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凌途身子常年泛冷, 没想到这种地方,也是如此,石更且冷……杨风晚的思绪乱飞, 气氛一下陷入到尴尬, 和诡异的局面………

  第一次遇到这么个情况,他很无措。

  纤长的睫羽发颤,手指僵硬着蜷缩, 随后猛的收回,他紧紧攥着拳,一抬头对上谢凌途的脸。

  平日冷漠着, 没什么表情的漂亮脸蛋,此时克制着,蹙着眉头,眼底晦暗不明, 似还有某种被点燃的□□,直勾勾的目光让人一阵心惊。

  书中的谢凌途虽没明确的感情线,但不代表着没有欲望, 以及某方面来自于男性的正常生/理需求。特别的,还是在这个年岁,正值少年, 各方面都在发育。

  而且刚才的声音………谢凌途是有感觉的……

  他太用力了?

  杨风晚的罪恶之手不安的收紧,指腹因用力到发红,耳边的燥意未退。在没穿书之前, 他好歹是个成年男性, 故而面对现下的谢凌途, 刚才的事会让他会产生一种罪恶感。

  像个猥琐的大哥哥???虽说不是故意的,但谢凌途因为他石更了。

  “抱歉……”, 杨风晚开口说了来这儿第一句道歉的话,随后避开人的视线,哆哆嗦嗦的顶着两条发麻的腿脚,爬过人的身侧,再站起身,落荒而逃般出了书房的门。

  而另一边,本还在情况之外的谢凌途,听着那两个字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垂落的视线轻扫了眼某处,墨色不明的眸光略显黯沉。

  杨风晚似乎没必要多说那句话,比起接受九藏剑在宣仪殿外所说,对于杨风晚触碰,或靠近他,他的身体会诚实的多,倒不用他再去解释否认,怀疑自己对这人有过其他的心思。

  *

  三日后,仙门笔考结束,歧白山下了一场大雪。一夜过去后,整个院子都染上了一层白景,堆积的雪足足有半尺来厚。

  入了冬,天色变冷,杨风晚便不再怎么出门,干脆在闭关前,全然安心呆在了屋子里。

  敞开的能看到雪景的窗玖,屋子里透着清浅的光线,杨风晚半躺着窝在木椅子上,一身华丽的白锦玉袍,衣摆自然垂落在地。乌丝未束,墨发披散,那张脸白皙精致,未说话时显得过于宁静美好。

  窗外吹拂来的风裹挟着肆无忌惮的冷意,杨风晚扯了扯身前披着的绒丝薄毯,收回目光。身子一阵冷一阵热,也不知是夜里踢被子、还是突然降温的原因,这两日莫名就染上了风寒。

  他低闷着咳了两声,一旁春梅将烧碳火的炉子移近了些,“一会奴婢去煎幅药吧,不然等着严重了就麻烦了。”。

  “嗯。”

  杨风晚又问,“谢凌途人呢?”

  “在外劈柴呢。”

  寒冬大雪天的在劈柴,怕得冻死……杨风晚裹着毛毯烘着炉子都觉得冷,就更别提这人在屋外顶着雪干活了。

  犹豫了下,杨风晚还是道:“等他劈完柴,让他进屋来烧炭吧。”

  屋子里暖和,至少不用挨冻,倒不是他有多好心,仅仅是近几日谢凌途变得听话许多,没再和他对着干,故而他会下意识的退让。

  劈柴是干活,烧碳亦是干活,总归没什么不同的。

  春梅应着,杨风晚没再说话,借着躺椅闭上眼补了会觉。

  半个时辰左右,谢凌途拍去肩上的雪,进了屋。

  静谧的房间唯剩下碳火燃烧的噼啪声,脚下跨过台阶,迈步走到人身前,眼里少年睡得正熟,披在身间的毯子垂落在地,整个人蜷缩着侧身缩成一团。

  这人睡着的时候很安静,谢凌途想起夜色里,因为这人的呼吸声太浅,他总是下意识去探人的脉搏,若非是心脏在跳动,身子暖乎乎的散发着体温,他还真会以为这人是死了。

  回忆起怀中那抹似有似无的温度,谢凌途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伸手想去碰人的脸,只是并未真的碰到,离得不足两寸时,冰冷冻得发红的手腕就被一圈暖意牢牢缠着,他的行为被迫终止下来。

  “谢凌途?你伸手做什么?”。

  杨风晚醒了,浅杏色明亮的眼睛正看着他。

  “三少爷不是让我来烧炭吗?我便来了。”。

  “是让你烧炭没错、”,冻得指节瑟缩,杨风晚的手一松,力道不轻不重的拍开他,语气带着浓浓未散的睡意道:“但别做其他多余的事。”。

  “三少爷的毯子掉了。”

  杨风晚眉梢皱了皱,看着半落在地上的白色绒毛毯子。

  [真掉了?还以为这人又突然发疯,要咬自己一口……上次咬的时候痛死了……这才好,不能再被咬了。]

  痛死了?………谢凌途记得他明明咬得不重才对,伤口夜里也查看过了,没什么问题谢凌途视线滑向人的脖子,杨风晚狐疑的抬手护着,一脸警惕,还真是怕他再咬一口。

  “………”

  这事过去了好几日,原本以为没事了,这人却记得深,一直对他有所提防。

  “你去烧炭吧。”,杨风晚撑了个腰,弯身捡起地上的毛毯挂在一旁。

  谢凌途半蹲下身拿过火钳,往炉子里加了几块新的银丝毯。屋子里本就暖,又在碳火的烘烤下,如此原先冻红的手,没过多久就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肤色。

  “谢凌途你不觉得热吗?”,碳火没烧多久,少年的声音就倏地传了过来。

  谢凌途盯着眼下不大的火苗,听人又道:“是不是你的碳加得太多了?”。

  “………”

  谢凌途起身,杨风晚还维持着刚才躺着的姿势微微发神,仅有的,脸闷的有些红,额间还贴着几缕因汗渍浸染的湿发。

  “三少爷觉得热?”。

  “你不觉得?”,杨风晚抬了下眉,见人走了过来,

  谢凌途探了只手过来,额头上冰冰凉凉的体温刚好,让他短暂的享受到较为了舒适的凉意,整个人舒服不少。

  谢凌途:“今日的药喝了吗?”。

  杨风晚:“?”

  这人又道:“三少爷的风寒似乎加重了。”

  杨风晚听明白过来,并不是屋子里热或碳火烧的过旺,仅仅只是他觉得热而已。昨日顶着风寒去参加仙门笔考,吹了阵风,今日一早起来就是冷热交替,现下看来已经演变成了单纯的发热。

  春梅煎的药他已经喝下,但看来没什么用。

  杨风晚抬手松了松衣襟,只好道:“那先不用烧碳了……”

  谢凌途收回手,额头那抹凉意瞬时消散,杨风晚又是一阵闷得慌。

  屋子里热乎乎的,这般风寒,又不能受凉吹风,他自然不可能为了降温,就跑屋外淋雪。就目前而言,用温水驱散热意,擦拭身子是最为简单的物理降温方法。

  就是他本病着不愿动,这小院里还只留了谢凌途一个男子,无疑,这想法很快就被抛弃了。

  “谢凌途……”,杨风晚瞟了眼这人垂落的手,又想起他刚穿来这里时,让谢凌途暖被窝的事来了。

  谢凌途的体温合适,躺了几个小时,被窝里也是凉的。这股冷意现在来看并不会让他觉得不适,就如刚刚这人抬手碰他的额头,能起到一定的降温作用。

  “你帮我暖床吧。”,杨风晚突然地道。

  谢凌途:“………”

  明明前些日子才被咬了一口,到底是怎么放下戒心让人去睡自己床的?杨风晚脑子嗡嗡的,认为是自己烧懵了,才会说出这么无厘头的事。

  为打消人的顾虑,他又补充说道:“我不做什么,你就当这仅是暖床。”。

  没回话,杨风晚纠结了一下,想把话收回来,毕竟提这种要求,是有些奇怪。物理降温,他也是可以自己做到的,就是会麻烦许多。

  “好。”

  话还没说出口,谢凌途竟先答应了。

  杨风晚见这人往床的方向走,须臾后他也跟了上去,一张能够随意容下两人的大床,谢凌途解了外衫坐靠在床的里侧,看向自己。

  像是在等他………

  杨风晚很疑惑他为何会生出这种错觉,大抵是与人对上视线时想的太多,脑子又因发热处于宕机状态,不能正常思考……种种原由、

  磨磨蹭蹭摸上床,最初的不自在,在谢凌途没表现出来什么后,有了减轻。

  杨风晚拉过被子,睡下后伸手攥了攥人的衣袂,“你只要待着不动就好。”。

  为避免人多想,杨风晚再次解释道:“这就是普通的暖床。”。

  “………”

  只是已然睡上了,就没再有那么多的顾虑。

  杨风晚躺着,挪到人身仅旁空出半个拳头的距离。有谢凌途的缘故,被窝里不会觉得过于的热,他的体温偏高,一个人待着会觉得闷,而这人刚好与他相反,属于怎么都捂不热的存在,正好能中和那份沉闷。

  杨风晚把自己的露在外发热的脸近半埋进了被子里,周遭静谧,若非是被窝里能真切感受得到属于谢凌途身上的那份冷意,他都快忽视了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不知是不是睡过一觉的原由,杨风晚最初躺在床上并不觉得困,他一个人睁着眼还发了好一会的呆,谢凌途似乎也是如此,也在发呆?………两人长久的保持沉默,又诡异的保持着和谐。

  但鉴于生着病,睡觉的疗效远要好过一些药物,杨风晚熬了会,还是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发热导致的身体不适,随着睡眠时间推移,渐渐转而消散,乃至于睡到最后,杨风晚就没什么记忆了。他只觉得身子不再那么热的难受,额头的温度也全降了下来,浑身松散,等着再次醒来,就是接近申时。

  泛冷熟悉的药香气息抵在鼻下………杨风晚睁开眼时懵了好一会,近在咫尺,他双手攥着的是一小撮人胸前的衣料。

  杨风晚发现自己已然由原本平躺安分的睡姿,转而侧了个身,快窝进了谢凌途的怀里。

  睡得太死了?

  记不清,杨风晚只能归结于是他睡得太死,在床上无意识的乱滚,最终滚得离人这么近的。谢凌途既是没推开他,想必是还没醒。不然依据他与谢凌途的关系,这人一定是厌恶的。

  书中的大反派谢凌途………

  杨风晚记起有关于这人一段特意的沐浴描写,他好这人的脸,故而对其身材的事印象也多加深刻。

  八块腹肌,胸肌发达………肩宽腰窄………如此种种,杨风晚记了个大概。

  十四岁的谢凌途,或许是没有这些的,杨风晚离这人胸口仅不到半寸。一时色心壮胆,鬼使神差还是靠了过去,把脸埋在了人的胸口。

  就是纯粹好奇……他安慰自己。。

  腰侧倏地受力,杨风晚还没能感受到什么就一下惊醒,脑子空了………刚才没注意,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腰上还搭着只手。

  许才这人的指节似乎收紧了……

  谢凌途是一直醒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