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的?
杨风晚似做错事被抓住马脚, 一时心境难以言语。他别开脸,手一松,瞬时从沉迷胸肌腹肌, 转而醒悟, 挣扎着坐起了身。
顶着闷在被窝有些蹭乱的头发,一身半松的月白色衣袍,杨风景撑在床被的手指蜷缩收紧, 入目,谢凌途是闭着眼睛的,但他也就庆幸怀疑了一小会, 就见那双狭长的凤眸睁开了。
墨黑色深邃的眼曈,无半分遗留的睡意。
谢凌途的确是醒着的………
杨风晚抿抿唇,一时不知该怎么合理的解释他不久前的行为。
若谢凌途一直都醒着,那么, 他在床上乱滚,又滚得如此近,还把脸往人怀里埋的事, 这人都是知道的。如此,谢凌途把他当成一个借机揩油的色批,也很合理。
种种行径, 总不能全都是巧合………而且,眼下还有让杨风晚更为无解的一件事,他不理解自己到底是怎么从床的外侧, 滚到了床的里侧, 稀里糊涂还和谢凌途换了个位置。
睡前隔着距离, 老实本分,睡醒, 他窝人怀里,挪到了床的里角………
他是烧得有多糊涂、?
谢凌途坐起身,两人对上视线,杨风晚倒吸了口气,哑口无言,这还能怎么解释?他是“老色胚”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贪图这人的脸,馋这人的身子………没一件事是冤枉他的。
“我……没故意碰你的意思。”,一本正经的道。
谢凌途没追问,伸手最先做的一件事是探了他额头,杨风晚老实的没动,听人语调平淡道:“三少爷的烧看来退了。”。
“还睡吗?”
“?”
没有任何怒意,冷意,极为平静的声线,谢凌途还多问了他这么一句。
杨风晚摇了摇头。
谢凌途收回手下了床,去穿衣物,竟什么都没说………
就这么过去了???不合理啊……
纵然仗着身份,谢凌途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可依据这人记仇的性子,说上两句冷言嘲讽,再威胁一番才是说的过去的处理方式。就如他当初他从谢家要来了谢凌途玩乐,这人放蛇咬他,亦或为了做任务,说出些狠毒的重话,谢凌途拿热茶泼他………
如此这般实在……不太习惯、
谢凌途自几日前咬了他一口后,整个人宛若有了不少奇怪的变化,就算那张脸没有表情,也能看出不再是和从前一样冰冷低沉着,说话也是,语气较于自然,一句话都凶过他。
这是在憋大招?
杨风晚安抚小心脏,跟着下床穿衣。
门口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杨风晚开口让人进了屋。推门而入的春梅先是看了两人一眼,而后收回视线线走了上来。
“三少爷你还生着病呢。”
“嗯?”
春梅凑近,低声提醒道:“这种事不能如此没有节制。”。
“………”。
春梅撞见这种情况有两次,一次是杨风晚被抱在谢凌途怀里,一次是两人都在下床穿衣,不出意外的都很顺利的误会了。
杨风晚打结的舌,发不出半个音,谢凌途在一旁,他解释辩解起来反倒容易误会,若是他不说,这话就当只有他听过。
他干脆也就默认了。
“你出门了?”,杨风晚见小女子肩头有雪。
春梅一下想起了她来这是做什么,“奴婢下了趟山,路过长华阁时遇到了月仙长,仙长说让三少爷去一趟。”。
仙门复考的结果出了?
杨风晚皱着眉头能想到了就这么一件事,但无论何种缘由,师尊要见他,他必然得去。
“那我出去一趟。”。
杨风晚说完拿了件披绒披在身间,出了门。
*
风寒才有好转,又得受寒。好在雪下的不大,没吹风,仅是觉得鼻尖空气泛冷,杨风晚将自己裹得严实,身子全拢在披绒下,脸近半埋在了白色的毛绒领里。
本就透白的肤色,在冷意的烘托下,无疑更白了几分。
去往长华阁仅有下山的路难走,等进了阁楼外的结界,就是另一片天地。用灵力所造出来的桃林,就算是入了冬,也依旧盛开桃花。
满目粉灼之色,有寥寥琴音传来。杨风晚探出脑袋,长时间闷在毛领的脸颊连带着鼻尖,一并生出了几团红晕。
他寻着琴音走,没过多久,就见到了正在抚琴的乌月。桃树下的茶几,放着一台白兰玉雕刻的抚琴,乌月身姿雅尘,一头白发亮眼,琴弦上十指停驻,琴音戛然而止。
“过来吧。”。
话是对他说的,杨风晚应着上前,寻着位置坐下在一侧的石凳上。
“脸怎么这么红?”,乌月视线打量,瞧着他的脸抬手轻轻用指腹碰了碰。
痒乎乎的触感,杨风晚很是不自在,“可能是闷在领子里的缘故。”。
听着少年嘴里的话,乌月扫了眼他身间的披绒,又仔细看了看人的脸色,须臾,他的手垂落握住了杨风晚的手腕。纵然身子是有好转的迹象,可也能瞧出些端倪,把完脉,果真如他所想。
这种时候,还顶着风雪一个人来长华阁………
“是为师做的不妥。”
“师尊不用担心,我已然好了许多。”。
纵然这么说,乌月看他的眼神关切,还是有所顾虑。杨风晚只得转移了话题,抽回手,拢在了衣袍下,“师尊今日寻弟子来,是为了仙门笔考的事吗?”。
“不是。”
乌月道:“你临近闭关,为师有东西要给你。”。
见人不愿多说,没再刻意追问,乌月从暗袖掏出了一个精巧的木盒子。这盒子还未打开,就已有一股淡淡的奇异香气溺出。
“此为提灵丹,能助你闭关修为更进一步。”。
东西递到眼前,杨风晚接了过来。盒子打开,正中摆放的丹药,印着的是少有的红色药纹。
《逆仙》一文中,原作者对于红色,有些近乎偏执的固执热爱,所有与危险相关的东西,都会特意写有红色。就如反派谢凌途,身间常年穿着是红,最爱的也是红色,而谢家一门中校服为红,也皆不是什么好人。
再说丹药吧……仙门之中炼制出来的药品,多是蓝色符纹,红色少有。文中主角戏码出场过一次的红纹药丹,是谢凌途给的,白风凝修为差些费尽,就是因这一枚小小的丹药。
可乌月是他的师尊,原书中也是个好人………甚至为了他的死,乌月还参与了仙门诛杀谢凌途一事。
故而疑虑冒出来的时候,很快就被掐灭了。。
“先服下吧。”。
杨风晚慢半拍的嗯了声,伸手拿过丹药吃下。乌月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直到这枚灵丹咽了下去,才浅浅收回专注的视线。
“几日后你闭关之时,为师会下山一趟,许是会错过与你相见。”,乌月摸了摸他的头,良久后又道:“只能待你出关之日,为师再来接你。”。
杨风晚颔首。
两人又待了会,杨风晚坐着听了会琴,见着天色晚才离开了长华阁。
而几乎是他前脚一出结界,后脚乌月就挥袖往出口定了一道诀印。
神识感知之下,没能寻到出口的残灵,慌乱冲撞,退缩,逃离……
乌月走上前,一手抓了个正着。
从杨风晚进入结界,再到离开,一直待着偷看偷听的残灵,是一只仅有手臂粗的蛇魅。灵气聚集之地,常常会引来这些东西,乌月并未多想。
低阶的技法,约摸能瞧出操控者的修为不高,肮脏,污秽……并非仙门中修习之法,而是魔族研习出来的秘法。
“风晚最怕蛇了……”乌月自言自语喃喃的道,眼底毫无神情波澜,宛若看着的是个死物,“你可不能再出现在桃林………”,声线冷冽,手中用力,那挣扎的蛇灵扭曲着身体瞬时爆开,在浮空中化了个干干净净。
*
杨风晚没想自己能从乌月哪儿拿到一枚空间石,这东西罕见,修仙门派中屈指可数,就连主角都得费尽千辛万苦抢夺过来………乌月就这么慷慨的送了他一枚。
而原由,是因为他受了风寒,乌月不愿让他一个人折返上山吹风………
这师尊做的、简直比亲爹还亲………杨风晚默默感慨,为自己怀疑那枚丹药而深深自责,等着离开了结界之后,他便借着那枚空间石回了自己的小院。
院子里仅有春梅一个人在火房煎药,谢凌途消失了个无影无踪。鉴于这人的另一重血脉,又与魔界暗地里有些交涉,杨风晚便没多管闲事,也未过问。
如此又过了两日,临近闭关前夕、
用过晚膳,杨风晚因毫无睡意,便独自一人在屋子里坐着写话本,由于百事门《美强惨的“性”福生活》,销量太高,他必须得在闭关前再整理出几卷新的内容,以供百事门出售,制作画册。
烛火摇曳,唯有落笔书写的声音,少年身姿笔直坐着,过长的月白色衣袂散落在地,一头乌丝如瀑,侧脸勾勒出流畅的光影弧度。杨风晚写的专注,从入夜后熬到深夜,近乎寅时才停下了笔。
屋外风雪声渐大,冷意肆无忌惮充斥着各个角落,等着整理完了手稿,杨风晚拿了火钳,点燃炉子,往暖炉里加了些新碳,才觉得暖和起来。
眼底火苗燃烧的旺盛,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吱呀着,伴随一道繁重的砸落声响从外被打开。
风雪一并涌入,炉子里的火苗瞬时焉了下去,显得羸弱无比。。
杨风晚冻的一哆嗦,侧过头看向门口,见躺着的身影是消失了两日的谢凌途。红衣灼目,这人衣袍上覆着雪,整个趴在地上,毫无声息,就和死了没两样。
消失时一句话没留,出现时也来的突然。顶着这幅落魄姿态就这么倒在自己的房间,是杨风晚没想过的。
他起身走到人身前,先是用脚尖轻轻扒拉了下,而后才察觉这人没意识,是彻底昏了过去。
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杨风晚蹲下了身,鼻尖浓浓的血腥气息,仔细看时这人身上衣袍染了很多的血。他伸手撩开了谢凌途侧脸凌乱盖着的头发,发丝下的脸颊苍白孱弱,原本一张惊艳的脸,宛若褪了色的玫瑰,不再带有浓烈的美惑。
这人受伤了?
似乎伤的还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