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乘凤神色一亮,嘴角明显勾起,对着谢争鸣挑眉一笑,随后便跟着沈玉蓝进入了宅府中。

  谢争鸣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也进了太子太傅府。

  沈玉蓝请二人进了正堂,让下人们好生招待。

 

  、醉鸡

 

  下人端上来一个紫砂茶壶,壶嘴还散着氤氲的热气。

  姚乘凤啜了一口热茶,略有新奇问道:“这是什么茶?香气沁人心脾,味道醇厚悠远,虽然有些涩意,但这股涩意也是拿捏的恰到好处。”

  沈玉蓝端着茶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回道:“五王爷莫要与我开玩笑了,不过是寻常的普洱罢了。”

  姚乘凤也不作在意,调侃般的眨眨眼道:“幼灵今日可是新春,本王该是第一个向你庆贺佳节的,怎么样态度不至于如此冷淡。”

  沈玉蓝挑了挑眉,看了看他道:“王爷此话差矣,下官若是真的冷淡,方才便将王爷晾在门口了。”

  谢争鸣见姚乘凤还要与沈玉蓝戏谑下去,清咳了一声道:“沈太傅,新春佳节本应赠礼才对,不过太傅两袖清风,端的是正人君子,不屑于俗物的。思来想去,最好的还是带着诚心,邀请五王爷一起上门拜访。”

  沈玉蓝这次回答语气可叫温柔许多:“多谢大学士心意,若是诚心诚意前来拜访陋室一同祝贺佳节的,在下自当欢迎不过。”

  “可若是要讲些令大家扫兴的话题,在下心中可就另当别论了。”

  谢争鸣收抿着笑意,低头瞧着茶杯里黑黝的茶叶:“今日便不提那些朝堂谋权,只管谈天说地,拉闲散闷。太傅以为如何?”

  沈玉蓝用茶盖拨开水面上浮着的茶叶,等散去热气才慢慢喝了一口,不做回答。

  谢争鸣看了姚乘凤一眼,姚乘凤挑起话由道:“幼灵可知那福聚楼中的太白醉鸡,味美鲜香,本王已经派下人去买好了一只,一会儿在饭桌上便为太傅庖开。”

  沈玉蓝道:“多谢王爷好意,不过在下并没有留王爷下来吃饭的意思。”

  姚乘凤一张脸仿若铜墙铁壁般,尽管遭到这么明显的逐客令,戏谑散漫的神情依旧不变,嬉皮笑脸着:“幼灵若是不肯留本王至晚宴上,方才在本王轻薄于你时就闭门不见了,何必亲自请我们进来呢?”

  沈玉蓝也不知是被姚乘凤不要脸皮的功夫惊讶住了,还是佩服他天马行空的想象,掩嘴无奈轻笑道:“五王爷啊五王爷,试问看哪个亲王像您一般非要往臣子家中钻的?”

  姚乘凤收起嬉皮笑脸,立刻正色反驳道:“古人云: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当今贤臣难求,本王求贤若渴之心,如一轮明月,皎皎昭然,幼灵怎能不为之动容?”

  沈玉蓝垂眸,他自然是明白言下之意,心想这五王爷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模样,却是大智若愚,看似云里雾里摸不透的话语中却藏着深意,一个不注意就会被他绕进去。

  沈玉蓝放下茶杯道:“王爷,还记得下官方才可说的,该是要适可而止。”

  姚乘凤眯着一双凤眼,眼角稍稍上挑,愈发狭长。

  他道:“瞧方才幼灵是要出门的样子,要去作甚?”

  沈玉蓝心想本来是请秦疏来自己府中度新年,却被姚乘凤中途里打了岔。

  心里微微有些不满,刚想随便扯个由头应付姚乘凤时,一个下人来到正堂向他禀告道:“老爷,门外有一位姓秦的公子求见。”

  沈玉蓝心中一喜,对下人道:“快请他进来。”

  姚乘凤见他方才神情是一派的沉着云淡,如今一听秦疏便是喜形于色,毫不遮掩的。

  姚乘凤神色冷漠,凤眸绞着星光略显黯淡。

  谢争鸣常伴他于左右,先如今瞧他神情,自然是清楚姚乘凤心里破涛汹涌在想着什么,不过也是品茶不肯点透罢了。

  沈玉蓝刚出正堂,碰上秦疏在游廊,捧着一个红漆梅花食盒。

  沈玉蓝笑颜似花,眸如弯月道:“折岳你来的正好,我刚叫人备下了一桌好酒好菜,正等着你入席,你这食盒里是装的什么?”

  秦疏轻笑道:“这是我从洪铺记上买的蟹壳黄烧饼,听说是咸春一带的特产,特拿来与你尝尝。”

  “多谢折岳,有心了。我这便让下人去蒸热了吧。”沈玉蓝吩咐下人拿走了食盒,他又压低了声音对秦疏道:“今日恰遇五王爷和谢大学士拜访,折岳,可否介意?”

  恰好姚乘凤慵懒声线从沈玉蓝背后响起,道:“幼灵竟已约了客人,看来本王来的真是不凑巧啊。”

  五王爷此人看似荒唐无理,却藏心攻术,不能小瞧。在朝堂上若是友一派还好,可若是敌一派,那可是比左相这头老狐狸更加难对付之人。

  沈玉蓝自是不愿与他为敌,虽对他三番五次的孟浪心有嫌恶,却不能把话说的太过,将关系处僵断了。

  圆滑二字是习得权谋的第一步,他放柔了声音轻言细语,面上如沐春风道:“五王爷是客人,秦将军也是客人,客登门而来岂有不欢迎之礼,方才种种不过是与王爷打趣说笑而已,五王爷切莫当真。”

  “听说五王爷备好的那只太白醉鸡,与美酒甚为相配,便在晚宴上拿来与大家一起鉴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