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笛深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方面他担心如今魔界的局势并不明朗,冒然前往危机重重。另一方面两个人的身世如果不尽快查明,只会徒增麻烦。

  “我和你一起去。”

  傅笛深始终放心不下路迟。

  “如果身为北冥轩君的你可以渡过忘川,那么作为北疆王的我也一定可以。”

  路迟点了点头,现在的傅笛深看起来还真有点北疆王的味道了。

  “我还有个条件,”傅笛深拽住了路迟,“在我学会自由操控幽冥士兵之前,你不许去魔界。”

  他想的是,如果出现了什么危机情况,他的幽冥士兵加上路迟的战斗力,至少能够保证他们二人平稳地回到北疆。

  “好,我答应你。”路迟凑上前去,亲了一口傅笛深的唇,“那深深可要为了我,好好加油啊。”

  这话路迟说的轻巧,但随后的几天里,傅笛深可算感受到了,路迟所谓的,好好努力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大早路迟就变成萨摩耶负责把傅笛深踩醒,然后咬着傅笛深的睡衣下床。等洗漱好又推着傅笛深去玉楼外训练,训练完累的不行在扔进玉楼后院的温泉里泡澡。那温泉池里被路迟扔满了各种药材,傅笛深嫌弃味道难闻都不行,路迟非要把他摁进去,顺便再洗个鸳鸯浴。

  晚上还要被路迟压在身下,美其名曰修整灵脉,但实际上就是路迟变着法地占便宜。

  不过也拜他所赐,傅笛深对灵力的使用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或许是身体的记忆,即便傅笛深还是无法言明自己是如何控制这些幽冥士兵的,但是他却在不经意间学会了命令他们的方式。

  傅笛深的灵力倒是与日俱增,但对路迟来说,进入魔界还有另一件麻烦事。如果按照原来所想,通过忘川进入魔界。但魔界紧邻忘川,必然会在忘川河附近布置大量的驻军,那时候必定会打草惊蛇。

  他思虑再三,去了鬼界。

  鬼界如同一柄如意,一头是地府,另一头是鬼市,中间由黄泉路链接,黄泉路畔绽放着鬼花曼殊沙华,行走着众生苦相。路迟这次要造访的并非地府,而是另一头的鬼市。

  鱼龙混杂,妖魔出没,贩卖各种天界不常见的杂碎玩意儿的鬼市,向来都能淘到不少好东西。

  路迟买了几根迷魂香,他的打算是,用迷魂香迷晕忘川河畔的守卫,然后趁乱自己和傅笛深潜入换上魔界驻军的衣服,借由这种方式来混进魔界。

  这方法是糙了点,路迟也不放心,毕竟要带上傅笛深。

  他想先试试看,观察一下魔界在忘川河边的驻军到底有多少。

  路迟学着那些想不开的冤魂一般,装作一副绝望的样子跳入忘川水中。这平日里在忘川旁自觉身亡的鬼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旁人看到也根本不当回事。

  他顺着河底往对岸游,这忘川河极宽,河中央还有漩涡于淤泥,整条河水都阴冷刺骨。

  也不知道游了多久,路迟才微微地看到一丝光亮。

  他这次改变了风格,穿了一身鬼界流行的脏青色短衫,这颜色和河底的淤泥混在一起,还真难以看出来。

  再往前游就不安全了。

  路迟探头去观察水上的情况。

  这有点不太对劲啊。

  他瞪大了眼睛,却发现水边什么都没有。

  按理来说,魔界不至于在忘川不设防啊。

  路迟不敢贸然前进,他往后游了几米,又顺着河道的轨迹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一个守卫。

  他大着胆子往前游了几步,还是没有见到任何守卫的身影。

  路迟破水而出,抬头望去,却见整个魔界一片荒芜。

  依稀记得,当然做出“魔界已然覆灭”结论的人,就是除自己之外,另一位能够踏入忘川河中的星霜帝君。星霜帝君的实力在天界不容置疑,如今看来,星霜帝君所说不假。

  那花满坞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魔尊与魔界又到底是——

  就在路迟踏上魔族地界,走了不到百米距离,他却突然发现了一丝的不对劲。

  哪怕是荒原也有枯木断枝作为地标,而他脚下的断枝在左前方与右前方各有一根一模一样的断枝。并且左侧右侧的断枝,还是对称分布。

  这不太对。

  路迟往后退了几步,后悔自己不该如此莽撞,直接从忘川河爬了上来。

  可就在这时,地面突然蒸腾起一股浓烟。那浓烟带着毒,只吸入几口便让人四肢无力。

  等路迟彻底失去行动力,空气中突然探出一只手来,随后花满坞抱着萧锁从“空气”之中钻了出来。

  “哎呀,这是谁家的癞皮狗啊?”

  见惯了平日威风霸道不讲道理的北冥轩君,如今看到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路迟,花满坞忍不住调笑起了他。

  “花满坞!”

  花满坞他敲了敲刚才自己走出来的地方,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区区两面镜子而已,却能接连骗过星霜帝君和北冥轩君两位天帝。”

  他隐藏整个魔界的方法倒也简单,就是两面镜子而已。

  这两片巨大无比的神镜成60度角摆放,将一种景象折叠反射千万次,最后形成了魔界早已变成荒芜一片的假象。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星霜帝君断言魔界已经消失的缘由。

  再加上花满坞得天独厚的毒烟,极易让人产生幻象。

  路迟伸手想要唤出冰凌,但体内摄入了太多烟雾,冰凌刚冒了个头,他的意识就无法支撑灵力,最后垂下了手,昏死过去。

  花满坞怀里的猫儿心心念念萨摩耶的毛绒大尾巴,想要来做逗猫棒。花满坞摁着萧锁的头,才没让它跑出自己的怀抱。

  “逗猫棒!”

  花满坞拿他没办法,路迟是自己拿来勾出傅笛深的诱饵,现下得好生伺候,可不能乱让猫儿去挠。仔细想想,解下腰间的流苏,扔给了萧锁。

  赤红色的流苏倒是符合猫儿的审美,一下子就勾走了猫猫所有的心思。

  而在北疆,路迟一夜未归,傅笛深待在北疆心神不宁,担心自家狗儿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

  他站在玉楼外,白雪落了他满肩。

  没等到路迟,最后等来了花满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