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婊子。”季清贺又在我的胸口划了一刀,这才起身离去。

  季清贺走后,主子帮我解开了眼睛上蒙着的布条和手腕上的绳子。替我解开绳子的时候,主子纳罕道:“你闲得没事惹他干什么?”

  “是他先欺负我的,皇上!”

  我恶人先告状,把脏水都泼到季清贺的身上,我就不信季清贺他有脸说自己被我给强了。

  “他欺负你什么了?”

  “他拦着我不让我见九王爷!”

  主子颇为头痛地扶额。

  “今天不见就明天见,他又没有闲到天天在恭王府候着你。”

  “我不管,我就要今天见。”

  随着年岁渐长,沉默寡言的主子渐渐地享受起与人唠家常的感觉,我投其所好,以以蛮不讲理的样子掩盖真相。

  “你还嘴犟,”主子伸出手点点我的额头,“你现在应该庆幸季清贺把你给带到朕这里来了,要是他把你拐到了某间暗室,朕都不一定找得到你。”

  一边说着,主子一边帮我束好衣裳,衣裳划过伤口,血肉翻开,我倒吸一口冷气。

  “哎呦,疼疼疼!!!”

  “活该。”

  主子嘴上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起身去吩咐门外的宫女,为我准备伤药。借此机会,我撩开衣襟,细细地查看的我的伤口——

  栩栩如生青鸾曾经振翅欲飞,如今却被生生毁去了双翼。

  季清贺想要这只鸾鸟不再高飞。

  我不动声色地合上衣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宫中人的效率极高,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上好的伤药就已经送到了我的手中,我胡乱地抹了两下,也不管涂没涂均匀,便匆匆穿好了衣服。

  “皇上,如果没什么事,小的我就先走了啊。”

  “停下,朕还有事找你。”

  我一点都不想留,我这两天在府中醉生梦死,一方面是为我的兄弟们悼念,一方面也是为了暂时逃开这风起云涌的朝堂,不掺和这摊糟心的事情。

  “嘿,皇上,我伤口疼,想回去躺会儿。”

  我捂着伤口哼哼着,一副怕疼的样子。

  “没事,就在这儿躺着吧。”

  这是一望即知的谎言,主子没有生气,也没有戳穿我,心平气和地给我解决方案,平易近人中带着不容置疑地强硬。

  仍旧捂着患处的我,悄悄地抬眼偷瞅着主子。在边塞战场的时候,兵马大元帅的脾气从来不好,脸黑脾气坏,营帐中所有的将军都被他骂过。可自从主子成了皇帝以后,他发火的次数明显减少,也不乱扔手边价值连城的宝物,颐指气使的态度彻底消失不见。

  可是,随着主子的脾气越来越好,他的手下却越来越不敢说话了,因为,胆敢同他拍着桌子对骂的人,已经被他悄无声息地处理得差不多了。

  现在,就剩下我们几个大鱼了。

  而我这条大鱼,正好被季清贺丢到了主子的鱼网里。

  看来今天,我是逃不掉了。

  收敛了精彩纷呈的表情,在主子的“盛情”挽留之下,我平静的坐在了雕花木榻之上。主子的眸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亲自为我倒茶,然后才坐在我的身旁。

  我盯着这白色瓷杯里青碧的茶水,感觉这杯氤氲着茶香的白茶远比穿肠的毒药还要可怕。毕竟,毒药再毒,也不过片刻的痛苦。

  茶烟袅袅,无人享用,主子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温和地问我:

  “念恩啊,你想救人吗?”

  我摸不清眉眼带笑的主子的路数,试探着答道。

  “微臣惶恐。”

  “念恩啊,你想报仇吗?”主子继续问道。

  “微臣——”

  主子伸出手,点住我的嘴唇,阻止了我未能说出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