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云到郑家的时候,郑显昌夫妻俩看到他如蒙大赦。

  郑显昌急忙道:“大师,我们家小海跟鬼上身了一样,在家里四处破坏东西,还攻击人。”说着给柳清云看了下自己身上的好几块青紫和抓痕,都是他刚才想要去控制郑海时,被郑海弄伤的。

  “不是说昏迷了吗?”

  “一开始是昏迷了,可他没一会儿就醒了,醒来后就发了狂,像是完全没了意识。”

  柳清云明白了,他进到郑海的屋里,看到郑海还在砸东西,就掏出了一张符纸拍在了郑海的身上。郑海就像突然卸去了全身的力气,晕了过去。

  柳清云把人挪到床上,转身对跟进来的郑显昌夫妻俩道:“他这是被人下了迷魂咒,被施术之人操控住了。”

  上回柳清云操控柳保根,也是用的控身之法,只是他没有下迷魂咒,所以柳保根还是有意识的,郑海此刻是连意识也没有了。

  “那要怎么办呀,大师?”

  柳清云想了想,对方给郑海下这种咒术,显然是得不到任何好处的,那么目的应该是想要跟自己斗法了。他其实大可以接招斗回去,只是这样一来,郑海的身体就成了战场了,待斗法结束,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呢。对方可以无所顾忌,他却不能如此,总不好平白害了人家,所以他决定还是先用保守的方法解了咒再说。

  “你们去寻几味药材过来,分别是木香、白檀香、沉香、乳香各一钱,玄参、香附子、甘松、藁本各八钱,这些东西做成灵信香,能护身抵厄,使之免受侵害。”

  郑显昌夫妻俩答应下来,动用了自己在县城的人脉,找人四处寻找,用了半天的时间,将这八位药材集齐了。

  柳清云将之研成粉末,做成了灵信香点燃,又画了张消灾去厄符。

  “大师,小海是不是待会儿就没事了?”

  “对,等他醒来就好了。”

  “那对方会不会再给小海下什么别的咒术?”郑显昌忧心忡忡地道,这么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了。

  “你放心,等令郎破解了咒术之后,我会给他画一张特殊的护身符咒,对方要是再想朝他下手,非但害不了他,自身还会受到极大的损伤。”

  这种护身符咒和他给余老头的护身符还不一样,是他们师门的独门秘法,便是师门内的普通弟子也是学不了的。别说对面那个术师,就是殷名来了,也不可能破了他的护身符咒,给郑海再次下咒。他虽然一时半会儿的见不到那个术师,但他非得给那人点颜色看看,省得那人有事儿没事儿地就胡乱给人下咒。

  郑显昌闻言这才放了心,要是时不时地来这么一出,谁能受得了。

  过了一会儿,郑海悠悠地醒来了,他想来后还很是迷茫,只记得自己晕了过去,完全不记得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柳清云看他没事了,便跟郑显昌夫妇打了声招呼,去了没人住的书房,开始画护身符咒。这种符咒比较复杂,需要的灵气较多,不像从前那些符一样信手拈来,柳清云需要个没人打扰的地方,静心地焚香画符。

  “吾身倚太山,太山护吾身,太山为吾祀,呵护法身存。弟子今日焚香告,云端直上反其身。有人闻念真君咒,为尔并是害损人。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少顷,符成后,柳清云在反面书写郑海的生辰八字,就出去将符交给了郑海,交代他一定要将这张符咒随身携带,切不可离身。

  郑海点头应下,柳清云看了看天色,发现弄完这一切已经天黑了,就准备告辞离开,却见郑显昌的妻子拿着个箱子也准备出门。

  郑显昌看到这熟悉的场景,眉心一跳,顾不得送柳清云了,急忙问道:“你这是又要去哪儿?”

  “我要去北京,小海有你这么个窝囊的父亲,被人害了都不敢替他出头。人家可不是当我们软柿子,害了一次还来第二次,弄不好还有第三次。你不敢去,我去,我非得去老爷子面前说道说道,替小海讨回个公道不可。”

  “谁说我不替他出头了,这不是得从长计议吗?就是要去北京也得请个假再去。”

  “等你从长计议,黄花菜都凉了,我不能再等了,现在就得去。我非得去问问你那好大哥大嫂,这得是多黑的心肠,才能三番两次对自己的亲侄子下手。”

  柳清云听到郑显昌妻子的话,有心想说,这回下咒估计不是郑家人的主意,是那个术师自己不服气,想要借郑海跟他斗法呢。

  只是他还没插上话呢,郑显昌的妻子就提着行李走了,他动了动嘴,到底什么也没说。算了,人家一片慈母之心,想去就去吧。就算这回不是郑家人的主意,借运之术总是出自郑家大房人之手,而且那个术师也是他们找来的,郑显昌的妻子去讨公道,也不算亏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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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北京的那座房子里,施术的老者见自己的术法又被破了,冷笑一声。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连跟自己斗法都不敢,只会破术,明天他就再下另一种咒,他倒要看看那人还破得了破不了,就算破得了也不要紧,反正他咒术多着呢。

  老者得意地休息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就拿出郑海的生辰八字,给郑海下了另一种咒,这种咒会让人皮肤溃烂,浑身生疮。

  只是这回刚刚施术完成,他就感觉像是有一面无形的大山,直直地朝他压了过来,他觉得自己好像在一瞬间被压得粉身碎骨,连呼吸都困难,随即再也忍不住了,接连吐了好几口血,晕了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晕了之后,之前下到郑海身上的咒术,反噬到了自己身上,他的皮肤开始一点点溃烂,裸露在外的地方开始长疮。他本来就是个满脸皱纹的糙老头,如今看起来更可怖了。

  那栋房子里的其他人听到动静,有些担忧,就过来敲门道:“汪大师,汪大师,你还好吗?”

  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来人就自己打开了房门,看到了地上手足生疮,浑身没有一块好地方,跟个怪物似的老头,吓得大叫了一声,连连退了好几步。

  而此时的柳清云,感觉到自己留在郑海身边的符咒有了反应,即便昨天损耗了大量的灵力去画那张护身符咒,也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而这事儿的后续,还是过了很久以后,柳保财又来跟他八卦时告诉他的。

  那天郑显昌的妻子连夜赶到了北京,跑到郑家大闹了一场,把郑海的事说了出来。郑家老爷子得知了,就向郑沐的母亲逼问,可她根本不愿意承认。最后还是郑显昌的妻子吓唬她说自己也找了个厉害的大师,不光破了借运之术,还能报复在郑沐身上,郑沐的母亲这才说了实话。

  两年前她娘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投奔的远房亲戚,是个术师,精通不少邪术,靠这个帮了她娘家人一些忙。她娘家人便以亲戚的名义,将那人留在了家里,实则是当成了个供奉。

  郑沐的母亲见状便动了心思,他们家郑沐明明才是家里的长子长孙,却不受到家里老爷子的重视,处处都被郑海比了下去。郑海从县城回到北京给郑老爷子过寿,亲戚邻里谁见到了都夸赞。

  郑沐的母亲心里因此极度不平衡,就去找了娘家那个术师,给了他郑海的生辰八字,原本是想让他给郑海下个咒术,替自己出出气。可那术师说郑海的气运极旺,不如把气运抢过来给郑沐,郑海没了大量气运自然会倒霉。

  郑沐的母亲一听,还有这种招数,自然立马就同意了。郑沐资质平庸,若是能有气运加成,往后不就不用愁了。

  果然那术师施展了借运之术后,郑沐的运气一下子好了起来,做什么事都很是顺利,就连高考时也因为考到的题目刚好都是自己复习过的,而顺利考上了大学,反倒是郑海,两回高考都没能参加。郑沐的母亲得知这事儿,还专门打电话过去,讽刺了郑显昌的妻子一番,出了心中的郁气。

  而郑海因为在郑老爷子过寿后,很快就离开了北京,他和郑沐即使一个人运气突然变好了,另一个人变差了,但他们平时不在一起,没了直观的比较,一时之间倒也没人将两人联系在一起。顶多是郑显昌的妻子暗自嘀咕几句,觉得郑沐是走了狗屎运,却也没想到自己儿子身上。

  郑沐的母亲将一切说了出来,郑显昌的妻子听完后二话没说,就上前给了她两巴掌,两人还差点儿打成了一团。还是郑老爷子发话说,郑家不能要这种搅家精,让郑显昌的大哥离婚。

  “真是没看出来,郑家婶子文文气气的一个人,闹腾起来竟然这么厉害,听说她大嫂的脸都差点让她抓花了。”柳保财感叹道。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为母则强嘛,柳清云心道。

  “那郑显昌的大哥到底知道这事吗?”

  “他说自己不知道,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也没人清楚。反正郑沐的母亲承认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主意,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她坚持说,她只让那个术师给郑海下了一次咒,就是借运之术那次,根本就没有让人给郑海下第二次咒。但她说是这么说,郑家也没人相信就是了,不然郑海第二次昏迷发狂是怎么回事?”

  呃?柳清云闻言,面色古怪地摸了摸鼻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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