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晚弯着眼睛, 笑意盈盈地拖长声音:“柏颜同学,我们这在做什么?”

  柏颜点了点桌面:“课堂小考。”

  老师在台上分发着试卷,试卷从最前方一直传送到最后一排。

  前排黑框眼镜的女同学转过身来, 很礼貌地递过试卷, 而不是像大部分那样把试卷高举头顶,背后的人顺手拿过去。

  “姜知晚同学, 你的试卷。”

  姜知晚道了句谢接过这张卷子,然后整齐折叠起来压在桌面上。

  柏颜同学低头写着卷子, 姜知晚就看她写卷子。

  她的字很好看, 清隽内敛,每一个字都显露出她的性格。

  是会让人先入为主,又心生好感的字。

  略显青涩的柏颜同学写字时很认真,纤长眼睫半垂,落下一片阴影。

  两边的碎发也落在脸侧,从小巧耳朵处轻轻滑落,一贯整齐的马尾发型也带着青春时期特有的魅力,露出如玉一样洁白丰润的脖颈,看起来就十分柔软。

  柏颜似乎无法躲避这道炙热的视线, 只能转头问她:

  “怎么不写?”

  姜知晚低头看了眼, 默写古诗词,朝菌不知晦朔, __。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

  她很诚实地说道:“我都不会。”

  试卷上每个字都认识,合在一起就半知不解了。

  柏颜把自己的试卷递过去,有些不经意地问她:“你不上高中的话, 都在哪读书?”

  姜知晚从桌上拿过自己的粉红色笔,顺势把她的答案抄在自己的试卷上, 头也没抬:“在房间里读书,会有很多老师来教我。”

  她的字也很好看,笔力劲挺,但似乎是写惯了英文般,写中文时习惯在末尾卷一下。

  姜知晚写到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时,有些好奇:“为什么氏族沉溺可以说出来,但女性沉溺就不能说了。”

  柏颜纤细手指捏着黑色中性笔,语气有些深沉:“这句话的意思是‘男人沉溺在爱情中仍然能摆脱,而女人一旦陷入爱情,将无法再逃离’。”

  姜知晚咬着笔头,她对文言文研究不多,只能揣摩道:“为什么不能逃离?只要大步往前走,总会遇见更好的。”

  教室里弥漫着陈旧的气息,挂在最前面的广播漏着电,支支吾吾地冒着电流声。

  柏颜猝不及防听见对方说大步往前走,神色骤变,一向淡漠眼神陡然冷冽:“你说什么?”

  姜知晚抬起一张茫然的单纯脸蛋:“我说往前走,总会遇到更好的。”

  柏颜气势锋利直射入她眼睛里:“你遇到更好的了吗?”

  洁白丰润的脖颈崩出经络,就连手指也攥得极紧,几乎将中性笔攥断。

  姜知晚下意识瞳孔微缩,就连肩膀都泄了劲,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柏颜面容冰寒,就连窗外明媚的阳光也为她做了半分阴影,显得轮廓冷酷:“那你是什么意思?”

  完全褪去柔软的视觉,姜知晚被冲击到有片刻的失神:“我是觉得,这个女人也不需要在一棵树上吊着,她完全可以再寻找别的男人。”

  随着她的话音,柏颜的脸色越发阴沉,漆黑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直把姜知晚的心尖激得上蹿下跳,颠三倒四般慌乱无助:“这应该我对大部分沉溺爱情的女人的劝诫之言。”

  柏颜冷冷打断:“所以你也会遇到更好的人,而忘了前人是吗?”

  姜知晚被误解了,语气也急速起来:“这不是一件事啊。”

  “这个女人不是受到了伤害吗?受到了伤害为什么不逃离?”

  柏颜突兀地想起傍晚时分,面前的人说自己要明恋,在梦里却还说着要大步往前走,两者交织错乱,她紧皱眉头:“所以你就是要逃离爱情。”

  姜知晚也失控般飞快说道:“我又没有前任,我要逃离什么?”

  柏颜的嗓音却越发喑哑重复:“你没有前任。”

  姜知晚眼角潮红:“我本来就没有前任啊,要我做这样没有参考性的比较算什么事情?”

  柏颜却皱眉看她:“所以你幼时许下的承诺都不算数了吗?”

  “怎么又是幼时?”姜知晚瞬间回到停车场的时刻,她无比厌恶解珠对自己的觊觎,也厌恶仅仅是因为自己多叫了几声“解珠姐姐”而惹下的麻烦。

  既厌恶对方单单因为几声称呼而心生邪念,又厌恶自己随便对着一个女人也会亲昵地喊着姐姐。

  两种厌恶在两相冲撞。

  姜知晚本就无法想清楚她们之间的错误到底来源于谁,她对解珠容忍几分何尝不是在想着,如果没有自己缠着对方,追着称赞对方是漂亮的珍珠,对方是不是就不会注意到年幼的自己,也不会释放心里的罪恶和邪念。

  即使无数种理智和正确的观念都告知她,成年人和未成年之间的事,不是未成年的错误。

  柏颜却以为她并不把幼时的承诺当成承诺,无法压抑的情绪涌上,整个背脊都微微颤抖:“你小时候说过的话就不算数了吗?”

  姜知晚像是被割破防线的幼兽,在梦中失去片刻的理智:“难道就是叫了几声姐姐,说了几句最喜欢和漂亮姐姐玩耍了,长大了就要和她在一起吗?”

  柏颜额角迸出青筋,无法克制住自己冷言道:“不是你先说长大了要娶姐姐的吗?”

  姜知晚脸颊泛着红,眼里委屈又难过,眼泪马上就要涌出来:“我只是叫了几声珍珠姐姐,什么时候说过要娶她了。”

  柏颜一愣:“什么?”

  顷刻间,那些冰凉刺人的尖锐被收回,柏颜攒眉问她:“什么意思?”

  姜知晚又羞又恼地瞪大了双眼,爆发出自己的委屈:“我只是喊了几声漂亮姐姐,她就要偷亲我,难道我做错了吗?”

  柏颜神情眼见的阴沉,却不是对着姜知晚,反而单手扶上她的脸颊:“究竟是怎么了?”

  瓷玉般的手指在脸侧轻抚,姜知晚心间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被拨动,被柏颜冷眼后不可言说的难过泛滥,又忍不住凑近对方寻求安慰。

  她偏过头去,上挑的猫眼盛满委屈:“你乱讲。”

  柏颜指尖追着她的脸,双手捧着她的脸,力度克制到轻而柔,托着她转过来:“小碗儿,你慢慢说。”

  姜知晚顺着这微不可见的力度转过脸,精致眉眼垂着,一五一十把自己和解珠之间的纠缠说出jsg来。

  当听见解珠趁着姜知晚睡着时偷吻时,柏颜眉间冷意凝固难消:“她怎么敢。”

  姜知晚卷翘的眼睫眨了眨,眼里没忍住的泪花沾染,湿漉漉地化成一缕缕,像只小花猫,可怜极了:“她就是敢啊,要不是我醒来了,我的初吻就没了。”

  柏颜呼吸停了半息,神色有些不自在。

  姜知晚越说越难过,眼尾泛着湿红。

  柏颜拿出帕子,轻柔地擦拭:“抱歉,我误会你了。”

  姜知晚的心脏被蚂蚁爬过一样,又痒又疼,难受得厉害,有些生气地转过头去:“你还凶我。”

  柏颜伸手,想扶着她的肩膀转过来。

  却不料姜知晚径直站起身来,像一只气冲冲的小豹子冲出教室,开始在学校里暴走。

  柏颜连忙起身追上去,有些踌躇难安,从口袋里拿出奶片和棒棒糖:“姜知晚,你要吃糖吗?”

  姜知晚头也没回,双臂摇摆,迈着长腿走在前面,从走廊三两步跨下台阶,又绕着教学楼底下转圈圈。

  头顶的桂花树还开着黄色的小花,随风飘落在浅色的长发上。

  柏颜看得心间软乎,语气也变得有些软:“是解珠的错,你没有做错。”

  “你这么可爱又漂亮,值得所有人的喜爱,但她是变.态,就像丁蓉蓉她们都只是想和你玩闹,但变态却想做非法的事情。”

  姜知晚还是没理她,步子迈得又急又大,柏颜得小跑着才能追上她,并排在旁边,侧眸观看年轻人的表情。

  姜知晚抿着唇,明亮的小太阳冷冷地看向别处,就是不瞧她。

  柏颜舔了舔唇瓣,小声地道歉:“对不起,我之前说错话了。”

  姜知晚喉间泛着哽咽,却抿着唇继续往前走。

  她才从晚上的剧组里恢复心情,又被一场梦搅乱。

  柏颜踩着布鞋追在她旁边,诚恳地说道:“真的对不起,我不应该主观又狭隘地去揣度你。”

  但姜知晚还是没有理她,也没有说话,梗着脖子往前走,柏颜瞧见她委屈巴巴的表情,心间冒着气泡般又软又酸。

  就在柏颜以为对方不会原谅自己的时候,姜知晚停下了。

  她站在红色的胶皮跑道上,转过身来,像踉踉跄跄的孩童,就这样张开手臂:“抱。”

  柏颜顿了顿,心尖被起伏的泡泡到几乎发软发烂,又怜又爱般往前两步抱住对方柔软温热的身体,手臂揽着她的背轻拍。

  少女的身体流畅又内敛,她贪图梦中的触碰,也不可控地想起水珠曾浸湿她的肩膀,露出柔韧的肌肉线条。

  亚麻色长发与乌黑长发倾覆交缠,你的发落在我的肩,我的发被风吹着撩过你的肩。

  姜知晚埋在她纤白的脖颈处,委委屈屈地说道:“我只是说有受伤前提的女性可以大步往前走,又没有代表我自己。”

  柏颜晃神,才知道对方再延续之前的话题。

  温热的吐息在脖颈处缭绕,她只能轻声回道:“嗯。”

  “是我误会了,如果遇到了渣男渣男,不好的对象,确实要大步往前走,不是指遇到新的人,会见异思迁的意思。”

  姜知晚见对方终于冷静下来懂了自己的意思,有些难过地在她脖颈处抽着气。

  柏颜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尽力撑着身子,可有些轻颤走调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慌张:“小碗儿,你哭了吗?”

  姜知晚抓着对方细到极致的腰肢,试图寻求安全感般箍紧对方:“我才没有。”

  些许哽咽的声音传来,柏颜攀附在对方肩后的手失去控制,她无法看见姜知晚的脸,无法从少女的神情中做出正确判断,要竭尽全力才不会起身去瞧对方。

  柏颜心间的慌乱如吹散的蒲公英,被风一吹,就游离在身躯的每个地方。

  她只能拍着姜知晚的背,像哄小孩一样。

  姜知晚抱得更紧了,声音贴在耳后传来:“如果我许下承诺了,那一定会认真履行的。”

  柏颜眼眶里泛着温热的酸意,有些肿胀难受:“嗯。”

  姜知晚抬起那张湿漉漉的脸,眼睫处还冒着湿润:“你不要误解我。”

  柏颜需要微仰头才能看清对方的表情,视线稍稍上移,停顿在那张泛红含水的眼眸中。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扶上那张漂亮的脸:“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姜知晚嫩白的唇缝张开:“你还凶我。”

  柏颜无法辩驳,她清晰地知道刚刚不该生气,有些懊恼地皱着眉,再次道歉:“对不起。”

  姜知晚在她的掌心蹭了蹭,亲近又迷恋露出笑容,冰雪消融,就像落在荷叶上挂着的露珠一样闪烁好看。

  她看着怀里的柏颜,温热的吐息轻轻地落在她手心,弯着眼睛撒娇:“柏颜同学。”

  不可否认姜知晚的好看,挂着泪珠的模样让人心生柔软,只觉得自己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阳光映入那双琥珀色眼眸中,有绮丽的光彩。

  柏颜不动声色地放轻呼吸:“怎么了?”

  姜知晚却只是抱了抱她,温香软玉在怀里,静静地守护着这段时间。

  她的脾气来快,去得也快,也不记仇,不开心的事情当即就甩了面子,被哄好后又黏黏糊糊的抱着柏颜。

  等她抱够了才想起:“我们是不是没有交试卷啊?”

  姜知晚的脑回路确实挺神奇,她在梦中也遵循着认真学习的那一套,虽然自己什么都不会,但不能打扰到课堂的秩序。

  一个字都不写就交白卷没什么关系,这是学习能力的问题。

  但不能一言不发就离开教室,这可是学习态度的问题。

  在某种程度上,姜知晚是十分尊师重道的好孩子。

  柏颜点头:“确实没有交。”她问道:“要回去交试卷吗?”

  姜知晚想了想:“回去吧。”

  两人松开时,原本紧贴在一起的胸膛分开,温热的风从中间穿插而过,带走高热的又怦怦直跳的心绪。

  柏颜走在前面,姜知晚凑上去来,伸手牵住她一起走。

  柏颜手指微僵,低头瞥了眼两人相交的手指,无意识攒着的眉头舒展,心底那丝遗憾随之飘散。

  她合拢手指,用力牵住了年轻人滚烫手掌。

  姜知晚微俯身,翘着嘴角笑起来,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有些得意又有些招人。

  *

  她们悄悄地后门回到座位上,这就是坐在最后面的好处,谁也不会注意到两人的举止,来去自如。

  姜知晚理所应当地坐在位置上继续看着自己的卷面,试卷当然也没有写什么,她全靠旁边柏颜学霸的答案糊弄了一张卷子。

  姜知晚边写边笑:“这就是考试时和同学打小抄的感觉吗?”

  听她的语气,似乎从来没有过同学,柏颜心口发闷:“你读书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吗?”

  姜知晚唰唰写着字:“也不是,有的时候还有会很多老师陪在身边,偶尔几个竞争对手之间还有相互之间的较量。”

  柏颜不舒服地拢着秀致的眉:“竞争对手?”

  姜知晚点头:“我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却不是唯一的继承人。”

  柏颜手指微蜷,有些怔然。

  等姜知晚抄写结束,这堂小考也结束了,她抿着嘴角笑:“柏颜同学,如果是考英语,我就可以借你看了。”

  她自顾自畅想着:“考语文的时候你帮我,考英语的时候我帮你。”

  如果她能和柏颜一起读书,每时每刻柏颜身边,想想就会很开心。

  柏颜似乎也想到了两人一起读书的日子,定然是鸡飞狗跳的模样。

  她嘴角溢出浅淡的笑:“好。”

  窗户上有一层轻薄的纱,就这样被风扬起来遮住半边阳光,朦胧的光线照在柏颜的身上,让她有一种毛茸茸的柔和之感。

  姜知晚呆呆地看着对方,柏颜朝她撩了撩眼皮:“怎么了?”

  姜知晚僵住,顶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凑近她:“柏颜同学,你再笑一笑好不好?”

  柏颜第一次听见这种要求,表情不变,勾了勾嘴角:“这样吗?”

  姜知晚摇头:“才不是这样。”

  她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去形容刚刚的惊鸿一瞥,只能存在心里,自己慢慢回味。

  台上老师叫着柏颜收卷子,柏颜恢复一贯的冷淡起身。

  姜知晚狗腿子样也唰地一下起身,两人的椅子同时后移,挪动时没注意,柏颜踩在姜知晚的脚背上,惊讶地抬腿退开,却不料身形不稳地倒下。

  姜知晚连忙揽着对方的腰:“小心一点。”

  柏颜撑在她怀里,仰着脸和她对视。

  姜知晚小小地呀了一声,吞咽声格外明显。

  这可真是一个适合接吻的角度。

  但柏颜只是轻轻挣开,走上jsg讲台收试卷,在背对着少女的时候,她闭了闭眼睛。

  她抱人的姿势似乎越来越娴熟了。

  姜知晚跟在她后面:“柏颜同学,你的成绩一直都很好吗?”

  柏颜淡淡道:“也许吧,不知道这个好和不好的划分又是什么样的。”

  一张张试卷摞在一起,大部分同学都顺从地把试卷往前传,柏颜收过试卷,姜知晚却顺手接过去,把每一沓卷子都捋平整放在桌上。

  但收到最后排的时候,男生刻意捏着试卷,随意拨到地面上:“哎呀,不好意思,不小心弄散了。”

  姜知晚侧眸冷眼看去,只见那男生额前冒着青春痘,颧骨突出,厚唇,她拧着眉:“怎么又是你。”

  她怎么又把这个人弄进梦里来?

  这分明是上次在体育课上刻意挑衅的那个人,被她踩在操场上。

  如果不是柏颜在旁边拉住她的手腕,一场青春甜美的梦境就会变成恐怖灵异片,整个操场上将被男生咳出的血染红。

  倒是一旁的柏颜有些恍惚,好像是经常遇见这样的事情,在梦里就如同寻常般冒出潜意识的记忆。

  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事情,高中的时候不在意,当了导演的时候更不在意。

  从岁月那条长河中走来的时候,她每天都是笔直地追着前面的光点奔赴,从未在意过旁边魑魅魍魉的拉扯。

  谁也不能阻挡她大步往前的步伐。

  但在造就高中梦境时,高中的那些人真实版出现在梦中,大部分人都如npc般存在,只有这些尖锐到格外突出的人性格明显,在某种程度上还原了高中时的行为举止。

  也许是她其实也没有忘记过这些事吗?

  她瞥了眼姜知晚,也只有她从来没在意过梦中这些过于真实的东西。

  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物理题,从来没见过的语文古诗词。

  还有这些莫名挑衅的同学。

  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姜知晚抬脚把试卷都踢到男生的课桌下面去:“你爱交不交。”

  试卷落在男生的脚下,他怒目看过来:“把试卷捡起来。”

  姜知晚撇嘴:“你自己的试卷,不交的话就是零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男生坐着,柏颜站着,俯视半晌,眉梢的冷意突然动了动:“确实,你不交就算了。”

  她似乎第一次发现还有这样的解决方式,明明是男生自己的卷子,却借着收卷子的时候刻意挑衅。

  真是无趣又无聊的闹剧。

  柏颜抱着试卷转身离开:“走吧。”

  姜知晚快步跟上去:“柏颜同学,去哪里?”

  柏颜和她并肩前行:“去办公室送试卷,顺便批改试卷。”

  姜知晚咦了一声,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地说道:“把刚刚那个男生的成绩批成零分!”

  柏颜才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她从来都是无视这些人,也许是她的目光总是这么淡漠凉薄,让那些原本想招惹她引起注意的男生,变得越发恼怒,最后这个招惹,成了打压、霸凌......

  柏颜的声音里有些无奈:“这么任性?”

  姜知晚凑近她身边,柔软的头发浅浅地散开在半空中:“反正试卷在我手上,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柏颜淡淡地点头:“好。”

  反正是梦里,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