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你给我我还不要呢,我要黑的,黑的性感!”

  季路言腹诽:憨子还是憨子,不按套路出牌,看样子苏河洲也没有上一世的记忆,那么上一世的念想还有吗?

  接过下装,季路言原地起身就这么换了起来,苏河洲赶紧背过身去。他心里飞沙走石地乱着,这个季路言绝对是他生平所见,最随性不拘小节的人了,这要换做是他,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么……“坦诚”的。

  不过,这都是因为他信任自己吧?给他这样的人做贴身助理有什么前途,那季哥看着还挺高兴的,真傻。季哥长得好又鲜活张扬的很,会愿意和他这种人做朋友吗?不行的话,纯合作伙伴也好。

  “唉,河洲,你过来给我看看,你看我这膝盖都肿成什么样了?你这儿有红花油吧?拿来给我揉揉,毕竟我目前还是这个片场说得上话的呢,这点儿忙,你还是该有点眼色的吧?”季路言舔了舔牙尖,“然后我给你后背再揉揉,虽然好了,得再巩固巩固,你来我往,互相扶持嘛。”

  上一世不是爱他至死吗?情人的邀约,能忍还是人吗?

  苏河洲再三拒绝,然而当他拿了红花油,走到季路言身边,才发现这人竟然只穿了内裤。一条长腿就那么隔空搭在他床边,一派怡然自得。

  “季哥,你……别着凉。”苏河洲的眼睛只敢盯在那肿胀乌青的膝盖上,但不禁庆幸,幸好屋里没别人——季哥走哪儿露到哪儿,让人瞧了去,不好。

  “这不红花油活血么?血一活就沸腾了热乎了,没事儿,你来吧,这疼的啊……哎哟哟……”季路言又开始“痛苦”起来。

  苏河洲咬牙跨过那条拦路的长腿,半蹲在另一侧,给季路言的伤腿上药推拿,心里却扑腾起来:

  季哥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也没有别家贴身助理的诚惶诚恐,一脸高高在上的模样却让人讨厌不起来,这人骨子里就精贵的很,不知怎么会沦落到当助理,但那种骄傲自信的风采真是令人羡慕。

  苏河洲心里想着,渐渐放松下来。

  红酥手推着油,万般滋味醉了季路言的心头。那手法好生娴熟,力道也刚刚好……季路言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这般“人间温暖”了,他不自觉地沉迷在其中。也不知是那活血化瘀的药水,还是苏河洲的手,他觉得自己整条腿都有些烫。

  “咳,河洲啊,往后咱哥俩就是命运共同体了,今天也算是一个深入交流的机会,你看咱们也互相接触过了,该坦诚相见的也差不离了,那么有些话你季哥哥问你,你是不是该如实回答?”

  季路言本想开门见山地问苏河洲到底有什么心愿,因为他坚信只要实现了对方的心愿,就等同于收获对方的心,但如今,他想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苏河洲。除却为了精准攻略,他心里还有些说不上来的不痛快——片场的威压有好的,可有人就是给他用次的,苏河洲让李菁菁那伙人软硬兼施,被欺负了就这样认了吗?如果不愿意的话不会反抗吗?不反抗还看片学习,说明什么?

  “苏河洲,你很缺钱吗?”季路言看着那软软潮潮的发顶猝然一颤,心知他的明知故问揭开了苏河洲的疤,还撒了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鞠躬。

  、苏演员的诞生5

  “不说话?那就是我猜对了。所以你为了钱把剧组安排的房换了,手里攒着几个差价,这事儿有还是没有?所以你明明不愿意还打算去和李菁菁去交易,这事儿你认还是不认?”季路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河洲,眼见他脸上的表情一寸寸地破裂开来。

  季路言自知这话说的相当伤人——挫伤一个男人的尊严无非两个途径,一是说他不行,二就是说他穷。而这两件事的性质在某种意义上可以划等号,把男人里子面子都踩进泥地里的“等号”。

  季路言心中不忍,但嘴上逼问不减。他在剧组招摇过市的时候,可都没闲着,苏河洲的情况不说全部他也了解到七八成,尤其是那会儿偷听到宋小明的“教育”,但他就要做一回恶人,把这性子软弱的男人,一层层撕开——不把这人踩到泥地里,他又怎么当英雄呢?大不了就对苏河洲好一些,让自己心里别总像是憋着口气似的难受。

  苏河洲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呆呆地蹲在原地,盯着地砖上的污渍出神。

  “我不想和她做交易,可还有合约……”半晌,苏河洲木然道。

  不想?不想是这么表达的吗?他季路言活了三十年,只知道自己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勉强,一次拒绝不行,就两次,被人嘲笑、插科打诨哪怕头破血流都行。这个世界上只有得不到的“想”,还没有做不成的“不想”,犹犹豫豫只是因为没有彻彻底底下定决心。

  看着自己攻略对象如此扶不起来,季路言心里的不痛快被火气一催:“苏河洲,你根本不适合吃娱乐圈这碗饭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性子永远熬不出头,逞什么能?

  “不,我一定要吃这碗饭!我要钱,快钱,越多越好!”苏河洲猛然抬头,红着眼眶看向了季路言,“季哥,你看不起我也好,嘲笑我也好,我要钱,我就是要钱!”苏河洲像是被季路言一巴掌打醒了,大声回道。

  显然,这巴掌打出了反效果。

  脑子不灵光还听不懂劝,越说越来劲了?

  季路言收回腿,掐住他的下巴,迫使苏河洲看向自己,才一字一句道:“为什么?是什么理由让你为了钱甚至愿意去卖肉?”

  虽然心里有了答案,但他就要苏河洲自己亲口说出来,那样才疼,才能长记性!

  为了钱用身体去交换的,季路言见过不少,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愿意苏河洲也做这种事。

  季路言再清楚不过这样的对象往后是个什么光景了。他一方面自我惯了,是他的就是他的,只要他现在想要,就定要拥有,拥有的时候就要彻彻底底,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河洲上李菁菁的贼船。

  另一方面,他也是打心里不愿意苏河洲最后落个惨景。他为了攻略苏河洲而来,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里相遇,说到底,还是打算利用人家的。季路言一直贯彻人财两清,不拖不欠,各取所需,但利用……以前他没想过的事,如今也在计划了。

  听高僧的话,他的上一世辜负了苏河洲,即便那个小伙计是被世俗人伦逼死,但他现在是季路言,他不能再欠这个人。

  他可不想在这个世界留下遗憾,待到他重回现实,遗憾夜夜入梦,搞得他寝食难安。

  苏河洲被他掐着下巴动不了,瞪着季路言,见那双波光潋滟的双眸里有很多情绪,有愤怒、有狠厉……却唯独没有瞧不起。

  苏河洲心里一颤,也无力去挣扎,可这样的对视太让人难为情,他闭上了眼睛,嘴唇紧闭出倔强的模样。

  季路言不禁想起自己嘴硬的时候,是被他亲爹如何教育的,于是懒得再搞什么循序渐进,瞬间霸总上身,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道:“你需要很多钱,是因为你父亲。一个需要儿子拼命赚钱养活的父亲,要么是欠了巨债,要么是得了重病。你会请假,是去看他,说明你和他之间感情还不错,那么,你倒是和我说说,你父亲到底得了什么大病,是要换骨髓还是换器官,需要你这样作践自己去卖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