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学校属于晚自习时间, 从六点下课,七点半开始晚自习,一直到九点半才能放学回家。
高中生哪有按时下课的时候, 上完课就是晚自习, 两个小时的自习课伴随着无数的试卷和作业。
就连剧组里也不能拍大声喧哗的戏份,女主和朋友在操场上散着步, 每一圈都能遇见男主和她擦身而过。
多转几圈,就能多碰见几次。
但现在, 谁也没注意拍戏这件事。
姜知晚迎着对方极寒又极淡的眼神, 浑身像是被刺激到战栗发麻,电流四处流窜,最后把控制思绪的神经电失灵。
姜知晚做了发型,微卷jsg浅发成了浪漫的大波浪,露出光洁饱满额头,眉眼精致,琉璃色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
暗恋。
烟花。
组合在一起就是让人心生喜悦的词。
柏颜眼帘半阖,从她手腕处露出的蓝色袖扣掠过。
姜知晚心底的闷意在此刻全部消散,她再次想起十五岁的夏天, 因为不喜宴会上的喧嚣热闹, 她躲避着人群,随便找了一处花丛睡了下去。
本来能酣睡到夜晚, 却在迷迷糊糊中感受有人靠近自己,睁开眼时,却见解珠半跪在身侧,单手扶着她的下巴, 闭眼俯身。
她当即敏捷躲开,语气失去平稳, 震惊质问:“你想做什么?”
还年轻时候的解珠也没有掩饰的城府,慌乱找着理由。
但年幼的姜知晚从对方的眼神中依旧得知她的欲念,在瞬息间,姜知晚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摆,语气冷漠:“我不喜欢这场戏。”
此后她对着这位解珠小姐敬而远之,不再亲近。
甚至本就有些抗拒亲密关系的姜知晚,在面对索阿菲宫中的成人教育时难掩自己的厌恶。
她执着地圈了一块区域,守着堪称古板又理想化的那快地,不许任何人接近。
姜知晚笑了笑,嘴角上扬,眼神清澈明亮:“我才不暗恋。”
柏颜和她对视:“你不暗恋?”
姜知晚笑意灿烂:“我明恋。”
柏颜心尖一跳,定定地看着她,乌黑眼眸凝结,有些罕见的呆。
姜知晚红着脸,摸了摸鼻尖,又露出一个傻气的笑容。
袖扣她也不想还给人家了,自己藏在衣袖里面,偷偷摸摸地扯着西装袖口遮盖。
柏颜似乎没在意她的小动作,不懂这是年轻人的什么把戏。
直白地说出自己要明恋,却又没了后文。
姜知晚在寒潭里砸下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自己却又拍拍手,若无其事地站在岸边,看着寒潭里席卷漩涡。
姜知晚低着头,捏着自己的指骨,心想自己才不要偷偷摸摸跟在女主的身后,靠近了三年都不敢显露出去,做好事也不敢告诉对方。
她就要每天每时每刻都出现在柏颜导演面前,只要有光能照射的缝隙,她就要从里面挤进去,占据一个小小的位置,先抢着。
耳边突兀响起清冷喊声:“姜知晚。”
姜知晚乖巧抬头:“怎么啦?”
柏颜泛白的唇抿直,眉心轻蹙:“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知晚先是平移般挪开视线,直到耳尖上冒着红意,她才不加掩饰地转过头来,语气认真:“我就是说,如果我喜欢对方,我不要暗恋。”
眼神里的炙热几乎灼伤她人,柏颜呼吸一顿,秀致的眉皱得很好看。
姜知晚有些踌躇,但还是伸出手在柏颜的眉心轻抚:“柏导演,别皱眉。”
她轻柔地抚平那道痕迹,又被烫到般收回手指,垂在裤腿处摩挲留恋。
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只留下涟漪荡开。
四目相对,周遭气氛微妙。
柏颜纤长眼睫微不可见地轻颤,像是瑰丽夜色下扇动翅膀的白羽,撩动夜晚游离的轻纱。
姜知晚笑得温暖又好看:“我回去了,我们明天见。”
不等对方回复,她快步走向自己的车辆,开车离开,一气呵成。
等到尾巴都不见踪影后,傅玉华揶揄地看向柏颜:“大导演,要不然就从了吧?”
“有颜有钱又可爱。”
柏颜却攒着眉,伸手从旁边拿出一块奶片放入嘴中,压在舌根处。
她明显感受到姜知晚很不开心。
傅玉华唉唉唉叫了几声:“柏颜导演。”
柏颜薄白眼皮轻撩:“怎么了?”
傅玉华见对方全然没在意,只好收回话茬子:“没什么。”
柏颜不可否认自己被小猫突如其来的直球乱了心绪,心底的天平失衡摇摆,左摇右晃地在心底摇着砝码。
但对方扔了球就跑,徒留她在原地发愣。
殊不知姜知晚简直是落荒而逃,她无限纠结自己刚刚的得意忘形,又感慨自己像电视剧里的霸总一样做出这样的动作。
下一秒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十分油腻,忘乎所以地贴近对方,如果柏颜导演反感呢?
还说什么明恋,明恋个鬼啊。
姜知晚心里忐忑又担忧,既因为靠近导演而感觉甜蜜,又因为自己贸然靠近而自责。
但柏颜导演皱眉的时候,她真的是出于本能般伸手抚上眉头。
从到剧组的路途和拿在手上的烟花棒,都太顺利了。
顺利到她简直忘记身份。
但好朋友之间也还是能碰这些地方的吧?
可谁家的好朋友碰完之后要对视?
姜知晚找了一万个理由,都没能说服自己,心底有些发慌,紧张感让人握不住方向盘,但又可耻地觉得甜,耳朵尖的红意无法消散。
姜知晚把车停在路边,伏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砸着脑袋,惹得路边的交警疑惑看向这辆豪车,敲响她的车窗。
姜知晚恍神的表情被误会,交警拿出酒精测量仪:“吹一下。”
姜知晚对准测量仪吹了一下,交警嘿了一声:“没喝酒,脸怎么这么红?”
姜知晚尴尬地咳出声来,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交警挥了挥手:“这里不让长时间停车,快开走啊,免得开罚单。”
被这样打断思绪,姜知晚也算是冷静下来了,摸了摸鼻尖,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好的,马上开走。”
*
庭院里依旧静谧安宁,夜灯垂伏在花丛之间。
姜知晚熄火下车,陈姨正处理的下午送过来的鸡头米,见她过来问道:“碗碗小姐,要不要吃一碗鸡头米糖水,用苏式绿豆汤的做法,往里面放上薄荷、冰糖、绿豆......”
姜知晚应了一声:“好啊。”
她一步三个台阶,快步上楼蹿进房间里。
陈姨有些失笑:“怎么跟个皮猴子一样。”
姜知晚关上门,这才捂着还有些乱跳的心脏倒在沙发上,还来不及换下衣服,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
在这个瞬间,她弹跳起身打开手机页面,下一秒又松懈般倒下,笔挺西装皱巴巴团在一块,她边解开扣子边看丁蓉蓉的消息。
【丁蓉蓉:小碗儿,能去你家里躲着吗?】
姜知晚踹开衣服,衣服上沾了香水,她不打算再穿,看见消息时还有些诧异:【你来,但为什么是躲着?】
丁蓉蓉很快回复:【一言难尽。】
姜知晚不懂,她先进浴室洗漱,等洗完后擦着头发出来时就看见一脸颓然倒在沙发上的丁蓉蓉。
姜知晚擦着湿发,把自动吹发机器摆好位置:“你不会去放烟花了吗?”
丁蓉蓉有气无力地说道:“是啊。”
姜知晚坐在旁边:“那你怎么是这个表情?”
丁蓉蓉来回翻滚,从沙发上倒在地毯上继续唉声叹气:“唉。”
姜知晚捏着丁蓉蓉四处乱蹬的小腿:“你到底是怎么了?”
丁蓉蓉把脚搭在软桌上,仰面看灯:“本来气氛好好的,等我回到家里看见大哥他们就烦。”
姜知晚盘腿坐好,一副听故事的表情。
丁蓉蓉扒拉着乱糟糟的头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很多青年才俊,想要我去相亲。”
姜知晚眨了眨眼睛:“那你拒绝不就好了。”
丁蓉蓉从地毯上爬起来,找了个位置懒洋洋地躺下:“家族联姻的事情,哪里容得了我们这种小角色拒绝。”
姜知晚皱眉,眼神里都是不理解:“那你和安安姐说了吗?”
丁蓉蓉险些跳起来:“你怎么这么问?”
姜知晚一脸理所当然:“你不是喜欢安安姐吗?”
丁蓉蓉简直是被踩着尾巴的动物一样炸毛刺挠,她揉着自己的头发丝:“你这又是怎么知道的?”
姜知晚眼神坦荡:“看出来的。”
丁蓉蓉问她:“很明显吗?”
姜知晚回忆道:“还好吧。”
丁蓉蓉卸了精气神,长腿大咧咧地岔开铺在地毯上:“你都能看出来,那别人也都能看出来了。”
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呢。
虽然都是无所事事的富二代,但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丁蓉蓉家庭冰冷,却出了一个喜欢扎双马尾、踩着马丁靴出去开哈雷的丁蓉蓉。
姜知晚用脚把对方岔开的长腿合上:“别分这么开,你穿的短裤挡不住风光。”
丁蓉蓉哼哼唧唧地倒在旁边,似乎不想见人。
姜知晚不懂,她说道:“你为什么不和安安姐说?”
丁蓉蓉埋在软垫里面,声音有些模糊:“你怎么就知道宁安筠是怎么想的呢?”
“万一我拒绝了联姻,但人家不这样想怎么办?”
姜知晚瞥见对方下垂的嘴角,走上前去,戳了戳她:jsg“可是你不说的话,安安姐怎么会知道?”
“如果事事都用一种想得到回应的心情去对待,那可能会事事都不如意。”
丁蓉蓉像是被她说动,从抱枕里抬起头来,头发遭乱:“我不是在意那些股份财富,我是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姜知晚沉默,宁安筠是小伙伴中年纪最大的姐姐,从来都是以一种长姐的姿态照顾着大家。
尤其是宁安筠出身中医世家,气质娴静,又总是温温柔柔地笑着。
姜知晚想了想:“如果是安安姐的话,一定会处理得很好的。”
虽然宁安筠一直挂着柔和笑意,但其实内心极其难进入,又非常护短。
丁蓉蓉双手搭在脑后,透过散乱的发丝看向姜知晚:“小时候我很皮,又喜欢躲迷藏,无论我躲在哪里,安筠都会找到我,然后背我回家。”
“我还记得小时候总喜欢爬树,一定要很高的树,唰唰唰往上爬,但其实手掌心和膝盖总是被蹭破皮,安筠会给我吹吹伤口,再小心地擦拭药水......”
姜知晚知道对方并不需要回应,只是安静地听她说话。
丁蓉蓉回忆了很久,最后总结道:“这种青梅青梅,两小无猜的情分,要是被我打破了怎么办?”
在爱情中,每个人都是胆小鬼。
她能在宁安筠哪里撒泼打滚,粘着她挨着她,不外乎是仗着自己青梅的身上。
姜知晚却突然福灵心至:“如果安安姐不愿意,一定在最开始就砍断了你这根没长好的情丝。”
丁蓉蓉浑身一震,猛然起身:“你说得有道理。”
她叭叭叭开口道:“以安筠的聪明劲,十个我们也比不上。”
她捧着自己的脸:“安筠就是最聪明最温柔的女人。”
哪怕自己总是被扎个满背仍然不能更改她对安筠的崇拜。
姜知晚瞧见她满脸荡漾,很不想搭理。
但她又被丁蓉蓉和宁安筠两人之间幼年相识的经历吸引,如果两个人在幼年时相遇,在成长的路上都是彼此的身影,就像是半身一样密不可分。
她有些好奇,又有些向往:“你们从四五岁开始就认识了吗?”
丁蓉蓉饱含深情地说道:“可不是嘛,我们穿纸尿裤的样子都相互看过。”
姜知晚起身:“应该是安安姐单方面瞧过你穿纸尿裤的样子吧。”
丁蓉蓉拖长了声调:“你不懂,我们这是情.趣~”
姜知晚心底很羡慕,但她故意伸出食指摇了摇:“也许安安姐不会想和一个自己换过纸尿裤的女人谈恋爱,说不定还会想起你满屁股粑粑的时候。”
丁蓉蓉凉飕飕地扫视她,哇哇乱叫:“怎么回事呢!”
姜知晚哼了一声,她就是看不惯对方这得意的小模样。
正巧陈姨瞧了瞧房门:“碗碗小姐,蓉蓉,陈姨做的薄荷鸡头米糖水好了。”
姜知晚转身打开房门,接过盘子:“麻烦陈姨了。”
糖水放在小桌子上那一刻,丁蓉蓉坐起来,厚着脸皮说道:“谢谢小碗儿。”
薄荷味的糖水是难得一见的清凉口感,新鲜的鸡头米咬起来外 Q里糯,带着微微的清香,甜糯可口。
丁蓉蓉惬意地咕噜咕噜两大口,感慨道:“还是小碗儿这里的糖水好吃。”
姜知晚拎着勺子,点头道:“确实好吃。”
“这可是柏颜导演送我的鸡头米。”
本就好吃的东西变得更加好吃,她补充道:“明天给柏颜导演带过去。”
丁蓉蓉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又忍不住好奇姜知晚的现状:“你真的很喜欢柏颜导演吗?”
姜知晚含了一口清凉的糖水,弯着眼睛笑起来:“我喜欢啊。”
少女每个字都带着甜腻腻的滋味。
丁蓉蓉愣了会神,或许她永远都学不会姜知晚的坦率热忱。
眼底灼热的光彩又极其招人。
她闻到姜知晚身上扑面而来的玫瑰花气味,声音都放轻了些:“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姜知晚抿着嘴角笑:“不知道。”
丁蓉蓉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最后跟着她一起笑出声来:“你都追了这么多天了,还不知道。”
姜知晚理所应当:“对啊。”
她又反驳道:“也没有很久啊。”
“我想和她慢慢认识。”
她不追求快速的恋爱,也不要一定得到回应,能慢慢地靠近柏颜导演身边就已经很开心了。
“我想安静地待在她身边,让她从里到外地认识我。”
丁蓉蓉喉咙间被一口绿豆呛住,猛地咳嗽出声:“你说想慢慢认识,我认可,但你这个安静似乎是做不到的啊。”
“就你这眼神,简直是无声胜有声。”
只要在姜知晚身边,就看瞅见这双漂亮的猫眼炙热明亮地追随着柏颜,几乎是黏在柏颜的身上。
也就是那样清冷的人不甚在意,换了一般的人早就脸红耳赤投降了。
姜知晚撩开自己的长发,露出精致的眉眼:“我的眼神怎么了?”
丁蓉蓉点着勺子,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像野兽,更像是护食的野兽。”
出没在雪山之上的野兽守护着自己的宝藏,只要敢来抢她的东西,就会被利爪瞬间撕碎。
姜知晚的脸颊上总带着健康的莹润浅红,此时有些羞赧,嫩白的唇缝半张:“啊?”
丁蓉蓉看了又看这张稚嫩和成熟相互交织的脸蛋,具备天使般的精致甜美,又有恶魔般的蛊惑魅力。
像是一颗挂在灌木上的紫红色浆果,饱满多汁,谁都想尝一尝味道。
她感慨道:“就这张小脸,谁能逃开你的捕获呢。”
还不是心甘情愿成为你的俘虏,被笼罩在身下。
尤其是那双通透的琥珀色眼眸,在暖灯光线下都能美丽到让人失去言语,更别说白日里那些彩色的光霞。
在不同光线下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华美绮丽。
姜知晚从来没在意过自己的外貌,在她看来,刚出生的人都是同样的皱巴巴,埋在墓碑里的人也都是同样的失去皮肉。
皮囊就是皮囊,会变皱会脱水会失去颜色。
只有灵魂是独一无二熠熠闪光的东西,在无数种的彩色光芒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颜色。
美好的品质才是被赋予人身上的魅力。
她摸着脸,小声说道:“我不喜欢看脸的人。”
丁蓉蓉哑然失语:“你对柏颜导演难道不是见色起意吗?”
“在宴会上眼神都呆了,直勾勾地看着人家。”
姜知晚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从头红到尾,没什么底气地为自己反驳:“不是啊,我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双眼睛。”
幽深漆黑的眼眸,越过人群直射到她心里。
像是终于补全心中的缺口那样,正正好填在罅隙裂缝中。
姜知晚嘴角勾着笑,陷入美好的回忆中。
丁蓉蓉受不了般抖了抖肩膀,又靠过来说道:“那你就努力去追啊。”
姜知晚很认真地点头:“我在努力中。”
丁蓉蓉:“......”
有时候觉得姜知晚确实挺单纯又可爱,然后被她奇怪的脑回路气死。
“你有没有约人家出去玩?”
姜知晚迟疑着摇头:“没有......”
丁蓉蓉:“.......”
也不约人家出去玩,那叫什么追求?
“不出去吃饭压马路?”她正想说些什么。
姜知晚又说道:“我们每天都会一起吃饭啊,我们也一起散步了。”
丁蓉蓉:“你们每天都一起吃饭?”
姜知晚摆着手指细数:“我会给她带早餐,她会带我去吃午饭和晚饭,有时候吃完了就送我回家,从庭院里走上来......”
丁蓉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恋爱这东西还是得自己去琢磨才好玩,她才不想打乱这两人慢悠悠的节奏。
而且这分明就是进展极其顺利的老妻老妻的模式吧!
想想自己还没说出口的情谊,丁蓉蓉扯过毯子往自己身上一裹:“我要睡觉了,不管你了。”
姜知晚愣住了:“明明是你自己有事来找我的,怎么现在又说不管我了。”
丁蓉蓉蒙着脑袋:“睡觉睡觉。”
姜知晚抬手关了吹风筒,又把灯光都关了:“好吧,晚安啦。”
躺在床上时她还有些想不明白,捏着手机琢磨,在和柏颜导演说晚安前,顺手说了这件事:【柏导演,我这个朋友明明是自己有事来打扰我,现在占据我的房间,还说什么不管我了,我又没惹到她。】
柏颜发过来一个问号。
【?】
【她睡你房间?】
姜知晚回复道:【是啊。】
柏颜:【那你睡哪里?】
姜知晚不明所以:【我也睡房间里啊。】
柏颜:【你们睡一起?】
姜知晚低头瞥了眼睡到地毯上的丁蓉蓉,好像也没说错,但避免误会,她解释道:【丁蓉蓉睡在地毯上,我睡在床上。】
柏颜:【来者就是客,jsg地板也不舒服,让她去睡客房吧。】
【晚上打呼会打扰到休息】
姜知晚想了想,翻身起床,光脚踩在地毯上,推了推丁蓉蓉:“蓉蓉,去睡客房的床上吧,这里不舒服。”
丁蓉蓉裹着被子:“沙滩都睡过,这还有地毯呢。”
姜知晚歪着脑袋,朝她笑了笑:“还是去洗洗睡床上吧。”
丁蓉蓉也没和她纠结,她们的别墅里都有留给小伙伴们的房间,她轻车熟路地到了隔壁去:“那我不打扰你睡觉了。”
姜知晚挥挥手:“晚安。”
等丁蓉蓉去了客房,她又继续和柏颜导演聊着天:【柏导演,她去客房了。】
柏颜:【嗯。】
姜知晚在床上翻滚,两只白嫩的脚丫相互交叠。
其实让丁蓉蓉去隔壁睡也是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她会在和柏颜聊天时不自觉地做出奇怪的动作,朋友在身边时,总觉得莫名的羞耻。
年轻人总是会在奇怪的地方有着奇怪的害羞。
姜知晚手指在页面上无意识点着,良久才发出一句:【柏导演,你的袖扣还在我这里,被我弄坏了,我赔你一对新的吧?】
柏颜似乎全然没注意她的小把戏:【坏了?】
姜知晚鲜少说谎,手指尖都在发烫,有些颤栗地握不住手机。
柏颜又说道:【不值钱的小玩意,坏了就坏了吧。】
姜知晚连忙回道:【不行,我必须要送你一对新的。】
柏颜那边沉默片刻,回她:【随你。】
姜知晚这才揭露自己的打算:【那这对坏的我就留下了哦^_^~】
柏颜只是发了一个字:【嗯。】
姜知晚握着手机嘿嘿直笑,又偷偷告诉她:【明天我戴一对黑色的耳骨夹,再给你带一对黑色的袖扣。】
.......
直到睡着之后,她还沉迷在那股计划得逞的得意中,弯着眼睛笑着。
直到年轻的柏颜同学轻敲她额间:“怎么一直在笑?”
姜知晚捂着额头,愣愣地看着周遭,哎呀了一声,笑得更甜了,声音都裹着糖一样甜滋滋的:“柏颜同学,我们又见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