求之人又是他无法触碰和拥有的,所以他唯一拥有的只能是野心与权力。

  他加速了正洛的毁灭,夺取他的江山,他并不对宣后等赶尽杀绝,虽然有安然相助很关键,不然宣后也不一定会输,他只是想留着这些人,让他们品尝同他一样的痛苦与孤独。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个安辩番外,看完就知道为什么正洛会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