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显昌的脸色阴沉地仿佛能滴出墨,他听懂了柳清云的暗示,正是因为这样,他的脸色才难看,有时候外人想害你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来自亲近之人的伤害。

  他的爱人则突然大叫道:“是不是郑沐?一定是他,他以前成绩平平,去年却突然考上大学了,当时我就觉得奇怪,而且他那个妈一向看我们小海不顺眼。”

  郑沐是郑显昌大哥家的孩子,也就是郑海的堂哥,他只比郑海大半岁,算是郑家的长子长孙,按说在郑家应该最受重视,可是因为郑海从小就聪明讨喜,自身又带着福运,所以郑家老爷子明显更喜欢郑海。这就惹得郑沐的母亲很是不满,再加上妯娌之间的龌龊,郑沐的母亲和郑海的母亲互相都很瞧不上对方。

  也就是这几年,郑显昌带着妻儿一起来地方上任职,互相之间不常见面了,才好一些。去年郑沐考上了大学,还是个北京一所不错的大学,郑海却连高考都没能参加,郑沐的母亲为此专门打电话过来,阴阳怪气地炫耀了一番。

  “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不要胡说八道。”郑显昌制止了妻子的胡乱猜测。

  “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小海小的时候,我们还在北京,当时你那大嫂没事找事的次数还少吗?她还总是针对我们小海,那回爸过寿,我就不该听你的,让小海一个人回北京,肯定是那女人嫉妒我们小海运势好,暗中下了黑手。”

  眼看着这夫妻两人就要因此吵起来了,柳清云只得劝说道:“两位先冷静一下,其实借运之人如果真的是你们的亲近之人的话,要想知道是谁也不难。等下我会施术将令郎被掠夺的气运转移回来,到时候那个借运之人有极大的可能也会昏迷,施术之人则会遭到反噬。”

  郑显昌的妻子闻言,突然安静了下来,也不和郑显昌争执了,大有一副等着看结果是不是如她所说一般。

  柳清云见状,便开始做法了,他让郑家准备好花纸,画五方童子于纸上,一边施术一边道:“五方童子归五方,本师收运归文堂。精神气数还依旧,人字如运水自流。”

  少顷,花纸上的五个童子,像是有了身形一般,围着郑海转了一圈。

  柳清云随即将郑海的生辰八字写到符纸上,高呼一声:“破!”符纸自燃后,郑海当即就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北京的一所房子里,一个老头突然吐了一口血,大惊道:“不好,竟然被人破了咒术。”他摸了摸自己脸上多出的皱纹,看来不光受到了反噬,之前施术时的瞒天之计也被破了。

  他气愤不已,阴沉沉地看向窗外,猜测是哪里来的多事之人破了自己的借运之术,他定然要让对方好看。

  这边的郑家,郑显昌夫妻两个看郑海晕了过去,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大师?”

  “无妨,气运的回转总要有个过程,他要不了多久就能醒了。”柳清云安慰他们道。

  郑显昌松了口气,把儿子扶回了屋里,刚一出来就见妻子穿上棉袄,气势汹汹地往外走去。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家中的客人都还没走呢,哪有主人自己跑出去的。

  “我去邮局打电话。”郑显昌的妻子没等郑显昌再说什么,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郑显昌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他妻子这是要往北京打电话,想知道家中有没有人晕倒。他一时之间情绪很是复杂,别看他刚知道这事儿时,气得要和人拼命,可如今真到了真相要揭开的时候,他反而有些不太敢面对。

  一直在旁边打酱油的方芳父亲和柳保财,只觉得自己像是撞破了别人家的私事一样,很是尴尬,就犹犹豫豫地提出要走。柳清云觉得术法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应该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就也打算跟着一起离开。

  郑显昌也不想让别人看自己家的笑话,便没有阻拦,只是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家中今天可能还得处理些私事,我就不留你们了。柳大师,真是麻烦你了,因为今天事出突然,老方来找我时,我也没有提前准备,明天我就让老方把酬劳转交给你。”

  柳清云不置可否,跟着柳保财他们一起走了。方芳的父亲路上少不得唏嘘感叹了几句。

  柳保财则是大开眼界,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虽然觉得他大哥变化很大,却没有细究原因,他是个功利主义者,凡事更在乎结果,心想自己一定要和他大哥这根金大腿搞好关系才行。

  柳清云心情却不怎么好,他刚来时,见这方天地灵气稀薄,还想着这里的术师应该不会太多,结果前有梅家那个姨太太,用咒术加蛊术害人,后有这不知从哪里来的术师,连借运这种邪术都敢胡乱施展,还有那个殷名,不晓得在哪个角落里暗戳戳地搞事儿呢。

  这一想他就很是头大,可眼下也只能见招拆招了。毕竟术师都很擅长隐藏,天下之大,他想找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索性暂时放下了这些烦恼,晚上修炼了一整夜,这才平静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柳保财就又来了,他来的时候脚下带风,神情亢奋。不过他想不亢奋也难,因为他未来岳父今天夸奖他了,说是让他在钢铁厂好好干,以后机会多的是。

  他可不就飘飘然起来了,而且他摸了摸郑家托方芳父亲转交给柳清云的信封,他虽然没敢打开,可那厚度一看就有不少钱,他不知道上多久的班才能攒下这些钱。一时之间他忍不住心生羡慕,怎么他大哥就能有奇遇呢,自己怎么就没这好命?不过他转念想到他岳父的话,又高兴了起来。

  “大哥,这是郑家托我岳父给你的。”柳保财把信封递给了柳清云。

  柳清云也没打开,直接揣进衣兜里了,随口问道:“昨天的事后来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柳保财立马兴致勃勃地八卦道:“大哥你猜怎么着?还真是那个郑沐。郑叔估计是心情烦闷,昨晚还去找我岳父喝酒了。昨天郑家婶子不是去邮局打电话了吗?她装着不经意的样子,挨个问候了一遍老家那边的人,然后就得知郑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晕倒了,就在昨天你施术那会儿,这下可不就坐实了。郑沐年纪轻轻的,估计不太可能自己找人做这事儿,按郑家婶子的推测,肯定是郑沐的妈找的人。至于郑叔他大哥到底知不知道这事儿,那就不得而知了。”

  郑显昌他们两口子虽然知道了真相,可怎么处理也是个麻烦事儿。他们夫妻俩昨天好像还吵了一架,郑显昌才会去找方芳父亲喝酒的。

  八卦完了别人家的事儿,柳清云看着柳保财说道:“三弟,你这马上要结婚了,彩礼是不是还没存够?娘最近总想着要给你攒彩礼呢。”

  柳保财闻言一个激灵,他知道他娘近来看他大哥的日子过好了,老想从他大哥这里要钱。但他可不敢让柳清云给他出彩礼,他是见识过柳清云的本事的,别再把人逼急了,让自己跟他二哥似的,扛着个大旗,在全厂人面前跟打鸡血似的大喊“我不用别人出彩礼,我要自己存钱,谁给我出钱,就是阻碍我进步”。

  柳保财脑补得不行,被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这要是真发生了,他在全厂人面前还有什么脸面。

  柳清云不知道柳保财想到了什么,脸都白了,疑惑道:“三弟,三弟,你这是怎么了?”

  柳保财回过神来,立马说道:“大哥你放心,我的彩礼已经存够了。”

  “哦,那娘那里……”

  柳保财闻弦歌而知雅意,不等柳清云说完,就接道:“我会劝劝娘的,大哥你还得还盖房子的钱呢,日子过得也不容易,娘也不好老来找你,这事儿就交给我了。”

  柳清云满意地点头,他答应柳保财去郑家,未尝没有这层考虑,要说能治住赵彩花的人,非柳保财莫属了。这样也省得自己出手了,偶尔恶作剧一下也就算了,对普通人经常施术,到底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不知道对郑海下咒术的人是谁,那人又远在北京,柳清云本来想着让对方受到反噬,给对方一个教训,这事儿也就暂时结束了,却没想到那边似乎还是个好胜心极重之人。

  没过几天呢,柳保财就慌慌张张地又跑来了,说是郑海突然昏迷了,郑家人想让柳清云再去一趟,看看是不是气运又被夺走了。

  “怎么可能?你们当是踩跷跷板呢,这边起来,那边下去,反复地蹦来蹦去。借运之术在同一个人身上,只能施展一次,不可能有第二次。”

  “啊?那郑海怎么又昏迷了?”柳保财迷茫道。

  柳清云不语,借运之术在同一个人身上,的确是只能施展一次,但却可以在这人身上施展其他的咒术,要知道对方可是知道郑海的生辰八字的。

  只是自己都已经破了上回的借运之术了,按说对方应该知道,这边也找了人,没必要再紧追着不放才是。可如今这郑海又昏迷了,也不知道是郑家有人不肯罢休,邪上郑海了,非要逮着一个人薅羊毛,还是……那施术之人自己气不过,想要借此向自己发出挑战?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10 14:47:26~2022-05-10 23:2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八毛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