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一觉醒来, 发现床头坐着个人是什么体验!

  杨风晚吓得整个人瞬时弹起,径直蜷缩在了床角。泛白的指节紧紧抱着被子,目光对上谢凌途, 须臾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紧绷的情绪才有了片刻的松懈。

  谢凌途什么时候来的?也没动静、

  杨风蹙着眉,一时不敢动,依旧保持着自认为的安全距离, “你……你坐我床头做什么?”,受了惊吓的反应还在,说话不免打哽。

  谢凌途淡声道:“驱蛇。”。

  “?”, 略有怀疑,见人只是老实坐着,没任何其他动作,他才稍许放下心。

  杨风晚手紧了紧, 视线落在谢凌途眼底的浮青上,这张脸过于完美,故而一旦出现类似黑眼圈的东西就显得无比醒目。

  这人看着压根就没睡。

  杨风晚:“守了一夜?”。

  “嗯。”

  杨风晚问:“何时来的?”

  谢凌途道:“子时。”

  “………”

  悄无声息, 被盯了一整夜???杨风晚脑补了下那个场景,和恐怖片有什么区别?他强迫着自己把这件事看淡,就如昨日这人咬他一样, 谢凌途本质是不正常的。往好的方面想想,这人守着他至少是为了驱蛇,而不是为了别的。

  杨风晚摸索着被褥, 磨磨蹭蹭的刻意错开人, 往床的另一个方向移动, 龟速、且缓慢……谢凌途眼里,少年披散的有些炸毛的头发, 衣袍松松垮垮拢着,一件脸的戒备。

  无奈挑了下眉,起身离开床边,直到杨风晚挪到床边穿鞋时,他才弯下了腰。

  杨风晚:“………”

  谢凌途握住少年清瘦的脚踝,替人穿着鞋袜,耳边能清晰听到这人内心疯狂嘀咕的心音。

  [这人脑子又坏了?!]

  [昨日咬的伤口还没好全,今日又抽哪门子的疯、打还打不过……!]

  [看这架势是要把我腿掰折了??],崩溃呐喊,脚要收回,谢凌途没让他乱动,杨风晚短暂的老实下来,等着穿上白靴,脚踝的力道一松,就极为迅速站起身,往一旁退了退。

  提防,怀疑,又因逃过一劫松了口气。

  杨风晚计划着如何溜之大吉。

  谢凌途却倏地提道:“三少爷今日可还要温习仙门笔考的书籍?”。

  一语戳中,杨风晚本还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现在倒不用他做选择了。

  复考不足四日,他没想是谢凌途先提了此事。抬手拿过架子上的衣袍穿上,低垂着眼眸思考。

  答应或拒绝,无非就两个选择。

  想着第一次仙门笔考不予通过,杨风晚顾虑着还是道:“你去书房等着吧、”。

  师尊那边得交差,第二次再不通过,人设就挂不住了。

  谢凌途没说什么,看样子是答应了。

  杨风晚见着人离开,一时心里怪异的很,寻常来说,谢凌途言语总是似有似无泛着冷意的,今日……听着过于平淡了?守在床头一整夜是为了他驱蛇,不久还前主动帮他穿鞋,提了仙门笔考的事,他说什么这人就做什么,连多问一句也没有。

  昨日和今日………谢凌途都反常的不对头。

  用完早膳,杨风晚慢腾腾去了书房。他到时,谢凌途已经在等,这人坐在原本他身侧的位置,连书本的归类整理一并全做了。杨风晚临到玉案前,低眸一看,研好的磨,备好的笔纸,还有一盏备好的茶水………他坐下在软垫上,略有些不适应。

  是昨日咬了自己良心不安?良心发现?

  “学哪?”,莫名的心虚,杨风晚声音低了许多。

  谢凌途拿过一本书,放在了他面前。

  杨风晚:“这个?”

  “嗯。”

  于是接下来的一日时间,谢凌途教,他听,有不懂发问,这人也会耐心解释,整个过程安静且顺利,毫无差错。杨风晚学了这么些日子,今天是他学东西最为诡异的一日,谢凌途整个人并不温和,仅仅是不再那么冷冽,这人似乎哪里变了,又具体说不清楚,这种变化很细微,让杨风晚觉得陌生,乃至费解。

  近些日子,谢凌途身上有发生过什么吗?

  难道是万剑冢???杨风晚拿着笔的手一顿,一个揣测无端生了出来。

  “江屠灵?”,小声嘀咕着。

  “别乱想、”,谢凌途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话音刚落,这人就回了他。

  “那你昨日咬我是为了什么?”,杨风晚放下笔侧过头看着他问,眼底满是疑惑。

  谢凌途道:“为了确定某件事。”。

  “确定什么?”

  没答,看着应是不愿答的意思,杨风晚又道:“确定好了?”。

  谢凌途停顿了下,点头。

  “………”,也不知这天是怎么聊下去的,两人沟通竟没一点障碍。他直视着人狭长的凤眸,怀疑,困惑,一阵胡思乱想,头脑风暴。

  他不了解现在谢凌途,纵然是有上帝视角,还是不了解。

  平白无故被咬……杨风晚觉得他还是应该说点什么,张了张唇瓣,酝酿了下,他才镇定着道:“我这个人有些洁癖,不喜欢别人碰我……”。杨风晚别过头没再看人,给彼此找了个台阶下,“所以昨日的事不要发生第二次、不然我会拿回你的剑。”。

  “剑可以给你。”,谢凌途认真思考后说着。

  杨风晚:“???”

  “若是三少爷要,现在就可以。”,这人补充道。

  杨风晚不知自己是何时表明他要那把剑的……他潜意识里将谢凌途的回话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既谢凌途认为他贪图的是那把九藏剑。

  “我不是需要你的剑……”,说起话来很费力,“算了,”,杨风晚不再解释,整理着乱糟糟的思绪,注意力重新回到书上。

  两人距离不算太近,许是还有所抵防,杨风晚一天内一直保持了些距离。谢凌途只有每每刻意靠近时,才能较为清晰的闻见属于这人身上独有的茶松气息。

  昨日离得近,这抹香则更为浓郁,脑海里……躺在自己身下的杨风晚,从最初的挣扎,再到之后趋于平静,安静下来,就如同杀死一只猎物,猎物由反抗到妥协认命。只是与猎物相比,谢凌途感兴趣的不是满足食欲的快感,而是妥协后的杨风晚,到底该是什么样子。

  “此为双契。”,谢凌途收回视线,看向纸页最上一行的字眼不紧不慢说道:“门派中修习之法的一种,两人双修结契,可助双方修为共进。”。

  “双修结契?”

  “嗯。”

  [双修能有这效果?]

  [一边做一边传灵力吗?]

  [那姿势也太奇怪了…]

  杨风晚的心音止不住的往外冒,谢凌途静静听了进去,一时想了些有的没的。

  “三少爷不是收集过画册吗,”,脑海里一闪而过无数画册的图像,谢凌途手紧了紧说道:“就如那些画一样,此修习之法,两人双修的时间越长,对其修习越是有益。”。

  单以为谢凌途在解释,杨风晚打趣的问:“十天半个月也行?”。

  “若是三少爷想,也是可以的。”。

  杨风晚:“………”。

  “不过,修习之法有好有坏。”

  谢凌途继而说着,“此修习之法,惯指修为相近之人,若三少爷与其修为高者同修、”

  “极有可能会灵力尽失,修为散尽。”,着重加重字眼,而后停顿下来。

  杨风晚听了好一会,才发现谢凌途一开始就在拿他举例子。

  杨风晚:“你就不能拿你自己做解释?”。

  “我?”

  杨风晚郁闷嗯了声,谢凌途似乎同意了,半晌,又开口道:“就如我与三少爷同修习此法………”。

  “???”

  “停!!!”

  杨风晚回过头,眉头紧锁,谢凌途不知何时离他过于近了,他不得不往一旁挪了挪。纵然说这句话时,这人的语气毫无波澜,是生板的陈述,但还是听起来怪怪的。

  谢凌途近乎没什么认识的人,所以拿自己列举说明可以理解,就是这画面太美,杨风晚自己都没有设想过。

  “三少爷懂了?”。

  “懂了。”,杨风晚抬手揉了揉额鬓,转而合上了书页,“今日就到这吧,我有些累了。”。

  从晨时到现在,几乎没有休息,眼底看的,耳里听的,还有脑子里记下的,全是仙门笔考书籍里的内容。

  他与谢凌途待在这书房,连用膳都未曾,体力脑力早耗尽了。

  杨风晚头晕脑胀,看着时辰不早,打算先休息会。

  撑着玉案直起身,两条腿因长时间盘着,一起来整个发软发麻,杨风晚本是欲往外走,奈何刚迈出步子脚尖就踢到脚下的软垫,一个踉跄径直绊了下去。

  迎接而来的,不是预想冰冷坚硬的地板,而是柔软的裹挟着药香气的身躯。杨风晚整个扑在人怀里,撑在地上的手,紧紧攥着的是谢凌途散落的衣袂。

  这也太bug了!摔人怀里这种无厘头狗血剧情都可以发生在自己身上。

  杨风晚眨了眨眼,手下一阵胡乱摸索,想借力爬起来,奈何越是急越是容易出问题。

  第二重bug紧随降临,杨风晚手底触及某处,一个紧张用力,听到了一道轻而隐忍的闷哼声传来。

  耳根一片燥,手僵着不敢动,偏偏那玩意还石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