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一丝/不挂的让那贼子看过?谁沐浴穿得跟要上朝一样?他是有病还是怎么着,非逼着那人看自己赤/身/裸/体?他又是何时求着让那人摸自己过?下作,该杀!

  苏河洲睡得热,潮乎乎的里衣被他一把拽下扔在了地上,他面对着床帏伸展开手臂,等着内侍上前更衣梳洗。

  季路言绕过屏风,看到就是如此热烈的一幕,他心里压下去的那些欲望忍不住抬头——苏河洲站得笔挺,宽肩窄腰,后背的肌理条条分明,叫嚣着喷张着,看起来野性十足。皮肤光洁细腻,莹润白皙,浸润在晨曦中仿佛会发光。

  比起那个可怜巴巴的苏河洲,眼前这光是站着就往外迸射荷尔蒙的“太子”更让季路言热血沸腾,心里不禁擂起战鼓吹响号角。虽然一夜未睡,但他终归是个假太监,也会经历每个男人晨起的大众反应。

  这危险的想法和某种呼之欲出的冲动,让季路言惊出冷汗——他还只是看看就冲动了?难道是一入腐门深似海,从此姑娘是路人?他弯的如此潇洒干脆,难不成是他底子里就有这种苗头吗?

  想起以前勾搭过的小鲜肉,那都是个顶个的女气,他全当是平胸姑娘了。怎么如今……不,这不对!季路言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告诫自己先不要想那么长远的事情,他现在要不带任何目的地去温暖软化这个多疑之人,用人间大爱去关怀这个夹缝里求生存的倒霉催太子,才是要紧的事。

  季路言手中的衣物都被快他拧出了根深蒂固的褶子,他赶忙上前,屏住呼吸开始为太子更衣。季路言对天发誓,他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手抖的厉害,总是不听使唤地要在那人的肩上腰上东游走一下,西晃荡一下,他就只有一点点的好奇,一丝丝地试探——明明是同一个的人,为何气场变了连身子骨都跟着变得有滋味了呢?那种雄性蓬勃滋味,他摸自己是摸不出来的,毕竟谁左手摸右手能摸出感人肺腑的情义来?

  “大胆奴才!手脚愚笨……”太子带着怒火转身,竟是那狗胆包天的太监在眼前!顿时,苏河洲要骂人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怎、怎、怎么又是你!”他一时间瞠目结舌起来,太子威仪也跟着打结。

  怎么又是他?这人总是对着自己动手动脚的,到底安了什么心?他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就像……狼看到肉一样,带着欲望和渴求,甚至是贪婪!莫非当本王是他信手拈来、唾手可得的“猎物”?这简直是狂妄至极,痴人说梦!

  然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在这一刻却不知自己为何心跳加快,还有些气紧,他要骂那人的话,全被那双风情惑人的眼睛给看没了。而那些“一忍再忍,忍无可忍”的情绪,好像也还能再忍忍。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他难道是一个见到美色就能变天的昏庸之辈?苏河洲在心底咬牙切齿。

  “太子殿下真是虎虎生威,大清早的就有如此精气神,勇猛,实在是勇猛。”季路言再感慨那副身子的时候,心中又突然多了一丝慰藉——自家的小兔子长大了,小尖牙一亮,小利爪以一露,怎么就那么会挠人心肝呢?

  苏河洲怒斥:“放浪!你……”

  季路言打断了自家“主子”的怒吼,不疾不徐道:“人家放浪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太子殿下,您不早体会过了么?”

  回想上一次的穿越中,两个人刚回到筒子楼在最初同床共枕的那段日子,季路言自我检讨起来,他可真是没少放浪。只是那会儿兔子蠢憨不懂他的千年道法,但后来苏河洲既然反应过来他并没有上自己,这种情况下还要坚持对他表白,只能说明,他那会儿的撩拨是起了作用的,只可惜当时自己太正直,还把精力都放在了打拼事业上,自身那股致命的诱惑力都被他藏锋了。

  而且,他都还有上一次相遇的记忆,苏河洲呢?季路言心下一动,那人若是念念旧情,他的日子不就好过许多了?

  苏河洲心道:此人目无尊卑,不自称奴才,居然又口无遮拦。若多留一日就是祸患无穷!

  只见太子殿下耳尖通红,额前青筋暴起,张口就喊:“来人!把……”

  坏事了!季路言瞬间清醒。按照影视剧情节,这种情况下的“来人”之后,跟着的只有三个选项——菜市口、天牢、打板子!

  幸好他早有准备,他就知道这薄情郎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往日情缘!于是季路言“口出狂言”道:“太子!您先听我一言,随后要打要罚,我……我随你便是了。”他拉扯着太子的衣袖,并时眉目传情的神色悄然谢幕,随之而来的是一脸浓稠的悲伤,那股悲伤里带着期盼和渴望,活脱脱的像个冷宫里的痴情妃子。

  苏河洲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鬼使神差地沉默了下来,只是十分不耐地抽回了自己的衣袖。他不明白这阉人阉的是身体,怎么连行事作风都开始女儿家的娇羞了?那人刚刚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在撒娇?

  这不正常,此人必有阴谋!这阉人是皇后送来的,其身后除了皇后还有其他三位皇子的势力吗?他这般乖张大胆的言行到底用意为何?是在试探什么?他来此的目的除了监视东宫,还有别的吗?

  苏河洲眯起了眼睛,将心中的怀疑揉碎了慢慢咀嚼,他忽然想知道这个桃花潋滟的男……阉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于是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季路言说话。

  季路言心中一哂,果然还是美男计好用。于是他胆子瞬时膨胀,“太子殿下,咱先不着急,我先伺候你梳洗,有话咱慢慢说……”

  苏河洲由着这居心叵测之人作妖,任由他为自己擦洗梳头。

  季路言在此刻不禁感慨起来自己“生前”活得精致,比这皇家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以至于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海城顶级私人保健会所、美容中心的待客之道。

  净脸要熏蒸、点压穴位,梳头不忘按摩头皮……太子不是睡不好吗?他的按摩手法可是连他亲妈都说好的,连他家老季头儿都没有享受过他亲手伺候人的待遇,这下可好,全让苏河洲赶上了!

  不得不说季路言的按摩手法极好,太子苏河洲从未觉得如此放松过,仿佛整个人都置身于辽阔草原,四周是浮沉花海,徐徐微风飒爽,没有内忧外患,没有明争暗斗,无朝政无家丑,只有天地高远,流水潺潺。

  看着苏河洲闭目养神的模样,季路言心里很不是滋味。从宫女翠珠那里得知了苏河洲的处境,他是又心疼又忧虑。

  上一世,苏河洲是自家厨子的儿子,早早死了母亲不说,最终他的父亲却连保他一命都鞭长莫及。关于上一世的记忆,季路言只是从云台寺高僧那里听说了这些点滴,他自己并没有任何印象,但他们第一次相遇,那人依旧是没有母亲,但多了一个拖垮他,还差点把他逼上歪路的重病父亲。

  如今苏河洲有父有母,看似坐拥无上的权力与富贵,可全都是假象——生父如虚设,生母如死仇,兄弟之间非但没有兄友弟谦,反倒是处处刁难使坏。

  天地之大,却没有一个能疼他的人,也难怪他生性多疑。

  苏河洲忽然睁眼,从铜镜里捉到了那双深深望向自己的眼睛,他心里猛然一颤。那种眼神他看过不少,每回那些妃子看父皇的眼神就是如此!

  他不禁自问,皇后把这个人送来皇后的用意,难道不止是打探东宫的一切?

  是了,是了!

  他堂堂一国太子,明明早该娶亲,依照他的年龄此时更是该有了子嗣。然而这些年他除了纳了两房侧妃,却是迟迟不肯娶太子妃。他当然不可能娶正妃——如果他要娶就只能娶左都御史之女,左都御史早是三皇子的党羽,皇后却硬要强配婚娶,目的昭然若揭!

  若他娶了左都御史之女,那么他以及东宫的一举一动不仅仅都暴露在了皇后的眼皮下,更重要的是,到时候他的这个“太子妃”和家父家书一二,从钱粮赋税、官员选拔、军政民生、司法刑事、科举吏治,文官的考核以及武官的评定,只要是他这个太子经手的事情,随随便便就可以捏造出来罪证,废太子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