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猎户夫郎是个娇气包>第81章 “酒楼置办生辰宴,真恶心啊。”

  江舒从前就知道京中复杂, 说话做事都要警惕三分,他倒是没想到有人会不喜欢才三周岁的奶团儿。

  江冧听了那番话后立刻告诉陆乐容清查此事,定要揪出来到底是谁在奶团儿面前嚼舌根子, 让三岁的孩子听那些话。

  实际上, 江舒起初并没有想太多,只以为是奶团儿自己要问的,毕竟他这些日子确实总同江家三兄弟在一起,可关系再亲密也不曾超出正常范畴,何况江御也才十一岁,正是爱招猫逗狗的年纪,根本不懂这些。

  因此, 当陆乐容真揪出来一个嚼舌根的婢女后,江舒难得沉默了。

  “何人指使你在小少爷耳边说那些扰人心神之言!”

  陆乐容平日里瞧着温和从容,但真做起事却雷厉风行, 问话时都带着一股肃杀之意, 也是后来江舒才知晓她是将门之女。

  婢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直对着他们磕头哀求:“无人指使, 奴婢心悦大少爷,不愿见他同别人亲近, 所以才故意说那些话教坏小少爷, 求夫人饶恕,求表少爷饶恕!”

  “荒唐!两位少爷如今才几岁,为了一己私欲竟要毁坏两位少爷的声誉!来人!给我拖出去打,留一口气发卖的远远的!”陆乐容一拍桌子,也懒得再和她废话, 直接让人拖出去了。

  江舒心中莫名有些不适, 虽说知晓古时候的人早熟, 没想到这十三四岁的丫鬟也能想这么多,在他看来奶团儿也好江御也罢,都是孩子……

  陆乐容见他神色难看,怕此事再给他们彼此添了嫌隙,忙上前解释:“舒哥儿,此事怪我不曾管束好下人,奶团儿这般招人疼爱,晏之是拿他当亲弟弟的,你可莫要因为这些同我们生分了!”

  “大嫂想多了,晏之他们待奶团儿如何我都看在心里的,先前来时舅舅还说有个小哥儿怕是要被稀罕死了,我早想到的。”江舒并不曾多想,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根本想不到那些的。

  “听你这般说我也放心些,日后定会好好管教这些下人的。”

  江舒笑应过后便没放在心上,奶团儿从前就爱问东问西,所以才请了顾枫兰做他的启蒙夫子,孩子好奇心都重,他不觉得有什么。

  何况,如今事,以后谁说得准?

  下人将那婢女打的奄奄一息,从陆乐容那拿了身契就将她给发卖了。

  按理说这样的事悄悄的才好些,但陆乐容心中想着杀鸡儆猴,便借着此事干脆将所有的下人都叫到院子里好好警告了一番,有前车之鉴,往后自然无人再敢乱说话。

  经此一事,江家三兄弟还以为再不能同奶团儿亲近了,没想到江舒丝毫不介意那事,还特意将奶团儿带给他们玩。

  “小表叔,此事都怪我们不好。”江御郑重道歉,之前陪着他们玩的多是些心眼儿多的姑娘或哥儿,好不容易自家有个这班般可爱的滋自然要好生护着,不曾想反倒惹麻烦了。

  江舒怜爱的摸摸他脑袋:“无事,奶团儿是你们的弟弟,同他关系好是应当的,不用想那些。”

  如今他倒是也琢磨出点这三兄弟的意图,从前不论他们去哪都会被江冧训斥,家中长辈各个都忧心他们会惹祸,但如今带着奶团儿就能免些责骂,可不是要成日都带着?

  江忱抬头乖巧道:“小表叔放心,我们会看顾好弟弟的。”

  “好乖,去玩吧。”

  江忱和江愠是双生子,模样和身条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唯有在穿着和说话上能区分彼此。

  江舒怜爱的对着他们各个都摸了摸,这么点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眼瞧着送他们出去玩,江舒这才按照约定好的时辰和朗山去了酒楼里,原因无他,杜明礼在这订那么多厢房,这生辰自然得让他们过舒心了。

  虽说还有几天,可也要尽快安排,江舒在他订下的厢房里挑选了一间最大的开始精心装饰,因为材料有限只能尽可能的将室内弄的清新淡雅一些。

  室内摆放着江舒让人在室内摆放了花市上买来的兰花瓮缸里还放了些荷花浮在上面,走进就能让人感受到芳香四溢。

  杜明礼的生辰原本是要家中过,只是年年都在家中不免有些腻味,杜府便同意了在多样楼过生辰的请求,只是如此便只能他们这些年轻人去参加了,免得长辈们打扰他们的性质。

  因此杜明礼邀请了些关系交好或是两家有来往的友人前来,杜大人在朝中也是有声名地位之人,杜公子的生辰宴自然有很多人不请自来。

  原本还以为到多样楼也就是吃吃喝喝再无其他,可真走进这厢房里,反而让人觉得浑身舒畅,每瞧一眼都要情不自禁的发出感叹。

  外围的桌上放着一个三个两层的蛋糕,上面描绘着一些简单的图案,还写着些祝福语,为着好看,江舒还买了几朵蔷薇花点缀,不止有蛋糕的香甜,还有花朵的芬芳。

  “多样楼还能这般给人贺生吗?”

  “明年生辰我也要在这里过,瞧着楼下卖的蛋糕都是一小块,还是头回见到这样的。”

  “若是在此办宴会,旁的不说,倒是够别人艳羡许久的,我喜欢。”

  杜明礼也没想到江舒会给他办的这么风光,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都带着些激动。

  “多谢江定东家费心。”

  江舒不甚在意的笑了:“杜公子是我们的会员,准备这些是应该的,祝您生辰快乐,诸位玩得开心,若是有需要随时叫随侍便可。”

  江舒这番话可谓是给足了杜明礼面子,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因为他是会员才有这样的待遇,偏偏眼下京中有会员的寥寥几人,其中就包含他们几个。

  果不其然。

  江舒说完离开,那些早就艳羡不已的公子哥就开始抓着杜明礼问他怎样才能成为会员,要知道会员制度还并没有在京中盛行起来,若是能成为会员他们也要弄些宴会好好显摆!

  叶子阑几人忙打圆场:“今日是明礼的生辰,其他事暂且放一边,江东家可是说过的,这生辰蛋糕放置的时辰久了滋味便不胜从前了。”

  “正是,多谢诸位来来我的宴会,其他的厢房里已经准备好,各位拿上蛋糕可以先去了。”

  即便是来参加他的生辰宴那也是分远近的,平时就和他交好的叶子阑几人自然是与他同坐,然后以此类推坐到其他的厢房里。

  那些人也并不觉得被怠慢,他们本也同杜家鲜少有来往,私底下没有龃龉便也能被带着来参加,倒是没想到让这多样楼给他们开了眼,见着这些稀奇的东西。

  杜明礼几个之前在府城就吃过蛋糕,也知道准备的这些碟子就是要把蛋糕切了分给众人,再听几句祝福的话便是。

  其他鲜少吃过蛋糕的自然是惊奇不已,要知道多样楼如今虽也卖蛋糕,但都是切开分块卖,且日日都限购,先到先得,抢不到那就是吃不到。

  如今倒是要让他们吃个痛快,怎能不更加期盼能早日办会员!

  青年们总是爱活泼,没多久的功夫几个厢房就热闹了起来,其他的食客们听着都觉得好气。

  “楼上是在作何?怎的这般吵嚷?”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杜府的小少爷今日生辰,全由多样楼一手操办,每日限购的蛋糕点心给他们送去了好些!”

  “这有何难?谁家差那几个银子?”

  “说你不知道,那可是会员才有的待遇……”

  杜明礼的生辰宴一直从上午热闹到傍晚,走时还有好些公子哥拉着丰秋告诉他一定要让东家快点弄会员,他们都急着要办宴会。

  吃的东西不多,造的倒是不少,杜明礼今日玩的开心,有些腼腆的脸上挂着不常见的笑,结算给银子时都十分大方。

  丰秋好生将他们送走,便赶紧让做粗活的伙计们去收拾那几个厢房了。

  生辰宴弄的新奇,凡是去参加过的无一不是赞叹,还有好些央求着家中长辈也要在多样楼里办宴会,各个都攀比着,丝毫不想落了下乘。

  京中官员多好面子,听说杜府的小少爷那般惹眼,他们其他人自然也不好让自己的孩子面上无光,便给他们银子,等会员制度上新后就立刻去预订厢房,左右不能让别的府上看笑话。

  一时间,多样楼的生意更是红火,日日座无虚席,便是到了晚间也总会有许多食客带着亲眷来此处吃东西。

  城东一条街的生意都因多样楼在此处便的比之前好几倍。

  “会员制度明日就会正式开始,你和其他的账房先生一定要仔细记好那些客人的每一笔流水,告知他们若是有错漏的便都在月钱里扣。”孙晟霖对丰秋说道。

  “孙东家放心,这些我都会盯着的。”丰秋说罢又看向江舒,想知道他有没有要叮嘱的事。

  江舒摆摆手:“会员制度正式实施之后才是有的忙,先把这件事办好便是,我没有其他要交代的。”

  丰秋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孙晟霖也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得知他也是酒楼东家,蒋家不少旁支的公子哥都找他要门路,各个都盼着成为会员后好好办宴会显摆,也要在城里风光一回。

  这般好面子又幼稚的行为当真是京中的公子哥们能做出来的事。

  翌日。

  多样楼就推出了会员制度,凡是在酒楼里消费满五百两就能获得会员资格,除了价格提高了些,其他的福利都是照旧的。

  会员消费后账上就会有积分,之后可以根据积分的高低兑换酒楼里的小吃食,这对那些千金贵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花的多就总能多显摆。

  都来吧都来吧!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看着那些排着队订厢房迫不及待要消费的婢女或小厮们,江舒和孙晟霖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铭牌我已经找工匠去做了。”朗山说道。

  “多谢二郎!”江舒翘着唇角软声道谢,一副爱财爱的不得了的模样。

  孙晟霖撇嘴:“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若是不知该不该讲那就不要讲。”江舒摆摆手,凑到朗山跟前和他说话,左不过也就是聊些乱七八糟的事。

  孙晟霖在一瞬间感受到了十分强烈的恶意,愤愤咬了咬牙扭头不看他们俩了,等蒋慕连空闲下来,他也要这样!

  京中酒楼多数的生意都被多样楼给抢去,自然会引起不少人的不满,其中自然也不乏一些世家大族的私产,奈何有心想给多样楼个教训却总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顾及着。

  在京中这地方,谁也说不准小小势力背后会不会有更大的势力,何况多样楼的势力一直都很明显。

  当然,自然也有不满意的。

  “眼瞧着这生意怕是要被他们一家抢去!”

  “崔兄,您可是未来的茶叶皇商,可眼瞧着他们酒楼那什么饮料把这茶叶的风头都给夺走了!”

  “就是如此,当今圣人爱品茗,这茶叶才该是最受喜爱的,反倒是让他们那不入流的给趁虚而入了。”

  “曹管家如何看?我记得这朗家同你们府城曹家颇有渊源?”

  被点到名字的曹管家抬眼笑了笑:“朗孙两家如今背靠大山,我们老爷哪里敢做什么,再说府城曹家做的事同京中曹家有何关系?”

  曹管事如何不知道他们的意图,这些人各个都是老狐狸,明知道他们和多样楼不对付还特意把他叫来,无非就是想刺激他们曹家去做某些事。

  只是他们算错了,曹家和多样楼是私人恩怨,根本不会被这些人给利用,何况最近圣人一直对他们大人有些不满,哪里还敢惹是生非。

  估计这些人也是知道所以才刻意对他说这些。

  被称为未来茶叶皇商的崔桥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他还能不知道这老东西心里在想什么?

  怕是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意图所以才一直沉默不语,也就这么点本事,怪不得曹家这么多年依旧只是个从五品的官。

  他沉声笑道:“曹管家言之有理,只是不知这朗家会不会因为府城的事连带着你们京中曹家也一起嫉恨上,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是我们曹府之事,便不劳崔老爷忧心了。”曹管事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突然笑了,“听说崔老爷的公子最近在说亲,也不知有没有相中的人家?”

  京中谁不知道崔家的少爷日日夜流连烟花之地,见着有些姿色的姑娘或哥儿都恨不得立刻抢到家中去,也是崔家看的严,一直留着正室的位置,否则府上就要成为那下贱之地了。

  只是也正因如此,哪家的小姐贵君都不愿意嫁到崔府,仅有的儿子娶不到好人家的姑娘,家中其他的姑娘哥儿也受影响一直嫁不出去,还是崔府的茶叶颇受达官显贵的喜爱,才有人愿意同他们说话。

  崔桥被人戳中痛楚,脸上的表情也克制不住,他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就没得说了,听说今年入秋圣人便会选秀,只希望曹府还有适龄的儿女能进宫!”

  曹管事咬牙:“那便不打扰诸位洽谈了。”

  新圣登基后一直不曾选秀,宫中后妃贫乏,若是曹妃能有一儿半女也算是站稳脚跟,可如今听说备受冷落,虽说其他的妃嫔皆是如此,但选秀后便说不准了。

  待曹管事一走,崔桥脸色更是难看,他可是未来的茶叶皇商,这曹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竟敢这般得罪他?

  “都怪这朗家,好端端怎的开这样的酒楼抢生意?”

  崔桥闻言抬眸看了一眼一直拱火的人,嘲讽一笑:“若是看不下去便做出些行动,总嚼舌根子有什么用!”

  说话的人讪讪一笑闭上了嘴巴。

  崔桥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朗家,若不是他们,自家茶叶的销量也不会骤减,得想个办法才行。

  一群人凑到一起都没有商量出对策,崔桥干脆就打发他们离开了,原以为能找个替罪羔羊,看样子还得他亲自出马。

  自从会员制度开始实施,多数有资格成为会员的人拿到铭牌后就开始预订各种各样的宴会,不管银子多少,只要面子好看。

  这对酒楼来说自然是好的,因此酒楼里的宴会瞬间被排满,都挤到三个月后了,还有人不死心的要订,根本不在意时间,还有一些要插队的。

  “插队?”丰秋失笑,“这个真不能给您往前排,每家府上都是有登记的,都是掰着手指算呢。”

  婢女下巴微抬,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你不过就是个小小管事,也敢同我们郡主这般说话?我们郡主就要七天后!”

  郡主?

  丰秋可不是从前那个只管府上事务的管家,自从成了掌柜也是见过许多达官显贵的,何况江家本身就是高官,他自是不会谄媚。

  再者,他也是知晓些事的,这郡主无非就是当今的圣人为了安抚赵家封的,没有封地的郡主算什么郡主?

  丰秋面不改色:“如今订宴会的多是达官显贵,不若我将单子给姑娘瞧瞧,您亲自去那些府邸问问能不能让?”

  婢女被他这番直言的话给惊着了,她有些为难的咬了咬唇,即便她敢看,却也是不敢去说的,那些贵人她们郡主一个都开罪不起。

  她咬牙保持微笑:“那我们先订,若是有机会往前,还请管事通融。”

  “自然。”丰秋微微点头,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

  婢女带着这样的结果回去不出意料的得到一通辱骂,她跪在地上不断求饶,奈何最近赵莹君心情不佳根本不打算放过她。

  “废物!”

  应声而来的是碎在婢女头上的茶杯,将她的额头砸破了皮,渗出些血迹。

  赵莹君戴着面纱气急败坏的对着婢女就是一脚:“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还等着宴请江少爷呢!”

  她如今已经十一岁,皇家是肯定不会为她指个好人家,她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江御,若是能同江御在一起,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她。

  可是最近她脸上莫名其妙出了好些红疹子,这段时间一直没敢出门,也不知江御会不会已经把她给忘记了,若是被其他的贱蹄子给缠上怎么办?

  “快去帮本郡主打听打听江御在哪!”她狠狠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婢女,“把你好好收拾一番,莫叫人以为我欺负你。”

  随后她便像是一只花蝴蝶似的开始穿梭在自己的柜子里挑选漂亮的衣服。

  自从江舒一家到了京中,江家三兄弟出去作怪的时间便少了,毕竟每日都要带着奶娃娃,不能做那些不好的事。

  江忱抱着奶团儿陪他识字,他忍不住笑出声:“奶团儿不喜欢吃芫荽,所以也不识得那字啊?”

  “表哥哥,二哥哥笑话奶团儿!”奶团儿鼓鼓脸转身就要往江御身上爬,他以后都不要二哥哥陪着了!

  “今日要写一篇字给表叔,若是今日不写好日后不能让你喂鱼了。”所以江御才没敢抱着奶团儿,否则定要心软了。

  奶团儿默默收回手,他写就是了。

  江御想了想随口问道:“那人如何了?”

  江愠微微一笑,语气很是轻缓:“已经半月不曾出府了,想来怕是也快忍不住了。”

  “吵闹?”

  江舒听丰秋说过来龙去脉眉心就蹙了起来,他倒是记得那个所谓的郡主,才十岁出头的年纪,反倒是养了一身的脾气。

  丰秋点头:“不过我并未理会,只是怕她日后再来闹。”

  “那样的小孩能闹什么,一切都按照规矩来便是,她若是不依不饶就是官差来了咱们也有的说。”江舒想到那么小的孩子就已经被教坏了便忍不住想叹气。

  朗山和孙晟霖一同下楼,手里还带拎着个食盒,是要给家中孩子带回去的吃食。

  这些日子确实冷落了奶团儿,为了让他能不闹腾还特意留了每日一篇字的任务,也无所谓他写的如何,能稍微静静就是好的。

  孙晟霖也有些日子没见到奶团儿,这才急着要跟着去看看,还特意买了好些的小玩意儿哄他开心。

  “表少爷回来了。”

  江舒微笑:“小少爷们呢?”

  “在池塘的凉亭处,三位少爷在教小少爷习字。”

  孙晟霖可还记得自己幼时习字多难受,现在听说奶团儿也在写字瞬间就起了要嘲笑对方的心思,拎着好些东西就匆匆往那边走。

  “奶团儿,哎呦我的好奶团儿写字呢?”

  江舒忍笑,这家伙幸灾乐祸还能更明显一些吗?

  奶团儿抬头望去面上一喜,立刻从江忱身上跳下来朝着孙晟霖跑去,孙晟霖当下就张开双臂半蹲身子等着奶团子扑进自己怀里。

  然后……眼睁睁看着奶团儿和他擦肩而过。

  “爹爹父父!”

  看着孙晟霖那副模样,朗山难以自持的笑出声,伸手把奶团儿抱起来:“我儿习字辛苦了,你爹爹特意带了些糕点回来,你去给兄长们同吃。”

  “好哦!”

  红袖立刻拎着木盒牵着奶团儿走过去,盒子里是江舒带回来的几块蛋糕和饮料,有朗山亲自发话,奶团儿就知道自己晚些写字也可。

  如今五月正是炎热,即便在凉亭里坐着也出了一身汗。

  朗山拿起扇子给江舒扇着,言语间有些心疼:“你回屋休息,让晟霖在这看他们玩?”

  孙晟霖瞬间瞪大眼睛扭头看向说这话的人,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受到了了十分严重的伤害。

  江舒失笑:“你别总逗他,红袖你让厨房做些刨冰来,小料按照之前那些就可以。”

  “是。”

  “爹爹热吗?奶团儿的给你喝。”他把自己的饮料递给江舒,眨巴着眼睛期待的看着他,“奶团儿只喝了一口哦!”

  江舒还能不知道这个小吃货?

  他轻咳一声,煞有介事道:“既然奶团儿这般客气,那爹爹和父父就不客气了。”

  奶团儿一愣,他只给爹爹喝的呀?

  江舒接过竹筒,握在手中片刻就觉得暑意稍减了些,他看了一眼奶团儿笑着把竹筒递给朗山,小家伙目不转睛的盯着竹筒,生怕谁一口就给他喝完了。

  江御默不作声的把自己的竹筒给他,轻声道:“奶团儿喝这个。”

  奶团儿捧住竹筒,还欲再说些什么,前院就有人来传消息了。

  朗山当即把竹筒放到桌子上:“怎么回事?”

  “表少爷,有彭公公来了,说要见您。”

  三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江舒点点头:“好生招待,我们马上便过去。”

  此事奇怪。

  彭德良头次这般正经的到府上来显然不是为着什么小事,但能让他亲自跑一趟的正事,怕也只有那位了。

  想到这里三人的面色都有些难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真的有什么事。

  前厅。

  江冧和江锦龄都有职位在身,眼下并不在家中,因此是江锦然正接待着,他素日里温声细语,让彭德良很是满意。

  “彭公公怎的来了?”江舒脸上扬着明媚的笑,这般漂亮脸蛋任谁看着都会觉得舒心。

  “是有些事,圣人让我告知东家,今晚会去酒楼浅坐片刻,希望几位能稍稍多留一会。”彭德良笑的满脸褶子,“圣人牵挂,说希望能带太傅大人同去。”

  江舒面不改色,依旧笑着:“自然,届时定然会留好厢房以待圣人到访。”

  彭德良轻笑:“那便最好不过了。”

  朗山亲自将彭德良送出去,扶他上马车时将一包沉甸甸的东西塞进他袖口中。

  彭德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朗东家这是何意?”

  “公公此前辛苦,只是不知圣人心意,还望公公告知一二。”朗山面色诚恳,像是真的怕招待不周会得罪圣人一般。

  彭德良高深莫测道:“圣人说了,与几位是旧识,竟从旁人口中得知酒楼一事,自然要亲自瞧瞧。”

  “多谢公公。”

  朗山站在府门前将人送走,转身面上的表情就冷了下来,他回去将彭德良说的话告知他们,众人无一例外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孙晟霖更是生气,压着嗓子怒道:“我们算那门子旧识?真正的旧识如今被他困在这京中出都出不去!”

  “你……”江舒想让他别生气,但这些安慰的话对一个心疼兄长的人来说,实在有些残忍,“我们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挑战权威这种事情江舒做不出来,但也实在憋屈,便也只能和朗山发发牢骚,可再多的牢骚都不能减退他们心中的忐忑。

  傍晚一过,下朝回府听说此事的江冧都觉得赵景乾有些古怪。

  他蹙眉道:“今日早朝上,圣人已经答应要入秋之后选秀,只是太傅当时并不在朝,莫不是要亲口再对他说一次?”

  这种做法实在幼稚了些,可如果真放在赵景乾身上似乎也说得过去,无论如何,从彭德良说还要叫上孙晟安时,这场聚餐的主角就已经不是他们了。

  江舒不止一次开始心疼孙晟安,那般心高气傲之人却要屡次受折辱,实在让人愤慨。

  晚间。

  用过晚膳,把奶团儿哄睡着后二人才动身去酒楼,因着还不是关门的时辰,他们到时店里的客人依旧很多。

  江舒让人收拾出一见厢房便在里面等着了,虽说是要来浅坐片刻,但怎么也不会让圣人饿着肚子。

  孙晟安站在窗前轻咳了几声,容错蹙眉:“大夫的药不是一直吃着,怎的还不见好?”

  “见效慢罢了,不用担心。”孙晟安翘了翘唇角,“过些日子就好了。”

  容错眉心紧蹙,强大的气势包裹着孙晟安,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除了日复一日的咳嗽也并没有其他地方古怪,只能将这情况归结为是大夫不中用。

  见他依旧皱着眉心,孙晟安下意识的抬手帮他按了一下,看着对方有些怔愣的表情,他自己也觉得几分尴尬。

  笑道:“莫要皱眉,当真快好了。”

  “我记得初来京中时晟安你就咳着,如今都五月底了,怎的瞧着越来越严重了?大夫如何说的?”

  虽说江舒知道古代的医疗技术不发达,但是没道理小小的风寒都要治疗两个月,这般医术还不如回家种田。

  容错看他一眼,将大夫说的话悉数托出。

  “哥,怕是那大夫是个草包,不弱若回头请其他的大夫再给你瞧瞧,哪有没日没夜的咳嗽的,怪不得脸色也总这么难看,夜里睡不好,白日可不是没精神。”孙晟霖哪里见他哥这么脆弱过,当下心疼的不得了,想着明日就让蒋慕连请太医给他瞧。

  孙晟安下意识错开了孙晟霖的眼睛,看向窗外,语气有些幽远:“并无大碍,莫要再忧心我了,总会好起来的。”

  他这般说着,旁人也不好再多劝。

  孙晟安是有些忐忑的,他不敢去瞧身后那些人的眼睛,尤其是——

  他一愣,刚好对上江舒平淡的目光,心中莫名的咯噔了一下,这些人里,他唯独不敢看江舒,仅仅是这样一触即分的对视,他都觉得自己被对方看穿了。

  看穿了他这些刻意的小心思。

  江舒却是微微一笑,音色很是轻柔:“你既无事便少喝些药,毕竟是药三分毒,停停说不定反而就好了。”

  “这是什么歪理?”孙晟霖不解,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道理,“病了就该喝药才对。”

  江舒轻笑,深邃的目光落在那道已经瘦弱的不像话的青年身上:“你不懂是因为读书少,晟安明白我说的话就好。”

  孙晟安垂下眼睑低低应了一声,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江舒已经看出来了!

  江舒还欲再说些什么便被外面传来的脚步声给打断了,几人对视一眼纷纷起身迎接外面的人。

  “参见圣上。”

  赵景乾脚步一顿,像是被他们跪下行礼的模样惊着了,赶紧将最前面的孙晟安扶起来,他笑道:“今日只是为了旧相识而来,不必当我是圣人,都坐。”

  尽管他这般说着,却没有一个人真敢相信这样的说辞,每个人都恪尽职守扮演着忠心的下属。

  赵景乾玩味的目光掠过众人,最终定格在眼前的桌子上,他笑道:“看着确实比府城的多样楼更精致些,可见京中风水养人,就适合你们居住。”

  “圣人说笑,请先尝尝。”朗山木着脸说道。

  赵景乾是最爱同朗山说话的,在他看来这样只会冷着脸的木讷乡下汉子根本没有什么心机,所有的一切都摆在脸上,比江舒要好懂很多。

  毕竟也存了来吃东西的心思,赵景乾看向旁边跟着来的侍从,对方立刻会意,将锅中的肉夹到他面前的盘子里。

  他夹起来蘸着调料尝了尝,笑道:“确实不错,不愧是朗夫郎和晟霖共同建立的酒楼,就是不知你们是从何处发明的这种吃法?”

  “从前在乡下时肉都金贵,我和夫君过着苦日子平日里都要省一些,便将肉都切成薄片在水中过一下,也算是荤腥菜。”江舒张口就开始胡说八道,反正真假也无从查证,赵景乾还不至于为了一口吃的就大费周章。

  赵景乾笑着点点头,亲自夹了一筷子肉放到孙晟安的碟子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晟安也快些尝尝,这可是朕给你夹的最好的。”

  孙晟安眼底带着淡淡的嘲讽,看着眼前碟子里烫熟的肉片有些犯恶心,他是最不喜羊肉的,赵景乾不会不知道。

  可眼下对方是圣人,他不过是臣子……

  孙晟安扯着唇角强笑:“多谢圣人。”

  而后将那羊肉片放进了嘴里。

  真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