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掌呼在了苏河洲的后脑,很轻地放上去,却重重地把人按进自己的怀里,慢慢地捋着那颗沉重僵硬的脑袋,垂眸看着苏河洲的发旋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只听季路言徐徐道来:“天上星,地上星,大大叫我吃点心,不高兴,买糕饼……河洲啊,我奶奶家的点心很好吃的,等你愿意了,我带你去试试?你呢,心里有什么苦,告诉哥,我这人除了能在你这自讨苦吃,还真就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味儿,开心点儿,你有我呢。”

  这是一个比任何糖都能甜人心眼的人。苏河洲深吸一口气,大力揽住季路言的腰,他想说,他才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

  季路言拍板,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家里布置出个温馨模样,他一句“同居”让苏河洲一点也没办法反驳。算上这次,这已经是两人第三次布置属于他们的家了,季路言心想,苏河洲或许不记得,但他真心希望能有一个长长久久的家,和苏河洲在一起。这些年不务正业荒废了时间,但无奈他眼光好,倒腾楼盘也赚了不少,他大可以找一处安逸大宅赠美人,但苏河洲是他要走心的对象,香车豪宅只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和季路言一道出门,自然要承受许多注视的目光,但好在不是娱乐明星,虽有围观的人但还不至于水泄不通。这一点让季路言很是郁闷,想要拉个小手,都怕自己急功近利给苏河洲添麻烦。两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并肩在家居城里晃悠,简直是一道自成的风景线。

  苏河洲全程说的最多的就是“选你喜欢的”,季路言冲着那人腿弯就是一脚,“呸,你给我打造行宫呢?咱俩住的地方,那是得我们都喜欢才行,你自个儿先挑着,我去买杯咖啡去,让你气得头晕,得提提神!你喝什么?”

  “选你喜欢的”差点又脱口而出,苏河洲在季路言“飞扬跋扈”而又戏谑的眼神下,一个急转弯,换成了,“和你一样。”

  季路言抄着手,伸出一根手指冲苏河洲勾了勾,讥诮道:“来,河洲你过来,我没听见,你再说一次?”

  苏河洲刚一走近,季路言立刻将人抵在货架上,满是威胁地说:“你什么都要和我一样,要不要也试试在下头?”

  说罢,他拍了拍苏河洲的脸,趾高气扬地扬长而去。愣在原地的苏河洲忽然敛起眼色,幽黑的瞳仁闪了闪,唇角渐渐提起一抹深刻的弧度,心里一股潮意弥漫开来——原来,季路言喜欢在下头。

  既然有人对自己的定位这样准确,那他就却之不恭了,至于“礼尚往来”那一套,看样子也可以省略了。

  苏河洲心情颇好,他拿出手机搜索起附近的药店。

  “苏医生?”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河洲,真的是你呀!”

  苏河洲循声望去,眉梢微微一动。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

  、云台一梦醒25

  季路言举着两杯冰美式回来的时候,正心里美呢,余光突然扫到卖花瓶摆件的区域里,有一对俊男美女。

  女生抬手挽发,笑得明媚动人,而与她对面而立的男人清风朗朗,高大挺拔的身材和俊秀的侧颜像是女娲造人时,用了游标卡尺建模……苏河洲!

  季路言手中的咖啡一斜,险些整杯祭献大地。这他妈是怎么回事?他不过是买个咖啡的工夫,这人就反弹成直男了?前有院长女儿,现有窈窕淑女……

  “傻逼东西,跟我矫情,和女人凑得挺近啊?再向前半米都能抱一堆儿去了!”季路言磨牙腹诽,“光天化日,公共场合,有没有素质?能不能注意一下影响?!”牙根发酸,季路言扔掉手中的咖啡,转身拿了几个靠枕“冲锋陷阵”地走到了苏河洲身边。

  “哟,河洲,这位姑娘谁呀?怎么不介绍介绍?”季路言夹着靠枕,向女人伸手,一脸正宫娘娘的端庄高贵,“这位小姐你好,我是季路言,你是我们河洲的朋友吧,那咱们以后也常有机会见面了,幸会。”

  “季路言?”女人道,随即温婉一笑,“幸会,久仰季公子大名,百闻不如一见,我是张玲玲,算是河洲的……朋友吧?”

  这女人一看就是出身不错,算不得貌美天仙但气质十分出众,每个毛孔都在彰显“贤良淑德,贤妻良母”。

  娶妻娶贤,这女人从面相上已经是众多老阿姨的准儿媳了。但季路言最震惊的,是这个名字!

  张玲玲?那不是他们那场民国穿越里,苏河洲“弃”他而去后跑去结婚的对象吗?是那个张大帅的女儿!这还真是前世今生的“缘分”啊,这是要生生不息、薪火相传,然后再传宗接代吗!

  “张玲玲,我们张院长的女儿,以前一起做过课题,是一位很优秀的女性。”苏河洲淡然道,“玲玲,这位已经自我介绍过了,我就不多言了。”

  “谁?院长女儿?”季路言差点心梗。以前做过课题就是有过交往,有交往就是有感情基础,如今还是领导的女儿……怪不得那个张院长那么欣赏苏河洲,这是打着亲上加亲的算盘呐!那他还和张院长套近乎?季路言心中一跳,他差点让人把自己窝边草给薅秃了!!!

  “嗯,我父亲很欣赏河洲的,你们……”张玲玲有些疑惑,苏河洲为什么会和季家大少爷在一起逛家居店,这俩看着就不像一路人,而且,苏河洲怎么会有逛街的闲情逸致?

  “河洲,玲玲,嗯……”季路言看着二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已经摁着苏河洲的脸在地上摩擦了无数遍,要不是真爱的伟大力量,对于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行为,他绝对是要严肃打击报复回来的。河洲?玲玲?!叫得可真亲热!

  苏河洲:“我们……”

  季路言:“我们是来购置居家过日子的东西的。”

  季路言打断苏河洲,暗中竖了个中指。张玲玲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恍然大悟道:“季少还是一贯的热心肠,河洲有你这样的朋友也不算意外了。”说着她看向苏河洲道:“听我爸说,是你给季少动的手术,河洲啊,你等着吧,这位季公子可是个妙人!”张玲玲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眼里含泪道:“季公子对不住,我打这么个比方有些不合适,但实在太像了……就好比人救了一只猫,那猫儿恨不得把十里八乡的鱼都捉来给你,还得看着你吃下去才能行!河洲,这往后我怕是常能在你身边看到这位大少爷了呢!”

  这他妈什么破比喻?把他降格为阿猫阿狗,都不配和他们这对人类较量了?“我跟你认识?”季路言戒备道。

  “季公子您贵人多忘事,那个全国义诊的公益活动还不是您起的头吗?我在慈善总会工作,当时有很多资料都是我经手的,您的采访我那还有呢!有些事你不提,不代表没人知道,虽然您这发起理由实在有些……”

  “什么理由?”苏河洲难得抢话。

  季路言还真想不起来了,但看张玲玲的反应,他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事。季路言正要打断,可那该死的想要篡位的女人却快人快语道,“这事儿看似是季氏出资组织的,其实真正的发起人还是我们眼前这位。当时我们工作人员有问过季少的契机是什么,他啊……哈哈哈……他说,哈哈哈……他说在路边看到一位拉二胡的白内障患者,觉得天下拉二胡的不能都是瞎子,还指点人家说,拉得五音不全赚不着钱。于是我们季少给了那位乞讨人员好些钱,让人家治病再去报个二胡班!”

  这种事情季路言根本记不得,只听张玲玲继续说道:“然后我们季少送女朋友去医院体检的时候,眨眼就和隔壁眼科主任闲聊起来,说到白内障的问题后……唉,河洲,你还记得张老师吧?他就是那个眼科主任,张老师是什么性格?先天下之忧而忧,悲天悯人的唐僧啊。几个小故事一讲,就把我们季大少爷说得哭天抹泪儿的,”张玲玲抱歉地看了一眼季路言,“对不住啊季公子,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说您感情充沛,纯情、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