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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入硝子一向是干净利落的作风,不多废话,单刀直入地自我介绍道:“相信悟刚才已经向你介绍过这里是‘咒术高专’了,我是校医——家入硝子。”

  “就是意为‘玻璃’的硝子。”

  停顿一会儿后,她补充了几句解释,“不需要用敬语来称呼我,我不是那种守旧的老派人。”

  “实在不知道怎么说的话,只喊‘家入医生’也行。”

  天坂佳乃点头,示意自己听清楚,随后也跟着报出名字,“我叫天坂佳乃,您好。”

  闻言,家入硝子状似无意地瞥她一眼,眼神微妙。

  单纯听五条悟的口述,她本来还以为天坂佳乃是惹是生非、目中无人的刺头儿,没想到表现意外正常,待人接物方面也遵循礼节。

  不过天坂佳乃的态度不在家入硝子感兴趣的范围内。

  难得人自己送上门来,她更想要对天坂佳乃多做几项检查,最好能够查查血常规、拍个X光看骨骼构造之类的。

  家入硝子:“虽然你被悟带回来的时候,身上肉眼可见的伤口全部都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但为了保险起见,确保没有致命的暗伤,你愿意补做几项身体检查吗?”

  天坂佳乃摇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麻烦了,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事情。”

  她不想要自己体质的具体参数落入到任何一个组织手中,哪怕真的检查出大问题,人类现有的药品也无法对吸血鬼起效。

  “既然你坚持,那好吧。”

  家入硝子感到淡淡的遗憾,但是面上神色不改。

  她的的手上拿着一份病历册,“哗啦啦”地翻开册子,一目十行地掠过上面的空白——这是天坂佳乃的病历表,除了名字、就诊时间和简要的伤情记录外,表格上就没有记录到其他有意义的信息了。

  天坂佳乃以为家入硝子跟其他普通的临床医生一样,想要问一些类似病史摸查的问题,于是便耐心地等她开口,自己则在心中编排好了几套回答模板。

  但家入硝子显然意不在此,她只草草翻了几页,就合上了册子,将其放到一边的桌子上,似乎是觉得碍眼,还默不作声地把它往外推了几厘米。

  天坂佳乃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的举动。对咒术师的刻板印象又加深了一些。

  果然,不愧是五条悟的同僚,跟五条悟一样,都是令人难以理解的存在。

  “说实话,我本来还以为今晚可以解剖你的。”家入硝子不无惋惜地说。

  天坂佳乃沉默不语:……是在等我说谢谢的意思吗?

  天坂佳乃眨眨眼睛,幽默地笑侃:“作为现在依旧完好无损的预定被解剖对象,我很高兴你痛失所好。”

  “十分别致的回答,脑袋反应速度很快。”

  家入硝子拉过来一张椅子,在天坂佳乃的病床旁边落座。

  一旦闲下来,家入硝子就重归懒洋洋的状态,在这种发闷的情境之下,她选择用交谈来解闷。

  家入硝子:“我还以为‘你们’这种不老不死者只是荒诞不经的传说。”

  天坂佳乃笑得眉眼弯起,“没说错,不老不死确实只是传说,‘我们’跟人类的衰老速度别无二致,同时也一样会死亡,传说的内容并不靠谱。”

  从某种程度上,她觉得这种误解很有意思。

  天坂佳乃:“硝子医生,你同时也负责治疗我的同伴吗?”

  “不,他不需要治疗。”

  家入硝子深深地看了天坂佳乃一眼,补充道:“其实你也不需要。”

  “只是现在还不是你们离开的时候,有些问题仍亟待商讨和解决。”

  天坂佳乃思索着,从五条悟口中问不到的事情,或许能够从眼前这位不苟言笑的医生小姐中问出。

  她看起来足够认真且足够严肃,同时又不屑于弄虚作假,只要有人问,应该不至于回避得厉害。

  天坂佳乃不动声色地做出试探,“那些问题牵涉到了咒术界吗?”

  果不其然,家入硝子没有闭口不言,她端量着表盘,说了一段模棱两可的话,“按悟那个性格来看,最多四个小时,会议就会不得不结束。结束之后,他或许还过来,到时候,悟应该就无拘于向你说明详情了。”

  正说着,家入硝子的手指神经质地抖了抖,她有些微的烟瘾,纵使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但烟瘾仍会时不时地复发。

  “别想太多,除了死亡之外,事情再不能糟糕到哪里去。今天你先在这个诊室里将就过一晚上吧。”

  家入硝子塞给天坂佳乃一袋血袋。

  天坂佳乃上手一摸,发现血袋依旧冰凉,塑料袋上面还有新凝结成的水珠。

  家入硝子说:“这是我托人刚从市中心的血库里带出来的,剩下还有五六包冻在冰箱里,喝完不够就再问我要,我今晚通宵值班。”

  “医院允许向个人借出血包吗?”

  家入硝子听见了,莫名其妙地盯着她看,颇有种“你在说什么”的意思。

  天坂佳乃举高手中的血袋示意。

  “哦,它的来路绝对不正经,放心喝吧。”家入硝子说得言之凿凿。

  天坂佳乃哑然,这位医生的大胆程度远超她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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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一旦放松下来长时间紧绷的精神,人真的很容易产生困意。

  只是天坂佳乃入睡快,却睡得并不安稳,天刚蒙蒙亮,她就醒了。

  家入硝子不在,或许是在值班结束之后回家补觉了。

  天坂佳乃从床上坐起身,想了一会儿后,她决定走出诊室门,去看看这座“除灵”专业的高校的内部景象。

  拉开木制结构的障子时,推拉并不甚顺利,有摩擦声响起。

  天坂佳乃看见有细小的碎屑卡在了沟槽内,只要障子一碾过就会出现卡顿。

  往常天坂佳乃是不会关注起这种细微的声响,但现下四周都静得怕人,原本不起眼的声音也变得刺耳。

  天坂佳乃从门后探身,往外边的走廊张望,无论是哪一边的廊道尽头都不见有来人的迹象。

  虽说是现在时间尚早,但作为一所学校,这种静谧也着实有些不协调了。

  天坂佳乃抬起头,能看见门口上方钉了个用以提示来者的这个房间是“医务室”的牌子。

  她顺便挑了一个方向,循着走廊延伸的轨迹一路往有亮光的地方走。

  不多时,天坂佳乃看见了一片开阔的空地,有好几个年青面孔在那边站着做伸展运动。

  天坂佳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确定形象不算狼狈,才朝他们几个人走过去。

  待走近看清楚了,天坂佳乃不由得感叹命运奇妙。

  怪不得她怎么总觉得昨晚在顶楼看见的那小孩似曾相识,衣着打扮分外眼熟,原来是因为他当时穿的是学校制服,而自己早在仓库里偶遇过这间学校的学生,见过相似的衣服款式。

  禅院真希是最先察觉到的那一个人,她停下正在挥舞中的长棍,扭头朝天坂佳乃的方向望去。

  当看见她的相貌时,禅院真希皱起眉头,招呼熊猫过来,“那个女生,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我怎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似的,熊猫,你有什么头绪吗?”

  熊猫迟疑地猜测道:“曾经在交流会上遇见过?”

  禅院真希摇头,否决了这个猜想,“不太可能。”如果是气场如此危险的人物,她必定不会对那个人的名字没有丝毫印象。

  “是呢,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不过确实感到违和,是在哪里见过的……”

  熊猫挠挠脸,也跟着冥思苦想起来,“会是高专新生吗?”

  “今天有新生来?”

  熊猫憨厚地摇头,回答道:“不清楚,老师没讲过这件事。”

  还是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狗卷棘打破了僵局。

  狗卷棘突然说:“腌高菜!”

  两人不解地望向他,却见狗卷棘伸手捂住了嘴巴。

  “怎么了?狗卷。为什么要捂嘴?”

  看两个人还是迷迷瞪瞪的状态,狗卷棘又捂住了上半张脸,想令他们明白自己在表现“面具”。

  熊猫呲牙咧嘴地笑了,乐呵呵地打趣狗卷棘,“别闹了,我跟真希是在说正事,不是故意吓唬你。”

  闻言,狗卷棘的眼神顿时变得幽怨,我才没有在胡闹,你们才是笨蛋。

  禅院真希却是在瞧见天坂佳乃那双晶莹剔透的紫色眼眸后猛地回想起来了。

  惊讶之下,禅院真希脱口而出,“是那个从仓库窗口逃跑了的诅咒师!”

  听力极其灵敏的天坂佳乃的脚步忽然停顿在原地。

  天坂佳乃:……不是,同学,你们听我狡辩。

  但别说狡辩了,连留给天坂佳乃喊冤的时间都没有。

  一秒反应过来的禅院真希已经提着长棍,杀气腾腾地冲了上去。

  狗卷棘和熊猫紧随其后。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诅咒师有胆子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高专的土地上,但这并不耽误他们想把形迹可疑的天坂佳乃制服、扭送到校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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