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旧鼠组从化猫组那里夺取了一番街大概是最大的新闻了,但对于奴良组上层来说那些都属于小打小闹的。首无和化猫组的组长良太猫颇有私交,他有心出面,但碍于派系身份并不好作为。他在陆生面前提过一次化猫组的事,但陆生对妖怪之事不感兴趣,所以就没把这个放在心上。
而我在几天后忍不住,把茨木召唤出来了。樱花树,冷月,召唤阵,茨木从空间裂缝里出来时带着惊人的妖气和煞气,那涌动着妖气让院子里起了大风,樱花狂舞,黑色的烟雾冲天而起,他火红色的头发肆意飘荡着,金色的眸子宛若厉鬼般在黑暗中亮着。
那一刻茨木的妖气让整个奴良组的震动了。
然后他看到了我,他的气势一点点收起来,低语道,“是你啊。”说完后他便闭上了眼睛,栽倒在地上。我跑过去将他扶起,才发现他身上是无数道伤口。是在战斗中被我强行拉来的。我明白了这一点。同时我也在庆幸,如果我再晚一步,我可能就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茨木先前的妖气将大部分人吸引来了 ,我将他的头放在我的腿上,然后召唤星光为他疗伤,我将我的能力封印了大半部分,所以星光也只能起一个急救的作用。周围的妖怪将我和茨木为了里三层外三层,我虽然不喜欢被这么围观,可眼下更重要的是替茨木疗伤。
人群分开,奴良滑瓢走了过来。“玉藻前?”他轻声询问。
“应该是她干的。”我闭了闭眼睛,然后出声,“鸩,我需要你的帮助。”
鸩是奴良组最好的药师和医生。
茨木过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我向学校请了假,一直陪在他身边。当他醒来的时候我正在旁边睡觉,他直接扯着我的头发把我弄醒了。
“喂!你搞什么!”我抱住头大声说道。
“你想让吾搞什么?”他看着我,说道。
然后我就腾地一下脸红了。真的是腾地一下。“你先躺着。”我将他按在榻上后就跑去找鸩了。等我和鸩重新回到我房间里的时候茨木已经将绷带都拆了,鸩当场就激动地飙起了羽毛,“喂!!!我说你这家伙!!!乱来什么!!!”
我还以为茨木会因为鸩这样的态度而生气,但没想到茨木居然冲着鸩点了下头,说道,“抱歉,但是吾有现在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喂!!那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
“那时比吾的身体更重要的事。”
“这样啊。”
“是。”
他们这交流方式让我完全插不上嘴,我直接拽住了茨木的衣服,说道,“你为什么伤的这么重?”
“除了玉藻前外还有个SSR级的妖怪,叫雪童子。”茨木皱着眉说道,“和雪女颇有几分相像之处,都是令人不爽的家伙。”
“……你别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啊,如果我当时晚了一步,你真的会死啊。”我说道。
“嗯。”茨木点头。
“所以养好伤再回去,行么?”
“吾从不避战。”
“你死了酒吞怎么办?”
“挚友是立于百鬼之上的男人,他的强大吸引来无数追随者,吾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那我呢?”我用力握住他的衣角,慢慢地说道,“你死了。我怎么办。”
“你可以再找一个茨木童子。”他背对着我说道。
“……但他们都不是你。”我说道。
他终于转过身来,看着我,说道,“你越界了,君寻。”
“是。我越界了。”我说道。
“你不该插手,就如你当初没有救奴良鲤伴一样,你也不该救吾。”他说道。
“有天晚上我梦到了你死了。”我说道,“梦到你被玉藻前杀了,我哭了。后来我和酒吞去了大江山,我在那里住了几十年后死了。那是我第一次想要体会死亡。”
“你现在是在哭吗?”茨木说道。
我摸了摸我的脸,才发现我流了泪。
“真是弱小的女人。”茨木这样说道,但是他的目光却柔和了下来,他俯下身将我的眼泪擦去,然后说道,“用你的能力,给吾疗伤吧。”
“啊!真的吗!”我有点兴奋,他的意思是允许我介入他的世界了,“等等,我之前刚把力量给封住了,我重新设定一下……”
然后眼前一黑。
再次睁眼时我正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我眨了眨眼,在大脑里搜寻着有点乱的记忆,最后得出结论:设定次数太多,身体崩溃,被世界弹了出去。这尼玛……我立刻重新进行一轮设定,我没有设定过时间流速,所以很可能这么几分钟在那个世界就过了好久好久。
*
另一视角。
正在说话的少女突然眼睛闭上软了下去,茨木立刻伸手接住,但是她柔软的躯体上却没有了任何生机,鸩上去检查了下,脸色大变,“君寻……死了?”
与此同时茨木明显感觉到式神契约从体内消失了,和少女那若有似无的联系也不见了。他皱了皱眉,用指甲划破少女的面颊,指尖蘸了点血舔了一下,是死掉之人的味道。
“怎么会这样!不不不不可能的……难道她当时给我生命力说没有副作用是假的?”
那个药师反应之激烈出乎茨木童子的意料,但他本人是不相信拥有着神一般可怕力量的君寻就这样死了的。所以他抱着少女的尸体,直接划开空间裂缝,准备回大江山。
“你要带她去哪儿?”鸩抬高了声音,说道。
茨木童子觉得没必要和他交流,本打算直接离去,又想起现在战乱的大江山可能不好保留她的身体。所以他转过身来,说道,“将君寻的身体保护好,等大江山事了,吾会回来看她的。”
“等等,你不是答应她治好伤再走么?”鸩接过少女的身体,皱着眉说。
茨木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身。
“……我和你一起去。”鸩说道,“虽然比起你和酒吞童子来说我力量很弱,君寻说我是SR级的力量,但至少也可以做一些事。君寻曾对我有恩,而我却一直没有报答的机会。”
“医师,”茨木童子眼里晦暗不明,然后他淡淡地说道,“战场,可是会死人的。”
“哼……我好歹也是药鸩一族的族长,何惧生死。”鸩说道 。
接着将少女的身体交给了奴良滑瓢 ,鸩告知了滑瓢自己的去向后便同茨木一起离开。战斗,无止境的战斗,鲜血,拼杀,哀嚎,断肢残骸。鸩的年龄让他没有经历过老一辈的黑暗时代,所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他其实是挺震惊的,百鬼夜行,万鬼齐鸣。鸩看到那个在君寻面前露出温柔眼神的男人站在百鬼之前猖狂的大笑,用鬼手将一个个敌人捏得粉碎,那毫不留情的杀戮让他心绪难平。
鸩知道这是自己的一次机会。
鲜艳的羽毛散开,如利刃般飞向敌人,他舒展开身后的翅羽 ,第一次彻底放开了自己的力量。
“本大爷还以为茨木从哪儿找回来个需要看管的小鬼,没想到你这小子也挺有两下子嘛!”名为夜叉的妖怪大笑着从他身边经过,然后将冲到他面前的妖怪干脆利落地分尸,“但战斗经验也很重要哦。小鬼。”
“这种事……”鸩也不甘示弱地用羽毛放倒一片小怪,然后说道,“杀的多了,不就懂了么。”
“你这脾气本大爷喜欢!哈哈哈!”他大笑着挥动着武器,“黄!泉!之!海!”
“喂喂。夜叉。你在这里发动黄泉之海是想把大江山毁掉么。”茨木童子落到夜叉旁边,说道。
“毁掉重建不就可以了?总是憋着力量烦死了。”夜叉说道。
“哈……那等挚友回来问起的时候,吾就将责任都推到你身上了。夜叉。”茨木童子低笑了下,然后活动了下手腕,说道,“正好,吾的地狱之手也很久没有现世了。”
“等等茨木——”
地动山摇,隐隐出现海啸之声,阴沉的天空仿佛被撕裂开一样,霞光万道,绚烂如虹。水柱顷刻间出现,浪涛冲天,汹涌澎湃。震耳欲聋的海啸声,听起来像千军万马在奔腾。……黄泉之海么?然后天上突然开始下雪,那万道霞光中出现个幼小的身影,那滔天的骇浪居然顷刻间被冻成了冰柱。
“雪童子。”茨木低语道,“夜叉,继续。吾上去会会他。”
天空上的战斗是鸩前所未见的,他们的招式仿佛割裂了苍穹,那可怕的声音和力量的余波远远传来,让他脸色发白。
“本大爷要全力发动黄泉之海了,”夜叉将武器插到地上,说道,“小子,保护好本大爷。”
“我叫鸩。”鸩看了一眼夜叉,说道。
“鸩?本大爷怎么记得鸩是个女人……算了。”夜叉嘟囔了一句。
战斗越发的艰难,茨木童子对上雪童子一开始是稳稳占了上风的,可玉藻前加入战场后,二对一的局面,鸩清楚地看到茨木身上一蓬蓬的血雾炸开,这样下去,茨木真的很危险。
正在这时,远处有一辆胧车飞了过来。
“那个是——酒吞大人!”
“酒吞大人回来了!”
“酒吞大人!”
鸩抬头看去,胧车上立着个红发男子,他俯视着地面的战局,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空中交战的三人,茨木、玉藻前和雪童子。然后刹那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汹涌的黑雾弥漫在了天空中,酒吞童子站在胧车上,红色的头发飞舞着,接着那黑雾将苍穹完全覆盖,但隔着浓烈的黑雾鸩可以看清酒吞童子的身形,因为他身上缠绕着炽热的光芒。
“呼……总算是结束了。”夜叉这样说道,“谢啦,鸩……”
说完后他便因脱力而晕了过去,鸩不得不将夜叉拖到一边安全的地方。没了夜叉的操控,黄泉之海也逐渐平静下来,似乎和普通的海水没什么两样,但是鸩不会忘记刚刚那黄泉之海葬送了多少条生命的。
此时天空之上的战斗已经再次开始,四道身影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势来,那滔天的妖气遮蔽了天空,让天地之间满是肃杀之气。而战斗结束的很快,玉藻前抱着雪童子逃逸,而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从空中落下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大江山妖怪们疯狂的欢呼。
酒吞双手抱胸神情冷漠地穿过群妖,茨木虽身上多处受伤,但精神状态却极好,也很习惯妖怪们的欢呼,只不过在经过鸩时停了一下,说道,“你还没死啊。”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鸩看过去。
茨木笑了一下,“来开庆功宴吧。”
“……好。”
这是鸩第一次参加别家的庆功宴,氛围倒是比较熟悉的。因为夜叉昏迷了,所以他被安排在了夜叉的座位上。坐于王座之上的酒吞看了他一眼,而茨木解释道,“奴良组的人。”
那一眼就让他心中有了战栗的感觉。
另一个百鬼之王,酒吞童子么……
小剧场:
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去奴良组看君寻的情况,结果君寻还是一只尸体。
酒吞摸了摸下巴,说道,“君寻这个身体很有力量……要不我们吃了好了。”
奴良滑瓢:“马萨卡???”
茨木:“挚友的话很有道理!那我们吃了她好了!”
奴良滑瓢:“等等,你们不是她式神么?”
酒吞:“反正这身体也是临时做出来的,她要回这个世界自己再做一个身体好了。”
茨木:“是的,正好给吾补一下身体,最近受伤太多……嘎吱嘎吱……咕噜。”
奴良滑瓢表示不能直视。
酒吞:“喂。茨木。”
奴良滑瓢:“果然吧果然不忍心吃吧!”
茨木:“嘎吱嘎吱……怎么了,挚友?”
酒吞:“把君寻的手臂和肝脏留给本大爷。”
茨木:“好的。嘎吱嘎吱……咕噜。”
……这个段子很黑。
当我重新设定了一个身体进入滑头鬼的世界时,我悲惨的发现我错过了旧鼠组的剧情,所以再一次地没有看到夜陆生。
“说起来,我原来那个身体哪儿去了?”晚饭时,我问道。
“……这得去问你的两个式神了。”奴良滑瓢表情古怪地说道。
“我去。”我脑海里立刻出现一些各种和谐的场景,“……他们没对我身体做奇怪的事吧?”
“如果你是指吃了你身体的话,那的确是奇怪的事。”奴良滑瓢说道 。
“吃吃吃……”我差点没口吃了,“滑瓢,你说的是哪种吃?”
“妖怪那种吃。”奴良滑瓢说道。
“为什么我有种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的感觉。”我两眼无神,说道。
“我觉得完全可行。”奴良滑瓢说道。
“爷爷,学姐,你们在说什么呀?”陆生问道。
“大概是少儿不宜的话题吧。”我说道。
奴良滑瓢点了点头,说,“少儿不宜。”
我想了下,探过头对着陆生露出玛丽苏式的甜美笑容来,“陆生,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就变成妖怪呀,姐姐亲自告诉你是什么意思~”
“喂喂。”奴良滑瓢说道,“别调戏我孙子。”
“有什么关系嘛滑瓢,反正陆生已经成年了,也是该体会糜烂的成人世界了~”
“我可不希望陆生对上那两个可怕的家伙。”奴良滑瓢说道。
“你是说酒吞和茨木啊?”我说道,“莫非你发现什么了?”
奴良滑瓢说道,“他们分食你身体时那个眼神,我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被你说的我更不想去见他们了。”我嘴角抽了一下。
入夜后下起了雨,我准备去找鸩问一些事情,但眼角余光却瞥见了樱花树下的熟悉身影,微愣,然后发现对方是银发,并非黑发。是夜陆生啊,不是鲤伴。
“为什么突然露出这样的表情,学姐。”夜陆生在下一秒就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不知道他如何做到的,然后他嘴角扬起,“你不是一直想见晚上的我么。”
“啊,好像是这样。”我说道。
无论是身高,相貌,气质都变了好多好多。
雨丝很细,也有点凉,飘在脸上的感觉就好像唐诗似的。头顶的樱花树看起来非常美非常美,在朦胧如纱的细雨中更别有一番滋味。
我有些走神。
“学姐。”夜陆生的声音低沉而性感,“要上去吗?”
“……好。”我刚说完后他就握住我的一个手腕,然后另一只手揽上了我的腰,直接将我带上了樱花树。我这才发现树上放着一把红色的伞,他将伞撑到我的头上,但自己却淋着雨。细雨和落红交织着落在伞面上,雨柔柔地叩击着瓦片,外面朦朦胧胧一片,身边坐着个气质高冷的俊俏少年。
“乍一看你高了很多啊,”我说道,“都超过首无了。”
夜陆生低低地笑了,“学姐,你可真有趣。”
“……怎么啦?”我问道。
“你不是一直想见夜晚的我么,而且今天还说了带我体会成年人世界的话。学姐,”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危险,“你忘了么。”
“哇……你可别这样,陆生,我会把持不住的。”我笑着推开靠过来的他,说道,“你和雪女可是官配。”
“你在逃避。”他这话是称述性的口吻。
“……因为你和鲤伴太像了。”我想了想,说道,“鲤伴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男人。”
“父亲他……”
“你误会了, 那是几百年前的事,那时他还没结婚。”我解释了一句,以免给少年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你的年龄?”
“我没那么大啦,你可以理解为我一直在沉睡,直到最近才醒来。”
“嗯。学姐果然不是普通人。”
“所以,你也别撩我了。……我是不会对你出手的。”我说道。
然后夜陆生笑了,我被他那一笑晃了眼,然后他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接着讲伞放在我的手心便离开了。细雨迷蒙,我在树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捏了捏自己有点发烫的脸,只好承认,我被夜陆生撩了。
他说的是,那换我对你出手好了,学姐。
我觉得我得找奴良滑瓢谈谈心了。管好你孙子啊啊啊。捂脸。
不过首先找的还是鸩,敲门,得到请进的允许后我将伞折叠好放在门口,然后推门进去。
“晚上好,鸩。”
“晚上好,君寻。”
先是互相问候,鸩给我倒了热茶,说道,“久违的夜雨啊。”
“嗯。我很喜欢雨天。尤其是夜雨。”我说道。
“枕上听雨是很好的感觉。”鸩也赞同了。
“是啊,所以说下雨天和睡觉更配。”我说。
鸩:“……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和帅哥就好了。”我说道。
鸩沉默了两秒,果断的无视了我那句话,“大江山现在一切都好,玉藻前和雪童子被击败了,雪童子身受重伤,可能近百年都恢复不过来了。”
“那他们呢?”我说道,“酒吞和茨木。”
“茨木童子也受了伤,不过恢复的很快。”鸩说道,“自从吃了你的……咳……后,伤势基本都好了。”
“……你看到了?”我斜着眼看他。
“我看到了。”他干巴巴地说道。
“还有多少人看到了?”我问道。
“还有总大将和首无……主要是当时血腥味太重了。”鸩说道。
“……好吧。”我也很无奈,“……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没有。”他摇头,“你可以告诉我你想告诉的。”
“啊……你这样说,容易让我有选择困难症。”我挠了挠头,干脆躺下了,说道,“你也太温柔了些。”
“因为所有人都在温柔待你吧。”鸩说道。
“诶你这句话有点意思呀。”我又从地上爬起来,说道,“莫非你知道了什么吗?”
“我去了大江山,看到了他们的战争。”鸩说道。
“嗯……所以你受刺激啦?”我问道。
“是。”鸩居然就这样承认了。
外面是沉寂的夜,沙沙的雨声被风乱了方寸。夜雨总是撩人情绪,让很多未眠的人上了当。
我想了想,觉得我应该安慰一下他,于是我说道,“你也别放在心上,他俩都是千年的老畜生了,你还年轻。”
“君寻,你能安慰我我很感动,但你的用词……”
“嘛。不要在意细节。”我说道,“他们曾为了得到力量而不择手段啊。”
“但是我没有上千年时间。”鸩说,“现在的奴良组也没有。”
“我倒觉得你该庆幸你们处于两个世界。”我说道。
“我庆幸过。”鸩说。
“我的安慰又失败了。”我叹了口气。
鸩笑了,他说道,“我需要的不是安慰啊。君寻。”
“那你需要什么?”我愣了一下,说道,“你别告诉我你需要我。”
“……不你想多了。”
“咳咳咳对不起。”
有句话是心猥琐了,看什么东西也很猥琐。……说的,大概就是我吧。
窗外万物沉睡,只有雨依旧在诉说着夜的故事。我起身拉开门,风吹着雨丝扑撒在我的脸上,凉凉的,很舒服。四周很静,往日闹腾的小妖们大部分都睡去了,对面的房间里依旧亮着灯,隔着雨能看到黯然的橘黄色光华,还有一抹剪影。是若菜,她还没休息。
“我可以从你这里知道什么?”鸩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为什么突然想要探索我?”我问道。
鸩顿了一下说道,“我当时真的以为你死了,我以为是你将生命分给了我。”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我想我大概知道他内心也是受过煎熬的。
“我是不会死的。”我有点心疼地说道,“鸩,你可以理解为我曾经吃了人鱼肉,所以不会死的。”
“是这样啊。茨木童子和酒吞童子知道很多你的事情。”他说道。
“我将真相告诉了他们,换取了他们的式神契约。”我转过身来对着他笑了笑,“莫非你也想当我的式神吗?”
鸩略微皱了下眉,然后说道,“……茨木说你没有救二代目,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知道他会死,但是我没有阻止他的死亡。”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是命中注定的。”
“那你为什么救我?”
“你生气了?”我意外地说道。
鸩深呼吸了一下,平静着自己的思绪,没有说话。我才明白,不是每个人都是奴良滑瓢,拥有那样强大的内心和堪称可怕的气量。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生气的。”鸩的声音低沉了很多,“我只是。”
“我知道。”我说道,“其实你可以尽可能责怪我的。”
鸩苦笑了一下,然后将手贴上自己的胸膛,说道,“这颗妖怪之心总是贪婪的,夜夜叫嚣着索取和毁灭,所以我必须时刻注意自己不要失控。”
“妖怪都是这样吗?”我愣了一下,问道。
“大概,是吧。”鸩倚在墙上淡淡地说道,他的一半脸被黑暗所覆盖,没有柔和的过渡,而是凛冽的分割,他脸廓向来是刚强而笔直的线条,看起来干净利落,也有着男性的帅气。但此时他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些阴郁,让我想起了那天的首无和他的捆绑play。
“那为什么都会对我展现出黑暗的一面呢?”我问道。
“还有其他人吗?”
“首无。”
“大概是因为感觉你可以接受吧。”鸩用手捂住了另一半脸,然后他说,“而且毕竟,你是个很美的女子。”
“大概懂了。”我走到他面前,将他的手拉下来,然后我对他露出微笑,“其实我很开心哦。意思是你们把我看作特殊的存在了。”
“哈……你也真是贪婪。”鸩红色的瞳仁慢慢变得幽暗起来。
“我承认。”
原本是我握着他的手,然后他反握住,接着将我的手压到了墙上。这个吻似乎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唇齿厮磨,还是比较温柔的,但是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感。毕竟也是一族之长嘛。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男性的气息占据了我的感官,从被入侵感逐渐转为舒适的同化感,我的身体开始渴求更多。
“君寻。”他的低沉嗓音此时听起来非常迷人,“他们也这样吻过你么……我要听真话。”
“他们做过更多。”他的手原本在我腰畔来回抚摸着,在听到我这句话后手指微微一顿,然后直接向下滑去。
他的触摸让我忍不住发出声音来,我轻喘着叫了他的名字,“鸩。”
“可以吗?”他停下了动作,问道。
我沉默了一秒,然后说道,“好。”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清清冷冷。似乎一切都褪去了颜色,只有昏暗的烛光,他红色的眸光,纠缠在一起的和服,和相扣的手指。雨声时紧时疏,门是半掩着的,影影约约能看到零落的樱花。
“你在看什么。”鸩在我耳畔问道,他的动作并不激烈,我并没有感觉到很强烈的情yu,我们更像是在温暖彼此一般。
“樱花。”淡淡的酥麻感和酸涩感撩拨着我的神经,对话时我有些心不在焉,他用力撞了我一下,让我身体不由得剧烈颤抖了一会儿。感受到他的不满,我将视线收回来,他俯下身亲吻了我,然后将身体进入得更深。腿开始不自觉地颤抖,我忍不住扬起脖子,而他的吻落在我的脖颈,锁骨处。酥麻感柔软地蔓延到全身,我闭上眼,将自己完全交给了他。
夜很漫长,寂寥被雨声所阻隔,他略带急促的呼吸打乱的心跳。
烛火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