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的水?

——亲了,你说呢?

  、兄弟情人梦13

  季路言终于把自己折腾到精疲力竭,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只是到了半夜他又醒了,惊醒的——城门告急!

  季路言憋着一口真气,生怕自己城防松懈。苏河洲不知何时贴了上来,而他也不知何时窝在了苏河洲的怀中睡得香甜畅快……差点就给了人可乘之机!

  他悄然缩了缩身子,以微微错开抵着城门的红衣大炮,季路言心中擂鼓:那小子是不是在梦里意/淫我?还是酒壮怂人胆在试探我的底线?我要不要告诉他,我对他可以没有底线?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顺其自然发生点儿什么?这可不是我起的歹念,我只是在配合他对不对?唉?上一回他还是龙我们破了戒,可这一回……我是不是第一次?他技术如何?如果他还醉着醒来不认账怎么办?既然是第一次是不是得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进行?

  然而未等季路言的深刻剖析再进一步,大概是察觉到了怀里的人挪动了位置,苏河洲手臂用力,揽着季路言的小腹就把人拖回到自己的怀中,做到了真正的“严丝合缝”,并把脑袋埋在了季路言的后颈。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季路言只觉得他像是那老银匠手里的银块——老银匠正拿着喷火/枪烧他!一阵阵潮意从心口涌向四肢末端,失重一般的肾虚感挠得他身体的深处痒得厉害!

  就在这时,季路言脑中一道白光闪过,那白光里是数次相遇时的过往——无论是哪一个苏河洲,只要他们同塌而眠,都喜欢从身后抱着自己,他总是很用力,仿佛是……仿佛是在用力挽留一个背影,要牢牢抓住那个背影嵌入自己的胸口!这样的姿势和力道,像是一种占有欲,如同他是苏河洲的所有物,谁也不可以觊觎;也像是苏河洲没有安全感,因为他抱着自己的时候,时常会用手不停确认怀里的人还在不在——就跟宁可一晚上不睡觉,也要数一遍手里金银珠宝的抠门财主一样。

  季路言回想,这样的情况就连他是个鬼魂的时候也如出一辙——他窝在苏河洲的怀里,因为苏河洲摸不到他,所以那人会时不时对着胸口的空气一阵乱抓,旋即蓦然睁眼,直到确认了他的存在才会心满意足地睡去……

  “别走……你回来……别走,别留下我,别扔下我!”苏河洲喃喃梦呓突然从身后响起,季路言如同被扔上岸的鱼,身子几乎原地弹起!第三次,这话是他第三次听苏河洲说了!这不是巧合,难道苏河洲真的有某些记忆,只是那些记忆被封存了,只剩下这如同梦魇的一幕?在苏河洲的梦里,是不是总是他离开的身影?!

  他的后颈渐渐染上一片湿热,深夜的隐隐啜泣,把空调吹着的凉风冻成冰碴,一片片穿透季路言的皮肤,在他的血管里刻画着冰凉的痛。那刺骨的疼痛过后,又是一阵能够炼化血肉的灼烫!季路言惊魂未定地转过身,蹬着床往上滑了一小截,将苏河洲的头按在自己的心口,又将对方的手臂重新环在自己的腰间。他轻轻地抚摸着苏河洲的头发,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那凉凉的发丝很是柔软,让他倍加珍惜的柔软。

  苏河洲听见了强有力的心跳,宽广而又平静,像是铿锵有力的脚步,不回头地翻过一座座高山,他就跟在那脚步之后,走过了高山云泽,百川沟壑,而后……一轮旭日从沉沉雾霭中霍然升起,一个粲然温暖的世界如同展开的画卷,一点点地映入眼帘。

  薄薄的金光穿过一切阻碍,照亮人间,苏河洲缓缓睁开了眼,入眼的全是陌生,可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哪里。他惊坐而起环顾四周,却发现他哥唯一的卧室里只有他一人,连他身侧的床单都是平平整整的,像是没有人来过。

  原本惊慌过后而产生的一丝侥幸的满足瞬间土崩瓦解——是他想多了,豪言壮语谁都会做,可是挑战世俗眼光与世界为敌的事情,怕是只有傻子和疯子才做得出来吧。他差点就成了傻子和疯子,呵……苏河洲揉了揉太阳穴,他不知自己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酒精才让他的脑子阵阵刺痛,连心脏都跟着闷痛起来。

  就在这时,卧室门口被轻轻敲响,而后被慢慢推开,季路言伸进个脑袋。一见苏河洲醒了,立刻笑了起来,那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晃眼,苏河洲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一副防备的模样,季路言像是看不见似的,大步走了进来,站在床尾春风得意道:“可算是起来了,正好,我买了蟹粉小笼包,汤包,生煎包,牛肉锅贴,虾肉煎饺……你想吃哪一个?”

  苏河洲:“……”

  这些东西有实质性的区别吗?这人三年来到底怎么活下来的?

  “唉,不管吃哪一个,来,先起来,”季路言拍拍手,而后张开了双臂,“上来,我带你先洗漱去。”

  “你……”苏河洲大脑充血,那人张开手是什么意思?上来是上哪儿去?!

  “来啊!”季路言曲了曲手指,如同在催促、召唤一般,“你昨天喝多了,小腿在椅子上磕了一下,这不怕你这个贵公子腿疼么,上来,我抱你去。”

  苏河洲低头一瞧,腿上不过指甲盖大小的淤青,哪里会有什么影响,他耳尖红了起来,别扭道:“不、不用,我能走。”

  说罢他一侧身,欲要下地。说时迟那时快,季路言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不由分说地伸出手兜着苏河洲的大腿,把自己的脖子往对方颈侧一伸,道:“搂紧了啊,一会儿摔了概不负责!”话音未落,他兀自发力把人就要往起扛。

  苏河洲大骇,条件反射地抠住季路言的肩膀,季路言宛如得到了莫大的肯定一般,浑身哪哪儿都是用不完的青春活力,要不说他千人斩万人迷呢,季路言可不是空有一张脸,宽肩蜂腰都是实打实的肌肉,要扛起一个小青年不在话下,只是……

  只是当季路言以满腔的热爱与心疼拉起苏河洲的两条腿……然后,盘在了他的腰上。苏河洲当即满脸胀红,憋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季路言则不以为然,他觉得这是在疼自己的宝贝儿,作为一个“长辈”抱抱孩子怎么了?但当对方的胯部挤压到了他的小腹后,季路言这才如梦初醒,手脚忽然变成了钢铁机械,还是没有球状关节的那种。

  好在房间甚小,几步路就到了卫生间,季路言把人往洗手台上一放,拿过牙刷,挤出牙膏,脸不红心乱跳地拿捏出一个慈父般的笑容,“乖,张嘴,啊——”说着,他张开了嘴,像是再穿一身白大褂,就能做一位天使一般的儿科医生。

  苏河洲被这一套一套的举动震得脑子发懵,真跟那被家长扔在医院的小孩似的,听着“医生”说什么就照着做什么,配合着让季路言给他刷牙漱口,洗脸擦手。只是当二人刻意回避彼此的眼神,无意间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那早已堆积好的干柴,泼上了油,也不知是谁先往里头丢了一点儿火星子,空气了仿佛能听见“呼”地一声,接着就是柴火噼啪乱响。

  季路言站在苏河洲两腿之间,一手扶着洗漱台,抬头望着苏河洲,而苏河洲则是一手按在季路言的肩上,想要推开却不舍得,想要拉近又甚是为难。两个人互相注视着,方寸之间的空气都变得滚烫起来,也分不出谁的气息更加凌乱……

  季路言的眼神越来越直白露骨,就差把某些念头直接写在脑门上,这种感觉让他心里很是冤枉,就像被迫营业还一秒入戏地敬业起来。他本无心插柳,谁料柳树搔头?光是让那人看了几眼看,某处就成了硬头钢钻,这理他找谁说去?

  苏河洲总觉得他哥的眼神像是逡巡山头的猛虎,一时间声音颤颤,“你、你是不是……”

  “是!”季路言打断对方的问话,心说不管苏河洲问什么,他就这一个字的回答,多的他想不到了,他满眼都是那张开开合合的小嘴,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大摆宴席,请他入座。季路言悔不当初,明明做不到洁身自好的高僧圣人,还偏要去招惹那他惦记了好几个轮回的人。

  他坐卧不安似的越来越急躁,仿佛眼前的苏河洲就是一张考卷,收卷的铃声马上就要响起,监考老师的脚步也在笃笃逼近,眼前的机会稍纵即逝,再不抓住就会遗憾终生!季路言舌头打结、牙齿磕绊道:“你、你、你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苏河洲心说他还什么都没问呢,只闻季路言吸着气试探着又说:“我之前说的是真的,我喜欢你,苏河洲,哪怕你是我的……可、可我想亲你,可以不?”

  苏河洲抓着对方肩膀的手指猝然紧缩,如惊弓之鸟一般绷直了身子,满脸不可置信。

  “不回答就是默认,默认就是想要……”季路言念经似的给自己打气,忽然伸出手臂捏住了苏河洲的后颈,比那灌篮的动作还要潇洒迅捷,一把将苏河洲拉向自己,然后狠狠地吻住了那张紧张的嘴唇——如鸡啄住了肥美的蠕虫,用力啄着又不舍得一口吞下去。季路言从未这样紧张过,一个吻让他几乎亲成了成了圆周运动——无法对焦!为了掩饰自己的局促,季路言嘴不离人地含糊道:“你自己送上门的,我只好笑纳了,先声明,不退不换更不会归还……”

  苏河洲双眸滚烫,仿佛烧开的沸水氤氲出了蒸汽,熏湿了他的眼角和全身,他渐渐闭上了眼睛,湿漉漉的睫毛凝成一簇簇的春雨蒲草,摇曳着扑闪着,如同身体里的某一根弦。最终他全身脱力地松懈下来,另一只手抓住了季路言的头发,张开齿关,探出了舌,撬动着那将他祸乱成一地泥浆的唇……

  苏河洲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却繁花盛开。

  季路言的手掐住了苏河洲的腰,雅士抚琴一般轻捻慢挑、余味深长。苏河洲的吻很是生涩,还总带着一股横冲直撞的蛮劲儿,季路言被吻得几乎快要一命呜呼,手中的力道也不禁加大。两个人抱得用力,恨不能将此刻的放纵变为永生烙印,嵌入彼此的骨血里。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个人都被热烫的温度激得哆嗦了一下,难舍难分的吻于是微微暂别,像是给彼此一个机会喘息,也是一个机会考虑接下来的事情,他们是否都做好了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