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得意于自己的计谋,又与福公公道,不出五日,时卿必定会将梅庄给找出来。
福公公接连附和,直叹皇帝英明。
皇帝道:“这几日务必好生看着悦禾,她若想要什么,都给她,绝不能让人发现她还在宫中。”
“陛下放心吧,奴才都已经按照陛下原先的吩咐,安排妥当了,那地方挨着冷宫,是绝不会有人前去的。”
皇帝点头道:“那便好,切记,一切要小心为上。”
“是,奴才明白。”
福公公取过茶壶,为皇帝沏了一杯茶,还没端给皇帝,殿门便被撞开了,斥责的话还未道出,便见那御林军浑身是血,衣衫被划破不少,臂膀上还插着两支箭。
那御林军扑跪在地,用剑强撑着身子,不让身体倒下,“陛下,大事不好了,悦禾殿下..悦禾殿下她..”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皇帝站起身来,激动道:“她怎么了?”
那御林军用手捂住胸口,“悦禾殿下她被梅庄的人劫走了!”
“什么?!”皇帝惊了,又慌忙问道:“他们人在何处?”
“出..出了城..城..”
那御林军说完,便因伤势过重,晕死了过去。
公主府。
时卿把玩着手中的小玩意儿,“这两枚玉佩倒是不错,成色佳,非凡品,合上之后,倒成了一个。”
曦茗双手环胸,幽幽道:“那不是正好?能够赠给悦禾公主。”
时卿笑道:“就依你的意思,待她回来了,我便给她。”
曦茗白了时卿一眼,分明是自己想送,现下却成了她的意思。
曦茗环看四周,想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曦月呢?”
“她那会儿与我说,要去探望探望康乐公主,正好将果子带给她,我见你在忙,便没跟你说。”
曦茗道:“怎么总是往康乐公主那里跑?”
据她所查到的消息,康乐公主可是与敏央公主走得很近。
话音刚落,曦茗想起昨日晚上来,曦月似乎有些不对劲,那种种行为都在诉说着一件事,“她不会是对康乐公主..”
时卿只笑了笑,她可没有替人回答的嗜好。
“对了,梅庄的事,你都查得怎么样了?”
曦茗还未回答,二人便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又向门口看去,见司音跌撞在门上,鲜血浸湿了她大半个衣衫,她眼神恍惚,跌跌撞撞地向二人走来,又拖着虚弱的嗓音唤道:“驸马爷..驸..马..爷..”
时卿快步上前,神色焦急,“出了什么事?夫人呢?”
曦茗迅速为司音封住了穴道,又拉过她的手为其探脉。
“梅庄..是..梅庄..快..快救..殿..殿下..”
说话的同时,司音嘴角又涌出一口血来。
时卿心下一紧,激动道:“人呢?夫人人呢?”
“郊..郊外..”
鲜血不断从司音嘴里涌出,曦茗收回手,又取出一颗药,塞进了司音嘴里。
“她中了毒,又被人击了一掌,伤了心脉,但幸在她体内原本的毒救了她一命。”
曦茗的指尖又在追魂袖上一点,夹层被打开,里面的毒针一根不剩,“看来这次真的是梅庄的人。”
时卿松开司音的手,她站起身来,“你们留下一个人为司音疗伤,其余人都跟我走。”
“是!”
曦茗将药扔给那护卫,随后便用轻功跟上时卿。
来往的摊贩见空中飞过去几个人影,抬眼望去时,只瞧见了白衣,当是神仙下凡,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向那几道身影磕头。
时卿等人在郊外搜寻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些踪迹,只可惜是梅庄人的尸体,而悦禾却不见踪影。
时卿闭上眼,强压下那近乎快要爆发的情绪,指甲深深没入掌心,可她却感觉不到疼。
曦茗察觉了她的异样,开口提醒道:“主子,冷静,悦禾公主一定不会有事的。”
时卿紧咬后槽牙,又深吸了一口气,逼迫着自己冷静,“找!”
说罢,自己也投入找线索的队列之中。
只要是被人劫走,就一定会有线索,以司音的受伤程度来看,回府最快也要一盏茶的工夫,再加上道出一切,还有她带人赶来,这些时间,梅庄早就逃之夭夭了。
时卿低头细细查看,终于在一树下发现了痕迹,她蹲下身来,又连换了几个方向,这才道:“我找到了。”
曦茗循声走了过去,见时卿指尖沾着泥土,不解之时,她抬手将光挡住,泥土之上立即闪着微光。
曦茗了然,“原来主子找的是这个。”
“我方才也是在赌,赌司音会用到它,曦月曾栽在这个东西上,夫人此番被劫走,谁也不知对方要将她带到哪儿去。而这夜光粉,便能准确地知道对方去了哪儿。”
时卿吩咐道:“去找几匹厚些的黑色布料来,在前面拿杆子举着,要快!”
“是!”
护卫去准备的空隙,时卿仔细思索自己的计划,现下不少布局都被打乱了,悦禾被劫,更让她心烦意乱。
现下,她急需思考,“你都查到了什么?”
曦茗道:“听说如今梅庄的庄主,并非是梅庄后人,是在几年前入了梅庄,杀了梅庄后人,取而代之。”
“可查到了什么相关的信息,比如这位如今的梅庄庄主。”
曦茗摇了摇头,“很神秘,除了这个,查不到任何信息,据说梅庄庄主神出鬼没,没人见过。”
“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也没有绝对神秘的人,现如今梅庄将夫人抓走。而那被打上梅庄庄主烙印的瑞王还在西北反省,又被废去了内力,失去了梅花令,怎么调用梅庄呢?”
曦茗自崇州归来后,曦月将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故她对当日之事也有所了解。
她看向时卿,“主子的意思是,或许齐皇手上拿的梅花令是假的,又或许调用梅庄,根本用不着梅花令?”
“一个上位者,都会废除上一任留下的东西,甚至是抹杀。”
“瑞王不是梅庄庄主?”末了,曦茗又道:“莫非是襄王?”
一个在朝中拥有不小势力的王爷,为了皇位,可不会顾忌什么手足之情。何况襄王与瑞王,也并非是一母同胞,就算是一母同胞,古往今来,弑兄杀弟的皇子还少吗?!
时卿摇了摇头,“不错,梅庄庄主绝不会是瑞王,但这么蠢的襄王,真的能追查到梅庄的踪迹吗?”
只排除了一个人,似乎任何一位王爷都有陷害瑞王的动机,为了那把龙椅,谁的手能干净得了呢?
瑞王倒了台,那其余几位局中人,坐上皇位的几率便大大增加。
曦茗道:“查梅庄时,我倒还发现了一件事,悦禾公主一直在派人暗中追查梅庄。”
“这件事她倒是曾与我说过,为了报恩才替人追查的梅庄。”时卿细细回想,还是下不了结论,“那几位王爷现下可都在洛阳?”
“在。”
时卿道:“近几日可曾离开过?”
曦茗道:“襄王禁足的期限还未到,昨日安王与恒王结伴去了寺庙一趟,求了一道符,两三个时辰之后,便回了府。”
时卿微微颔首,“那敏央公主呢?”
“这几日倒是常常去康乐公主的公主府,但在离开后,都会去一间茶楼,暗中约见了不少门客。”
时卿抿了抿嘴,“你觉得谁最可疑?”
“安王。”
曦茗顿了一下,又道:“一个病秧子,一直做着闲散王爷,也不参与朝政,却在瑞王倒台后,突然就参政了,还被齐皇委以重任,主子就不觉得可疑吗?”
“安王确实最可疑,但曦茗你可曾想过,这个可疑,倘若是障眼法呢?以此迷惑我们的视线,又或者说,不仅仅是在迷惑我们,还有旁人。”
“几番交手下来,我似乎始终摸不透梅庄的底,若说梅庄神秘,可它偏偏在我眼前出现,一个个还都跟不怕死似的往上扑,若说不神秘,我们又查不到他们过多的信息。”
时卿微微抬首,她看着蔚蓝的天,“我有种感觉,一切都好像是被人推着走..这个梅庄庄主,究竟是谁呢?”
曦茗没有搭话,而是思索起来,这件事确实诡异,一个判断不好,便会让真正的梅庄庄主有所察觉,甚至是逃脱。
“如今也只有两件事清晰了,一是瑞王并非梅庄庄主,二则是梅庄庄主一定藏在皇室中人里,想来唯有到了梅庄,才能清楚了。”
时卿深吸一口气,又向曦茗伸手,“给我吧。”
曦茗微怔,又将锦囊交给了时卿。
时卿看着手中的锦囊,一声轻笑,“没想到,我原先还信心十足,如今竟也有用它的时候。”
时卿拆开锦囊,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待将两端接在一起后,内力灌入其中,随后往空中用力一击。
“嗖——”
一支穿云箭飞向上空,很快便听到一声巨响,穿云箭在空中炸开,瞬间化作了一朵似血一般鲜艳的云彩。
“但愿这支穿云箭不会白白浪费,不然..”时卿冷笑一声,剩下的所有话都化作了杀意,藏匿于眼中。
曦月正与康乐玩闹,可那突然一瞥,便让她瞬间变了脸色,又定睛一瞧,真的是穿云箭!
她来不及解释什么,立马用轻功飞向那发射穿云箭的地方。
而与她一样焦急的,还有不少人,或快或慢,但目的地都是一样的,几十年未曾出现的穿云箭,今日竟重现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