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路言看着苏河洲抱着一条烤鱼,弄了一身的汤汤水水,换做以前他早就骂开了,骂那人邋遢,骂人不讲究,可是当他看见苏河洲一脸的悲伤落寞,他就连让那人听不见的骂声也说不出口了。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悲伤,却并不陌生。他应该在哪里见过,就在这张脸上……

  “季路言,你喜欢我是吧,你一直喜欢我却不肯承认还诓我,说我喜欢你说我上了你,是不是?”

  “是啊,谁让我主动献身你都不开眼,那么不上道儿!”季路言知道自己的声音那人听不见,所以有些话他可以放心地说出口。

  空荡荡的房间里,两道声音一实一虚隔着破碎的瓷片,隔着冰凉的月色,隔着永远无法跨越的万水千山交替而来——

  季路言:“唉,我俩这也算两情相悦了吧?你抱着那油花花的烤鱼做什么啊,抱我啊,我觉得自己还是个半透明呢,看不见吗?一点儿也看不见我吗?我能看见你呢!”

  苏河洲:“我知道我没有上你,李菁菁开发布会那天就知道了,但我……那个时候我害怕,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会害怕,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可我知道这不是原本的我,只是有些东西我自己也无法控制。所以……让你看到一个软弱无能又优柔寡断的我,季路言,对不起。”

  季路言:“嗐,你现在不就挺好的么,啧,虽然你这觉悟来的有点迟,但我还是看到自家小兔子长大了,还别说,你刚那几下还真挺吓人的,以后克制点情绪,打人也要有个度,别真搞出点儿事,我季路言喜欢的人去蹲个大牢,说出去也不好听是不?”

  “哎哎哎,我说你个狗东西,你刚说什么?你早知道你没那什么我?那你跟我这儿装个什么懵懂无知的纯情少年呢?你他妈耍我呢!”季路言后知后觉震惊道。

  苏河洲:“我很依赖你,分不清那种依赖到底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被你抱着很心安,抱着你的时候我很知足,就像……那是一件我一直在等待的事情,拥你入眠是我一直以来的梦寐以求。

  这样的感觉很奇怪,所以我害怕了,我怕我喜欢你,喜欢一个男人,我……可你为什么要送我走!我在走的那天就想跟你说,我不想和你分开。季路言,你他妈就是个王八蛋!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不是送我走,就是自己悄然离开!

  为什么一次次地抛弃我,这种被抛弃的感觉为什么那么……就像你做过很多次一样?喜欢我就说啊,季路言,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耍我逗弄我很开心吗?你要是早点开了口,我肯定早就明白自己的心意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又抛弃我了!我甚至到现在都觉得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你到底,喜欢过我吗?你的那些玩笑话里有没有过真心?!”

  苏河洲呜咽起来,声音破碎在了季路言的眼前,让他最后一点魂识也快要消散了。

  苏河洲的指责让季路言心中钝痛。

  苏河洲什么都不知道,但季路言却了解上一世的自己都对那个人做了什么——苏河洲的委屈和指责一点都没错,上一世是他抛弃了那个小少年,这一世即便不是三月之期已到,在危难关头,他还是选择推开了苏河洲,他以为自己会像一个英雄一样还给那人一片净土,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人想要的从来不是一片净土,而是并肩而立,风雨同舟。

  他,错了吗?他好像错了……

  “河洲啊,下一次相遇我们不要这么浪费时间了好不好?让我一过去那个时空就遇到你,我一定好好弥补你,我会对你很好的,我……我一出场就跟你表白好不好?到时候啊,你别忘了叫我一声季哥哥。你声音软着点儿叫,怪好听的,到时候……到时候那个、那个我,我肯定好好疼你,宠着点儿你让着点儿你,行不?”

  季路言听不得那委屈的哭声,就跟野猫子喊春似的闹心,他的心都揪紧了。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他衿贵无双的面容和浑然天成的高不可攀,让苏河洲那样的小白兔觉得有压力,所以不自信了,以至于他都明示暗示到如此地步,那人,那人居然还不信他喜欢他!

  可这一切是他骨子里流淌的风华绝代,他改变不了自己外在气质形象对旁人造成的压迫感,看来只能在下一次相遇的时候,对那人态度柔和一些,反正苏河洲比自己小嘛,让让小对象也是应该的。

  季路言正在总结反省,忽然眼前一黑,四周的风声呼啸而过,他甚至来不及再对这里的苏河洲留下几句“遗言”,就“嗖”地进入了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黑屋!

  那狗系统又把他召回来了,这一回又是什么剧情再等他?

  季路言嘶声呐喊:“狗系统你大爷的,我要豪华大房,我要高床软枕,我要锦衣玉食,我要……出场就见苏河洲!最好,画面直白激情一点!”

  他俩这都隔空真情告白了,再续前缘的时候怎么也得续上篇儿,直接开始你侬我侬吧?他这点儿要求不过分吧?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

下一场穿越开始

  、东宫太子要上位1

  系统:“乱世,东宫。”

  季路言心中先是一凉,后是一喜,真是求什么来什么啊。乱世怎么了?乱世他也是住在东宫里,他是太子!乱世的太子也是太子!

  豪华大房、高床软枕、锦衣玉食……一入东宫全都有了。说不定熬一熬,熬死那不知谁家的爹,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了。话说历史上是不是还没姓季的皇帝?这是他要给老季家开天辟地、光宗耀祖了!

  到时候,苏河洲是从或者不从那可都是他的人了,太子要纳妃,兴许还要听听皇帝的意见,可他要熬成了皇帝呢?那要娶谁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就是铁了心当昏君了,养一个男皇后又怎么了?

  不是乱世么,那他就让苏河洲秽乱宫闱,朝堂上该怎么吵架就怎么吵,朝堂外该怎么打仗就怎么打,三个月的时间要亡一个国,不大现实,可三个月选妃立后,很、现、实!

  季路言头一回美滋滋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穿越去下一个时空,他心里都是苏河洲那委委屈屈的兔子模样,心说这一别两宽对他而言是几分钟的事情,也不知那苏河洲过了几个春秋,再见面的时候会不会不受控制地冲上前来,求他亲亲抱抱举高高。

  啧,光是想想,他就觉得这趟怎么着也是个美差!

  眼前又是一片白芒乍起,耳边风声呼啸。再睁眼的时候,季路言用了好一会儿都没从心里的无限喜悦和激动中冷静下来。

  可他定睛一瞧,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处烟雾缭绕的室内,再低头一看,见自己黑靴红袍,收腰束身的袍子剪裁精良,想必能衬出他的雍容华贵,气度不凡。他抬手摸了摸,头顶上居然还有帽冠,也不知道是掐金的还是配宝石的,材质摸起来还不错,对得起他一表人才。

  只是这周遭的光线过于幽暗,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烟雾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