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猎户夫郎是个娇气包>第66章 “哪有乡下亲戚,他想要曹金死”

  送走老大夫, 朗山的目光就移不开了,像是多年期许一朝达成,整个人宛若疯魔一般盯着江舒的肚子, 开始仔细回想到底是哪一晚没克制住。

  只是夜夜笙歌, 再加上他脑子如今混乱的厉害,根本连今夕何夕都快要不清楚,算不透就不算,只希望他夫郎可别生气才好。

  江舒迷迷糊糊睡着又睡眼惺忪的醒来,刚睁眼就瞧见朗山坐在他旁边犯迷糊,他莫名有些不快的拍了他一下:“瞧着我想哪家哥儿呢?”

  “并未,可有哪里不舒服?”朗山回神问他, 视线却一直盯着江舒的肚子,那里还平平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江舒仔细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睡的骨头有些酸软, 你帮我捏一捏。”

  他说着面朝下趴在了床上, 脸枕着双臂等着朗山给他捶背捏肩,只是等了片刻都没等到对方动作, 他抬头去看就瞧见他皱着眉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

  江舒太了解朗山了,之前他从不会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 一瞬间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换作以往他会十分耐心的询问对方,但最近许是暑气不过,他心中也烦躁的厉害,不想哄对方。

  对方迟迟未动,江舒也觉得索然无味, 便撑着身子下地了。

  朗山一愣:“怎的下床了?我还没给你——”

  “不用了, 我起来走走便是。”江舒心中委屈又气, 却不想主动询问,便也不理会对方。

  “睡醒该饿了,我熬了些粥晾着,你等我端来。”

  江舒最近本就饿的快,听他这般说便没有出声拒绝,只是瞧着对方的背影很是不解,明明待他之心一如既往,怎么就是觉得不对劲呢?

  只是,江舒没想到更加不对劲的还在后面。

  朗山待他依旧事事用心亲力亲为,只是总会盯着某些出神,一天下来江舒单是叫他的名字就叫了太多次,对方甚至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对他懈怠了很多。

  江舒憋了一天的气,想着许是自己总使唤他让他觉得累了,便没有深入去想这个问题,只是入夜在床榻上时,对方不碰他不说,还特意另抱了一床被子。

  江舒从床上坐起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终究还是怒了:“你什么意思?”

  “……什么?夫郎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大夫来?”朗山说着就要下地外出。

  江舒一把拽住他,声音哽了些许:“不许去!给我解释清楚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瞧上了哪家哥儿怕我不同意,所以才这般——”

  “江舒!”朗山拔高音量打断他的话,“好端端的胡说什么?”

  他起身拿火折子将屋内的蜡烛点亮,转身就瞧见自家漂亮的夫郎眼睛都红了,朗山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好端端的还哭了。

  他手忙脚乱的爬上床哄着:“夫郎莫哭,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对?莫哭莫哭,瞧的我心都碎了。”

  江舒眼睛一瞪:“不许说这般恶心的话!”

  “好好好不说,你也莫哭,大夫说忧心思虑会对身体不好,何况你还怀着身孕,总这般不小心该如何是好?我自然是担心你身体的,也不知你喜不喜欢,但我只盼着是和你一样的哥儿或姐儿……”

  听着朗山一改往日少言寡语的模样,絮絮叨叨的声音进了耳朵反而有些不真实。

  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江舒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到底是哪天,而且,这么大的事,这呆子居然也不告诉自己,怪不得白天的时候只一个劲的盯着他的肚子瞧,睡觉还要盖两床被子。

  他轻咳一声:“你怎的不告诉我?”

  这下轮到朗山茫然了,大块头一摸后脑憨笑:“我没有告诉你吗?我忘记了。”

  “呆子!”江舒见他这幅傻样就知道怕是高兴坏了,毕竟起初得知自己不想这么早时还有些不高兴呢,不怪他现在这么傻。

  江舒看着多出来的那床被子,怎么看都觉得碍眼,他使唤朗山把被子拿走,很凶巴儿的告诉他以后不许做不经过他允许的事。

  朗山反应了好一会才知道是这两床被子惹江舒不高兴了,怕是还误会自己不想和他亲近,但是不敢拆穿夫郎,只能在心里偷着乐呵。

  江舒也算是两辈子头一遭了,但老话说头三个月不能声张,他也没有逢人就说,只是低调了些不怎么出门了。

  现如今曹家杂乱,像是会咬人的疯狗,他要是日日在外面闲逛万一惹的对方看他不顺眼,从而给他打闷棍就不好了。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曹家也一直安静,并没有再惹出事端,京中反倒先来人了。

  来的是孙思齐,得知江舒将多样馆开到了府城,说不震惊是假的,便趁着定酱的机会特意过来瞧瞧送些礼物。

  他先去过孙家拜访了孙俭惟,这才去了多样楼,看着里面和其他酒楼全然不同的格局,不得不感慨这个哥儿简直天资聪颖。

  坐在厢房里,孙思齐先把正事和江舒说了一通,不无感慨道:“你的炸鸡在京中卖的甚好,多数达官显贵都以此当作礼物来送人,之前那几百斤的酱是完全不够用的。”

  “那这次我再叮嘱他们多做一些,只是这些酱料一定要封存好,若是变质很有可能会吃坏食客。”得知炸鸡卖的好,江舒心里也高兴。

  “这些你且放心,我瞧着你这酒楼卖的东西倒是不少,这般好点子也亏你想的出来。”

  吃食和住所安排在一起,每日清晨都能闻着饭菜点心香起床,省去了客人们还要闷头上街去找吃食,且吃食品类众多,清淡油腻点心饮品俱全,若是他,怕是一日也舍不得出去的。

  江舒笑了笑:“不过就是随便想想,且楼下的摊位都是给了租子的,我也就赚这个钱儿了。”

  孙思齐知他低调谦逊,便没有再揪着此事继续说,左右这些做生意的点子,他是万万想不到的。

  京中目前安定了许多,且圣人急着要培养自己的势力,这几年为官者怕是要多起来,孙思齐没避讳着,将局势大概和江舒说了一些。

  孙思齐道:“先圣人本就不满江孙两家,如今新圣即位时孙家有了从龙之功,且晟安原本就同新圣交好,会格外优待些,老江将军一把年纪还在驻守边疆,圣人钦佩,也算好过。”

  “那曹家呢?”江舒问道,“我听闻曹家有一女为后妃?”

  “那算什么?”孙思齐不屑,“新圣还是皇子时那小姐是使了法子硬塞进去的,对她极为不喜,如今后宫嫔妃不多,她自然显得独树一帜,只是咱们新圣瞧不上。”

  闻言江舒松了口气,若是那后妃当真受宠可就真的有些难办的。

  孙思齐见他面容松快了些,便问道:“莫不是这曹家与你起了龃龉?”

  江舒垂眸想了想便将之前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孙家帮到帮不到的先另说,但瞧着孙思齐的态度就知道定然会他而更加不喜曹家,这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帮忙了。

  孙思齐听后果然气愤,这般丧心病狂且下作的人,若不是人人都道他们曹家有后妃,定然早就成了阶下囚。

  他怒道:“此事也怪不得郡守,本就是无凭无据,还要碍于曹家之势,能对你说那番话已是不易。”

  “我知晓,既然已经清楚曹家就是纸老虎,我便不用这般小心翼翼,夜不能寐。”江舒说这话时露出些许苦涩的笑来。

  孙思齐叹了口气,这俩人本就是乡下来的,能走到今天这地步实在不易,偏偏还要遭人嫉妒至此,岂不是不给人活路?

  只是人人都避着曹家,反而让曹家生出诸多优越感来。

  目的达到,江舒便不再扯着这个话题,问了问京中的生意情况,又闲聊了些其他。

  孙思齐笑道:“先圣在时就将兴修水利提到了日程,没曾想却是要被如今的圣人延续了,且你不知,当初你提的方法好,我听说江大人已经和圣人提了,待此事一过便会即可嘉奖,曹家之流不足为惧。”

  “江大人?”江舒蹙眉,“那时来府城的巡抚?”

  “对,他便是老江将军的大外孙江锦龄。”孙思齐说道。

  江舒敛眉再次问道:“那可有一位叫金然的公子?”

  此话一出,不止孙思齐愣了,就连朗山也跟着愣住了。

  提起这个,孙思齐从前便觉得江舒长相十分熟悉,他自认定然见过对方,可江舒一介平民百姓,他第一次去镇上都是跟着孙晟霖,去哪里见对方?

  如今再想,眉眼处分明和江家的人如出一辙,就连平时嘴角弯弯时都有些相似,是那种一眼就能瞧出来的相似。

  他面色迟疑道:“确实有一位叫江锦然,你之前可是同他见过?”

  “去年大雪封山,他敲响了我家院门,说是去探亲走不了了,便多住了几日。”江舒扬起笑脸说着,心中却已然有了些猜想。

  “江家府城发家,哪里有什么乡下亲戚……”孙思齐自顾自说着,目光看向旁边的朗山,见对方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他不自觉降低了音量。

  这个话题让气氛有些难挨,孙思齐还想再说些什么补救一番,但是瞧见江舒神情疲惫便没有再多言,下一秒就看见他撑着腰肢被朗山小心翼翼的扶着。

  这个姿势他不可谓不熟,他大嫂怀孕时就是这副模样!

  “舒哥儿你这是……”

  “嗯,还未满三月。”江舒笑了笑,他对什么未满三月不能告诉外人的事不太看重,这些都是心理作用,没那么玄乎。

  孙思齐却惊了,他来时根本就没想到这些,毕竟江舒的孕痣没有长在显眼的眉心,他就以为这是极其不易有孕的身子,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出来时只带了些给两位大人的礼物,哪里会想到还有小孩儿,当下就急的要上街去找首饰铺子去给打金锁去了。

  江舒和朗山都坐着不说话,之前江舒看见那巡抚时就觉得眼熟,只是他没多想,只以为自己曾经匆匆一瞥见过谁,如今想来,可不是与那“金然”相似。

  什么年关探亲,都是哄鬼的。

  他这般想着又看向朗山:“你是不是早就怀疑了?”

  否则也不会在见到那巡抚之后变得那般异常,说一些奇奇怪怪不能离开他的话。

  “嗯。”朗山沉沉应了一声。

  江舒一时拿不准江的意思,明里暗里派人来瞧他,是怕他知道后上赶着去京中讨要好处吗?

  他嗤笑一声,干脆不想了,左右只是样貌相似能证明什么,后世还有长得一模一样却没有血缘关系的呢!

  眼下肚子平摊且他也并没有哪里不适,江舒在厢房里待不住就想着下楼去外面走走,通市那边有好东西得多发掘才行。

  没瞧见卖帕子的林秀,江舒想着对方估计是有什么事,走到卖给他红薯的外商跟前,江舒笑道:“生意可还好?”

  当时外商给他送了那么多红薯,就差从海外再运些来了,江舒还以为对方已经没得卖了,没想到——

  他盯着地上裹着绿叶子长着褐色须须的东西愣住了。

  外商笑道:“还可以,知道我卖红薯,这个东西,买的人多了!”

  “这个怎么卖?”江舒问道。

  “三文钱一根,家里还有多多,你买,我卖!”

  江舒听着他蹩脚的话实在着急,干脆直接和他用后世学过的口语交流了起来,虽说可能会有些不太相同的地方,但至少沟通上好了很多。

  得知这些苞米三文钱一根,听说江舒要买很多,和红薯一样多,他干脆就便宜一些五文钱两根的算。

  沟通好后,这外商直接收摊不卖了,想着把这些也都给江舒留着。

  江舒失笑:“没关系,不差这一些,之后把苞米送过去就好。”

  “好的好的。”

  有了玉米,江舒就能做更多的东西,他想着作者怕是给原主加了什么金手指或者锦鲤附体的设定,否则怎么这种好事都能让他遇上!

  这就是当主角的魅力!

  多样楼其他的摊主眼看着江舒又收购了一大批他们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就知道这东家怕是又要研究新吃食了。

  感谢后世飞速发展的科技,让他在网上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曾经有一段时间只能在家里网上办公,闲来无事便只能研究这些东西。

  江舒决定先做烤玉米,到时候可以让苗禾当成烤串卖,且这东西看着个头大,小孩啃半块都能饱,至于煮玉米则是给虎子当做和灌饼一样的主食卖。

  这两样都很好做,江舒使唤着朗山就能完成,外商将玉米处理的很好,且拿出来卖的也都是嫩些的,不管是煮了还是烤都十分鲜嫩美味。

  江舒让朗山拿去给他们两个尝,虎子顾不得烫嘴就抱着啃:“东家这个真好吃,又甜又粘!”

  “嗯,你们江东家说了,烤的归苗禾,煮的归你卖。”朗山难得多说了几句话,“好好做,别烤糊也别煮老了。”

  “好的东家!”

  朗山再上楼,江舒已经拿着啃完的玉米睡着了,他想着肚子里的怕是个懒货,就会撺掇着他夫郎闭眼睛。

  江舒睡的有些不踏实,不知为何梦到了原主的事,梦见他把西河村表哥江安从山坡上推下去,他想着那时候的江家恐怕就知道些什么,所以才默许江安对江舒动手动脚,后来又怕朗山找他们麻烦才断了亲。

  睡醒后,江舒总想着给西河村的江家写封信问问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事,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是庸人自扰,这都是没影儿的事。

  孙思齐外出转了一圈,找到府城顶好的首饰铺让人打了个金锁,串好了绳子装进盒子里,只是想着回头得重新送才行,这般着急倒显得有些失礼了。

  “孙少爷?”

  孙思齐脚步一顿,扭头就瞧见你身材肥硕的公子哥手中握着扇子扇来扇去,端的一副不伦不类的样子。

  他蹙眉:“何事?”

  “听闻孙少爷来到府城,曹家身为东道主,自该好好宴请您一番。”曹金边说边抚摸着李雪兰的后腰。

  “曹家何时成了府城的东道主?我竟不知,你那成日里爱寻仙问道的爹竟成了郡守?”孙思齐说这话时并未给对方什么好脸色瞧。

  曹金心中有气却也不敢真拉下脸跟他甩脸子,毕竟曹家虽有后妃,可那说到底只是他们京中主脉一支的,并非是他家,因此也只敢在外人面前装一装,可真对上京中的少爷,他到底还是矮几分。

  至于这个“几分”,还得是看对方的脸色。

  “是我失言,不知孙少爷能否赏脸?”

  孙思齐知道他心中打的什么鬼主意,却偏不想让他如意,他笑道:“正巧,我要去多样楼送礼,既然曹少爷有心要请客,那边就在多样楼吧。”

  “孙少爷可是觉得曹家酒楼——”

  “曹家酒楼与京东酒楼可能相比,我如今只想吃多样楼的食物,若曹少爷有心要请同去便是。”

  若是无心请就赶紧滚蛋。

  曹金一口牙几乎咬碎,他在府城呼风唤雨惯了,何曾有人敢这般不给他脸面,可他不仅不能生气,还得笑意相待,当真是屈辱。

  只是尽管孙思齐话说到这份上,他也得跟着去,若能和京中孙家交好,也算是一层保障。

  但他忽略了孙思齐方才的话,对方可是特意给多样楼的东家送礼物的。

  因此,当他看见一个精美的首饰盒给了杨守,当下就蹙起眉了:“怎的这朗夫郎还得孙少爷送礼?”

  “我二叔家的晟霖同他交好,我又与之有生意上的往来,关系自然是要亲近一些。”孙思齐毫不避讳的说着,就是为着告诉曹金,做事要掂量一些。

  曹金确实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一层,他尴尬的笑了笑,绝不能让多样楼这般发展下去,否则哪日岂不是要开到京中去?

  他可是开了豪华套房与孙思齐同吃,还特意把李雪兰赶出去让她去外面晃悠,若是能窥探到什么配方自然好,若是看不到就当是恶心江舒。

  可他哪里知道,李雪兰早就被他之前的暴力模样给吓坏了,一出厢房转悠了没一会就被带到江舒的厢房里了。

  李雪兰肚子尚不明显,便没有故作娇柔的给江舒看,只求他救救自己:“要是早知道这曹金是那般凶残之人,我死都不会嫁过去的!夫郎,求您帮帮我,帮我谋条生路!”

  江舒盯着她的肚子看了一眼,随后说道:“你可亲眼见到了?若是无凭无据的,就是告诉郡守大人都无用,你瞧之前不也是吗?那姐儿的爹才折腾了几日,就折腾不了了。”

  李雪兰一听这话就更惊惶,那个姐儿的爹她是见过的,之前日日都在曹府门前坐着,有一日突然就没有再来,后来曹家的事就渐渐平息了。

  莫不是…莫不是那位姐儿的爹已经被杀人灭口了?!

  此等想法一经过脑海便是挥之不去,她更加惶恐不安,当下就什么都顾不得的跪到江舒面前哀求:“夫郎,求您看在我并未做出真正伤害您和郎君的事,给我指条明路吧?”

  “我如何帮你,我方才说过的,若是没有证据,根本没有办法。”江舒叹了口气说道,“你如今肚子里怀着他唯一的孩子,想来待你产子后应该不会太为难你。”

  其实并不会,在曹金看来,李雪兰是唯一能为他孕育子嗣之人,他们之间来往并不密切却一朝有孕,其他的妾室可没这本事,所以曹金不会对她怎样。

  但如今李雪兰就是惊弓之鸟,她偷偷见过被虐杀的姐儿们,早就吓坏了。

  她连忙保证:“我会努力找到真相的,若是若是我能——”

  “那郡守大人定会帮你。”江舒微微一笑,左右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李雪兰哪里能想到这些,立刻从地上起身连连答应,她能为了活命无名无分的跟着曹金,就能为了活命找到那些所谓的证据。

  曹金原本是想借着孙思齐家在京中的地位,好好将府城的生意发展过去,只是他没想到孙思齐处处不接他的招,这顿饭终究还是白吃了。

  他从厢房出来没有瞧见李雪兰,当下以为她是被江舒给捉去折磨了,便想着去对方的包厢找,不曾想却让他听到了可以利用之事。

  “夫君,方才问了伙计才知道你在这,我们要回家了吗?”李雪兰见对方神情恐怖,心中有些忐忑,说话时便故意将手抚上了肚子。

  曹金立刻换上另一副表情,笑道:“你既想回那回去便是。”

  回到府上,曹金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如今知道了多样楼的软肋,他势必得好好利用一番。

  “来人!去帮我查件事,查仔细些。”

  朗山不放心,日日都要去拐角那家医馆请老大夫过来把脉,一次两次的老大夫也无怨言,谁让有看诊费呢?

  但次数一多他就有些烦了,老大夫恨铁不成钢:“你家夫郎无事,我瞧他吃的好睡得香,半月请次脉便是,日日请岂不是自己吓自己?”

  “若是一天未去刚好发生意外怎么办?”朗山不悦的看着老大夫,“我请你去诊脉,你真的倒是不愿意了?”

  就差说一句“我又不是没给银子”。

  大夫多慈悲为怀却也气傲,老大夫听着他的话都给气笑了,他叹了口气:“我随你去便是,只是一切顺其自然即可,若是小心翼翼反而适得其反。”

  朗山应了一声,也不知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

  江舒对朗山这般小心翼翼有些不满,从前没那块肉时,也不见他对上心到这般地步,如今倒是体现出他来了!

  老大夫把完脉,朗山送他下楼,一进厢房就被江舒揪着耳朵呵斥了几句,朗山听了一耳朵的酸话,知道夫郎这事吃酸了。

  他赶紧笑道:“我不是怕咱们哥儿在你肚子里闹你吗?”

  “按照常识,他现在只有黄豆大小,还能翻天不成?”江舒不甚在意,反正他现在不觉得肚子里有东西。

  朗山不懂,但就是不赞同江舒的说法,他想着回头就找老大夫拿些安胎药给夫郎喝。

  江舒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朗山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若是对他不关切不体谅,他才是要闹的厉害。

  外商送来的玉米卖的很好,江舒后做了玉米饸卖,酥酥脆脆的同炸鸡一起卖,日日都能被人抢光。

  江舒吃的多就想多逛逛,那安胎药苦的不得了,每次喝完都恨不得把胃液都吐出来,每次朗山追着他喝药,他就跑到制酱的地方躲着,最后依旧要被拉到厢房喝药。

  孙思齐乐得哈哈直笑:“二郎也是为着你好,喝完药吃块糖缓缓就是,总归是要小心些。”

  “若非如此,我只当他是要谋害我。”江舒蹙眉将药汁一饮而尽,动作利索的像是在喝什么毒酒。

  这几日天总是阴沉沉的,瞧的江舒心情都跟着烦闷,只是这天怕是要下雨了,估摸着得是场大雨。

  当然,对百姓来说自然是好事,灾情之后虽说难民得到了控制,也一直在种粮食,可若是迟迟不下雨终究不是办法,日日热到厉害,江舒也闷的慌。

  孙思齐拿到酱之后便回了京中,并告诉江舒一定要小心曹金,这个人言语交谈时便知他心术不正,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都并不稀奇。

  因此,江舒便趁着这几日天气阴沉不去酒楼了,日日都在宅子里歇着,他识字也会做好吃的,闲下来日子过得极其舒心。

  朗山怕他无聊,日日都在宅子里给他研究可以玩的东西,搭个秋千,造个更加舒适的躺椅,或是弄一些精巧的小玩意让他自己勾勒着上色。

  “夫郎,安胎药。”朗山对院里坐在秋千上给小木兔子上色的人喊着,见他不理会自己便端着药过去,“喝了便休息一会。”

  “我现在不想喝,你放一边儿,且等我玩够了再喝。”江舒把兔子涂成了灰色,看起来大胖兔子暖乎乎的。

  这安胎药日日喝着,朗山也不逼他,便放到旁边的石桌上等他想喝了再喝就是,之后便进屋忙活其他的事了。

  最近江舒性子愈发焦躁,其他人在眼前晃的时间久了都能惹得他生烦,朗山如今哪里敢惹这位祖宗,也只有躲到旁边等传唤的份。

  江舒把兔子涂好之后便放在了旁边,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还放着几块饴糖,心中再不愿,终究还是要喝,只是今日他实在没有胃口,端起药碗小抿了一口,瞬间扭头干呕了起来。

  “朗山!”江舒咬牙喊了一声,“你真是要毒死我?”

  “怎么?”朗山快速跑来,看着江舒呕的眼眶都红了,将他揽进怀中心疼道,“不喝了不喝了,以后都不喝了!”

  江舒紧紧揪着他胸.前的衣服,苦的整个人都打颤,他咬牙:“之前喝的时候没有这么苦……”

  “红袖!红袖!”朗山把人喊来,“去,拿着熬药的残渣给百善堂的老大夫瞧瞧,不要惊动别人!”

  红袖神情一凛:“是!”

  孕中人本就敏感,味蕾更是与从前不同,朗山不敢说是江舒自己的问题,便只能做一些能让他安心的事。

  红袖匆忙收拾好厨房中的药渣,拿布包裹着匆匆出了宅子,去了百善堂。

  她曾见过百善堂的老大夫多次,如今去的正巧对方刚好在给其他人把脉,她面上带笑:“大夫,我家正君觉得您这药开的有些苦,想问您能不能将砂糖放进药碗中?”

  老大夫皱了皱眉,盯着红袖看了半晌,给她使了个眼色:“你且先去后院等着我,我给他重新开药。”

  红袖笑着道谢转身去了后面,没多久老大夫就过来了,红袖没时间跟他解释太多,先把自己带来的药渣给他看了。

  老大夫逐一检查过后脸色难看起来,他蹙眉:“你们夫郎可喝了这药?”

  “并未,夫郎觉得苦涩难忍都吐了出来。”红袖说完缓缓蹙起眉,“药渣可是有问题?还请老大夫现在去随我去宅子里看一眼正君!”

  这岂能推辞,老大夫拎上药箱跟着她去了。

  江舒本就体弱,且最近天气所致的烦闷,再加上方才那股子难受劲一时间散不出去,当下就烧了起来。

  朗山不敢随便用药,便只能等着红袖大夫来。

  “他如今身体较差,所幸之前一直喝着安胎药固本培元,腹中胎儿倒是并未大问题。这段时日要安心养过三个月才可。”老大夫说道,“那药渣里被放了一位慢性毒药。长此以往,夫朗怕是会香消玉损。”

  朗山:“高热可能用药?”

  “不可,他如今耐药性极差,只能想办法让他多发汗。”老大夫急忙说道,“多喝些热水,莫要饮茶。”

  知道江舒无大碍,朗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告知老大夫一定要对此事保密,事后便让红袖将人送走了。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即便不用查,朗山也能知道是谁所为,只是对方既然能做出这般丧心病狂之事,那就不要怪他以暴制暴。

  府城多的是游手好闲之人,且近几日曹家因为之前之事处于风口浪尖,曹金不敢再做那些虐杀之事便只能去吃花酒,只是流言蜚语,人言可畏,花楼里的姑娘得知要陪他个个都心惊胆颤。

  曹金并未尽兴只能败兴而归,路过巷口时,听闻里面传来女子尖叫声,那声音让他想起了之前虐杀的女子,他红着双眼就要加入那群人里,只是没想到刚过去就被人给一脚踹翻再地,甚至趁他吃痛之际套上了麻袋。

  被蒙住头的他只能听到女子的惊声尖叫和男人们的污言秽语,他疯狂撕扯着麻袋,落在他身上的拳头更加狠厉起来。

  他只能抱头大喊:“你们这群贱民!知不知道爷是谁?!”

  “老子管你他娘的是谁?打扰老子玩女人,老子打不死你!”

  一汉子粗声粗气的说着,招呼旁边的同伴们继续揍他,而站在一边哭喊的女子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依旧扯着嗓子尖叫,像是知道被套了麻袋的曹金的软肋。

  拳打脚踢持续了很长时间,中间有人见曹金居然因为女子的喊叫声立了起来,便对着他狠狠就是一脚,至此此人再无挣扎晕了过去。

  女子清了清嗓子,走到旁边的阴暗处点了点头:“郎君,那畜生昏死过去了。”

  原本对着他拳打脚踢的人也通通聚了过来,一个个嘴里愤愤不平着,借着月光可以看清他们多数是江舒买来的酒楼伙计,连苗禾和虎子都混在里面。

  自己人,用起来才放心。

  朗山脸色平静,点了点头给了他们一些银子:“把人扒光扔到溢香楼那的池塘边就回去休息吧。”

  “东家,东家他身子可好?”虎子急急问出大家心中所想,“我们也很担心。”

  “他无事,去吧。”

  朗山半张脸隐匿在黑暗里,独留那半张被月光照着的脸那么平静,但红袖只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她总觉得那平静的外表下藏着暴戾和阴狠。

  她能感受到朗山是真的想让曹金死。

  翌日。

  曹家三少爷曹金被人发现赤身裸体的躺在池塘边,下半身还泡在水中,身上是随处可见的伤痕。

  此事过于恶劣,曹家报官惊动了郡守,就连成日里只知道寻仙问道的曹老爷都被逼的“出了关”,扬言定要对凶手严惩不贷。

  给他号脉的府医看了一眼他的下.体摇了摇头,那地方伤的严重,于子嗣上彻底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