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季清贺。”我不解,“你不是你爷爷的走狗吗?”

  “为什么这么说?”

  “京城之中除了季老丞相之外,无人能扶持一个势力如此大的特务机构。你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子,若没有季府在你背后全力支持,你何德何能平安无事地走到今天?”

  我将话挑明了,季清贺也不生气,他嘴角噙笑,桃花眼中蕴着脉脉深情。

  “李大人说的不错,我的确是季安平那个老东西亲手扶持起来的,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忠心的猎犬,而是一只食腐的鬣狗啊。”说自己是鬣狗的时候,季清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万分愉悦地说,“以前我娘亲还能管着我,前年我终于娘亲自杀了,现在没人管着我了,我想怎么捣蛋啊就怎么捣蛋。”

  季清贺的语气天真,神色柔媚,眼下有一滴未能擦净的血迹,他用自己仍旧滴着鲜血的指尖扯住我的袖中,以撒娇的口吻说:

  “我未来的同僚啊,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坏孩子呢?”

  “当然不是了。”我回以微笑,从怀中掏出手帕,捧着他美玉般的手,将他指尖的血迹一点一点地擦干净,诚恳地回复他,“您老是怎么顶着这张面孔,舔着脸说自己是个孩子的呢?”

  闻言,季清贺噗嗤一声笑出声,美人展颜,自是极美,只可惜我面前的这位美人是顶着画皮的恶鬼,美则美矣,阴气更甚。

  季清贺掩住露齿的笑容,柔顺地靠在我的肩头,鼻翼扇动的气息激得我颈侧微痒,他我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所以,李大人的意思是——我是个坏男人?呵,我怎么感觉这句话这么像是姑娘家对自己男人的昵称啊,李大人若对我有个这意思,就算我没有龙阳之好,为了李大人的话,也不是不可接受。”

  “哎呦,您老太抬举我了,小的貌丑,配不上四公子的如花美貌。”

  我肩部用力,将他抖了下去,双手抱拳,连连对他告饶。

  我们俩变着法子骂对方娘娘腔,我是没什么感觉,季清贺却像是被取悦了的样子,扶住自己的马毫无形象地笑了好一会。

  等我们重新上路,去下一家的时候,季清贺也不端着了,开始主动与我搭话,只不过,他的话题太辛辣了,我宁可他端着,好好当他的木头美人。

  “李大人啊,我一直挺好奇的,您这皇上身边的红人,怎么沦落到和我一起做这些腌臜的事情呢?毕竟啊,入了这个行当,就收不了手了,未来也不想要有安稳日子过了。”

  这话的内容像是老前辈警告后辈,不过季清贺是以幸灾乐祸的语气说出来的。

  他不正经我也不正经,在当流氓这件事情上我还没有怕过这些公子哥儿。

  “没办法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你觉得我那英明神武的主子会放过这个留把柄的机会吗?如果我不去干,你猜猜我主子会委派谁去啊?”

  “还有谁啊,不就是那战功赫赫的九王爷和身世离奇的小世子吗?对了,李大人不是跟小世子不和吗,这么个绝妙的机会怎么就放弃了?”

  “你说的不错,如果小世子来干这件事我怕是半夜笑醒。”我猛拍了一下大腿,随后收起了嬉笑的表情,反问她,“但……若是九王爷来干这件事呢?”

  听到我的话,季清贺顿住了,他以一种看稀奇动物的眼神看着我,啧啧称奇:

  “唉——没看出来,您还是个痴情种子啊~”

  “要都被你看出来了,我还能活到今天吗?”

  “当然不能,”季清贺厚颜无耻地承认了,“不过,您把您这把柄交到我的手里,是什么意思啊?”

  收紧缰绳,马匹驻步,我眼角眉梢尽数无害的笑意,手却逡巡在腰间的佩剑。

  “意思是,你动谁都行,不准动他,可以吗?”

  我就是在警告他,警告衡量一下自己,到底能不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我与九王爷两大势力。

  不过,季清贺显然没有被吓到。

  “这句话的意思是,除了他,我谁都可以动?”

  季清霜同样停了马匹,他的眼睛盯着我腰间的佩剑,直接抛出了一个我无比在乎的人,逼问我。

  “如果我动了季清霜呢?”

  我的手指拂过剑柄繁复的花纹,跟看傻子似的看他。

  “做人啊,不要太自信,你不止打不过你姐,你养的的这些手下也打不过你姐的暗卫。”

  季清贺的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兴奋,咄咄逼人地抛出下一个人名。

  “如果我动了符克己呢?”

  我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你不可能动他的,局势还未明呢,你个一直看戏的家伙会让一切这么快尘埃落定?”

  季清贺不以为意,朱唇轻启,抛出下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