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雨月从脸颊到心脏都是滚烫。她好像在半昏半醒的梦境间沉沦,一滴眼泪滚落,她去眨的时候模糊地看见暮城雪闭着那双平日里满是贵气的凤眼,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在亲吻一件无价之宝。
王女温柔而克制的亲吻直扣着水雨月的心弦。她心窝里酸酸麻麻,周身骨骼如遭雷击似的不住颤抖。
她眨了眨眼,手腕上套着的两枚镯子在渐明的月亮下闪着好看的银光。
***
莹润的罗帐内,小王女将水雨月拢在身下,很守礼节地询问:“可以吗?”
水雨月:“......”
咱俩都这样了你还问我可不可以?
暮城雪挑着凤眸,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流光溢彩。水雨月又被她吸引,不转眼地盯着看,竟在里面瞧见了两小片绚烂迷幻的星空。她面颊飞上绯红,没好意思说话,只是看着她。
只是......她这么含羞带怯、含情脉脉、含辛茹苦地看了半天,这女人怎么还没反应啊???
暮城雪不是没反应,只是她感觉这种事情应该先征求对方的同意。但水雨月一直不说话,她也不好直接就上。她又等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之前子衿教过的“欲拒还迎”“主动出击”,以及暮广建议的“少说多做”,犹豫了一下,自作主张地俯下身,试探着轻轻解开了姑娘身前的一片衣带。
她解完就跟怕被踹下去似的撤开手,斯斯文文地望着水雨月。姑娘没说话,只是红着脸看她。
她脸上云霞太过绯红,暮城雪一时间没忍住,无法自控地低下头,轻咬在花魁的脖颈上。
水雨月下颚抵着暮城雪的额头,颈间忽然一热,整个人蓦地一颤。
花魁今天倒是做起了贤良妇女,衣服没少穿,厚度没少添,里里外外好多件,一层叠着一层。暮城雪亲了亲她的唇,低下身咬开了结扣,叼着带子偏头一拽。
她这一咬场面太过欲惑,水雨月浑身一颤,脸上的绯色迅速蔓延到了全身。她本以为自己早就是一潭死水,再不能为谁掀起半点波澜。却不知如今麻木的自己为何如此敏感,止不住的抖止不住的红。
春欢楼的花魁竟也会为什么人勾引出初尝人事的女儿家情态吗?
两人贴得进,衣料挨着衣料,体肤挨着体肤,挨出一片滚烫。水雨月浑身热意难当,难捱地稍稍曲起右腿。
暮城雪吻得很耐心,拨开浓雾见青山一样勾着她的情。花魁脸色滚红,也不知是冷了还是热了,高了一声呼吸,霎时将帘外烛火挑得一涨。
王女的凤眸像想象之中的夜海。
她向下瞧,发觉花魁一双眸子水润娇媚,勾人心魄,姿态也风情万种,一双雪肩摆的像礼貌的帘帐。
水雨月的眼尾一片绯色,红得昳丽,仿佛朱笔晕染的宣纸。她抬起脸,伸手去拽暮城雪的衣领。
暮城雪顺势低头,吻上花魁轻狂的下巴。
***
某一刻,水雨月忽然伸手揪住身下的薄被,身子也跟着弓了起来。
暮城雪声音里有点不清不楚的哑,从嗓子眼里问她:“疼吗?”
“继续......”
水雨月咬牙攥着薄被,指节像冻僵了。她在一口名为春欢的染缸里泡了太久,全身都粘满了放荡的味道。她生怕会在这时候表现出来,所以极力压制着自己在床榻上的一切习惯,不敢暴露出分毫风尘气息。
暮城雪却一点也不介意她有时的“放荡”,稀松平常地问她:
“还要吗?”
“要......”
“喜欢吗?”
“......喜欢......”
暮城雪扶着她坐了起来:“这样呢?”
“......”
“嗯?”
水雨月聋了。
“水雨月?”
水雨月干脆把眼睛也闭上了。
“滟滟?”
暮城雪正打算发明些其他词汇的时候,水雨月几不可闻道:
“喜欢......”
暮城雪就弯弯眼睛,低下唇吻她的喉头,然后是唇瓣:“咬我,别忍。”
水雨月不客气地张唇,对着暮城雪狠咬一口。
暮城雪吃痛,很温柔很爱惜地吻着水雨月的脸颊,一下又一下。这无声的爱惜比一切爱抚都更要令花魁动容,不禁又红了眼睛。
“你......你这里怎么有一处伤疤......”
水雨月气喘,伸手在暮城雪肋骨间扫了扫。
暮城雪拢了衣衫,道:“一时大意,不慎刺伤。”
水雨月起身跪坐,将暮城雪按在榻上,细细地抚摸那处疤痕。这一看才知道,暮城雪身上岂止这一处伤痕,只是这处箭疤格外深重罢了。以她身手之强,身上竟也留下大大小小十余处伤疤,足可见情景之凶险。
暮城雪心里叹了一声,又怕她冷,扯过被子披在她肩头。
那些伤疤花一样开在暮城雪洁白无暇的身体上,安静地展示着她血色漫天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