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清云和姚秀英就带着孩子搬到了新买的房子里去。他们走的时候,张美琪就站在门后看着他们,跟个背后灵似的。一大早她又对着柳景辉闹了一通,坚持说是柳清云找人下咒害了她,让柳清云去把咒术解除了。

  柳景辉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并没把柳清云昨天晚上对他说的话告诉张美琪,只是任由张美琪闹腾,张美琪还以为柳景辉是不相信,越发气恼了,只把柳清云恨得咬牙切齿。

  搬家后有了自己的空间,他们一家人都觉得放松多了,孩子们也是很敏感的,自己家里没有别人,他们也敢玩闹了。姚秀英开始出去找地方,准备开她的包子店,柳清云看她自己独当一面没什么问题,暂时不需要帮忙,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他可没忘记张美琪找来对自己下术的人和跟当初对郑海下术的是同一人,那时候离得远,鞭长莫及。可现在都在北京,他料定张美琪哪怕是为了自己的脸,也不会放弃的。所以他用了个小术法,盯紧了张美琪的动向。

  果然,不出几天,张美琪又跑到田家去找那个汪大师了。

  “汪大师,你帮我想想办法,我的脸怎么也好不了,去了好几家医院看了都没用。要不你再对他下个厉害点的术法,等他倒了大霉,我就不信他不帮我解术。”

  汪大师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好歹是恢复了些,不像之前那般气弱了。他听了张美琪的话,迟疑地道:“这世上的术有千千万,你的脸大概是什么独门的术法,我解除不了。至于对你那个继子下术,我担心他身边有高人护持,万一再来个反噬,到时候就不是他倒霉,而是我倒霉了。”

  “汪大师,你修炼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吗?怎么就下不了术呢?”张美琪这些日子被烂脸一事折磨的,脾气明显变差了很多,再也不复往日的仪态。

  “能不怕被反噬的术法,我倒的确是有一个,只是……”

  “只是什么?”张美琪追问道。

  “只是太过阴毒了些,我轻易不会使用,以免沾染的因果太重。”

  “汪大师,你都被他反噬了,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你就认下了这个闷亏?”

  汪大师本身对自己两次被反噬一事也是耿耿于怀,如今再加上张美琪的各种煽动挑拨,他最终下定决心,把他准备的后手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泥坛子,密封得很是严实,汪大师小心翼翼地将之捧了出来,对一直盯着看的张美琪说道:“你先回去吧,等着看结果就行了。”

  张美琪虽然很是想知道柳清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但她看汪大师防范的样子,知道自己没法留在这里了,只能不甘心地走了出去。

  汪大师看张美琪走了,就拿出了张美琪之前给的柳清云的生辰八字,又念了一遍咒语,这才将坛子打开。那坛子一打开,一股黑气就冒了出来,便是普通人也能看得见。汪大师激动地盯着坛子,往里面滴了好几滴自己的鲜血,正准备继续念咒语,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尖叫,听声音应该是张美琪的。

  汪大师不耐地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个女人就是麻烦,差点影响了自己做法。他拿出了张隔音符,将外面的声音屏蔽了,继续念他的咒语。

  而张美琪之所以尖叫,是因为她走到外面时,刚好碰到了田母,田母刚跟她说了两句话,就面色古怪地道:“美琪,你……你……你的脸……”

  田母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简直是邪了门了,汪大师在他们家,前几个月就闹过一次皮肤溃烂浑身生疮,前几天又来一次。这张美琪更古怪,上回来的时候,脸突然烂了一块,这回来竟然又烂了一块,她简直要怀疑自家房子的风水是不是不太好。

  张美琪在田家大惊小怪地闹了一通,汪大师又将房门锁上了,她也进不去,最后还是气急败坏地走了。

  柳清云跟着张美琪来到田家附近,没一会儿就见她捂着脸出来了,柳清云不用细看就知道,她的脸一准儿是又烂了一块,也不知道又想出了什么恶毒的法子来对付自己。

  张美琪走后,柳清云观察到田家二楼的一扇窗户里冒出了一缕黑烟,他仔细辨别了一下,大概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不由得暗骂那些邪修,就会用些阴毒的手段害人。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那邪修用枉死之人的怨气在养鬼呢,这种养出来的小鬼一般都是受邪修操纵的,没有任何自己的意识,很容易无差别地伤到其他人。

  柳清云估摸着那邪修把他养的小鬼放了出来,大概率是冲着自己来的。他考虑了一下,见这会儿天色还早,小鬼应该是到晚上才会来。可他怕晚上打起来会误伤到其他人,索性就没回家,直奔郊外而去了。

  事实也和柳清云预料的差不多,那封在坛子里的小鬼是汪大师豢养了多年的,他为了培养小鬼的凶性,从前专门收集了枉死之人死时的怨气,又用自己的鲜血喂养,使小鬼能够听从自己的指令。如今这小鬼的实力不亚于普通的厉鬼,这可是他压箱底的手段,以前都没用过。

  汪大师手上还有柳清云这具身体的生辰八字,小鬼晚上自然会找上柳清云,因为不是直接下术在柳清云身上的,所以他也不怕反噬。

  这边柳清云在郊外随意找了处空旷的地方,便就地打坐起来,这一待就待到了晚上。那邪修养的小鬼果然找上门了,好在柳清云提前发现了此事,事先做足了准备。他在自己周围设了个阵法,埋下了好多张五方雷公印,就等着那小鬼来踩雷呢。要说柳清云这次的手笔也不算小了,他这些日子成功画出的五方雷公印,基本上都让他用在这里了。

  那小鬼刚一进入阵中,就来了好几个五雷轰顶,要知道当初那白雀只受了一击,鬼气都散了不少,何况是好几个叠加的效果呢。这小鬼来到柳清云面前,还没来得及攻击呢,就被打得鬼气大伤,眼看着都快要消散了。

  而且这小鬼虽然受汪大师操控,但他却不能离得太远,所以汪大师也跟了过来,他就藏身在不远处。本来他还奇怪,这张美琪的继子大晚上的跑到郊外去做什么,他还想着等对付了柳清云,说不定还能引出柳清云背后的高人,却没想到自己当成压箱底的宝贝刚到柳清云跟前,就折戟沉沙了。

  自己收集了多年的怨气,竟然就这样散掉了,汪大师简直心痛得不行,而且这小鬼是被他用血喂养,受他操控的,小鬼快被打散了,他自己也受到了重创,接连呕了好几口血,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不断念咒语,想要把小鬼招回来。

  柳清云看到那小鬼想要跑,哪能让它离开,他立马抽出了自己的桃木剑,上前拦了下来。

  汪大师见小鬼没回来,急得跳脚,只能自己跑了出来。等他看清楚了面前的状况,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会术法的高人!”

  他这才知道张美琪的继子不是有什么护身的宝物,而是他本身就是精通术法的高手,自己这是踢到铁板了。可他眼下不得不去救自己养的小鬼,不然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可就付诸东流了。

  于是汪大师这边手段频出,什么符篆法器都祭了出来,就是想要阻挡柳清云一下,好带着自己的小鬼逃跑。也幸好这里是郊外,大晚上的没什么人,不然这又是雷声,又是爆破声,又是火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这儿干嘛呢。

  可惜不管汪大师甩出什么东西,都没能将柳清云压制住,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变得狼狈不堪。等柳清云最后一击,将那小鬼打散了,汪大师直接脸色灰白地倒在了地上。

  柳清云见状,走到了汪大师跟前,正在考虑要怎么处理他呢。旁边突然开来了一辆军车,就停在了柳清云他们旁边,随即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还穿着军装。

  这两人正是外出办事的军人,他们开车从不远处路过时,突然听到这边有奇怪的响动,似乎还有光亮,两人就绕过来看了看。

  这俩人都是小年轻,正是正义感十足的时候,看到眼前的场景显然是误会了。其中一人义愤填膺地对柳清云说道:“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小伙子竟然殴打老人?”

  柳清云看着嘴角犹有血迹、气若游丝的汪大师,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桃木剑,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搞得跟他欺负弱小一样。

  他只得为自己辩解道:“你们可别小瞧了这老头,他可不是一般人,他歪门邪道的手段多着呢。”

  另外一个年轻的军人小伙子倒是没有完全的以貌取人,他细致地观察了周围那坑坑洼洼的地面,认为这应该不是单方面造成的。他出言询问道:“你说这老人不一般,所以你俩是大晚上的跑到这郊区没人的地方,相约打架来了吗?”

  柳清云语塞,他俩虽说不是约架,但郊区这地方的确是自己选的,这事儿三言两语的根本没法解释清楚。

  最后没奈何,因为这俩热心的军人小伙子非让他们跟着一起到派出所去说清楚,柳清云只得提溜着汪大师一起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