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晚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之上, 长腿随意往前瘫展开,依旧赤脚,足背纤细却有力。
她举着手机, 仰面倒下去, 回复群里的消息。
小伙伴们带着白城去散心了,白城现在是群里的二号宠儿, 要星星要月亮的,说一声头疼, 十几个小伙伴都涌上前, 带的药都不重样。
可把那小子得意坏了,失恋似乎也变得不重要,嘚瑟地举着手机,给姜知晚打去视频:“小碗儿,我们在坠春喝酒,你来不来呀?”
他含着吸管,酒吧里有表演,他们在这里看乐队表演。
说完后,才发现手机里露出一张扁平的大脸, 他闷笑:“小碗, 你在干嘛?”
姜知晚懒洋洋地举着手机:“我在休息。”
漂亮的脸蛋挤在屏幕上,甚至打了个哈欠:“我又不爱喝酒。”
丁蓉蓉等人凑近手机, 一齐框进去,兴奋道:“小碗儿,我们可爱的小碗盆,今天有乐队, 还有魔术表演呢,快来一起看。”
听到有魔术表演, 姜知晚感兴趣了,从沙发上把自己拔起来,腰腹用力腾然起身:“我马上过去,你们等我!”
*
越是夜色浓郁的时候,酒吧里越是叫嚣沸腾的时候。
他们这群小伙伴就缩在二楼的包厢之中,趴在窗户沿往下看,楼下爆炸般的声响传来,男男女女都混杂在一起。
酒吧里服务生都很俊,男性高大帅气,女性高挑美丽,没有青春柔弱款的服务员。
老板也是用了心,既需要酒吧里的人气,却也不想弄出其他的麻烦。
俊男靓女穿着统一的制服,西装笔挺,露出一双大长腿,细节处偶有不同,大概是服务员自己弄出来的小心机。
灯光静谧昏暗,并不是五颜六色的闪光灯在盘旋。
在歌声中,穿着T恤牛仔裤的少女踏入其中,亚麻色卷发在昏暗的酒吧之中,几乎透着光,漂亮的猫眼静静扫视周围,面容矜贵带着冷意。
周围男男女女黯淡无光。
丁蓉蓉双手围在嘴巴上,形成喇叭的模样大喊:“小碗儿,快上来。”
白城等人挤在走廊前面,兴奋地摇晃着手臂:“这里这里,我们在这里。”
从嘈杂的声波中捕捉到熟悉的声音,姜知晚蓦地抬头,琉璃色眼睛直射前方,扬起灿烂笑容:“你们在楼上啊。”
她三两步上了楼,如同一只矫健的大型猫猫,步伐轻盈。
让人想知道,她的足底是不是也会有肉垫,柔软带粉。
丁蓉蓉牵着她往包厢里走去,房间门重重关上,隔断外面观察探究的眼神。
那些宛如实质的眼神凝聚在一起,混杂难消。
二楼包厢之中,有能看见一楼台上表演的窗户,众人就挤在窗户上,哇哦出声:“好辣啊......”
目光澄澈,纯粹地欣赏漂亮姐姐跳舞。
鼓点声敲击耳膜,踩着高跟鞋的大姐姐和舞伴贴身热舞。
摇晃的发丝,雪白笔直的长腿,几乎要扭断的纤细腰肢,红唇艳丽,构成一幅色彩鲜明的油画。
尚玥捂着自己红扑扑的脸,羞答答地看着台子上的大姐姐。
她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看一些漂亮性感的大姐姐跳舞。
见姜知晚进来,连忙掩饰般低咳了两声,免得在小伙伴面前丢脸:“小碗儿来了呀。”
但谁会不喜欢红粉佳人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呢?
他们都知道尚玥的小爱好,也趴在一起看。
但他们都只是菜鸡,有贼心没贼胆,只能含着度数不高的青梅酒,眼巴巴瞅着楼下的酒肉池林。
散落满地的衣服、弥漫着暧昧的酒意。
然后哇哦哇塞哇哇哇低声乱叫。
姜知晚对那些不感兴趣,她看了两眼,然后问道:“不是说有魔术吗?”
宁安筠施施然坐在沙发上,青白色旗袍贴在身上,端庄温婉,招手道:“小碗儿坐这边。”
语气宠溺带笑:“魔术表演在下一场,跳完舞才开始。”
尚玥咔咔点头:“还有十多分钟。”
丁蓉蓉等人笑出声来:“我们真的好菜啊,来酒吧就是为了看魔术表演。”
就连桌上的酒,都只是些Liqueur,利口甜酒罢了,甚至还有宁安筠带过来的青梅酒。
他们大都不爱喝烈酒,尤其不会喜欢外面来历不明的酒。
姜知晚酒量不好,很浅,更喜欢酸甜口的饮品。
她拿着一杯乳酸菌,咬着吸管,凑在窗户边上来,淡色瞳孔宛若琥珀:“这里能看清楚吗?”
丁蓉jsg蓉凑过来,宁安筠身上的中药味和姜知晚身上的玫瑰花香碰撞在一起,她深呼吸,享受般露出笑容:“还是你们身上的味道好闻。”
宁安筠浅浅地笑着,回答姜知晚的问题:“能看清的。”
姜知晚单手放在窗沿上,又继续追问:“这么远也能看清楚吗?”
丁蓉蓉好奇:“你要看多清楚啊?”
姜知晚抿着嘴角:“就是能看会的那种清楚。”
丁蓉蓉明白了:“你是想学魔术吗?”
姜知晚下巴轻点,昂声:“对啊。”
她瞥着台下,只见灯光已换,跳舞的女生陆续离开,换了另一个带着银链子的男生上台。
半长黑发,指尖戴着亮闪闪的戒指。
表演浮夸,但变幻出来的玫瑰和裸露的胸膛腹肌,还是引得台下尖叫连连。
说明这个魔术还挺好的。
姜知晚抿着嫩白唇瓣,喝了两口牛奶,眼神好奇:“这个魔术难吗?”
她弄花了柏颜导演的鞋子,但柏颜不让她送鞋,得学个新鲜的花样去道歉。
尚玥低头看了眼魔术表演,挠了挠下巴:“不是很清楚哎。”
*
等台上的表演结束后,正在后台收拾东西的伊宙收到了店长的指令,楼上包厢有人想看他专门表演。
伊宙向来只卖艺不卖身,在台上露一点可以露的地方,但私底下的时候,从来不出去乱约。
店长知道他的习惯,仍然这样来问了,就说明二楼包厢是他也惹不起管不住的人。
店长三十多岁,是个举止儒雅的男性,很是英俊:“楼上客人都很好,让你表演就只会是表演,而且出价七位数哦。”
听到前面那句话时,伊宙还有些不以为然,这楼上的小隔间,进了里面还就只是单纯的表演吗?
后面那触角七位数出来后,伊宙直接妥协了,谁还会和钱过不去吗?
是龙潭还是虎穴,走一遭就知道了!
店长嘱咐道:“楼上的顾客真的很好,但你也不要乱说话。”
“不该说的不要说。”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说错话来也没事,他们也不会做什么。”
伊宙看向背后的镜子,镜子里的男人年轻朝气,还带着一丝颓靡的色和欲,这副模样吸引过很多女性,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店长说话一贯诚信,从来没有打过马虎眼。
他说楼上的客人很好说话,那应该确实是个好人。
这样的话,牺牲一晚上也没什么。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
伊宙收拾好自己,把胸前的领带扯松,露出大片肌肤,这才敲门进去。
包厢里宽敞透彻,没有什么烟酒驳杂的味道,甚至传来一股淡淡的香薰味。
伊宙摸不准里面的人什么想法,只是余光看见桌前点着香薰蜡烛,静静地燃烧着。
一道灵动女声传来:“刚刚就是你在表演魔术吗?”
伊宙抬眸看去,开口应道:“是我。”
“不是你让我上来的吗?”
这是什么欲擒故纵吗?这一套都已经落伍了。
却见眼前灵动的少女巧笑倩兮:“不是我哦,是我们小碗儿。”
伊宙再定眼看去,小小包厢里坐着十来个男男女女,明亮纯澈,凑在一起,远比楼下精挑细选出来的服务生出众。
气质多类,温婉旗袍女性温柔浅笑,马丁鞋少女架着二郎腿,戴着棒球服的少年眉眼干净纯澈.......却全部围绕在沙发周围。
被围在中心的矜贵少女淡淡扬眉:“是我。”
半张脸隐在模糊光影之中,凸显眉眼的精致。
几乎是上帝精雕细刻的容貌。
伊宙心尖猛跳,有些受不住这样的容貌冲击。他恍惚想起后台里有人聊天,说二楼来了好几个神仙颜值的女生,几乎摄去全部酒吧的眼神。
在酒吧里待了这么久,什么样的女生没见过?
现在他才明白,什么样才叫做上帝的宠儿。
伊宙眼角潮红,如果是这个女生,不管做什么都可以......
姜知晚往前俯身,双手托着脸颊,撑在膝盖处:“你再表演几次刚刚那个,慢一点,也仔细点。”
修长手指搭在脸上,几乎把整个嫩白脸颊都挡住。
露出漂亮眉眼,尤其是那双在幽暗中越发灼目的猫眼。
伊宙心猿意马,立马就想如同台下表演那样,舔唇、修长手指解开衬衫、从腹部滑落.......
尤其对方说要慢一点,仔细一点......
虽然这里面这么多人,但只要那双眼睛一直注视着自己,有些人在旁边也没关系!
包厢里众人眉峰齐齐紧皱,舔舐指尖的男生清秀中带着阴郁,黑发搭在额前,有几分姿色,但他们不是为了这个!
丁蓉蓉冷笑:“不该做的不要做。”
她架着二郎腿,马丁鞋上的柳丁泛着冷光:“我们只是让你表演魔术,其他的事情不要做。”
尚玥眼神疑惑:“我不是和蒲子明交代过吗?让你上来只是表演魔术。”
这人怎么回事?上来就脱衣服,玷污自己的眼睛!
她还不如看小姐姐脱衣服呢!
伊宙僵在原地,抬了抬胳膊,把衣服整理好:“就是表演刚刚那个变出花朵吗?”
尚玥看向姜知晚:“小碗儿,是要学这个吗?”
姜知晚点头,并不在意刚刚那点表演插曲,淡色发丝微晃:“对,就是这个。”
伊宙噎住,真的就是表演魔术吗?
他都已经决定好献身了。
表演中规中矩,还有些松懈之后的遗憾.......
*
等他从包厢里出去,全然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还没下楼,又被黑衣保镖抓去了另一间包厢里面。
包厢昏暗,刺鼻的酒味和烟味混在一起。
女人艳丽的唇含着烟嘴,猩红的火星在指尖缭绕,她扬了扬下巴,里面有人推了一沓钱过去。
男男女女贴在一起,裙摆上撩,露出大片洁白细腻的肌肤。
这才像是包厢里应该有的模样。
伊宙没接,有些小心地问她:“女士,你有什么事吗?”
身侧的小女生伏在女人怀里,她往后仰去,吐出白色的烟雾,语气淡漠:“刚刚进那个包厢做什么了?”
额......其实大家都签过保密协议,但刚刚那种事,值得保密吗?
有什么保密的必要性吗?
伊宙眼神飘忽,清秀眉眼下透露出一种怅然若失。
而且他还有恼怒,这些包厢的客人都是怎么回事?正事一点不干,都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女人弹了弹指间的烟,继续说道:“放心,蒲子明不会为难你。”
又是一个直呼店长大名的人,现在坠春酒吧已经没落了吗?蒲店长在外面已经没地位了?
伊宙想起刚刚的女生微垂着眼睫,眼神清澈坦荡,忍不住抿直了唇。
女人眼底浮现出阴霾,高跟鞋踩在桌子上,发出清脆声响,眉眼不耐:“说。”
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上前,钳着伊宙双手。
“要钱,还是进医院?”
女人又吸了口烟:“就算蒲子明背后的人来找我麻烦,可你也已经进医院了。”
伊宙吐着气,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撇过脸去:“他们让我去表演魔术。”
女人眉峰聚拢,红唇轻掀:“就只是表演魔术吗?”
伊宙还真想刚刚不只是表演魔术,但事实就是如此,他挣扎着把手抽出来,揉着手腕,没好气地说道:“就是表演魔术。”
他听出了女人语气里的放松,故意抱怨道:“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花这么多钱,就让我表演几次打响指然后变出花朵。”
女人轻笑,眼神俶尔放柔和:“她就是这样的。”
伊宙咬着唇瓣内侧,知道自己猜对了。
但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出来的女人,想要探究那间包厢里的谁。
女人点了点头,示意保镖拿钱:“拿了钱,自己管好嘴巴。”
伊宙没再多说什么,接过钱离开。
站在拐角处的时候,他低头数了数,才两万块......
搞这么大阵仗,又是保镖,又是威胁他进医院,才给两万块钱。
伊宙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色的卡,刚刚的女孩子就为了学习这么简单的魔术,可是给了七位数呢。
他握紧了手里的卡。
希望她们有能力应对......
*
姜知晚把玩着手里的玫瑰花,花瓣娇艳,灿烂绽放。
丁蓉蓉问她:“开心了?盯着玫瑰花看。”
姜知晚双手变化,玫瑰花俶尔消失,接着袒露着毫无一物的双手,在丁蓉蓉打了个响指。
“啪!”
声音脆响,紧接着,姜知晚手里变出一朵玫瑰花,她喜jsg滋滋地笑着:“看。”
猫眼澄澈透亮,嘴角上扬,整个人柔软不已。
丁蓉蓉拉长了声音:“好厉害啊!”
“这一招很浪漫!”
小伙伴纷纷夸起来:“怎么一学就会了!”
“这才几分钟啊,咔咔就学会了,我们小碗是天才吧。”
“天才少女小碗儿!”
姜知晚逐渐迷失在一声声夸赞中,弯着眼尾:“明天我去给柏颜导演表演。”
小伙伴问她:“你还去剧组啊?”
姜知晚点头:“去啊。”
小伙伴们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敢面对柏颜导演了,在柏颜导演面前丢了大脸。
尤其是白城,咳嗽两声,绕着剧组走,就怕剧组周围有人认出他来。
他们好奇地问道:“怎么就专门表演给柏颜导演看?”
姜知晚抿着嘴角,嫩白脸皮泛着红,眼里透亮:“我把她的鞋弄坏了,所以要赔罪。”
众人笑出声来:“你怎么还把人家的鞋子弄坏了啊?”
“做什么坏事了?”
姜知晚赧然,她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摸着鼻尖,含糊道:“就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不过她有些问题,她问道:“为什么我说要送她鞋子,但她不乐意?”
这里面难道有她不知道的特定含义吗?
白城举手:“这个我知道!我之前做过很多功课。”
众人齐齐看向他:“你咋的还自豪上了?”
“快说快说。”
白城戴正自己的棒球帽,说道:“送鞋不好,因为鞋子是穿在脚上的,穿上之后就会越走越远,表示散了的意思。”
众人齐齐哦出声来,然后姜知晚又问:“为什么呢?”
猫眼里装着疑惑:“为什么不能是越走越近呢?”
就一定会越走越远吗?
她捏紧了手上的玫瑰花,如果对方走远了,她就小跑两步追上去!
反正她比柏颜导演高,腿也长,只要小跑两步,肯定就能追上对方了。
众人被她问迷糊了,弄不明白这个话题。
白城最后扯着头发,嘟嘟囔囔地:“这个嘛,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有道理的啊。”
“追求得那么明白,不就失去了糊涂的美好。”
说出来的话还有些禅意。
姜知晚缓缓点头:“也是。”
她本身也不是很在意这样的事情。
包厢里终究还是太闷了,他们天生不爱这样狭小的空间,表演结束,众人也拥簇着离开。
月色高悬,散下来的月光白得像清冷的雪,冰寒又浓郁,姜知晚无端想起柏颜导演来。
如果柏颜导演也一起来酒吧,纤细的手腕举着酒杯,狭长的眼眸瞥向自己,那自己一定会把酒喝得一干二净。
咕噜咕噜就全喝了。
“小碗儿,你开车了吗?”
“开了,你们谁没开车?”
“我呢我呢,我要蹭车。”
“蹭最贵的那辆。”
“谁开的跑车啊,只能坐两个人。”
众人嬉笑着,他们都住在相近的别墅区,只有姜知晚住在半山腰。
分好车辆,各自挥手告别。
夜色之下,姜知晚没注意小伙伴的问话,只是低头看了眼手机,在消息页面发送:
【——柏导演,我明天戴蓝色的耳骨夹。】
她现在不在家里,没办法变出一柜子的配饰,只能提前在手机里说一声。
姜知晚很注重承诺,说到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她说每天都要告诉柏颜导演自己会戴什么颜色的耳骨夹,就一定会告诉对方。
手机里很快收到回复:
【——嗯。】
即使一个“嗯”,越是证明两个人之间有秘密交流的证明。
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悄然过了零点,姜知晚快速说道:【——晚安=^_^=】。
对面又是一个淡淡的【嗯。】
姜知晚嘴角带着笑,把手机按灭收好。
她学了一个新鲜玩意,等着明天去表演给她看。
车辆缓缓驶入车库里,姜知晚这才上楼洗漱,从酒吧里走一圈,头发丝上都染上了里面的烟味,很臭。
等到洗漱结束,已然深夜,姜知晚散着半湿的头发,就这样斜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
再睁眼的时候,就到了操场上。
红色的橡胶跑道,日头挂在头顶,晒得人头皮发麻。
周围的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窸窸窣窣说着话。
姜知晚就坐在坡边绿色灌木的台阶上,她起身,有些茫然,粉色的唇张开:“柏颜......”
周围的风声喧嚣,就连头顶的树叶也在发出声音。
可是柏颜呢?
她在哪里?
姜知晚跳下台阶,隐入操场之中,身形被穿着黑白校服的学生淹没。
声音也被他们的嬉闹声盖住。
姜知晚抬眼看去,到处都是一样的学生,她找不到柏颜同学。
气息逐渐变得有些沉,她抬步往里面走去:“柏颜同学,柏颜同学.......”
“柏颜同学,你在哪里呀?”
这一次比夜晚的巷子里更加磨人,每个经过的女同学都不是柏颜同学。
她拍着一个又一个同学的肩膀,问她:“你知道柏颜同学在哪里吗?”
但他们只是摇头。
得不到回答的姜知晚也没有焦躁。
她莫名地相信自己想见就一定会见到。
姜知晚往前跑去,这个操场似乎有点太大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梦境总是虚幻无度的。
头顶的云聚了又散。
姜知晚也不泄气,反而越发高昂地喊着:
“柏颜同学?”
“嘿,柏颜同学,你在前面?”
顷刻间,一直有些模糊的操场逐渐清晰,太阳有了温度,甚至连蝉鸣都开始叽叽喳喳泄露着声响。
树叶婆娑晃动。
一直跑不过去的操场中心,站着一个人,身形纤细,相貌模糊。
姜知晚眼神铮亮,闪烁耀眼的光芒,步伐坚定往前跑去,几乎扑过去抱着对方,垂着卷翘睫毛,很是委屈地看着她:“柏颜同学,我找了你好久哦。”
怀里的少女抬起漆黑眼眸,青涩脸庞不减清冷淡漠,月色霜雪一样的唇张开:“明明是我等了你很久。”
姜知晚歪头,泅着光的猫眼轻眨:“柏颜同学,你等了很久吗?”
柏颜撩起薄白眼皮,撞进那双炙热的眼睛中,寒潭浮动:“很久。”
久到世界模糊静默,被漆黑无妄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