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不远,花澄买了点生姜红糖,还买了点食材,就回去了。
花澄看到便利贴上面的四个字:等你回来。像万家灯火等她的一盏灯,总觉得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生姜洗净切块,拍撒后放到冷水锅里煮了五六分钟,然后放进一块红糖,煮化之后,盛出来。
花澄敲了敲书房门,走进去,陆离锦正坐在书桌后面,跟人打电话。
陆离锦听到动静抬起头,对电话那边说了句:“你看着处理。”
挂断电话后,花澄说:“生姜红糖水好了,趁热喝。”
陆离锦第一次喝生姜红糖水,生姜辛辣的口感呛得她直皱眉头,喝了一口就放下。
“要喝完。”
陆离锦语气软软的,撒娇似的:“可是有点……能不能就喝一半?一半也行吧?我也没怎么感冒。”
“不行。”
“唉我喝。”
在花澄的注视下,陆离锦皱着眉头将生姜红糖水喝完了。
花澄要拿杯子出去洗,陆离锦说:“官方的通报出来了。”
“什么?”
花澄走到她旁边,手撑着桌子,微微弯腰,看向电脑,两个小小的脑袋凑在一起。
陆离锦闻到她身上的芸香之气,还带着红糖的甜润,中和了刚刚辛辣的生姜味,变得甜甜的。
西宁警方在微博上发布了一则通报,张承跟刘淑凤都被拘留了,并严肃警告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传播谣言需担责。
西宁日报也将完整的视频发布出来,视频的后面诚恳道歉,还将这条视频置顶了。
网络的言论进行两级反转,纷纷为奔驰车女车主喊冤。
网友1:太无耻了!撞倒人还反过来咬一口!这种人,破坏社会风气,建议无期徒刑。
网友2:啧啧啧,交警都出具了认定书,居然不认账。奔驰车女车主也是心善,第一时间没有追究她的责任。
网友3: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况且那个大妈又没有钱赔。然而,人善被人欺。
她们从警察局出来到警方发布通报,也就短短两三个小时,可想而知,陆离锦为了这事情花费了不少心思。
陆离锦说:“刘淑凤那两人送进去了,以后不会再到你店里闹事了。还有刘淑凤的儿子超速驾驶撞伤你,南禹还在处理这件事,退学蹲监狱是少不了了。”
花澄说:“辛苦了。”
她说的不是谢谢,而是辛苦了。陆离锦愣了一下,暖暖的笑了:“不辛苦。”
“张承怎么知道我上班的地点?”
陆离锦揉了揉脑袋:“网友散播的人肉信息,真真假假,他没到LAX之前,就去过其他几个地方了,这个很难查。”
花澄想起装饰圣诞节那天碰到的女孩,她的社交账号,说:“你查查这个人吧。”
“好。”
“有没有查到是谁卖视频给西宁日报?”
“查到了,南禹也在处理。”
过了一会儿,那个社交账号也查清楚了,真名叫陈若,还是个大学生,她通过微信群将花澄上班地点散播出去。
花澄说:“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让她长长教训。”
“好。”
花澄洗完杯子,开始动手煮面条,今天在警察局忙活了一下午,她跟陆离锦都没有吃晚饭。
她拍了点蒜,切碎跟葱花放到碗里,淋上热油,然后开始调味,放入鸡精、盐,胡椒粉、生抽、香醋、蚝油、辣椒油、香油,淋上开水,搅拌均匀。
最后将煮好的面条放进调好的料汁里,撒上一把葱花。
书房的门没有关,花澄推门进去,陆离锦专心工作,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进来。
花澄想起徐曼枝给她发的微信提到过,陆离锦工作很忙,不经常吃饭,今天要不是她过来??x?,她估计也会忙到忘记吃晚饭?
“面条做好了,赶紧趁热吃吧。”
“嗯?”陆离锦笑得眉眼弯弯:“好。”
还没走到餐厅,陆离锦就闻到一股很浓郁的香味,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碗面条,她都食指大动。
陆离锦用筷子搅拌一下面条,发现底下还卧了个蛋。
这种小小的,不期而遇的惊喜,陆离锦心生欢喜,笑意浓浓。
见陆离锦开心,花澄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她说:“我爸爸教我的。”
“嗯?”
经过警察局的事,花澄不自觉跟陆离锦亲近起来,她说:“每次我练琴累了,我爸爸会煮一碗面给我,碗底有时候是卧着一个鸡蛋,有时候是虾,或者牛肉。每次吃之前都会让我猜,不管是什么,心情都会变好。”
陆离锦的笑意敛了一点点:“叔叔很好。”
“你认识我爸爸吗?”
“当然,叔叔在商业界可是被我们称之为儒商,温文儒雅的,没有一丝丝商人的精明狡诈。”
“你这是夸呢?还是夸呢?”
“陈述事实。”
花澄拨了拨面条,说:“也不知道爸爸怎么样了。”
陆离锦握着筷子的手不着痕迹抖了抖:“赶紧吃面,不然该坨了。”
两人吃完面条,陆离锦收拾碗筷,厨房开着窗,冷风吹得脑袋有点发晕,她走过去关好窗户。
洗碗时,脑袋发晕,手一软。
啪地一声,碗落在地上,碎成一块块。
花澄听到声音冲进去,陆离锦撑着灶台,身子软绵绵的。花澄扶起她,发现陆离锦身上烫得吓人,她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发烧了。”
陆离锦发出浓浓鼻音:“嗯?发烧了吗?好像是吧,碗还没洗……”
这个人啊。估计刚刚工作的时候,就有发烧迹象了吧,一直强撑着不说么?还是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
“先放着,来,我扶你上床。”
花澄想扶陆离锦过去,陆离锦四肢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花澄蹲下身子,背着陆离锦到床上。
花澄脱掉陆离锦的鞋子,给她盖好被子,想去拿条湿毛巾给陆离锦降温。
陆离锦烧迷糊了,拉着花澄的手腕,嘴里说着胡话:“别走……别走……”
她的脸蛋透着一层红,眼眸氤氲泪水,泛着点点泪光。
花澄看得心软,坐在床边,哄着她:“我不走,我去拿条毛巾给你降温。你发烧太严重了。”
陆离锦跟个孩子一样,跟她确认:“真的吗?”
“嗯。”
花澄再三保证,陆离锦松了手,怕花澄一去不返,带着些许恳求:“你要回来哦~”
陆离锦烧得很严重,湿毛巾也只是权宜之计,花澄找了好一会儿,没找到温度计和退烧药,大晚上叫跑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
花澄穿好衣服,戴上围巾帽子,出门给陆离锦买退烧药。
天黑黑沉沉,寒风呼啸,行人寥寥无几。天气那么冷,又没有什么顾客,沿街的药店都一一关门,回家睡觉了。
风大,吹开羽绒服的帽子,花澄不得不伸手捂住,手指躲到袖子里面,指尖还是被冻僵了。
她的鼻子也被冻得通红,寒风刮得她睁不开眼。
走了好久,花澄终于看到一家快要打烊的药店,她心里欣喜,惦记着发烧的陆离锦,不禁加快脚步,没注意到路面湿滑。
啪地一声,摔到地面上,膝盖结结实实磕到了。这声清脆,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
“——啊。”
花澄疼得皱起眉头,双手也被地面的小石子磨出血。眼看药店就要关门,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撑着身体爬起来,咬着牙,一瘸一拐往药店走过去。
“等等。”花澄气喘吁吁:“先别关门,我要买药。”
卷帘门都关上了,店员皱着眉头,满脸不情愿:“关门了,你去别的地方买吧。”
“五百,给你五百小费,你开门。”
五百?那可是她两天的工资。店员犹犹豫豫,勉为其难:“那好吧,你先转钱给我。”
花澄转了钱过去,店员笑得眼睛都没了,一边开门一边叨叨絮絮:“这种天气,没什么生意,谁不想早点回家啊。下次你买药就早点,或者备点药在家。”
花澄催她:“快点。”
“唉好好好。”店员开了门,又开了灯:“发烧是吧?买点布洛芬或者阿咖酚散,效果都很好。”
花澄语气着急:“温度计,阿咖酚散和降温贴就可以了,快点。”
店员知道她着急,也不叨叨了。
花澄拿好药品去结账,店员扫着药品条码,发现花澄的羽绒服刮破了好几道口子,白色的鸭绒毛混着黏在濡湿的羽绒服上。她那细腻白皙的手掌也刮破了几道口子,往外渗血珠。
天寒地冻,路面湿滑,她这是摔跤了吧。店员想着。
花澄想到陆离锦喝生姜红糖水都皱眉,就拿了包糖:“这个也一起结账。”
店员出于好心说道:“你家里有双氧水这些东西吗,没有的话买点回去处理下你手上的伤口吧。”
“不用了。”花澄拎着药就往外走。
店员看她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犹豫了一下,拿了双氧水碘伏棉签用袋子装好,追了上去。
她塞到花澄手里:“给你,给你。”
“谢谢。”
店员小声嘀咕:“到底多重要的人啊,自己的伤都顾不上了。”
花澄回到家,脸都被冻僵了,刚脱下湿漉漉的外套,一股雪松香气袭来,陆离锦双手环住她的腰,嗓音闷闷的,还带着一丝丝啜泣,像只被遗弃的猫儿。
“我以为你又不要我啦。”
陆离锦双手抱得更紧了:“不许你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