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全虽然私底下偏着景荣帝, 甚至行事中明里暗里的帮着景荣帝, 但他骨子里还是忠心于平康帝。

  他帮着景荣帝, 一则是因为敬佩其人, 另一方面也是想尽量避免平康帝与景荣帝之间的冲突。他做为旁观者, 看的反比平康帝还要明白些, 平康帝若是想用什么父子大义来压制圣上,只怕是自取其辱,还不如不做。

  平康帝与景荣帝虽为父子, 但景荣帝毕竟是养在宫外,两人之间并无多少父子之情,若是平康帝想以父亲的身份对景荣帝指手划脚, 莫说景荣帝不会理会, 一个不好,说不得会惹的莫故不喜。

  以景荣帝之神通, 要是想让平康帝不着痕迹的‘病逝’,着实太容易了些, 是以夏德全总是想方设法的阻止平康帝的作死行为,今日之事便是一例。先给太后和淑太妃之子册了封, 也免得圣上因为记挂此事, 总想着要再对朝政指手划脚。

  不过他万没想到, 那个让平康帝又动了重掌朝政之念的老来子, 竟然是太子骨肉!?

  虽知两人不会拿这事开玩笑,夏德全仍抱着几分希望,颠声问道:“圣上可确定?可算算时日, 淑太妃的喜日对得上啊。”

  太上皇南巡也不过就带了淑太妃与兰太贵人两人,要论幸日,还是淑太妃伺候太上皇多些,南巡虽是诸事从简,但也因着从简,淑太妃这段时日可是和兰太贵人同住一院之中,如果淑太妃和太子有染,以兰太贵人的性子,那敢替淑太妃隐暪呢?

  徒明烨犹豫许久,终究不愿意把小十牵扯进来,“公公应该明白,我们看人并非是以眼看人,而是以气观人,淑太妃的喜日我不好说,但她腹中孩子并无龙气,绝非父皇之子。我好奇查了一查,这才发现淑太妃和太子有染。”

  喜日这种事情只要买通了太医即可,即使不买通太医,他也知道好些混乱受孕日子的方子,这算不得什么,不过淑太妃腹子骨肉没有龙气是真,所以绝对不是父皇的骨肉。

  如果这话是出自莫故之口,说不定夏德全还会有几分怀疑,但这话出自于徒明烨之口,他便知道这事少说也有八分真了。

  宫中老人都知道,五皇子从不说谎,他要么不肯开口说话,要开了口,所说的必是真话。

  夏德全气的眼前发黑,险些随着太上皇的脚步来个小中风,他怒道:“淑太妃此举怎么对得起太上皇!?”

  自淑太妃入宫以来,一直深受太上皇盛宠,这次要不是为了淑太妃腹中的老来子,太上皇又怎么会动了再重掌朝政的念头!?结果一切都是假的!

  莫故沉吟道:“废太子之子,倒也可以封个郡王,不过……”

  不过如果他没瞧错的话,淑太妃肚子里的可是个女胎啊,而且还说不得就是那红楼中兼具钗黛之美的秦可卿。

  “不可!”一听到莫故还有给淑太妃腹中孽种封王之意,夏德全连忙阻止,“不过是个孽种,那配做什么郡王!”

  如果是正经太子之子也就罢了,但这可是淑太妃与太子通奸所生的孽种啊!那能入皇家玉碟并封个什么郡王呢。

  那怕是素来最疼爱孩子的夏德全,也觉得这个孩子绝计留不得,这孩子要是留下了,太上皇的颜面全无,夏德全定了定神道:“这事交给老奴来办,犯不着脏了圣上与五殿下的手。”

  莫故与徒明烨不约而同的脑回路同步,退了一步,不!咱们压根就不想管!

  夏德全匆匆离去,想来是去处理淑太妃腹中孽种之事了,至于夏德全的处置方法,那怕他没明说,莫故与徒明烨都能猜出一二。

  徒明烨二话不说的先回北五所看住十皇子,免得他牵连进去,而莫故则是悄悄的让太医在乾清宫外候着,免得他那便宜老子被活活气死了。

  虽说好奇淑太妃这一胎是不是就是秦可卿,不过莫故终究没阻止夏德全,毕竟这么一顶绿油油的绿帽子罩下来,要让平康帝容许淑太妃腹中孩子生下来,也着实太难为平康帝了。况且红楼到了现在,早就不成红楼了,十二钗里都没了小半,也不差这么一个秦可卿了。

  夏德全回去之后,悄悄地将景仁宫里的宫人关押了大半,就连淑太妃从朝鲜带过来的老嬷嬷也被关了起来,那怕那些人的嘴巴紧的很,但在细细查访之下,终究还是让他查到了不少蛛丝马迹。

  淑太妃虽是用了朝鲜密药,将自己怀胎的日子往后推移了大半个月,但她的身体状况也暪不过日日服侍她的宫女,她身旁的大宫女也是太子的人,不但给两人穿针引线,还曾经奉太子之命想悄悄给淑太妃打胎,只是淑太妃防的紧,她腹中这胎方能顽强的存活至今。

  夏德全二话不说,直接让人将景仁宫封宫,犹豫再三后,这才将查出来的真相告知平康帝。

  平康帝本就有着中风之势,听闻此事之后更是当场晕厥过去,那怕太医救的及时,也好一会儿才醒来,只是当平康帝醒来之时,原本就颠抖的右手更是动弹不得,小半边身子中了风,别说先前的雄心壮志了,只怕连批阅奏折都有些困难。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夏德全跪在平康帝身前,一下一下的狠打着自己巴掌,不一会儿便把自己打的双颊通红。

  夏德全不只脸红,连眼睛都急红了,他是真后悔啊,先前一时被淑太妃与太子之事气的很了,倒是忘了太上皇的身子骨大不如前,那能接受得了这件事呢?早知如此,他该缓缓告之才是。

  “起来!”平康帝挣扎起身问道:“你说,太子也知道了这事?还企图打掉李淑腹中的胎儿?”

  “是的。”夏德全低声回道。

  “哈哈!”平康帝仰天苦笑,“我还以为太子是对我这个父亲不忠不孝,没想到对情人不义,对子女亦是不慈,朕可真生了一个好儿子!”

  弑父淫母(庶母),残杀亲子,可谓之无情无义,他可真生了一个好儿子!

  夏德全连连磕头,“太上皇熄怒!太上皇熄怒!”

  平康帝狂笑了好一阵子,又随即跌落在床上,吓的夏德全连忙上前扶住,“太子眼下也圈禁到郑家庄中,也算是他的报应,圣上又何必为了这对……这对……”

  夏德全不好说,平康帝直接帮他补充了,“奸夫淫妇!”

  “咳咳。”夏德全尴尬的轻咳几声,含糊过去,续道:“太上皇又何必为了这两人而气坏了身子呢?况且太后腹中的小皇子还需要太上皇照抚,太上皇总得为了太后腹中的小皇子想一想啊。”

  因着淑太妃之事,他也略略调查了一下皇后这一胎,好在皇后肚子里的老来子是真的。

  太上皇长叹一声,“是朕对不起皇后。”竟然为了太子这么一个无君无父,不仁不义的东西误了皇后这么多年。

  夏德全连忙劝道:“想来太后定会明白太上皇。”

  平康帝摇头长叹,皇后不是明白,而是这心早就冷了,以往皇后待他还有几分耐心,愿意听他说说话,而如今皇后从头到尾,甚至每一根发丝都实实在在对他流露出不耐烦之色,只差没明摆着要他滚,别来烦她了。

  他虽然贵为帝王,好似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但在某方面来说,还真不如乡下的寻常夫妇了,无论是皇后、德妃、甚至是丽嫔的态度大多是有子万事足,至于他这个孩子的爹就完全没用了,那边凉快滚那去……

  平康帝强压下那一瞬间的心酸,做了个手势,“景仁宫里的宫人不能留,至于淑妃……”

  平康帝沉吟许久,“等孩子出世之后,再送她上路吧。”

  夏德全奇道:“圣上想留下那孩子?”

  那可是个活证据啊。

  平康帝厌烦的一挥手,“无论是送到宫外,还是送到郑家庄都随便。朕这辈子都不想见到那孩子!”

  毕竟是皇家血脉,他也不忍要了那孩子的性命,不过让他出生已是极限,他断不可能把这个孽种留在宫中。

  夏德全细细琢磨着平康帝的心思,低头应道:“老奴明白。”

  对于淑太妃与废太子之间的事,最恼火的自然是平康帝,但夏德全对两人的恨意也着实不少。

  一则,他忠于平康帝,也知道平康帝对废太子可是实打实的好,要不是一心想为废太子铺路,也不会逼得大皇子与四皇子谋反,自然是见不得废太子给平康帝戴绿帽子一事。

  再则,虽然皇后名为后宫之主,但事实上,因为平康帝早年对皇后起了防心,这宫里的大小事情大多是夏德全一把捉,如今他帮平康帝管着后宫,却在他眼皮子底下闹出了这种丑闻!

  平康帝虽然没有过于责罚他,只不过是不轻不重的罚俸一年,但夏德全那能原谅自己。他一方面痛恨太子管不住自己胯下的二两肉,另外一方面也着实看不起和太子有私情的淑太妃,于是这次当真是下了大力气封宫,景仁宫里连只鸟都飞不出去,更别提让淑太妃送消息出去了。

  当然,淑太妃也无意求援,从夏德全亲自来捉人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自己与太子之间的事事发了。这种事情那怕是发生在一般人家都是一个死字,更别提是在后宫之中。

  太子被废,自不可能帮她,即使太子没被废,以他的性子也断然不会管她的死活。她也不愿意拖累远在荣国府里的姐姐,压根没打算求援,要不是舍不得腹中骨肉,她早就自尽了,管是不会苟活于世。

  淑太妃浑浑噩噩的待在景仁宫中,却不知道宫外的贾李氏为了她的‘病’而着急着。

  李氏姐妹独在异乡为异客,又是嫡亲姐妹,两女的感情自然极好,贾李氏几乎每旬都要进宫一次,而这次她一如往常的递牌子进宫,却被人客客气气的请走,说是淑太妃病了,不便见她。

  贾李氏大惊失色,当下便有些不祥的预感,以往淑太妃即使生病了,也舍不得这每十日一次见家人的机会,那怕隔着老远,两人也要说上几句话才甘心,怎么会因为小恙而不肯见她呢?

  再仔细一问是什么病,是否请了太医云云,那宫人一问三不知,贾李氏越发觉得其中必有问题,想再多问一些,却被宫人不耐烦的请了出去,竟然半点面子都不给。

  贾李氏回贾府后只略略一想,顿时遍体生寒。

  她在宫中并无半点势力,唯一依靠的便只有在宫里的妹妹与贵为荣国公的夫君了,她当下便让人请了贾代善过来,将这事细细与贾代善说了,当然,贾李氏隐去自己早知道妹妹与太子偷情一事,只说妹妹病的不甚寻常,想进宫一瞧。

  贾代善这阵子虽然被什么数理化给折磨的黑眼圈都冒出来了,短短一个月便老了好几岁,但一听到贾李氏所言,当下也吓了一跳。

  淑太妃之盛宠可说是宫中第一人,就连当年的甄妃都有些不如,更别提她眼下身怀有孕,在这情况之下,病的无声无息本就是一奇,突然不让贾李氏和其妹见面更是诡异,只怕……是涉及了宫中阴私。

  贾李氏着急道:“老爷,是否可以让人打听打听妹妹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糊涂了!”贾代善喝斥道:“你难道还瞧不出来宫里必是发生了大事,这时候还只想到你妹妹!?”

  “那可是我亲妹妹啊!”贾李氏泣道:“妾身就这么一个妹妹,就这么一个亲人在大晋朝,也就这么一个亲人关心着我,要不是妹妹出手阻止老太太,当年妾身早就跟着敏姐儿去了,那能活到现在。”

  贾李氏跪下求道:“老爷,妾身不求别的,只求个清楚明白。”

  究竟妹妹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还是……

  想到妹妹腹中这一胎,而当年妆盒中见到的杏黄穗子,贾李氏脸色微白,不敢再细想下去。

  贾代善和贾李氏老夫少妻,往惜对她也是极为疼宠,虽因着子嗣之事而有所口角,但终究是疼爱之心多些,再想想淑太妃以往对贾家的照抚,贾代善一叹,低声道:“我且去打听看看,但咱们贾家在宫里没多少人手,只怕打听不出什么,只能尽力而为吧。”

  贾李氏大喜,“只要老爷肯帮着打探一二就好,倘若……”贾李氏眼眸微闇, “那也是我妹妹的命了。”

  贾代善倒真是个信人,当真去打听了一下,夏德全浩浩荡荡的带人封了景仁宫,虽是下了死命令不许人外传,但宫中知道的人着实不少,贾代善不废多少力气便知道景仁宫被封宫一事,但个中原由,终究是打探不出来了。

  他不敢拿着这事来问莫故,只悄悄地与贾李氏一说,贾李氏一听到景仁宫被封宫便猜出一二,不敢对太上皇有怨,只能抱着敏姐儿哭了一场。

  果然没多久,曾经宠寇后宫的李淑妃就这样溘然而逝,一代绝色美人就这样死的无声无息,死后也并未随葬入妃陵,甚至悄悄地被人从玉碟中除名,再无人知,若非朝鲜史上曾有双姝入宫的记录,只怕后世人连李淑妃是否存在都不清楚。

  也因着如此,后代的史学家对李淑妃的死因起了好奇之心,细细探查真相,最后竟在郑家庄的废太子遗物中查到李淑妃曾与废太子有染一事,最终真相大白,让平康帝的这顶绿帽子在数百年后为人所查知。

  太上皇因为她的过世,迁怒到景仁宫中宫人身上,景仁宫中的宫人被打杀了大半,景仁宫也从此封了宫,此后再无宫妃入住,最后成了紫禁城中的藏书之地。

  且不说平康帝因为痛失宠妃以及淑太妃腹中老来子而又病了一场,另外一方面,那怕众大臣再怎么期盼日子再过的慢一些,终究也到了考试的日子了。

  众大臣一脸菜色的上朝,要不是莫故先前下了死命令,只怕会有好些大臣当真起了病休之念了。

  尤其是永远的最低分礼部尚书──邵老,他甚至认真的考虑去死一死了。这面子事大,性命事小,死一死来个死谏总比考最低分好些,但他想起贾赦的威胁,顿时又萎了。

  在知道他有名为死谏,实为逃避考试之念后,贾赦则是直接把他先前在十分线挣扎的考卷在他面前挥了一下,“如果最低分大人有何不测,赦一定会把最低分大人近来的卷子贴在国子监外,让大伙仰望一下大人的遗作。”

  呵呵,当他这段时间是白做什么数学小老师吗?这些家伙这一个月来做的数学卷子都在他手上,要是他把这卷子给公布出去……

  邵老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张老脸红的厉害,吼道:“竖子岂敢!”

  贾赦腼腆一笑,笑起来好似个害羞的孩子一样,不过那话当真是刀子一般的直扎人心,“总得让大家知道最低分大人的真正死谏缘由,不能让圣上背了黑锅。”

  想甩锅到故哥哥身上!没门!

  他侧着头,好似好奇的问道:“而且大臣以死来威胁圣上,是否算是不忠不仁不义呢?”

  邵老书险些没吐血,这根本就是明晃晃的威胁啊!

  想想贾赦这死小子的一根筋的性子,邵老不得不承认,这死小子还真有可能这么做!

  贾赦做为圣上义弟,有事情自有圣上撑着,况且他贵为荣国府世子,将来自会继承荣国府,压根无需经由什么科举取仕,也不是走文官那路的,细想一下,他竟然没有可威胁贾赦之处。

  于是乎,邵老又默默地收回寻死的念头,乖乖的读起书来了。不只是他,好些原本打算死谏的老臣们也不死谏了,如果乖乖去考试,那怕成绩差些,也就只有他们这群老家伙和圣上知道。

  但如果不去考试,搞什么死谏,只怕全大晋朝都会明白他们考的分数了,说不得还会被记录在史书之上,为了躲避考差而死谏,这种话他们羞于承认啊!

  冲着这一点,他们也只有乖乖去考了。

  但可惜的是,不知是否是他们年纪大了,还是贾赦这厮教的不好,无论他们怎么努力,这分数始终在十分上下边缘巡回,而邵老更是一直维持着最低份的记录。

  此时此刻,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求不最低分!

  不过到了考的那一天,邵老又开始犹豫了,还是死一死算了,或着是摔断一条腿,搞的像意外一样,说不定贾赦那死小子会良心发现,不公布他先前的考卷呢?

  正当邵老想着要怎么自残的漂亮,又合情合理不会被人怀疑之际,张阁老等人突然来访。

  邵老亲自相迎,奇道:“大人怎么突然来访?”

  而且来人可不只一个张阁老,而是好些朝中的一、二品大臣。

  他家可不在张阁老以及几位大人上朝的路上,众人突然绕了这么大一圈来找他,所谓何事?而且来的人有文官也有武官,文官也就罢了,他何时跟这么武官这么熟了?还熟到会来他家拜访?

  张阁老笑咪咪道:“当然是为了押你上朝。”

  “什么!?”邵老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只见张阁老一挥手,一群大臣突然磨刀霍霍朝向他,三下两下便把他给压制住。

  “张阁老!”邵老气道:“老夫犯了何事?竟被阁老当成犯人对待。”

  “邵兄你想多了。”张阁老正色道:“咱们是特意护送你一起上朝。”

  他顿了顿又道:“在下之所以绑着邵兄,只不过是担心邵兄一时想不开,自残已身,做出愧对父母之事。”

  邵老混身一僵,老脸微红,张阁老是从何得知他方才起了自残之念的?

  “很是!很是!”几个大臣不住点头,难掩面上的关怀之情,“咱们得跟着你一起上朝,咱们才能安心啊。”

  邵老这下更是疑惑了,他啥时人缘这么好了?正当他微微感动之时,下一刻,残酷的现实又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一个嘴快的武将诚实道:“你要是不在了,谁来考最低分啊!”

  就是因为有邵老这个永远的最低分在,他们才敢去考试啊。当他们武官的就不爱脸面吗?就是因为要脸,所以他们不能没有牺牲自己,照亮别人的邵老啊!

  邵老瞬间明了,再见张阁老歉疚中又隐带轻松的神情,邵老气的老脸通红,“你们这群奸诈小人!”

  还以为是关心他呢,结果不过是怕没人给他们殿底罢了。

  他奶奶的,果然是塑料兄弟情。把他刚才感动的眼泪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