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猎户夫郎是个娇气包>第82章 “好打算,你敢动我夫郎!”

  一顿夜宴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情况下结束, 除了赵景乾估计没人吃的痛快,他就像是不曾察觉到旁人的情绪一般,用软刀子逼迫了孙晟安, 却割着所有人的心。

  直到一句“秋后选秀”如明珠落玉盘一般散落在孙晟安的耳中, 看着他骤然蹙起的眉梢和已经愈渐消瘦的身体,赵景乾那锋利的软刀子也终于割伤了他自己。

  孙晟安呼吸有些困难,喘不过气的同时也无法压抑从喉咙深处泛出的洋溢,粗喘着重咳,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

  他哑着嗓子道喜:“恭喜圣上,日后臣下也好完成自己的使命。”

  居然没有反应?

  赵景乾气急反笑:“当然,日后孙爱卿要好好努力才是。”

  “是, 多谢圣上垂爱。”孙晟安压着喉咙间的咳嗽嗓音有些飘。

  在这种情况下没人敢说话,否则孙晟安面对的就是更加狠厉的重创。

  似乎气急,又似乎觉得眼前的情景实在令人乏味, 赵景乾没再多说什么, 拿起旁边的帕子擦了擦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众人,扬长而去。

  直到眼看着主人公上了马车彻底离开, 众人才算是真的歇了口气。

  江舒忙扶住孙晟安,言语急切:“晟安……”

  “不要说, 我不想听。”孙晟安重重咳着, 连带着嗓子都觉得有些发疼,总觉得口腔里漫着一股血腥味。

  见他这般难受,容错却是丁点儿看不下去,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打过招呼便匆匆离开了。

  孙晟安的病情很不对劲, 但通过他的神态, 江舒也大概明白这种“不对劲”是他刻意为之的。

  荒唐的夜宴不欢而散, 各个都是筋疲力竭,言语间夹枪带棒,回答应对稍有不慎就可能让自己陷入危机,这样的京城真的是他向往的样子吗?

  江舒不懂,但他很疲惫,明明困的闭眼就能睡过去,却累的连合上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身心俱疲。

  “夫郎,睡吧。”朗山温热又粗糙的大手遮住他的眼睛,即便室内没有一丝光亮。

  江舒沉沉叹息往他胸膛靠了靠紧紧贴着,他像是有些后悔了,迷茫着:“如果我当初不执意来京中,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连锁反应?”

  如果只是在镇上开个小酒楼赚点小银子,就不会接触到府城的人,也不会来府城,更不会一步步走到京城来。

  这样的想法实在没用了些,但江舒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才能解决心里的负担,他总觉得自己无形之中把自己绑在了这里。

  他不喜欢。

  “京城很美,奶团儿在江家玩的很开心,他需要来外面看看,疲惫都是自己给自己的,睡一觉就没事了。”

  江舒在他的轻声细语中闭上眼睛,即便是这样,梦里也是圣人翻脸不认人的样子,他在斥责,在斥责所有人。

  一夜的胆战心惊,直到天色熹微,江舒才算彻底睡着,朗山陪着他在床榻上躺了一会便起床了做事了。

  江府是真正的高门大户,一切事宜都由下人们来做,起初院落小厨房里的人瞧见朗山进厨房都要跪在地上磕头哀求,如今时间一久,次数一多,除了感慨几句,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江府给他们的是独立的院落,也有自己的小厨房,除了晚膳,平日里都可自行解决。

  朗山根据厨房每日供应的食材给江舒熬了粥煲了汤,用小火温着,省的他醒了还要再热。

  忙活了一身汗,刚出厨房就瞧见奶团儿往这边跑来,他微微蹙眉:“朗清语,仔细摔跟头。”

  “父父!”奶团儿笑弯眼睛扑进到他腿上,“方才我去瞧爹爹了,他睡着,表哥哥们出门办事去啦!”

  “你爹爹累着了,需要好好休息,若是无事便去写两篇字给你爹爹高兴高兴。”朗山一身汗渍油烟便没抱他,时不时停下等等小短腿。

  奶团儿一听江舒累了,便知晓他们昨晚肯定又玩骑来骑去的游戏了,所以爹爹才会睡懒觉。

  小家伙没再说话,在红袖的陪同下去书房写字去了,虽然依旧不好看,但好歹有点样子能看明白。

  估摸是累狠了,江舒一直睡到下午才悠悠转醒,一整天滴水未进浑浑噩噩的坐在床榻上,一时间有点没弄明白自己的处境。

  朗山端着膳食进来下意识一瞥就瞧见他醒了,赶紧端着饭碗快步走过去。

  白粥散发的清香勾的江舒食欲大动,肚子还十分应景的咕噜叫了几声,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朗山:“好饿。”

  “能端稳吗?”知道他睡醒手脚都是软的,朗山特意问了一句。

  江舒试探性的动了动:“可以。”

  说罢便端着碗搅和着米粥往肚子里灌,再夹几筷子府上腌的小咸菜佐着,十分清爽可口。

  一碗粥下肚江舒才觉得舒服了些,估摸着自己长时间不吃东西可能会有些低血糖,待自己舒服一些便赶紧下地把自己喂的饱饱的。

  看着桌子上的宣纸,江舒轻啧一声,眉宇间有些嫌弃:“这是什么鬼画符?”

  虽说他如今也不会用毛笔写字,但他家二郎会,那一手的潇洒字迹很是风雅,奶团儿这鬼画符……

  “我说让他写两篇字哄你开心。”朗山说道。

  江舒心中一软,大概能想到小家伙拿着比他手指都要粗的毛笔一笔一划的认真模样,丑是丑的点,但丑的挺标志的。

  “他人呢?”

  “放这就同他们玩去了。”朗山将桌面收拾好给江舒捏着肩膀松骨头,“一会去外面走两步。”

  睡了一觉,江舒像是把夜里那些不愉快全都忘记了,朗山自然也不会多提,在院子里转悠了一会江舒才觉得自己彻底精神了。

  他看向落在树枝上的鸟儿,轻声道:“我们明日去瞧瞧晟安吧,他急着脱离,我怕他会做出不好的事。”

  “他的病?”

  朗山从前只是沉默寡言,如今能说会道还有好头脑,江舒不得不感慨——孙晟霖说的没错,朗家一窝就出了这么一根好笋。

  孙晟安的病有隐情,起初江舒也没有发现,但是昨晚对方看向他的眼神很奇怪,惶恐不安又怕他发现,所以才会特意看他,对上视线那一刻江舒其实也有些茫然,紧接着就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吃了什么药,但是能长时间咳嗽好不了,久而久之怕是对肺部都会有影响,即便是慢性毒药,也是毒药。

  朗山仅凭着简单的一句话就参透出其中的端倪,恐怕容错是关心则乱,所以才失了方寸,不曾察觉到猫腻。

  若是知晓,怕是要气死。

  翌日。

  一家三口就带着些礼品敲了孙家的大门,虽说关系是好,可还是不能空着手来的,连带着府上其他人的份都准备了。

  孙思齐蹙眉:“来就来,带这些东西做什么?还不如给我们奶团儿买些好吃的。”

  “不要哦。”奶团儿摇头,“给晟安叔叔吃。”

  “昨日回来之后晟安就开始高热,是我拿着府上的牌子才请了御医来,他够心狠,竟是连御医都无从察觉。”孙思齐说这话时声音低沉,显然是不想其他人听到。

  江舒不解:“那药如何解?”

  “此事我也不知,也不知他从哪弄的这些东西,之前也并未见他同谁有过接触,容错更不会为他做这样的事,我也不好多问,进去看看他吧。”

  孙晟安聪慧过人,心思缜密,若是他不想让别人知晓那定然会瞒的滴水不漏,即便他们都已经猜出大概,可连御医都察觉不到的东西,遑论是他们这些并不精通医术之人。

  如今也只希望他心中有数,莫要真损伤了身体才好。

  屋内。

  容错正照料着孙晟安,御医都说他只是身体太弱所以久病不愈,接下来的日子只要喝药就很快能好。

  进屋就瞧见容错在给他喂药,江舒看到黑漆漆的药汁就觉得口中发苦,还有点想呕吐的感觉,让他想起之前被药汁支配的时候了。

  “我已经好些了,怎的都来了?”孙晟安有些无奈,许是因为今天不用上朝,虽然状态差点,但精神很好。

  江舒看了一眼正洗帕子的孙晟霖,笑道:“他们哪里比得上我们奶团儿,听说你病了,吵着要来看。”

  “对哦,晟安叔叔,好起来,奶团儿给你吃小蛋糕。”奶团儿小脸蛋上全是笑意,扑到他床边眨巴着眼睛看他。

  孙晟安扭头轻咳一声:“舒哥儿,让他离远些,别让我过病气给他。”

  “奶团儿不怕,身体好好的。”

  尽管如此,江舒还是在他看过之后就让红袖带他出去了。

  活跃气氛的小团子离开了,气氛就有些沉闷了,孙晟安则是不敢去看江舒,他总觉得对方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若是当着容错的面把他做的事抖出来,他真的不敢想。

  江舒将他的忐忑尽收眼底,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既然这么怕人家知道就不要一意孤行的做事。

  “既然病着就好好休息,朝中如何说?”江舒不准备拆穿他,便说起了其他事。

  孙晟安松了口气:“下旨让安心修养,如今我去上朝也是在那站着给人瞧,还不如病着自己自在些。”

  这是在同江舒解释其中的一层意思。

  “那好生养着便是,我们也是担心你,若是其他大夫都说没有大碍,那我们便放心了。”

  孙晟安点点头将他的话听进了心中。

  他翻阅了无数医书古籍,就是为了预备不时之需,尽管未曾料想到自己会用的这般快,可天家皇恩,他这辈子是无福消受了。

  高热是因为气血攻心,如今静养闲聊着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只是时不时的也要做做样子给外面的人瞧,免得被发现他好的快。

  人这般多,江舒也不欲同他仔细说话,略坐了一会就叫着孙晟霖去酒楼里,最近那些公子哥们砸钱都要成为会员,就为了办宴会,也该准备着了。

  朗山看向他:“我夫郎果真操劳。”

  “我若是直言拆穿,对他并无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且他要离开,那是他自己的事。”江舒说着叹了口气,“晟安为人洒脱,确实也不适合留在京中,倒不如同容错浪迹江湖。”

  “这般说,你是看好他们?”朗山似笑非笑,他并不信江舒会这么相信容错。

  江舒微微摇头:“容错此人,只有那一腔情意可信。”

  谁知道他在江湖中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奶团儿瞪着滴流圆的眼睛左瞧瞧朗山又看看江舒,虽说听不懂他们在谈论什么,但是凭感觉就知道是不好的事。

  他拍着胸脯子保证:“爹爹,我以后会好好习字当大官,让你和父父住大宅子吃好吃的。”

  “那我们奶团儿以后想当什么官?”江舒笑问,连他如今都不太懂朝中的官员种类等级,也不知他怎么就知道什么官大。

  “就想当最厉害的,可是,小哥儿是不是不能当官啊?”奶团儿有些不高兴。

  江舒和朗山对视一眼,怕这小家伙再因此讨厌自己的身份,他张了张口刚想安慰,紧接着就听见他家奶团儿说话了。

  稚嫩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认真可靠。

  他说:“那我以后就嫁一个当官最厉害的,给爹爹父父住大宅子!”

  江舒抿了抿唇没说话,要是真按照这样的择偶标准去找的话,是不是得找个皇亲贵族?

  朗山看了一眼江舒,笑道:“奶团儿不想嫁表哥哥了?”

  江舒立刻瞪向他。

  “想啊!让表哥哥去当最厉害的大官不就好了?”

  天真的孩子说起话来总会让人觉得烂漫。

  但也不好打击奶团儿的积极性,毕竟奶儿子是为了以为给他买大宅子着想,怎么也该好好支持一下,于是他沉默了。

  多样楼。

  顾客云集,多数下朝的官员们都会来这里小聚,毕竟有装潢精致典雅的厢房,还有独特的美食,谁会委屈的味蕾呢?

  马车停到侧门,进去便直通酒楼后院,如今厢房紧缺,江舒倒也不急着跟顾客们抢,左右后面的厢房比他们从前乡下的新屋都要宽敞。

  “红袖,让厨房做些简易的点心吃食送来。”

  “是。”

  江舒撑着下巴,身形有些懒散,提到乡下新屋,就不得不想到从前他们在乡下生活的日子,虽说也没有多少时光,但总归在心中的地位是不同的。

  说起来,朗山也不曾让他吃过苦。

  “父父我想去玩鱼鱼……”奶团儿站在窗边指着酒楼不远处的荷塘,上面还有些小船儿在划着。

  朗山下意识看向江舒,毕竟这样的事还是要他夫郎发话才行。

  江舒起身看了一眼摆摆手:“你们去便是,一想到要坐船总觉得晕的要吐,若是有什么小玩意就买些带给我。”

  京中繁华,即便未到赶集庙会日,街道边或是桥上都有摆摊的,井然有序倒也显得更加热闹。

  朗山便带着奶团儿下楼游湖去了,他撑着下巴总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百无聊赖的对着孙晟霖打了个哈欠。

  孙少爷无奈:“你若是困就去里面休息会,左右如今酒楼也没什么事,何况我也在——”

  “我在等着吃,有些饿。”江舒利落的堵住他接下来的话,“不是因为不放心,只是想等吃饱了再去睡。”

  “……哦、哦,那我陪你等着。”孙晟霖有点尴尬,嘿嘿乐了两声,“谁让你总喜欢亲力亲为,如今当家做主,也该好好享受一番。”

  江舒闭眼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已经在放权了,奶团儿都给江御他们带。”

  孙晟霖抿唇微笑,这算哪门子放权!

  红袖将厨房做好的吃食端进来,许是怕他们等得久,来时还有些气喘吁吁,显然走的比平时快很多。

  江舒捏起一块糕点说道:“回头将简单的教些给你,你和绿竹偶尔自己做着吃也挺好。”

  总好过日日都是看着他们吃,要不然就是等着他们赏,到底是早就跟着自己的人,江舒不想苛待他们。

  “多谢主子。”红袖笑说。

  孙晟霖挑眉笑了笑,他从前就知道江舒与其他人不同,并非是出身门第,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种温和,哪家都有打骂下人的事,连他哥都不例外,偏江舒从没有。

  如今更是能直接说出教自己的婢女做点心,倒是叫他不知该如何说了。

  红袖只当他们两个还要谈事情便直接去屏风外面守着了。

  江舒倒像是真的饿了,捏着将两碟子的点心吃了个干净,还喝了一竹筒的柠檬水,整个人都舒爽了很多。

  “你不是吃多早膳才去的孙府吗?”孙晟霖狐疑的看着他,“我朗兄不给你吃的?”

  江舒懒得搭理他,拿帕子擦了擦手就往里间走去了,孙晟霖虽说和他日日称兄道弟,但到底江舒是哥儿,如今他要休息,自己自然不能再留在这里,便干脆去找朗山他们游湖了。

  奶团儿是真的喜欢水,坐在小船上扶着船沿在水中摸来摸去,一人划桨,另一人坐在船舱里垂钓,他便走到垂钓人的身边仔细看他木桶里的鱼。

  “伯伯,鱼鱼卖吗?”

  垂钓人诧异抬头看向朗山,收到对方示意后便点了点头:“卖。”

  “父父,买鱼鱼给奶——给爹爹炖汤汤?”奶团儿说这话时忍不住捂着脸嘿嘿乐了起来,他也可以喝汤了!

  朗山还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便笑道:“游完船就全买了。”

  “我替爹爹谢谢父父。”奶团儿当下也不玩水了,蹲在木桶旁边看着,只希望能多钓些鱼来。

  城中河内没有大鱼,都是一些一指长的小鱼,但奶团儿喜欢买就买了,省得他回头还要闹江舒。

  没多久孙晟霖也租了小船跟了上来,看见朗山朝他们挥挥手:“朗兄!”

  船夫见他们认识忙把船划过去,朗山挑眉:“怎的就你?”

  “舒哥儿吃完睡下了,我不便多留就出来了,红袖那丫头在那守着呢。”孙晟霖想和他们同乘一艘小船,但是这船的空间实在有限便作罢了。

  左右都是来游船的,两条船并肩前行也能聊上几句。

  江舒沾床就睡了过去,本以为睡了挺久,没想到看外面天色似乎才过去一小会,他叫了守在外面的红袖进来。

  “主子,您才休息了半个时辰,身子可有不适?”红袖将他扶起来坐下,贴心的给他捏着还有些松软无力的胳膊。

  江舒情绪有些没缓过来,他慢半拍的摇了摇头,待身上舒服些过后就坐在窗前看着对面河上的小船儿,红袖就站在身后给他梳头。

  待收拾好,江舒便准备去找他们同游,匆匆下了楼。

  红袖忙提着裙摆追:“主子,您慢些。”

  江舒停下脚步回头轻笑:“你快些,一会游完不带咱们了,奶团儿吵着嘶——”

  江舒被人直接撞倒了,他赶紧扶住旁边的柱子,红袖吓的心都悬了起来,赶紧过去扶他:“主子可有伤到?”

  “怎么回事?瞧不见小爷来了?”男人行事嚣张,说话也带着一股桀骜不驯。

  饶是红袖好性子都气愤不已:“分明是你没有看路,我们主子并没有挡到你的去路!”

  “你——长得有几分姿色啊?”男人说着邪笑着伸手捏住红袖的下巴,“瞧你家主子这弱不禁风的模样,跟着他不如跟着本少爷?”

  红袖咬牙推开他的手,怒道:“请这位公子放尊重些!”

  丰秋蹙眉立刻上前劝解:“这位公子,您撞到了我们东家,如果您是来用膳的,我即刻让人带您上楼。”

  “东家?”崔耀嗤笑,这般瘦弱的模样也能做东家?

  他说边说着边靠近江舒,红袖想上前挡却被一把推到了旁边,崔耀略带羞辱的一把揪住江舒的衣领:“什么东——”

  好美!

  崔耀像是失了神一般死死盯着江舒的脸,许是刚刚那一撞当真伤到了,此时江舒眼底微红,神情还有些茫然,眉眼精致妖艳,软唇微张,像是在诱惑一般。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你做什么!”丰秋心头一颤,赶紧冲上前把崔耀推开,其他的小二们也纷纷围了过来,警惕的盯着崔耀,生怕他再做出什么轻狂举动来。

  崔耀先是一愣,而后笑了起来:“知道小爷是谁吗?崔耀!这京中就没有小爷得不到的人!”

  “荒唐,我们正君已经成亲,岂是你这般人也能肖想的?”红袖气的直咬牙,可江舒好像始终缓不过来一般一言不发,“正君,您可是伤到了?”

  正君?

  崔耀这才看向江舒的打扮,举止穿着确实是哥儿,只是发髻束的与男子无异他才会认错。

  是哥儿更好,嫁过人又如何,只要自己得到了谅他郎君日后也不会再要他!

  江舒摸了摸肚子,小幅度的摇摇头:“我没事。”

  “崔家那位好色之徒又开始了!”

  “从前便爱强抢民女,如今怕是要踢到铁板上了,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地盘就敢撒野!”

  “可不就是说,这多样楼的东家那可是江家的人,是圣人亲赐牌匾给过嘉奖的,这好色之徒怕是要倒霉咯。”

  崔耀听着旁人这些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得了的,来日他们崔家就是皇商,日后可是要给圣人专供茶叶的,不过就是一个受过嘉奖的东家,他怕什么?

  再说,之前也没见江家对这酒楼多上心,可见并不在意这个远亲。

  他笑道:“我不介意你成亲,日后跟着我吃香喝辣如何?”

  “丰秋,去报官。”江舒神色淡然,他当是什么呢,不过就是个好色之徒,若是换做从前他定然要争辩几句口舌,可如今……

  这般想着,江舒摸了摸肚子,还是再等等的。

  崔耀一听报官,像是被触到了什么逆鳞一般,脸上的笑意都减了些:“你看不起我?居然敢拿官压我?不是说你是江家亲戚,怎的不见江家人为你出面?”

  “不是任何人都如崔公子一般行迹疯迷无所事事。”江舒蹙眉,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又笑了,“崔公子此番不要脸行径,也不怕日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别以我不——”

  “你敢动我夫郎?”朗山冷着脸朝崔耀走来,见江舒脸色惨白显然是吓到了,他仗着身高体健,一把掐住崔耀的脖子把人往外面拽。

  崔耀的小厮神色紧张,刚喊了一声“公子”,对上朗山的眼神又默默闭上了嘴巴。

  朗山脸色阴沉,本就硬朗的五官因着面无表情显得更加阴鸷恐怖,他一手掐着崔耀脆弱的脖颈像是捏着什么小玩意儿一般,全然不顾他死活。

  崔耀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想求饶之际却对上了朗山狠戾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对方真的会杀了他。

  “什么东西?”朗山拽着他衣领一拳给他捶倒在地,眼睁睁看着牙齿从崔耀的口中掉出来,还掺着血迹。

  “你!你居然敢打我!小心我——”

  “该小心的人是你,若你再敢多言,我就打到你再也不能说话为止!”朗山说着补了他一脚。

  带着官兵匆匆赶来的京兆尹看着眼前的惨状有些震惊,他颤抖着指着朗山:“天子脚下,怎敢——”

  “大人,这是我们东家郎君。”

  京兆尹原本指着朗山的手指瞬间就落在了崔耀身上,他大怒:“天子脚下,居然敢调戏良家妇男,还对圣人嘉奖的义商这般无礼!来人,带走!”

  “大人!我是崔耀,您不记得我了大人?您之前不是还——”

  京兆尹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成功将他后面的话全都给打断了,他怒道:“自己得罪人了不算,还敢来攀扯本官?也不瞧瞧你崔家几斤几两!”

  江舒听着这话下意识眯了眯眼睛,他倒是不知这崔家这般厉害,平日里竟是能和京兆尹说的上话的,估计挺熟络,否则也不会敢当街求情。

  可京兆尹哪里敢和崔耀多交谈,他可惹不起江家!

  怒火过后就让人把崔耀给带走了,京兆尹还不忘对江舒道歉:“江公子,受委屈了。”

  “你既知道委屈,就该仔细掂量此事该如何办!”

  江锦然骤然出现,沉水上前帮他拉开轿帘扶他下来,向来温润如玉的人,此刻面若风霜一片冷意。

  原本还有些小打算的京兆尹立刻歇了心思,他对着江锦然讪笑:“自然自然,二少放心,自是会严办此事!”

  京中人人都知晓,江家最让人忌惮的不是身为尚书的江冧,也不是侍郎江锦龄,而是这位自幼便不显山水的江锦然。

  他幼时便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才智,本该参加科考仕途,却因为贼人歹意,害得他身体孱弱,时常会卧床不起,先圣虽痛失奇才却也只能接受。

  江锦然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崔耀,轻嗤一声:“下手太轻了,滚吧。”

  京兆尹当下不敢再多攀谈,忙让官兵架着崔耀匆匆离开了。

  江锦然面色有些红润的过分,脚步也虚浮,江舒虚虚扶他一把:“可有让大夫瞧过?”

  江锦然莫名有些慌乱,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显然是不想多聊这个话题,江舒也并未多纠缠,示意沉水先将人扶进去,他则是不顾众人的目光牵起了朗山。

  拳头骨节处有轻微的红肿,可见下手时多狠,不怪那崔耀牙齿都被打飞了几颗,该庆幸不是门牙,否则可要漏风一辈子了。

  江舒让红袖去后厨拿冰块给他敷着,朗山动了动手指:“无碍,倒是你可有伤到?”

  他进来时就只瞧见江舒被围着,只听见了那崔耀口出狂言。

  红袖有些气不过,一股脑的全说了,朗山当下就把人轰出去了,只留他和江舒在房间里。

  他蹙眉:“脱掉。”

  “啊?”江舒先是一愣,而后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不要用禁欲系的脸跟他说这么骚的话,他会腿软的……

  “不好吧?这里是酒楼,又不是家里……”

  朗山微微蹙眉,拽着他就往床榻上推,对于江舒他实在过于熟悉,腰间的绳结日日都是他亲手系,晚上再亲手解开。

  稍微一动就扯开了。

  “朗山!”江舒羞愤至极,挥着拳头就落在他胸口上,“到底要做什么?”

  朗山将他剥.个干净,全然不顾江舒已经泛起淡淡绯色的皮肤,在看到纤细的后腰处有一片不大的青紫时不悦的蹙起眉,这几日江舒身上的痕迹全都消退,衬的这青紫十分显眼。

  他伸手在那里轻轻摩挲着,淡声道:“磕到了。”

  “嗯?”江舒这才恍然,对方是听说自己被推搡了一下所以担心他伤到,他咬牙赤.裸的脚踩在朗山腹部,“你故意逗我?”

  朗山面上是遮不住的笑意,他轻咳一声:“你夫郎有些不配合,我自然要想些对策,可有趣?”

  “你……觉得呢?”赤足缓缓往下,直到踩到那里,感受到对方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江舒又不轻不重的踩了一下,“有趣吗?”

  “夫郎……”

  男人声音里全是隐忍,似乎是后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欲抬手抚摸一下,江舒却快速收回赤足扯着旁边的薄被将自己盖住。

  江舒哼笑:“出去,否则今夜就去和奶团儿睡。”

  朗山自是不肯,只好乖乖退出去让他穿衣裳,只是刚出去就碰到找来的江锦然二人,他赶紧拦了一下:“舒哥儿在里面换衣裳,方才弄脏了。”

  江锦然当下就以为是崔耀欺负了江舒,面色又沉了几分:“这个崔耀平日里就是无所事事,只知道贪恋美色,那京兆尹时常同他一起去喝花酒,若是此次不严惩,定要父亲好好参他一本!”

  “奶团儿呢?”江锦然突然问道。

  朗山和推门出来的江舒俱是一愣,随后朗山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面上难得有些泛红:“我得知此事匆忙过来,把奶团儿塞给晟霖了。”

  江锦然:……

  好样的,是个好夫君。

  “我去寻他。”朗山说道。

  “不用找了,我还能不来酒楼?”孙晟霖抱着奶团子缓缓出现,小声道,“睡着了,他这午睡的习惯该改改,到时辰就睡,拦都拦不住。”

  江舒无奈,都是顾枫兰的功劳。

  将奶团儿放到里间的床榻上,他们几人则是坐在外面低声交谈。

  说起方才的事江舒还觉得纳闷:“这崔家可是朝廷官员?这般嚣张?”

  “他家能有什么?”江锦然精致的眉宇间全是轻蔑,“如今圣人喜茶,见他家的茶炒的极好,便随口提了一句,他们便以为要成皇商了。”

  皇商可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如今京城皇商寥寥无几,那崔家说穿了就是个茶叶富商,赚的银子都不一定有江锦然名下那些铺子多。

  江舒虽说也听说过“皇商”,怎的这崔家还没开始做皇商就已经嚣张到如今的地步了,日后真成了那还得了?

  江锦然抿了口茶,沉水接话道:“秋后大选,崔家会有适龄哥儿进宫,据说那哥儿容貌尚可。”

  “怪不得。”江舒恍然,若是成了后妃,那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再让那哥儿吹吹枕头风,这皇商可不就到手了?

  江锦然微微摇头:“不用担心,咱们府上虽没有适龄女子或哥儿,但只要他想朝廷安定平衡,就断不敢动咱们江家。”

  “倒不是担心崔家……”

  “你是说皇商?”江锦然微微挑眉。

  说起来这皇商也并非多难,只是也要经过蹭蹭筛选,为宫中做事不止数量质量都要上乘,大到修建宫廷的木材,小到宫女们的胭脂水粉,都是皇商进行采办。

  江孙两家的酒楼若是想,自然也能成为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