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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两盒简单的盒饭吃完之后，这间屋子又恢复回之前的寂静，比起之前甚至还少了一个人。
盒饭的一次性筷子粗糙得很，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方宁把上面的木刺剥下来，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何斯越凑过去看了看，就见方宁拿着木刺在抠他一个吊坠上的小孔。
“我才想起来这个，”方宁压低了声音，“十八岁的时候温恔送的，那变态在里面藏了个定位器。后来我发现了就把开关撬掉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开。”
何斯越：……
那时候温恔总是狡辩说怕他遇到危险，天知道他一个beta还真能遇上绑架这种事。
不管怎么找角度，那根木刺还是断在里面了。
何斯越劝他：“歇会吧，子冉估计快见到他们了。”
两个人只好接着排排坐，望天花板。
静了好一会儿，方宁感觉有些尴尬：“那个，你怎么知道温子昱以前喜欢beta的？”
何斯越笑了下：“我看见了，在写字楼的大厅……那时候我就在外面。”
他说的是那次，他刚拿到怀孕的检查单，连去温氏大楼的地址都是在地图软件上查到的。结果在大太阳底下等了几个小时，就等到温子昱在那里给方宁表白。
“对不起啊，”方宁真诚地道歉，“那时候就是想气一气他哥，都没有人告诉我他结婚了，我提这个事他居然也没说。”
“嗯，你不用对不起，温子昱说过很多遍了。”现在的何斯越也不是以前的何斯越了，真的道歉不道歉不是由温子昱定的，是由他何斯越来定。
“以前老是听子冉说子昱也喜欢我什么的，我都觉得她在逗我。我又不是没谈过恋爱，喜欢不喜欢还是看得出来的，就是他自己那个脑子可能想不明白。我真的就那一次，真的就是想气一气温恔。”方宁眼神坚毅得像是要入党，举手作发誓状。
“知道了，”何斯越回他，“嫂子。”
“诶！”方宁捂着脸嘿嘿地笑起来，低头又看见那个内含乾坤的吊坠，“我还是搞一搞这个吧，说不定有用呢。”
……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距离三个人失踪已经过去四十个小时了。
警局里灯火通明，温恔被一群人民警察围着身心俱疲。李响给出的条件，温恔全部无保留地和警方分享，只是操作媒体放出了李响想要的消息。
温子昱还在医院躺着，这些事情都只有温恔一个人来解决。他如此遵纪守法、劳心劳力地配合调查，结果那有个实习警员竟然提出：“有没有一种可能性，这件事是你们温氏集团的自导自演。”
自导自演！
他多过分啊！
实习警员还在继续弘扬正义：“当年的信息素交易案和温氏关系匪浅，相关档案我都去看过了，那些被遮挡的信息里面究竟有什么？为什么信息素交易案一被翻出来，温家人就马上遇到绑架？”
“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失踪的是我的恋人，我的亲妹妹，还有我亲弟弟的恋人！”温恔那个暴脾气，“我自导自演？我自导自演把半个温家都绑了？”
实习警员越对线越上头：“我这里有证据，你曾经对你的恋人方宁限制人身自由……”
“那是我们夫妻之间的情趣！”温恔真想掀了这个桌。
周围看得正乐的警察们终于上来拉架了，温子冉作为知名律师跟他们打的交道不算少，他们心里都知根知底，就是想看看这个愣头青还能说出些什么东西。
好一番混乱之下，开着的房门被响亮地扣了两声，一众人唰唰抬头看见终于出现的温子冉。
温子冉慨然：“你们是真的没一个人来接我啊……”
李响套着她的头、捆着她的手，估计在整个海城都转了一圈，才把她丢在城北一个僻静的角落。她以为重见天日就算看不见两个亲哥，也好歹能看见几个眼熟的人民警察吧？
结果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子冉，”温恔穿过层层人群，冲过去抱了她一下，“方宁呢？他怎么样了，李响不是说先放方宁吗？”
“这个……”温子冉哑然，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一路上她大概猜到何斯越的意思了。
温子冉推开人，快步走到贴着海城地图的白板前，她被放下的地方是城北一个私人银行附近。记号笔沿着她感受到的路程，一路延伸回去，房间里的人都屏息凝神，看着她画出路线。
李响实在太小瞧她了，以为就这几圈能把她晃晕。黑色的笔迹最终停留在一个地标，城南扈山区旧百货大楼，也就是扈山区赌场。
与此同时，温恔的手机叮当冒出了一条信息。
【目标定位：海城扈山区旧百货大楼】
方宁真的把开关撬开了。
……
警局这边进展飞速，医院里，温子昱也接到了李响的第二个电话。
被变声器处理过的声线怪异：“看见回去的温子冉了吗？我是守信用的，下一个人换一千万和一张出国的机票，方宁和何斯越你选一个。”
李响的话说完就陷入沉默，温子昱耳边是自己砰砰的心跳，他想发消息给温恔，但是手抖得都不利索。
李响那边等不及了：“三，二……”
“何斯越！”温子昱大喊着，脸上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他再看屏幕的时候发现李响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了。
这一刻温子昱根本想不起来温子冉曾经说过，李响用的是虚拟号码，打不回去的。
李响到底听到了没有啊，为什么又要他做决定？
他原本就被罕见症折磨的神经简直要被李响逼疯了，但是他还不能崩溃，李响很快发来了转账方式。
【你自己，带着一千万现金去城北小南路上的那个私人银行，新开一个账户存进去，然后把存折给三号柜台的人，他会告诉你何斯越的地址。】
温子昱边抹着眼泪边把消息都发给温恔，没想到温恔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大半夜的上哪去给他找现金！我们这边已经找到他们的地址了，他们在扈山区赌场，我们马上过去救人。”
“你做什么温恔，不能让李响知道警察还在参与，他们会撕票的！”温子昱刚刚才经历了那么大的情绪波动，现在温恔告诉他这些都没有用，他们要直接去莽了！
“温恔！你停下，听见没有！”
那边温子冉接过电话：“温子昱你先冷静，好好待着，我们把何斯越给你平平安安地接回来。”
一口气梗在喉头，不上不下的。
温子昱知道，他们肯定又要叫医生来给他打针了。
为什么从小到大，每一次都是这样，因为这个破罕见症他什么都做不了！
每一次！每一次！
每一次都要让他从镇定剂的药效中清醒过来，去接受他们安排好的现实。
但是这一次不可以啊，他不可以没有何斯越的。
好不容易等到何斯越回国，何斯越愿意见他，愿意再和他在一起。如果他们之间就这样戛然而止了，何斯越发生了什么，他温子昱都是会疯掉的！
温子昱去翻床头柜，里面还有他备着的抑制剂。给自己连着打了两针抑制剂，贴了好几层阻隔贴，温子昱决定要自己去何斯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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