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综漫]女主她祸国殃民【完结】>第115章 可有幸识我(四)

  再次回到奴良组已是第二天夜晚的事了, 我突然失踪了一天稍微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是奴良滑瓢说了没事, 大家也便放下了心。晚上得以和大家一起吃饭, 我稍微有点心不在焉,奴良滑瓢开口问道,“怎么了?君寻。”

  “我昨晚去大江山了。”我说道,“大江山遭到了进攻……我有点担心他们。”

  “你可以留下来帮他们呀。”奴良陆生说道。

  “那是大江山自己的事,我不好插手。”我说道, “他们有自己的尊严啦。”

  “对方很强么?”奴良滑瓢问道。

  “嗯。玉藻前……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羽衣狐。”我说道,“主要是酒吞目前不在大江山,只有茨木一个SSR级的大妖在。”

  “羽衣狐。”奴良滑瓢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羽衣狐是杀害鲤伴的凶手, 同时也夺取了奴良滑瓢的心脏……我想了下,决定岔开话题, “那个世界力量分布是这样的,妖怪分为SSR级, SR级, R级和N级。奴良组的干部们到那边应该是SR级的水平……至于SSR级世间仅有, 比如统御冥界的阎魔就是SSR级的大妖。”

  “呜哇——冥界!”奴良陆生惊讶地出声,“人死后去的地方吗?”

  “嗯 。但是妖死后都是魂飞魄散的。”我说道,“只有人能保留下灵魂来。”

  “那么, 酒吞和茨木是——”

  “SSR级。”我答道。

  “果然如此啊。”奴良滑瓢颔首道, “还有其他SSR级的大妖么?”

  “大天狗,崇德天皇的化身,秉持大义镇守于白峰山, 是妖怪一方乐土的守护者。”我说道,“荒川之主,远在东方的荒川的守护者与主宰者,也是一个□□的暴君,但千万年来荒川在他的守护下一直平静而繁荣。一目连,本为风神,因没有信徒而堕落为妖怪,但仍然用自己的力量庇佑着子民。”

  一口气说了几个比较典型的SSR级大妖,然后我看向奴良滑瓢 。

  “都是当世英雄啊。”他感慨道,“可惜不是生在一个世界,不然与这样的人饮酒对酌,当是一件乐事了。”

  奴良陆生听后也挺感兴趣的,问道,“那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呢?”

  “茨木啊,天生就拥有近乎BUG一样的力量了,他被称为罗生门之鬼不是因为他和冥界有多少瓜葛,纯属因为他杀戮过重。酒吞是第一个击败他的人,所以他决定追随酒吞。不过两人与其说是上下级,不如说是朋友。”我说道。

  “那酒吞童子呢?我听说他和爷爷一样是百鬼之主。”奴良陆生说道。

  “关于酒吞童子啊,一般的官方解释是站在鬼族巅峰的男人,是最强的妖怪。”我说道。

  “最强的妖怪……”奴良滑瓢说道,“这个称号可不好拿啊。”

  “嗯。也相当麻烦,所以大江山征战不断。”说到这里后我忍不住起身,“我果然还是想去杀了玉藻前啊!”

  “你不需要这样激动。”奴良滑瓢说道,“SSR级大妖可能有很多个,但是酒吞童子却只有一个。”

  “……也对哦。”我扯了扯自己头发重新坐下,“果然是关心则乱。”

  “说起来,感觉君寻这次回来后有所改变了。”奴良滑瓢说道。

  “这么明显啊。”我想起在大江山所经历的那些事,然后轻咳了声,“只是无法置身事外了。”

  滑瓢没有追问这件事,我抬眼看了下陆生,说道,“不过比起我,陆生身上的气质变得更明显吧。”

  “诶?”陆生看向我。

  “觉醒了?”我探头看过去,“不知道妖怪形态是什么样子啊,会不会和……很帅?”

  奴良滑瓢轻咳了一声,“陆生今年13岁了。”

  “放心,我会尽量不老牛吃嫩草的。”我说道。

  陆生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那个‘尽量’是多余的哦。”奴良滑瓢说道。

  “那要不滑瓢你来补偿我?”我挑了挑眉说道。

  “老朽已经有孙子了。”

  “没事你可以开个第二春。”

  “姑娘,矜持。”

  “吾不要。”

  “……你这突如其来的口癖。”

  “喵。”

  奴良陆生看着自家皱巴巴的爷爷,又看向借住一年之久的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君寻,顿时感觉这个世界好玄幻。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走廊里发现帅哥一枚!鸩!原来我去大江山的一天错过了这么关键的剧情啊,交杯酒什么的……啧啧啧。

  “你就是那个借住本家的阴阳师?”乍看会被鸩凶恶的表情惊到,但仔细看来他却是很好看的。

  “是的,我叫君寻。请多指教。”我笑眯眯给他行了个礼,他良好的家教也让他反射性地给我回了一礼,接着他的脸就黑了,“我为什么要和阴阳师行礼啊——!”

  “因为我向你行礼了呀。”我说道,“所以你向我回礼不对吗?”

  “是哦。”他楞了一下,说道,然后下一秒脸又黑了,“所以说阴阳师为什么要向妖怪行礼啊——!”

  短短几句话里他的脸变了来回三次,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暂时忘却了大江山的事。鸩黑着脸看着我,面色凶恶。

  “请不要这样说,”我终于止住了笑意,然后说道,“即使是初代的滑瓢先生,也有过阴阳师好友的。若目标同为罔顾大义的妖怪,那么和阴阳师联手也挺不错的啊。”

  “话说的倒是很漂亮。但谁知道你有什么居心。”鸩说道。

  “哦?是总大将同意我住进来的。”我靠近他,幽幽一笑,“莫非你是在质疑总大将的决定么?”

  “我没有质疑总大将,我只是说出我自己的想法而已。”他并没有上当,看起来虽然表面粗犷,但还是粗中有细的。我仔仔细细看着他,短发,若没有凶恶的姿态面容还是比较清秀的,眉如刀锋般斜挑显得英俊逼人,他披着一件深蓝以红色镶边的清淡雅致的和服,领口大大的敞开,露出漂亮的肌肉纹理,一直到小腹以上……嘛只能看到胸肌,看不到腹肌。“……你那是什么眼神,阴阳师。要打架么?”

  “没有。”我又走上前去,他不甘示弱地瞪着眼,然后我伸出了爪子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把他的和服往上提了提,然后系好。末了我说道,“本家的女性还是比较多的,注意仪表,别露太多。”然后我补充一句,“毕竟听说你身体不好……碰到个彪悍的女妖怪就GG了。”

  说完这些后我笑着又对他行了个礼,说了句,“今天的天气也很好呢,日安哦,药鸩堂的首领。”

  黑田坊提着禅杖路过后,看到石化的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看起来你这是第一次被君寻调戏啊,以后习惯就好,鸩大人。”

  找了片草地躺下,我用手在半空中画着乱七八糟的符号。不久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头也没抬地说道,“如果你是问鸩身上发生的事的话,是我做的,滑瓢……所以我现在正在做一些纠正。”

  “给别人注入生命力是不被允许的么?”奴良滑瓢的声音响起。

  “也不是,如果可能对谁造成影响的话……那么就是我本人了。”我说道,“所以我刚刚把治疗方面的能力自己封印起来了。”

  “遏止自己的力量是强者的行为。”他说道。

  “啊……我也就这方面能称得上强者了。”我自嘲地笑了笑说,“因为这个我失去过太多东西,所以逐渐地也被迫学会了一些事。”

  “真可惜,你不是那种任性妄为的女孩儿。”奴良滑瓢说道。

  “难道不应该庆幸我不是吗?”我说道。

  “因为每个懂事的女孩可能都是由任性的女孩儿转变过来的,她们一定也吃了很多苦。”他说道。

  “哇。你说的我好想哭。”我说。

  “哭吧。”他的声音很温柔。

  “不行,你变成帅哥,不然我对着你的老脸哭不出来。”我说道。

  ……奴良滑瓢无奈地变回了年轻时候的样子,我在他肩上抽噎了几下,但是却哭不出来。那种无奈和怅然我经历了太多,我恼怒过自己的贪婪和善变,在我所创造的第一个完美男性面前我好多次自惭形秽,每次他说“没关系的,君寻,我爱你,我会接受你的一切”或者“不用难过,你只是正常的人类”这样的话时,我其实都非常非常痛苦。我所创造的一切都告诉我我的低劣和弱小,我害怕自己创造的东西脱离掌控,却又因他们循规循距而感到厌倦。

  如此的劣根性,如此的人类,如此的我。

  而我付出的代价则是内心的折磨。

  “哭不出来么?”奴良滑瓢轻抚着我的后背,说道,“既然哭不出来就露出微笑好了,君寻,至少你现在是在这里的,你可以将奴良组当成你新的起点,你的家。”

  滑头鬼这一家子,真的是太犯规了。

  我这次是真的哭了,我知道我无法回馈这份感情。我拽着他的袖子抽抽噎噎地说着乱七八糟的话,“我后悔了……呜呜呜滑瓢……你们一家人真的是太……呜呜呜……我要对你孙子下手……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

  哭累了后感觉有点丢脸,就假装睡着了。过了会儿我居然真睡着了。等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鸩,我愣了下,从地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说道,“鸩先生,上午好。”

  “中午好,我来叫你过去吃午饭。”鸩说道,他态度出奇的好,看起来已经知道了。

  “嗯。有劳了。”我颔首,说道。

  “那个,总大将告诉我说你补充了我的生命力,对此我非常感谢。”鸩是个爽快人,所以直截了当地这样说道,“所以如果有不违反原则的事情,尽管吩咐我就行。”

  “没有那么夸张,我使用那个能力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所以你可以放松一点心情。”我说道。

  “不需要代价?”他皱起了眉。

  “但那是最后一次了……你可以理解为有使用次数的限制。”我说道。

  鸩吃了一惊,“这、这未免也……如果你以后有想要拯救的人怎么办!居然把这样的机会浪费在我身上!”

  “……别这样妄自菲薄啦,你可是很优秀的男人啊。”我失笑,他也是很温柔的人啊,然后我说道,“至于想要拯救的人,大概是没有的。”

  “总会有的。”他坚持道,“你的那个能力还能收回吗?”

  “不能了。”我说道,“……如果真的有想要拯救的人的话,那么毁灭这个世界也,在所不惜。”

  “你……”

  “我开玩笑的啦。”我笑了笑,说道,“我们去吃饭吧,鸩大人。”

  “叫我鸩就好了。”

  “嗯,你也直接叫我君寻就好。”

  和鸩的关系就这样好了起来,我也和他聊了挺多的事情。

  “很小时候就知道自己会在年轻时候死去,那是一种什么体验?”我问道。

  此时正是黄昏,天边的晚霞很美,像名匠长次郎所制造的名为夕暮的茶碗名茶碗,那黄色带红的釉子像极了此时黄昏的天色,色泽柔和,并不浓郁,却让人无端感觉到有些寂寞。

  “这个问题可不是很好回答啊。”鸩说,“一般人也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樱花纷纷扬扬的落下,落在我们身上,落在酒杯中。

  “担心伤到你吧。”我说道,“不过这本来就是事实,也没什么好回避的,不是吗?”

  “是。”鸩说道,“在我孱弱躯体下的——也是一颗男人之心啊。”

  “嘛,我倒觉得一点都不孱弱,你的肌肉很好看。”我摸了摸下巴,说道。

  “……比起这个,我们还是来谈论刚刚的话题吧。”

  白色的小瓷杯内有着蓝色的圈圈蛇眼花纹,看起来非常精致,衬托着清澈照人的清酒,令人胃口大开。

  “鸩家家训便是:韶华易逝,只争朝夕。所以从小就开始学习各种东西,鲜有外出的机会。”鸩说道,“当时我感到不满,但现在也很感激父亲那样对我,能让我残损之躯为奴良组效力,否则,我真的是个废物了。”

  “毕竟你是族长啊。”我了然,点了点头,“那普通族人,像你这样想的呢?”

  “药鸩族,内部还是很团结的。”他这样说道。

  “懂了。但总有特例。”我说道。

  “是。而且他们大多非常疯狂。”鸩说道。

  “难免的。”我说。

  “难免的。”他也点头道,“其实很多时候大家都在看身边的人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嗯。 ”我点了点头,说道,“过早地知道自己的结局会令人提不起干劲来,然后随波逐流,该上学时上学,毕业时毕业,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更没有放弃一切的勇气,所以就这样活着。和他人总是一样的话,总是平凡的话,有时也会暂时忘记自己的结局。”

  “你是说人类吗?”鸩问道。

  “啊……我只是提出了一种可能性,我所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了。”我说道。

  “那是弱者的行为。”鸩冷冷地说道,“结局只是个借口罢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很佩服你,所以才想和你讨论这个。”我说道,“那么, 你觉得强者之心是天生的吗?如果你不是生活在药鸩一族,没有你的父亲和家训的激励,周围人总是有怜悯的眼神看着你,你还会和现在一样吗?”

  鸩思考了片刻,很干脆地说道,“我不知道。”

  “其实我觉得每个人都有着成为强者的机会的,在人生中遇到一个引导者是非常重要的。”我说道。

  “你要强行让我接受你的观点么?君寻。”鸩问道。

  “没有呀,我就是提出我的看法。”我说道。

  “但你的一举一动都表明你希望我接受认同你。”他说道。

  “……不好意思,我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一点,但是我还是坚持我刚刚所说的,我想讨论,想提出自己的看法。非常抱歉,鸩。”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有关系。”鸩说道,“无论是什么原因让我可以坐在这里,成为奴良组的干部,但至少现在,我是药鸩一族的首领。”他说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明白。这可能是妖怪和人最大的不同。在人类中流传着一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能是人总是想法太多。”我说道,“但人能以百年之身让思想跨越千年,也必须如此。”

  “懂了。”鸩颔首,说道,“还有什么疑问么?”

  “我感觉,妖怪很注重血脉。”我说道。

  “人类难道不是么?”鸩问道。

  “以前是的,现在逐渐不是了。”我说道,“就如以前的国家首领是世袭相传的,而现在是非血缘、选举出来的。”

  鸩眉头紧锁着,“那岂不是没有一点保证?”

  “遗传虽然有一定的作用,但是人类的选举制度非常完善,一般情况下选举出来的都是人中之人。”我说道。

  “你很赞同这一点。”鸩以确切的口吻说道,“而且,你不喜欢少主。”

  “也不能这样说,我和二代目相识,我自然愿意相信他儿子是个顶天立地的强者的,”我迟疑了一下,说道,“但我没见过陆生的觉醒姿态,你也知道他的人类姿态实在很令人难以接受。”

  “你是人类。”鸩提醒道。

  “我是站在奴良组这边的。”我笑了一下,“从一开始就是。”

  “不懂你。”他说。

  我想起什么来,探头道,“如果注重血脉传承的话,你什么时候打算生孩子呀?”

  鸩把酒喷了出来。

  “为了家族传承你也得考虑一下呀。”我说道。

  “谢谢……不过,不劳费心了。”他说道。

  “不费心费身也可以呀。”我笑眯眯地说道。

  这次鸩直接被呛到了,咳嗽了很久。

  “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着种从远山上传过来的木叶清香?……你能不能活得愉快,问题并不在于你是不是个瞎子?而在于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自己的生命?是不是真的想快快乐乐的活下去。”我说道,“这是一个瞎子所说的。”

  “说得很好。”鸩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所以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吧,别总是沉重且绝望地将自己的希望交给其他人,即使是陆生也一样,偶尔也要为自己而活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如果还有疑惑的话可以来找我。”

  “谢谢你,君寻。”鸩说道。

  “……嗯,我会用身体让你忘掉那些疑惑的。”我说道。

  鸩再次将杯中的酒喷了出来。

  天边泛起破碎而蓬乱的十字型云彩,黄昏渐沉,很美好的一天啊~

  我优哉游哉地举着酒杯向外边走去,对着迎面而来的黑田坊点头微笑,黑田坊亦颔首回礼。然后他走到樱花树下已经石化的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还没习惯啊,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