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宣雨殿出来, 战凌还没回宣朝殿,就被礼部的司衣总管拦了去,原因让他去看看, 他的礼服。

  战凌到了司衣局去看了一下, 一看战凌就停住了目光,他的礼服, 他一点不在意,但看到顾宛宛的礼服时上面镶的是上好的东海十八颗珍珠,这级别是太子飞才有的,这样看来,他们这次成亲礼是按太子级别定制的, 然而原太子还在, 这衣服显然是越矩了。

  战凌看着顾宛宛的礼服看了一会儿, 又转头看自己的,果然, 他的礼物上也绣着龙的图案, 而并非蟒。

  战凌皱眉头没说话, 司机局的总管道,

  “这是皇上的意思,殿下不必多心,没有皇上的令, 我们也不敢这么做, 殿下的礼服如此, 其它的事宜也是按照大宁最高礼制定制的。”大臣躬着身。

  战凌看着,没说话。

  出了司衣局, 战凌就回到了宣朝殿, 一到宣朝殿, 表太医就不知何时回来的,站在院子里看他,

  “你这么快回来了?事情办完了?”战凌斜他。

  “托殿下的福,很顺利。”表太医脸上光茫展现。战凌转头看他一眼,

  “你的这事,就用不着说什么托我的福了,我也没帮忙。”战凌低头往殿里走,表太医跟着,

  “这不是因着殿下要去见师姐吗,如果是我,我没事,师姐都不会见我的。”表太医跟着战凌进了屋子。

  表太医笑着,战凌抬眼看他,

  “你就这么高兴?”战凌反问。表太医嘴角一扯,

  “当然高兴。”表太医低头。

  战凌长出一口气,

  “你师姐也真可怜,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清白让哪个混蛋给毁了,你这种极品……”战凌没说下去,直接略过。

  表太医又一笑道,

  “我这不是为了师姐好吗,她中了毒,需要这样的解法,等以后生了孩子,孩子身上的毒好解,她的毒也能好不是。”表太医胸有成竹。

  战凌没有跟他再继续聊师姐的话题,只是话题一转道,

  “哦,对了,我最近会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都是与顾宛宛有关,不是与她共处一室,就是与她目光相对,还更有甚者……”战凌又主动略过。

  表太医听着笑了,

  “这殿下不是要成亲了,成年男子,有了女人之后,梦到了一些暧昧的行为,不是很正常?”表太医抬高声调,

  “这不是病,就算殿下整天心烦意乱,情绪焦燥也是正常的。”表太医放柔声调,

  “殿下不必担心。”表太医言语忠诚。

  战凌皱眉看了他一眼,

  “不是你这说的这事。”战凌想想,

  “是我做梦会看到一些场景,和真实情况是一样的。比如,我梦见我和她在一个屋子里,屋子里有上好的红木家具,是曾经的宣雨殿,然后我去宣雨殿就确实有那些东西。”战凌目光散在空气里。

  “就是做梦仿佛感觉是经历过的场景一样。”战凌脸色郑重。

  表太医一听又无所谓的笑,

  “殿下最近是太操劳了吧,有时候精神状态不好,是会有这种错觉的。”表太医又劝。

  战凌:“……”

  真是懒得再跟他废话,也不知道他这个太医是怎么当上的,要不是他当初解毒有一手,他是不会把他放身边的。

  战凌起身要走。

  表太医看战凌要走,忙将手里的一张纸递上道,

  “殿下,这是您不在,刚才内侍送来的礼单,是给顾姑娘的。”表太医将纸放在桌上。

  战凌起身没起,又转过身来,

  “哦。”他拿起礼单看,一切准备齐全,什么也不差,这礼单上的礼很是精贵,不过给顾宛宛,他倒是觉得值得的。

  隔几日,战凌备好马,换了身新衣,带着一队人,往顾家去,送彩礼,大宁的彩礼是要男方亲自送,战凌也没有使唤别人,而是自己亲自去了。

  一到顾家,顾远河看见就躲一边去了,顾老夫人出来迎接战凌,把战凌安排得妥妥帖帖,夸奖,好茶,好典心,一脸笑,处处优待着,等战凌要走了,顾远河也不知道从哪出来,拿着战凌的礼单道,

  “就这点,我看有点少。”顾远河拿着礼单看战凌。

  战凌:“……?”

  “那你看多少算多呢。”战凌盯着顾远河。

  顾远河咳了一声,

  “你北地收失地,打北敌,打退北敌几百里,你也得了不少东西,当年北敌叫你欺负得满脸泪流,北国的东西没少给你吧,你手里也有不少东西,怎么成亲了,不打算多给点彩礼吗?“顾远河昂头。

  战凌微蹙眉,

  “我的东西,你不是不知道,都归公了。并且,也都分发给了北地因为战乱受贫的百姓,你说我掠了不少东西,可是没一样收到我囊中的。”战凌语气平稳。

  顾远河不认,

  “我不相信,谁打仗不是先满了自己的腰包,再充公,你难道自己一分没拿,都给皇上了,以你的性格,你怎么可能给皇上呢。”顾远河继续较劲。

  战凌冷着脸,

  “我没说给皇上,我说充公给百姓了。”战凌解释,声音如冰块。

  顾远河又挺了挺胸,

  “我不信,就算你收缴的东西都充公了,这些年,你身为大宁的亲王,也不能什么也没有吧。”顾远河停了停,

  “我们宛宛虽然出身一般,但那也是我心里的宝贝疙瘩,你想娶她,你就得多拿出来一些,我要你的全部财产。”顾远河语声加重,

  “你若是真想娶她,也不差这点钱吧。”顾远河在地上点点脚尖,

  “这就要看你对她是不是真心了。”顾远河抬起头一副坐看战凌有多少银子的表情。

  战凌盯着顾远河脸色如冰,

  “我的全部财产?”战凌挑声,

  “你想要多少?”战凌声音冷到极致。

  顾远河摸了摸下巴,

  “你是大宁亲王,你爹又是当今皇上,你至少也得给个五十万两吧,你没有,你不是还可以找皇借吗?”顾远河又咳了一声,

  “再说了,民间娶亲,自己没有的,不都是东拼西凑,凑些来的,为了娶媳妇,那点钱算什么。”顾远河风清云淡的,五十万两在他此时看来就像是五两。

  战凌脸色板了下来,脸色冰冷,身边阴风阵起,他盯着顾远河一动不动,顾远河这一会根本没看他,不过也感觉到了一股要杀人的寒气,然而顾远河始终装得不懂世事。

  战凌却没有再说什么。

  他最后将恼火收起来,转身甩袍向外走。

  顾老夫人看见战凌的反应,追过来,到顾远河身边,她先照顾远河脑门子拍了一巴掌,

  “你这个糊涂东西。”顾远河这么要钱,是要把这件事婚事要黄了,好不容易攀上的,叫顾远河这么一折腾,顾老夫人直觉得战凌要不理顾家了。

  顾老夫人追出去,到战凌面前一把拉住战凌的胳膊,

  “你别听他的,这顾家我说了算,殿下送来的礼,已经很多了,我们顾家都没有见过。殿下不必管那个死东西说了什么,只回去等着成亲就是了。”顾老夫人拍拍战凌的胳膊。

  战凌只是礼貌的行一礼,

  “无碍。”

  战凌往外走,经过东侧院的小门时,战凌向里看了一眼,顾夫人也知道战凌来送彩礼,她早就通知顾宛宛了。顾宛宛在屋子里硬是半天没敢出来。

  她一想到战凌,就想到两个月前,他那一副逮着机会使劲占她便宜的样子,那时候他像个贪婪的小狼一样,捏着她的脖子占了一次便宜,又占了一次,还搂住她的腰,让她动都动不了。

  他简直是跟流氓差不多,还说什么不爱女人,不思情纵欲,那只怕是对着外人装出来的,男人还不都是一个样。

  顾宛宛想着又生气,又羞愧,不过那都是两个月前的事了,这两个月他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这一出现就是来顾家送彩礼来了,要不是他来送彩礼,她还以为她跟战凌的婚事吹了呢。

  顾宛宛想着,又气又恨,不过人都来了,她也不能不出去看一眼。

  顾宛宛就躲在东侧院的小门那里向外看,等战凌过来了,她探出头,正好对上战凌向那边看的目光。

  “……”顾宛宛脸上一阵热。

  她把脖子缩了回去。战凌盯着那个角度没动,顾夫人知道战凌当然也想看看顾宛宛,十分懂风情的叫顾宛宛,

  “宛宛,你出来。”顾夫人朝顾宛宛走去,进了东侧门后,交待顾宛宛两句,就自个进了东侧院,把机会留给战凌和顾宛宛。

  顾宛宛从小门钻出来,

  “小舅舅。”顾宛宛到战凌面前,头也没抬,脸就开始发热。顾宛宛咬着牙。

  战凌盯着顾宛宛,

  “你这两个月过得可好?”战凌的语气不感不谈,

  “很好。”顾宛宛低声。

  战凌目光瞄着顾宛宛,

  “恩,是挺好,看着都胖了呢。”战凌仍是一副声无波澜。

  顾宛宛:“……”一上来就说人家胖了,不是好话哦。

  顾宛宛不说话。

  战凌又问,

  “彩礼我送过来了,先送了一部分,差的一些我回去补上。”战凌语气忠肯。听战凌这么说,顾宛宛才想起来,他娘跟战凌说什么,要了五十万两。

  顾宛宛抬起头,

  “小舅舅,你别想太多了,我不想要那么多钱的,我又不是卖给你。”顾宛宛又低下头,

  战凌目光向远处看了看,

  “不是卖。他要,我就给了,这是给你的彩礼,不是给他的,多少我都愿意拿。”战凌又回过头来,

  “呃……”顾宛宛惊讶,

  “那小舅舅,你哪来那么多钱?”五十万两哪是什么私人可以有的小数目。顾宛宛看着战凌,

  “没事,不用担心。”战凌安慰。虽然战凌这么说,但战凌的表情也没有多放松。

  顾宛宛还是有些担心,

  “那小舅舅,你千万不要动国库的银子啊。”她能想到的就是国库了,

  “动国库,那算是犯法的,我不要小舅舅为我范国法啊。”顾宛宛停一下,

  “万一……。”被贵妃皇上什么的,抓住了把柄,不是洗不清。顾宛宛对上战凌的目光。

  战凌眨了一下眼睛,他明白顾宛宛的意思,嘴角略微动了一下,像是微勾,

  “放心吧,不至于,我怎么会动国库呢。”战凌转头,打算走。顾宛宛目送他走,可战凌走两步又回过身来,

  “哦,对了。”他目光停在顾宛宛脸上,

  “那日,抱歉。”战凌说完转过身。

  顾宛宛思考了一下,什么抱歉,瞬间,顾宛宛就想起了那日。顷刻,顾宛宛就又脸红了起来,

  “那天……。”顾宛宛有些说不出口,

  “小舅舅,你不要骗我喝那么多酒,你是知道我喝不过你的。”不知道怎么说,顾宛宛转了个方向,她有点生气的站在那里,明明他那日就是故意此诱她喝酒 ,她后来才想起来,他后来跟她撞杯,他根本没喝,虽然他喝了也没事,但他没喝就看着她喝,就明显居心不良了。

  顾宛宛脸颊气鼓鼓的,像个小青蛙。

  战凌忽然想起什么,背对顾宛宛脸上的冰雪一融,

  “好。”

  战凌勾起嘴角,向外走。

  顾宛宛盯着他的背景都要气翻了。不过,战凌今日穿了一身浅素色的衣服,那衣边还绣着蟒纹,十分的金贵,两个月不见,他似乎比以前更仪态万方了。

  哦,不过,他那衣服上绣的好像不是蟒纹,是龙啊。顾宛宛不知道阳光晃得看不清,还是真的衣服上有变。

  望着战凌,出门,顾宛宛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