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难当头,这些人却把精力花在了内斗上,国破家亡时,何来王公贵胄与平民百姓?终将都是蛮夷的阶下囚!

  所以太子苏河洲自称有隐疾,且多年来从未踏入侧妃们的寝宫半步。如今看来,皇后是坐不住了,开始往他身边塞阉人,是试图满足他的“隐疾”吗?

  这一招真是狠毒!

  这个季路言惯是眉眼盛情,一颦一笑都像是在邀请,太浓烈太直白了。一国太子沉迷男色还无子嗣尚且犯了大忌,若是还沉迷一个太监,那就是让他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沦为天下人所不齿的笑柄!

  其心可诛!!!

  就在这时,他见那季公公不知从何处拿起一方托盘,上头的描花瓷碗里盛着一碗清粥,向他而来。

  季路言四下回看,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合规矩,但他就是想要心疼苏河洲,想要给这人开开小灶,他悄声道:“太子殿下,喏,快尝尝看,我熬了半宿的山楂粥,早就放凉了,本想着给你冰一冰的,但大早上吃冰凉的东西对肠胃不好不是?我搁了些冰糖,汤多米少,正好生津止渴。”

  “你认为我会喝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呵……那我早就死的连骨头都不剩了!”苏河洲简直气笑,这种脑子的人,皇后也真放心往他身边放!

  “哟,这是怕我给您投毒啊?来来来……”季路言端起粥碗,盛了一勺往自己嘴里一倒,小小一碗粥他可是下了好些功夫的,这味道还真是绝了,季路言想着回头给自己熬一碗去,一个不留神,他无意识地伸出舌尖沿着嘴唇舔了一圈。

  苏河洲只觉得全身燥热,那人红唇粉舌,舌头灵活得很,还卷着个尖儿,这是在勾弄谁呢?昨天用手,今天用嘴,往后……往后,这人万万留不得!

  向来端庄自持的太子殿下,烦闷地扯散了领口衣襟,终于是得了一口鲜活空气,只是他这口气尚未喘匀,还没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下来,大胆奴才季路言就握着汤勺,直直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一阵酸甜的清香气在口舌之间炸裂蔓延开来,像是清晨荷尖雨露,当真是让人觉得沁人心脾,化人肺腑。

  汤汁渲染了味蕾,可那汤勺在做什么?

  苏河洲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觉得那人是无心之过——那汤勺迟迟不肯退出,挨挨蹭蹭着他的舌头,这是那个死太监用过的汤勺,好大的狗胆,居然给他喂自己的口水!

  苏河洲猛地攥着季路言的手腕,呼吸微乱,双目眦裂道:“以下犯上,找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很丧,“天道酬勤”都快安慰不了自己了……

谢谢,鞠躬

  、东宫太子要上位4

  “别成天死啊死的,太子殿下生来尊贵,在我心里最最耀眼,咱俩都要长命百岁知道么?”知道么,这一回我依旧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与你相处,可我想看到你实现心愿成就霸业,还有……好好的活着,长命百岁。

  苏河洲总觉得自己每一拳都打在棉花上,这团棉花还吸饱了桃花酿,馥郁芬芳极易让人失了心智和理性。

  他自幼受先后教导,听的最多的是“为父皇分忧”;太子太傅教他“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太子太保对他说,“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他的生母,当今皇后曾赏他一个耳光,怒斥道:“我以生你为耻,为何你不早夭!”文官武将,兄弟姊妹,每一个人都觉得他生来享了至高无上的荣誉,就该肩负重任,且性命不足挂齿。

  这就是乱世,这就是他这个乱世里的太子必须承受的使命,他自己也觉得理应如此。可从来没有人夸他一句“耀眼”,更没有人会祝他一句“长命百岁”!

  苏河洲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中力道,他愤然瞪着季路言,就像是要恨不得把那人瞪出一个窟窿来,他非要好好看看这个屡次以下犯上不怕死的太监,到底还能作到什么地步,让他……心神不宁到什么程度。

  苏河洲的力道极大,许是捏在了某个穴位上,季路言手腕生疼,他这人最是怕疼,这会儿直想哭。

  然而,他想抽手却又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得,季路言龇牙哆嗦着嘴皮道:“太子殿下,味道可还行?你最爱吃酸甜口儿的东西了,我还专门多搁了两块冰糖,怕大早上太酸的东西刺激胃,嘶……你能不能先……疼!”

  在苏河洲听来,那一声“疼”让这狐媚子东西叫的是勾勾缠缠,叫他心口的鲜血瞬间冲上了头顶,耳边“嗡嗡”地围绕着那个“疼”字,眼前尽是那双红彤彤的桃花眼!

  他强忍着心中的异样,脸色布满阴翳道:“大胆奴才!你为何连我的口味都一清二楚?!”

  苏河洲的确爱吃酸甜味道的食物,尤其是甜味重一点的,因为这日子过得着实艰难,唯有这点外来的滋味能够缓解他心中的烦忧与痛楚。但他向来自持稳重谨慎,从不给任何人一点机会窥探自己的喜好——喜好就意味着软肋,软肋就是他随时可能被打入万劫不复深渊的把柄!

  季路言听见自己的腕骨似乎“咯吱咯吱”乱响,他实在受不住,手中一个脱力,一整碗粥洒在了太子的常服之上,束腰玉带之下。

  这个位置着实妙,季路言不顾手腕疼痛,捏着衣袖就要给太子擦拭。除了服软示好,他倒要看看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苏河洲,是不是真的冲动如此。

  眼看这不断作乱的太监抬手就要往自己的腰腹处去,苏河洲面红耳赤勃然大怒,“看看你做的好事!”话虽如此,但“把人拖出去杀头”的话,不知怎的他就扣留在喉,硬是被他拐了个弯恼羞成怒吼道:“这若是朝服,就是给你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言下之意,今日季路言弄脏的是常服,这事儿就怎么算了。

  可那人对自己意图不轨,就这么轻饶了怎么行?他还没试出对方的水深水浅。但这人捏一下就红眼睛,骂了又不听,他能怎么办?他要拿这个企图秽乱东宫的贼子怎么办?要拿这个总是一脸深情专注的人……怎么办?

  “说!你监视本王多久了!”太子后退两步,拉开和季路言的距离,满眼都是逼迫威胁。他不信这人的“专注”,任何接近他的人都带有目的,尤其这个人还是皇后派来的,这人愿他长命百岁?呵,一定是假的!更甚者,此人知道他的口味,这件事,想想都令人心有余悸。

  苏河洲自认为他藏得很好,喜好厌憎瞒过了所有人,可偏偏这个太监季路言就知道,他如何而知?躲在暗处留意他的起居饮食有多久了?!

  季路言眼见苏河洲脸上的表情跟走马灯似的,一会儿阴一会儿晴,一会儿羞一会儿恼的,他反倒是觉得这人有趣可爱得要紧,他笃定在这个世界里,谁都有可能杀他,唯独太子苏河洲不会。

  要杀早杀了,不会在这儿跟自己废话半天,这分明就是上一轮穿越中的自己嘛——明明是喜欢,却要倒打一耙,这就说明了苏河洲心里有他,但这种感情连苏河洲自己都不甚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