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顾则笑说的话, 巨渊便将那刀锋一收,然后扛到了自己的肩上。

  宁嘉容从房顶上跳下来, 脚踩刚站稳, 便听着司马卫侯骂道, “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他娘的就这样看着我挨揍?”

  宁嘉容举起扇子掩面笑道, “这不是没事儿吗?再说您老武功盖世, 真打起来这巨渊也打不过你不是。”

  司马卫侯道,“那也得是有剑的时候啊,你看我这两手空空的, 怎么打?”

  宁嘉容安抚道, “放心吧,你也就是看我躲着呢, 那家伙要是真敢伤你,我保管第一个冲下来护着啊。”

  宁嘉容小司马卫侯两岁,也正好是晚了司马卫侯两年跟的嬴嗣音,几个人那都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所以凑在一块儿那是什么都敢说, 也什么玩笑都敢开。

  巨渊扛着刀走到顾则笑身边道,“侯爷在什么地方?”

  顾则笑道, “东厢房的藏书阁,他一个人呢。”

  司马卫侯摇开扇子率先走出去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前方带路。”

  顾则笑道, “侯爷正生气呢,你们过去小心些说话。”

  宁嘉容跟着笑道,“怕什么,这也不是我和卫侯惹得他生气的。”

  巨渊好奇的多嘴一句道,“那是谁又招着他了?”

  众人,“……”

  嬴嗣音确实是气的不轻,要说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只是那喜怒无常的性子吧,在面对沈清寒的时候就只剩下无边的温顺,这好不容易自己有机会单独待着,那还不可着劲儿的好生发泄一通?

  顾则笑进屋就发现这藏书阁里头的书被扔的是满天乱飞,几个人怼在门口那都不知道该怎么下脚,想着毕竟这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么糟践知识那可不是得遭天谴吗?

  于是几个大人又开始使唤起了顾则笑这小孩儿,宁嘉容用手戳戳那娃的脑袋,开口便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书捡起来,你也真是,看侯爷发脾气也不知道拦着点儿?”

  冀北侯府除了嬴嗣音相比之下稍微正经点儿之外,其余那都是不靠谱的厉害,这是一个比一个嘴上没把门儿,以前顾则笑没少被府上的哥哥们欺负,使唤,除了嬴嗣音偶尔会哄他两句外,其余的人都是换着法子来把他招哭。

  和这些哥哥们待惯了吧,顾则笑也就习惯了,人家说啥他做啥,半分不带反抗的。

  “这侯爷发脾气,我哪里能拦得住?”顾则笑小声的吐槽一句。

  宁嘉容这头刚张了嘴,那头他便麻利的蹲下身子来给哥哥们捡书捡出了一条路。

  一行人进屋就看见嬴嗣音按着额头坐在主位上。

  巨渊还是大嗓门的嚷嚷道,“侯爷,我说你这是咋了,兄弟们好不容易从外头都往回赶,你说你不仅不高兴吧,这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咋地,怕我们回来把你吃穷了啊。”

  “唉。”嬴嗣音长出一口气,要说巨渊以前说话也没让他觉得有什么,大家闹着玩儿嘛,可兄弟你别在这个当头怼着那么敏感的沈清寒去胡说八道呀。

  司马卫侯摇着扇子率先走到嬴嗣音身边坐下道,“侯爷你也别太着急,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再说有嘉容在呢,这家伙哄姑娘那是一把好手,没事儿的啊。”

  宁嘉容跟着坐下道,“胡说什么,那沈清寒也不是个姑娘,你能拿着哄姑娘的招儿去对付他?”

  司马卫侯道,“他翻脸的那频率可比姑娘快多了,可怜我们家侯爷小心翼翼伺候了这么久,谁知道巨渊兄一回来便是一竿子全给打翻,啧啧啧,这添乱的技能实在是让人望尘莫及。”

  巨渊这才算是听明白了,合着是自己说什么话又让那沈清寒生了气。

  像是不满,也像是觉得这沈清寒矫情的厉害,巨渊下巴一抬,又是咋咋呼呼的开始嚷道,“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不就是生个气吗?他气的是什么,实在不行我给道个歉去,再说我惹出来的事儿便冲着我来,他朝侯爷撒气算个什么理儿?”

  嬴嗣音恨铁不成钢的站起身来,手指头指着那巨渊便咬牙道,“你……你……你以后瞧见沈清寒就给本侯闭嘴。”

  巨渊道,“不是,侯爷,我这人就这毛病,你知道的啊,我这一会儿不说话那是憋的浑身难受啊,你这剥夺了我说话的权利,那可比拔了我的舌头还让我难受呢。”

  嬴嗣音气急败坏道,“那你也别什么话都往出说不是,胡说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本侯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巨渊忙道,“嘿,侯爷你这可不地道了,你自个儿说的话咋自个儿还不承认呢?你们这帮男人,一个二个长的是人模狗样的,可他娘的做起事儿来怎么一点儿也不诚实呢,你说你自个儿有个儿子,自个儿给取的名字,到头来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别说沈清寒了,这是个正常人那也不会信不是。”

  “本侯……”嬴嗣音稍稍有些动摇道,“本侯真说过只羡鸳鸯不羡仙这样的话?”

  巨渊道,“那可不是,当着我面儿说的呢,这名字你自己拿笔,一笔一划的往那绢帛上写的,然后八百里加急给送回了家去。”

  嬴嗣音回头瞧了瞧司马卫侯,司马卫侯忙道,“我发誓我是真不记得有这事儿,我当时肯定是不在场。”

  嬴嗣音又去看宁嘉容,宁嘉容也举手以示清白道,“我可是连你有儿子这事儿都不记得。”

  巨渊一副看垃圾的模样盯着那头坐的那两人道,“你俩这是什么人呐,长心是没长心,他娘的这么大的事儿你们都不记得?你们说说你们还能记得啥。”

  嬴嗣音又求救般的去看顾则笑,顾则笑天真一摆手道,“我只知道那孩子确实是叫嬴羡没错,可侯爷说没说过只羡鸳鸯不羡仙这样的话,我是真不知道。”

  巨渊道,“靠,老子发誓,老子发誓总行了吧,要是侯爷没说过这句话,那就让我整个舌头全都长水泡,吃不下饭,喝不了水,这辈子都说不了话。”

  对于向来话痨的巨渊来说,这话确实算是很恶毒的誓言了。

  眼见着气氛又奇怪起来,那巨渊不被人信任自然心里头也委委屈屈的,为了平衡冀北侯府兄弟们之间的情谊,宁嘉容便及时站出来为他说了一句话道,“其实我觉得吧,这话应该确实是侯爷说过的没错。”

  虽然自己没听见过,可就巨渊那毛毛糙糙的性子,你就是捅他七八刀,那他也说不出来这种文绉绉的话不是。

  嬴嗣音绝望的往身后的椅子上一趟,然后痛心疾首道,“完了。”

  巨渊上前一步道,“不是,这话有什么毛病吗?这天底下哪个男人知道自己有儿子了会不高兴的?侯爷你当下觉得高兴,给孩子取了个满含爱意的名字,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沈清寒闹啥别扭呢在,要我说他就是皮痒痒了,这男人不能这么惯,敢甩脸子就给他狠揍一顿,得给他打服了,他以后见着你就不敢这么无法无天。”

  宁嘉容笑吟吟道,“赞同,不过打人太粗鲁了,实在不行就把人往床上一丢,说几句好听的软话,两个人搂着滚上几圈儿,保管三天之内解决这事儿。”

  司马卫侯道,“你们可别瞎打主意了,那是沈清寒啊,软硬不吃的主儿,除非真能有一天自己想明白,否则谁说什么做什么那都全没用。”

  巨渊道,“不是,这人也太矫情了,咱们侯爷以前在江湖上是什么名声,那他还能没听说过,有个儿子都算轻的了不是,以前来来去去那么多男人女人的,他挨个儿都得吃个醋,那自己也不怕被酸死?”

  司马卫侯纠正道,“人家什么都知道,所以人家一开始也不愿意来冀北,这不是咱家侯爷非得喜欢,瞧见了就走不动道儿,连哄带骗的硬是把人给弄回来的吗?”

  “行了,别废话了。”嬴嗣音摆摆手道,“那孩子的娘呢?让人来把他领走。”

  众人,“……”

  嬴嗣音抬头瞪巨渊道,“你那破嘴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这冀北侯府里里外外的事儿你不是全知道吗?还不给本侯叫人去。”

  巨渊为难的挠挠脑袋道,“不是,侯爷,你这记性真是,那啥,你这是真不记得了啊,我他娘的还以为你是为了哄男人装的呢。”

  嬴嗣音怒道,“本侯要是记得,本侯能让沈清寒见着那小家伙?”

  巨渊道,“那什么,侯爷你也别生气,儿子毕竟是自己的,以后养老送终买棺材还得靠他呢。”

  司马卫侯笑吟吟的摇着扇子道,“这倒是不必担心,人沈清寒年纪也小着呢,顶破天也就比侯爷那宝贝儿子大上十岁,养老送终那事儿靠他也没问题。”

  嬴嗣音反复说道,“先把孩子送出去吧,给他们母子两个多拿点儿银子,省得跟着本侯还吃苦受累了。”

  巨渊道,“侯爷,你,你不会是中途失忆过吧。”

  嬴嗣音,“……”

  看众人那一脸懵逼的模样,巨渊又道,“你们大家这是咋地了,真的都不记得了?这,这,那女人不是早前大家伙儿回冀北的时候,就被侯爷给一杯毒酒给赐死了吗?”

  众人,“……”

  顾则笑小心翼翼的在身后跟着道,“确实是有这么件事儿,我记得。”

  宁嘉容道,“这冀北侯府到底出了多少事儿?我怎么一件都没听说过?”

  司马卫侯道,“我也没听说过。”

  或许也是听说过,只是自己没往心里放,所以日子一长便全给忘了,毕竟冀北渣男团的特色就是没心没肺,见一个爱一个,走一个忘一个,何况嬴嗣音那烂摊子,人家正主儿自己都没往心里放过,更何况别人?要说宁嘉容连自己有多少相好的他都记不清,你还得指望他去记嬴嗣音的?

  嬴嗣音这回是彻底不说话了。

  巨渊也是难得乖乖闭了嘴。

  倒是顾则笑左看右看,最后试探着举起了自己的手,他小声道,“侯爷,我有话想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时雨云生’小天使的喜欢。

  精分的作者菌决定今天爆五更,请大家不要移步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