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讲,林如海对于徒晰想用这么几株普通的野牡丹来讨好德贵太妃的想法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德贵太妃此人,做为外臣,他了解的并不多,但一个女人能从言女爬到妃位,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再则,区区一名妃子,竟然敢大大方方的表示出自己喜欢牡丹,这里头的水可深的很,要知道,牡丹为花中之王,德贵太妃此举怕是意指太后。

  林如海从来不小看女人,特别是一个狠辣的女人,当年德贵太妃可以出卖亲子,好爬到今日的高位,可见得亲缘淡薄,对于像徒晰这样一个才刚捡回来的孙子,他不觉得德贵太妃会有多少的怜惜。

  是以林如海委婉的劝着徒晰接受那座扬州巧雕,不求突出,但至少是不功不过。

  徒晰沉吟了一下,最后笑道:“这样吧,我在大寿前再将这座牡丹巧雕送进宫吧,免得太早送回宫中,还要防着那些小人。”

  林如海沉吟了一下倒也应了。

  他提点道:“对于下手之人,你可有想法?”

  徒晰点了点头,“母妃是疑心年妃做的好事,但我觉得应该不是她。”

  “哦!?”林如海微微扰眉,“为何你觉得不是年妃?”

  说句不好听的,年甄两妃不合,就连他这个外臣都听闻到了一点,年妃更是性子霸道,和其他年家人如出一辙,就连他初听到此事时也怀疑是年妃做的好事,为何徒晰反而会认为说此次下手之人不是年妃?

  徒晰直言道:"这储秀宫里虽然有着其他妃嫔深埋的钉子,但实际上哪个宫女太监跟着哪一个主子,大伙都是心里有数的。"

  言里无秘密,毕竟言里规矩大,人又多,在这来回全靠走的年代,来回走动的次数多了,不可能不露出半点破绽,虽然年妃是个肯撤钱之人,但要长期埋着一个钉子,不让人发现,可没这么容易。

  更别提新帝才刚继位,即使是年妃也得重新安插人脉,再则,甄家有人脉长期埋在深宫当中,这储秀宫里的钉子即使不掌握了九成,好歹也理清了七八成。

  徒晰顿了顿道:"们诸秀宫里虽然不是铁桶一片,但是年妃的钉子都被我们安排到了不起眼之处,断是不会让他们接近库房,所以我怀疑毁了贺礼的人不是年妃!"

  另外,人人都知道,永正帝极为尊重德贵太妃,年妃在这宫中的立身之本,全是永正帝的宠爱,年妃再怎么的,也不敢在这事上惹的永正帝不开心。

  如果要是说永正帝在宠妃与儿子之间,或许还会偏一信宠妃,但在宠妃与自个的母亲之间,那绝对是偏着自己的母亲,毕竟老婆可以再娶,母亲只有一个,更可况年妃还只是妾呢。

  所以徒晰认为,年妃虽然霸道无脑,但还不敢在这事上惹永正帝不快。

  林如海微微点头,有感而发道:“你长大了。”

  以往的贾环虽然少年老成,但是对人性总是有一份天真浪漫,待人赤诚,即使是在面对和他待遇截然不同的宝玉,也是想着其好的一面,几乎可说是没有防人之心。

  而如今的徒听虽然仍旧少年老成,但对人心却是破解透彻,一想到短短这几个月徒晰是遭受了什么样子的经历,这才会有这般的变化,林如海便不免有些心疼。

  徒晰无奈一笑,“毕竟是在宫里。”

  即使看过再多的言斗剧,也演不出言里真正的刀枪剑影的一成,怪不得言里多变态,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下不变态才怪。

  要不是徒晰有着成年人的心智,三观早在前世时就养成,说不定此时的他也忍不住变态了。

  林如海无奈长叹,就连玉也默默地握着徒晰的手,心下大为怜惜。

  黛玉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心性极为敏感早熟,从前些时候爹娘在谈及晰哥儿时长吁短叹,时不时为晰哥儿忧心,她便知道晰哥儿眼下的情况必定艰难,只是没想到晰哥儿虽是找到了自己的亲爹娘,仍然还是得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当年定亲时说好了,她会陪着晰哥儿一辈子,如今他们一个在言里,一个在宫外,想到晰哥儿遇上什么事都只能自己面对,黛玉就心疼的紧。

  林如海看着徒晰和自家女儿交叠的手,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碍眼啊。

  他想咳上几声暗示一下,但想想徒听这阵子在宫里也辛苦了,林如海犹豫再三,最后揉了揉鼻子,暂且忍着,反正孩子还小,眼不见为净……可恶,他静不了啊!!!

  贾敏更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何人动的手吗?那环哥儿……不!晰皇子在宫中岂不是很危险?”

  徒晰笑道: "姑姑放心,那人只敢做些小动作,想来也是有所顾忌的。"宫里没有永远的秘密,如果永正帝要查的话一定能查得到,那个人大概也是心里有数,只敢做一些小动作,恶心恶心旁人,不敢闹大。如果真闹大了,甚至闹出人命,永正帝再怎么的也不会放过他。

  “我早加此,

  林如海教训道·保证俱得小心

  鱼是如此,但处是得小心。

  怀如海数训道.

  毕竟盼哥儿的身份不同了,以往晰哥儿还小,不需要担心什么名誉不名誉的,有什么事情说是年纪还小不懂事就好了。

  但在皇家里,一切都会被放大,更何况现在皇后膝下没有嫡子,永正帝也未立太子,说句不好听的,甄妃也算得上是高位妃嫔,晰哥儿也大有机会,如此一来放在晰哥儿身上的目光也会越发的多,大伙对晰哥儿的要求会越发的严苛。

  徒晰点了点头,“晰明白,所以晰也想趁着这次机会,将那人捉出来。”

  虽然知道宫里人人都有可能会反手捅上一刀,但这种不知道是谁下的手的滋味太不好受了,是以他也打算趁着这次机会,将那人捉出来。

  林如海眼中精光一闪,“你想怎么做?”

  他也不问徒晰是不是需要他的帮忙,或者推脱些什么,直接了当的问徒晰怎么做便是,这也算是他们翁婿之间的默契。

  再则,朝中都知道他养了徒毗听大半年,视徒晰为承嗣女婿,唯一的掌上明珠都许给徒晰了,这关系怎么也抛不开的,便干脆大大方的站在徒晰身后。

  徒晰一躬身笑道:“这就需要姑父的帮忙了,另外……”

  他笑着向黛玉说道:“也需要林妹妹的帮忙。”

  “我!?”黛玉有几分惊喜,“我能帮什么?”

  徒晰正经道:“很多!很多!”

  旁的不说,他需要黛玉的绛珠之心!

  黛玉笑道:"爹爹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帮着晰弟弟的吧。"

  林如海:……我还没说同不同意呢,你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虽然最后还是会答应,但这也太快了吧。

  林如海心情复杂的恰柠檬,恰柠檬……

  且不说林如海的郁闷心情,徒盼倒真是老实不客气的例出了一堆东西,拜托林如海代为采买。br />虽然林如海帮他准备好了牡丹巧雕,但他还是希望直接拿现成的牡丹花卉作为德贵太妃的寿礼就好了。

  则他攻不了小气的脾气

  一则,他以不了小一向,不愿他和么多的报于在右礼上,再则,他也愿做做有他从你不休闲的个双强联手能够种出什么样的东西。

  他准备的寿礼不是旁的,便是传说中的十八学士。

  金大师曾在天龙八部中描述十八学士,说其一株上十八朵花,朵朵颜色不同,红的全红,紫的全紫,决无半分混杂,而且花朵形状朵朵不同,开时齐开,谢时齐谢。(注一)

  以上描述全都是假的,十八学士之所以会被称之为十八学士,是为其花瓣排列莫约十八轮左右,是以称之为十八学士,而且十八学士的颜色也是单色系的,或红、或白,可不是一株树上真有十八个颜色。(注二)

  况且茶花的花型变化多端,有分单瓣、重瓣、半重瓣、不规则半重瓣、有序重瓣、无序重瓣……,一株树的基因是不会变的,再怎么生,也不可能让单瓣的树上自然产生重瓣的花型。

  但嫁接可就不同了,有些市场上所流传的无良的十八学士,便是利用嫁接技术弄出来的,当然,即使是这样的人工十八学士,在市场上也是极稀罕的。

  不过一般而言,能嫁接上四到五种不同花色的便就不错了,也没人真的能嫁接上十八种不同花型,毕竟一株树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再多,便就不成了,而这样的茶花在市场上被称之为小五彩,或为小五华。

  而徒晰今日要做的,便是这种人工十八学士低配版。咳,不!牡丹版。

  要是只有他一个人,即使能做,少不得得花上一、二年的时间才成,但如今有了巢玉的绛珠之心,再加上他高超的技术,不信他们强强联手之下弄不出牡丹版的十八学士。

  林如海花不了多少时间,便把徒晰要的东西弄到了,说起来徒晰要的东西也不难弄到手,除了一些生石灰费点东西烧制之外,旁的也算不上什么,不过自家女儿和徒晰种花的过程便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只见徒晰将牡丹裁切整齐之后,每接一株,便问黛玉: “这只花还行吗?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加什么东西?”br />

  只见徒晰连忙在嫁接的地方增添了几滴水,又加了几滴什么自制的营养剂。

  又或着……

  徒晰又接好一枝之后,黛玉回道:"他觉得痒痒的。"

  然后徒晰直接撒了一把混着生石灰的不知名粉末。

  又或着,黛玉回道:"他没反应了。"

  徒晰直接了当的拔起,换上另外一朵。

  林如海:……

  你们确定这叫做种花?

  就酱,不过费了半天功夫,徒晰还真弄出了二株似模似样的异色牡丹。

  瞧着一株牡丹树上有种五种不同颜色,且花形各异的牡丹,林如海也不由得啧啧称奇,“这株牡丹要是真种活了,说是价植干金也不为过。”

  徒晰笑道:“莫非姑父觉得这株花种不活吗?”

  即使只有他一人,在充足材料的情况下,种活的机率少说也有六成,更何况这次他有林妹妹帮忙,这成功率可以说是到达了九成,他有信心,这株牡丹版的十八学士必定能活。

  林如海笑而不语,他也曾听闻嫁接之术,但嫁接之术的成功率极低,十有八九都是不成功的,有时一个不好,一整年的辛苦全都没了。

  再则,嫁接之术大多只嫁接个一只、二只树便是极限,像徒晰这般一口气嫁接了四只的,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虽说徒晰所用的嫁接之法,倒是比他听闻的还要高明许多,但较真而言,林如海还是不怎么看好。

  他若有所思的瞧着这徒晰和巢玉弄出来的五彩牡丹,微微点头,沉吟道:“不过这么一株牡丹树拿来做吊人的引子,倒也是够了。”

  新嫁接好的树一时间也不会死,要是保存的好,说不定到了德贵太妃的寿宴这一日还是活的呢。

  这么一株五彩牡丹一定是德贵太妃寿礼中最出彩的一个,算计徒晰之人绝对看不得徒晰好,必定会再想办法再弄死这种五彩牡丹,有心算无心,如此一来便可找寻到那人。

  徒晰笑道:“晰也是如此想着。”

  他就不信,看到了这株五彩牡丹,那人还能坐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