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眼儿媚>第156章 我的嫁衣

  终章

  缠绵数日的连阴雨终于停了, 夜空繁星大盛,闪耀着璀璨。

  左府的后宅虽忙乱,因有谢三爷指挥, 倒也井井有条。

  灯笼全都换成了大红, 并贴了双喜,院子里堆满了艳红的凤仙花, 廊子上挂了大红绣球缎子。

  袁世清和大福子换了新衣, 嫌下人手脚慢,亲自动手打扫小院。

  袁文清正在核对酒菜单子。

  夜郎西和谢子风一块抬出两张极大的圆桌,就摆在院中。

  荷欢端着漆盘, 朝侧屋跑去, 临时买了身喜服, 大人个头太高, 袖子短了, 这不, 方才紧着改了下,得赶紧让他换上。

  杜弱兰腿脚快, 回家请了爷爷、父母和二叔, 转而又去国公府, 将荣国公夫妇请了来。

  ……

  房中此时尽是红,西窗下点了对龙凤烛, 绣床摆着一对并蒂莲的枕头和一双绣了鸳鸯的锦被,褥子下放了莲子花生等物,案桌上的瓷瓶里插了几枝双头的粉百合。

  寓意着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盈袖此时披散着长发,坐在梳妆台前,笑看着镜中的自己。

  今儿下午策马回城, 嫁衣被雨水淋湿,端了好几个炭盆来,才熏干。

  垂眸,往桌上瞧去。

  除了以前大人给她买的首饰胭脂之外,还有亲人朋友们送来的贺礼,从左到右依次瞧去,

  第一个锦盒内,是表哥送的一对镶了红宝石的金戒指,附有一张桃花笺,只写了四个字:情比金坚;

  第二个锦盒,是夜郎西和荷欢送的金镶玉首饰,一只扳指和一对耳环;

  第三个锦盒,是杜家送来的礼,除过一些罕见的珍贵药材,还有杜老爷子亲自拟的补身助孕的方子;

  第四个锦盒,是国公府送来的一对玉如意;

  第五个锦盒,是谢子风的,里头有四幅画。当年她总共画了五幅,全都被子风画重金收集到,其中一幅落入陈南淮手里,他把剩下的,都还给了她。

  盈袖鼻头发酸,若有来生,她一定还子风这份情。

  “恭喜姑娘了。”

  李良玉端着茉莉头油走过来,用红木梳子帮姑娘三梳,眼里亦含泪。她这辈子没儿女缘,姑娘当初迷糊时,叫了她几声娘,如今便当娘送闺女出嫁了。

  李良玉帮“女儿”挽好发髻,从丫头手里接过珠冠,给她戴在头上。

  当初老爷作孽,让南淮娶了姑娘,谁知姑娘不从自尽,老爷竟让青枝扮做新娘,和大爷拜了堂。

  这场婚姻,从最开始就是错。

  好在姑娘最终还能和自己的心上人走在一起。

  哎,人老了,眼窝子就浅,怎么掉泪了。

  李良玉侧过头,忙抹掉泪。

  “姑姑,别哭呀。”

  盈袖忙递过去帕子。

  “没事,姑姑今儿高兴。”

  李良玉笑着上前,借着明亮烛光,给盈袖细细上妆,在姑娘眉心画了朵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陈砚松,他……”

  盈袖低下头,小声问。

  “他身子不好,没来。”

  李良玉笑道:“他祝姑娘和姑爷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哎,这对父女的疙瘩,怕是这辈子都解不开了。

  他是真的想来,可这样大喜的日子,怕闺女不高兴,没敢来。

  “那个人呢?”

  盈袖冷声问,她现在最担心陈南淮胡闹。

  “出城了。”

  李良玉笑了笑,她在盈袖的发边戴了几朵娇嫩的凤仙花,往后退了几步,眼里的惊艳之色怎么都遮掩不住,不住地赞叹。

  “哎呀呀,这是谁家的新娘子,怎么会这么好看。”

  “姑姑您取笑我。”

  盈袖一脸娇羞,扭头,往镜子里看去。

  眉若远山、唇似含朱,她一直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但这辈子,好像都没这样好看过。

  “表姐,好了没?”

  杜弱兰踏着小碎步跑进来,瞧见盈袖,吃了一惊,樱唇半张着:“姐,你也太美了吧。”

  杜弱兰像小猫似的腻在盈袖身上:“弄得人家也想成亲了。”

  这话一出,把屋里的人都逗笑了。

  最后还是李良玉递过来遮脸的团扇,搀扶着新娘,走出洞房。

  “姑姑,我、我有点紧张。”

  盈袖手心都冒汗了。

  “没事,外头都是自家人。”

  李良玉笑着安慰。

  “嗯。”

  盈袖点点头,小步走了出去,刚打开门,就看见左良傅站在门口。

  她偷偷看了眼他,他今天真的是英俊无比,穿着大红的喜服,厚底靴,头上戴着金冠,微笑着,冲她伸出手。

  ……

  回来后,他说想给她办一场热闹的婚礼,她没要。

  犹记得当初和陈南淮倾城大婚,几乎云州所有有权有势的人都来了,流水席面办了几日,耗金十万,可那有什么意思?

  只要身边的人对了,哪怕一顿简简单单的酒菜,也成,更何况如今至亲好友都在,难道还有比这更美更好的?

  盈袖走过去,牵住他的手。

  发现他的手心也满是汗,比她还要紧张。

  她跟着他,踏着满地的凤仙花往院中走。

  蓦地,看见廊子深处站在个身量窈窕的美人,好像是嫂子,半个身子藏在柱后,手里拿着帕子,正在擦脸上的泪。

  盈袖愣了下,不禁往前走了几步,再一看,发现空无一人。

  “怎么了?”

  左良傅柔声问。

  “没事”

  盈袖莞尔:“踩着块石头。”

  朝前瞧去,小院里人真不少,杜家阖家都来了,老爷子的派头还是那么大,端坐在侧面的上首,一脸的“不情愿”,仿佛被谁强迫来似的,忽而偷偷笑了下,立马又板起脸;

  右边是夜郎西和荷欢,表哥表弟、以及荣国公一家。

  最上首的摆了两张四方扶手椅,中间是香案,案桌上供奉了四个灵位,左良傅的父母,她的母亲玉珠,还有柔光。

  左良傅抱拳,躬身朝袁文清见礼,笑道:“烦请兄长上坐。”

  袁文清是绝顶聪明的人,他知道日后荣国公将会是关键,便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拉拢,笑着上前,深深弯腰,给国公爷夫妇见礼,侧着身子请国公爷同他一起上坐,笑道:

  “家父远在长安,妹妹和妹夫在洛阳再无亲长,此番承蒙国公爷的援手,他们才能走在一起,烦请您屈尊给他们当个见证,受他们磕头叩拜。”

  荣国公没有立马答应,上下打量了圈袁文清,连连点头。

  他早都听子风说起过这位袁大相公,做事干净利落,一切皆在运筹帷幄之中,正气凛然,让人心服口服,如今一瞧,果然一表人才;

  再往前看,左良傅就立在不远处,端的是器宇轩昂,俊朗迷人。

  人都是会变的,以前他并不喜欢这个不择手段的男人,慢慢的,他发现这小子还可以,做事风格和他当年很像。

  荣国公摇头一笑,心里下了决心,拧身朝前走,坐到了上首,

  等尊长坐好后,袁世清和杜弱兰相视一笑,走过去,给一对新人递上牵手的红绸。他俩今儿也捯饬了番,漂亮得像菩萨跟前的金童玉女。

  “拜堂啦。”

  夜郎西揉了下发酸的眼,冲过来,佯装揩了把鼻涕,糊在左良傅身上,连连叹道:“终于,哥们终于把你这宗桑嫁出去了,终于不用听你大半夜反反复复絮叨了。”

  说到这儿,夜郎西给盈袖见了一礼,笑道:“嫂子,记得让他把欠我的银子都还上,嗯,你们办完事,能不能顺手给我和荷欢定一下亲?”

  “哎呀。”

  荷欢跺着脚娇嗔了声,跑过来将夜郎西拉到一边,羞道:“别理他,他喝多了胡说八道,你们接着拜堂。”

  这一番话,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给各位尊长一一敬上香茶,礼成。

  婢女们将好菜好酒端了上来,月夜正好,宾客皆欢。

  盈袖跟在左良傅身侧,给亲朋敬酒,正说笑间,大福子从院外跑进来,说有位吴爷给小袁姑娘和姑爷送上新婚礼。

  不多时,只见几个穿着玄色武夫劲装、碧眼高鼻的西域人抬了几个大箱子进来,笑眯眯地给各位老爷和新人见礼,行到盈袖面前,深深地躬下身子,操着不太娴熟的汉话,笑道:

  “我等是吴锋老爷的奴仆,今儿是姑娘大喜的日子,吴锋老爷特意给您送上份薄礼。”

  说话间,这个瘦高的西域男人当着众人的面儿,依次将箱子打开,原来竟是黄金、银票和珍稀的珠宝字画。

  “这些都是吴爷毕生积攒下的,金子银票合计十五万两有余,历代名家字画一百五十幅、金银玉珍珠首饰一箱,还有良田铺子……”

  “等等。”

  盈袖抬手,让那个西域男子别说了。

  “吴锋这是什么意思?”

  盈袖扫了眼那些金银珠宝,冷笑数声:“他难不成又在上头涂了毒,要害死我?”

  “姑娘说笑了。”

  西域男子再次躬身见礼,笑道:“吴爷说他无儿无女,这辈子只心系一人,过去好多事做错了,不敢奢求姑娘原谅,这是他一点心意,便当做姑娘的嫁妆,愿姑娘此生平安顺遂。”

  左良傅上前,揽住妻子,叹了口气:“他也是个可怜人,这东西你要么?”

  “不要。”

  盈袖摇头:“沾了血的东西,对我来说和茅厕里的石头一样,一文不值,拿走。”

  一旁的袁文清听见这话,连连点头,暗道:我袁家女儿果然傲骨铮铮。

  他端着酒杯上前,低头,笑着看绝艳动人的表妹,柔声道:“之前我听良傅和世清说过这位吴锋,若没有他,想来你丢了后的那几年,姑姑会支撑不下去,早都寻了短见,上一辈的恩怨,咱们说不清。既然你不想要这笔嫁妆,那哥哥有个建议,今夏多雨,云州各处受灾,莫不如将这些银子用到百姓身上,能救几个算几个,你觉得呢?”

  “也行!”

  盈袖甜甜一笑,应允了。

  她没再理会那几个西域人,挽住左良傅的胳膊,笑着往席面上走去,偷偷拧了下他的腰,压低了声音:

  “别傻子似的喝,你瞅瞅席面那些哪个是省油的灯,看这架势,非把你喝趴下不可,我让荷欢把酒换成了水,你待会装装样子,别露馅了。”

  左良傅摸了下发烫的脸,趁大家不注意,低下头在妻子耳边说了句荤话:“放心,今晚为夫绝对让你哭爹喊娘。”

  ……

  ****

  左府外

  月色正好,左府屋檐下悬挂着两盏大红灯笼,随着清风左摇右摆。守门的两个护卫今儿高兴极了,端着大人和夫人方才亲自送出来的美酒,一边喝着,一边聊今夜的热闹。

  高墙外停着辆华贵马车,是陈府的。

  陈砚松已经站了很久。

  他也捯饬了番,穿着庄重的深紫色锦袍,戴着玉冠,面上带着微笑,闭眼轻嗅风送来股凤仙花的淡淡香气,倾听主人宾客愉悦的笑声。

  闺女如今应该很高兴罢。

  她到底还是选择了左良傅。

  陈砚松摇头笑笑,眨眼间,一行浊泪落下,他真的老了。

  忽然,一阵窸窣脚步声传来。

  陈砚松扭头,看见吴锋朝他走来,这男人还像过去那样,满脸的刀疤,缺了一条胳膊,头发花白,今儿难得没有邋遢,穿了身鲜亮衣裳。

  “你来了啊。”

  陈砚松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往前走,道:“跟老夫喝一杯吧。”

  入夜后的洛阳,就是另一番天地。

  有热闹的瓦市,有春光缠绵的洞房,还有寂寥的小酒馆。

  陈砚松窝在椅子里,盯着自己缺了三根指头的手,摇头笑笑,端起酒壶,给吴锋满了一杯。

  “没想到,咱们居然能坐到一起喝酒。”

  陈砚松叹了口气,过去的十来年,吴锋是他最亲近、最信任之人,是他唯一的朋友,替他解决了无数不听话的人,做了无数棘手的事,同时,这个男人也将他的私隐和云州所有布置都捅给了朝廷,还曾抢了他的妻子,毒害他的女儿。

  正如那个蚀骨腐肉的毒一样,不知不觉间,就要了你的命。

  “你今晚去左府了么?”

  陈砚松喝了口酒,问。

  “去了。”

  吴锋扭头,盯着街面上卖馄钝的老者,莞尔:“我给她送去了嫁妆,意料之中,她不屑要。真好啊,她站在左良傅跟前,比院子里的凤仙花还美。”

  “哦?”

  陈砚松挑眉:“比玉珠还美?”

  “玉珠是独一无二的。”

  吴锋看向陈砚松,忽然,两人相视一笑,发现对方都老了。鬓边生了华发,眼角有了皱纹。

  “今后有什么打算?”

  陈砚松喝了口酒,问。

  “去杀梅濂一家。”

  吴锋冷冷道。

  “戾气还是那么大。”

  陈砚松一笑,眸子忽而阴沉下去,轻抿着酒:“梅濂是个人物,以后有大用,再说他是袖儿和南淮的兄长,杀了他全家,这两个孩子心里怕是有疙瘩。”

  吴锋点头,沉吟了片刻,问:“袖儿成亲,你那儿子怎么不来捣乱?他难道甘心放手?”

  陈砚松坏笑:“我告诉他,袁文清今儿一大早带袖儿去了江州,袁文清即将去江州上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这小子高兴极了,立马收拾行囊追了去。”

  “他们这下彻底错过了。”

  吴锋笑笑,端起酒,一饮而尽,起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

  陈砚松忽然喊住男人。

  “还有事?”

  吴锋皱眉。

  “日后魏王必反,请你务必护好袖儿。”

  陈砚松压低了声音,道。

  吴锋没拒绝,也没答应,拿着长刀,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

  ***

  左府

  更深人静,小院里的酒菜并未收拾,还在摆着。

  四下里皆是喜庆,夜虫今晚也格外听话,都噤了声,聚集在喜房外,偷偷窥伺里头的一对新人。

  盈袖这会儿坐在绣床上,她还穿着喜服,方才在亲人好友的拥簇下,和左良傅喝了合衾酒,如今人都散了,她也将珠冠除了,斜眼瞧去,他正在用热手巾擦脸,透过镜子,看她。

  盈袖忙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不知所措。

  她还是很怕做这事,这是新婚第一夜,万一她抗拒的太明显,他心里会不会有疙瘩?会不会不高兴?

  正乱想间,眼前忽然一黑,她发现左良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面前。

  “袖儿,咱们终于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左良傅兴奋之色溢于言表,笑着摇头:“我到现在还晕着呢。”

  “晕什么?”

  盈袖小声问。

  “感觉就像一场梦,太不真实了。”

  左良傅抿着唇笑,他走上前去,手指勾住妻子的下巴。

  谁知发现她眸子闪过抹惊惧之色,虽没躲,但双腿却在发颤。

  这丫头,还在害怕啊。

  左良傅装作没看见,轻揉了下女人的头发,柔声道:“你今儿累了,这事以后有的是时候做,早些安置罢,我去贵妃榻上凑合一夜。”

  说罢这话,男人笑笑,转身走到柜子那边,找了枕头被子,背对着盈袖,躺到了贵妃榻上。

  盈袖心里憋得慌,手狠狠地掐住大腿。

  她恨自己的怯懦,也恨陈南淮带给她的阴影。

  蓦地,她想起了表哥训斥的那番话,难道摔倒了,一辈子都爬不起来?难道一直哭哭啼啼躲在暗处,没法刚刚硬硬的做人?

  想到此,盈袖深呼了口气,抬手,慢慢地将衣裳一件件脱掉,只剩一条轻薄兜肚,她将衣裳叠好,放在床边的小凳上,随后,轻手轻脚底躺到被子里。

  “你睡着了没?”

  盈袖俏脸通红,小声问。

  “睡着啦。”

  左良傅笑着答。

  “那个……”

  盈袖手抓住锦被,遮住自己的半边脸,羞得不知怎么好,磕磕巴巴道:“我还剩一件肚兜没脱,你,你能不能帮帮我?”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这男人立马从贵妃榻上跃起,急不可耐地撕扯掉自己的全部衣裳,钻进了被窝。

  “咳咳。”

  左良傅正面朝上躺着,紧张得要命,竟动弹不了。

  “那个……我上来了。”

  “嗯。”

  盈袖轻咬住下唇,越发往被子里缩,她鼓足了勇气,去牵他的手,谁知却碰到个窜天而立的坏东西。

  “哎哟,你太讨厌了。”

  “是么?”

  左良傅翻身,胳膊支撑在绣床上,低头,看浑身散发着白槐香气的她,指头轻轻一勾,就将肚兜扯掉,他稍有些喘,吻了下她娇艳的红唇:“信不信,我还可以更讨厌。”

  ……

  也不知过了多久,结实的绣床终于忍不住,开始吱呀吱呀发出绵密不决的抱怨,窗帘上挂着的香囊亦摇头晃脑,一点都不敢看那对缠绵的人。

  天蒙蒙亮。

  盈袖这会儿正面趴在床上,身上盖着锦被,她人白,脖子和胸口的点点绯红就更触目惊心了。

  女人额上尽是细汗,黑发浸润了些许,累得连动都不想动,挣扎着睁开眼,发现他正在穿衣裳。

  “去哪儿?”

  盈袖手指碰了下他特别有劲儿的后腰,娇声问:“天还没亮呢。”

  “大人得去干大事了。”

  左良傅将亵裤穿上,回头坏笑:“干完大事,就回来干你。”

  “去你的。”

  盈袖嗔了句。

  蓦地,她看见他背上有道极深的伤疤。

  “还疼么?”

  盈袖坐起来,从后面抱住他,轻吻着那道疤,侧脸贴在他背上。“你去忙吧,待会儿我给你准备早饭,想吃什么?”

  “……”

  左良傅猛地转身,将她按倒在床上,紧紧抱住她,咬了口她的唇:“吃你!罢了罢了,看那些歪瓜裂枣僚属就烦,还不如看你,左右有你哥和夜郎西支应着,我呀,就好好服侍你。”

  “别乱摸。”

  盈袖鱼儿似的扭动挣扎,拳头砸了下他的胸,扁着嘴:“疼死了,您老好歹让我歇歇。”

  “行,那咱们就安安分分地睡。”

  左良傅环抱住妻子,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闭眼养神。

  “我刚才做梦了。”

  盈袖手附上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抿唇偷笑。

  “梦见什么了?”

  左良傅将女人抱得更紧了。

  “我梦见生了个女儿,粉雕玉琢的,特别好看。”

  盈袖眨巴着眼,咬了下他的下巴。

  “那必须的呀。”

  左良傅得意一笑:“关键是本人太俊了,拉高了孩子的长相。”

  “胡说。”

  盈袖狠狠捏下他的脸,嘟着嘴:“孩子肯定会更像我。”

  玩闹了会儿,盈袖打了个哈切,咕哝了声:“昆仑,我困了。”

  “困了就睡。”

  左良傅将薄被往上拉了下,轻吻了吻妻子的额头:“我抱着你,咱们一起睡。”

  ……

  **

  往后余生

  风雪是你

  平淡是你

  清贫是你

  荣华是你

  心底温柔是你

  目光所致,也是你!

  ------《往后余生》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