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衣不懂,子衿就解释给她听。哪怕她不太懂得举一反三,哪怕她不太懂得悠悠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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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城雪喝完了粥,起身理了理衣袍,对子衿道:“备车。”
子衿笑道:“知晓少主心意,车马都备好了。”
暮城雪颔首,道:“在楼外候着。”
子衿想得比较周全,建议道:“少主既是与水姑娘出游,何不让我二人也入楼候着,到时水姑娘必是要收拾东西的,也好让我二人拿着。最重要的是那老鸨向来狡诈,我们人多也好说话。”
暮城雪忖了忖,道:“也好。”
日轮熠熠照耀整个楚京。暮城雪在一个没什么客人的时候踏进了春欢楼,令一楼的小姐鸨母们大为惊异。更令人觉得奇怪的是,这位爷今天居然没直接上楼,反而点名要见窦妈妈。鸨母们知晓这位的身份不同寻常,不敢怠慢,立刻差人去通报窦妈妈。
“客官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
窦妈妈也稀奇,拎着娟子瞧她。
下一刻暮城雪的回答险些让窦妈妈当场吐血:“我欲与花魁出游,七日后归京。”
窦妈妈大惊失色:“什......什么?出外条子?还七日后才回来?这怎么能行??!”
子衿放下两袋银子,正是七日的量。
暮城雪:“银子好说。”
“......”
窦妈妈没吭声。
楼上有女下望。而暮城雪甫一抬头,就见水雨月支在四楼的栏杆上,正弯着眼睛望她。
她该是刚起不久,未施粉黛,身上随意地穿着一件桃粉色纱裙。这裙子极好地衬着她的腰身,花魁曼妙体态尽显,颜色上又有一种闺中女儿家的烂漫情态。
“殿下。”水雨月轻快地唤了一声,对于在清早看见这人心情甚好。
园中柳盈盈,楼上女皎皎。
暮城雪掖了掖唇边,眸中一片澄净:“水雨月,下来。”
水雨月趴着没起身,装作没听清,笑着喊:“殿下说什么?”
暮城雪于是道:“水雨月,收拾几件衣服,下来。”
水雨月这次是真没听明白,问道:“做何要收拾衣服?”
暮城雪仰头,一双狭长凤目光华辉映:
“我欲与你出游。”
窦妈妈眯眯眼,怨声道:“......我同意了吗?”
子衿又放下一袋银子。
“......”
窦妈妈沉默着接过,在手里掂了掂。她知道这位出身皇室的大爷不好惹,有气无力地摆手道:“走吧,走罢。只能去七日,第八日必须回来......”
过了片时,水雨月下来了。花魁漂亮的眸子里星光熠熠,仿佛遇见了一场惊喜。
暮城雪动动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户衣便上前接过水雨月手里的包裹,子衿却很自觉地抢过来背在肩上。
户衣不解地看着他,子衿露出一排小白牙,笑得活泼开朗:“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好干这些活,当然要交给我们男人来做啦!”
户衣迷惑道:“可我只是一个木甲人。”
虽是女相,但并无人身。
子衿却道:“没关系。”
水雨月小声问:“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木......木甲人?”
暮城雪道:“稍后同你解释。”
“去哪里?”水雨月问。
暮城雪垂下矜贵的凤目,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落在她面前:“邀你与我共赴苏地。”
“为期七日,逾时亦候。”
小花
直到她坐上马车,水雨月依旧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她一早起来,想着今日晚上暮城雪会来,就已经很高兴了。
没想到居然一大早就遇见了暮城雪。
暮城雪居然还说要带她去苏地。还要去七日。
她有七日不用接客了。也不用陪笑了。不用难过了。也不用装作不难过了。
马车驶出城门的那一瞬,水雨月再也忍不住笑意,明艳的弧度扬上眼角眉梢。外面软风和煦,晴空明朗,一派自由温暖的好模样。
小王女也很高兴,但又习惯了不形于色,面上于是也没显出情绪来,只把糕点袋子推过去,道:“尝尝。”
水雨月发觉了,这人还能在意糕点的时候,就代表着心情还不错。她于是弯着眼睛问:“什么呀?”
暮城雪道:“糯米糍,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