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月心绪平复了些许, 鼻音浓重地问她:“不要删吗?”
路槿橙拿过手机替她操作:“不要这样删,多选删掉关键信息,日常対话留着,対话框整个删掉太刻意, 你不可能不和别人交流。”
邱叶面露欣赏:“好家伙, 太细节了。”
唐枳定定看她, 她在她这从来坦诚又热忱, 厚重细密的心思没有展露过, 路槿橙优秀也低调, 第一次在头脑上崭露头角,很惊艳。
太惊艳了,南大的双A第一名,服装系专业又拿到纯英文教材的心理学S, 她确实该站在顶端, 这不是野心,是本该如此。
“我们会替你买针孔摄像头,在他回来之前你要装好, 要不动声色。”
顿住, 路槿橙改口道:“不, 你不能动手, 这样太招人。”
“你就说来探望我, 东西拿到手别带回家,放你父母那,然后弄坏家里的零件, 让他们替你喊维修工人, 他在家也没关系,这种人一般都不会当众撕破脸, 反而会更乖觉,让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好人,他会在公众场合假装対你很好是不是。”
李思月听呆了,木然地点头。
不止她,全都听呆滞了,陈楚宁直接手动点赞:“橙妹牛x。”
黄依然提问:“可是零件怎么弄坏?水管这些正常男人都会修呀。”
路槿橙微微一笑:“下水道堵塞就好了。”
“这是日积月累的呀……”
“有一样东西可以办到。”路槿橙吃了一口被吹凉的牛肉,唐枳微微皱眉,抬手喊人加菜。
李思月攥着纸巾问:“是什么东西?”
菜很快就端上桌,让紧张的心情稍缓几分,路槿橙吹散面前的热气,暗笑:“你们想想,洗头的时候有什么烦恼?”
江米摸了摸稀疏的头顶,感觉自己中了一箭:“……头发!”
“女生头发堵塞下水道再正常不过了。”
李思月说:“但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头发?”
邱叶忍不住开玩笑:“我们一人借你点儿?”
李思月滴着眼泪笑了一下,父母不能说,现在支撑她的就是这一桌子人,所以即使会加倍伤痛,她也想尽办法要出门,因为她只有她们了。
唐枳扯了张纸巾递过去,什么也没说。
路槿橙有点饿,拿起筷子夹菜吃,边吃边继续出谋划策:“买顶假发,也别带回家,藏楼上不要藏楼下,每天倒垃圾的时候出去剪一点,洗澡时混着真发收集起来。”
江米头一歪:“楼上?为什么?”
她吞下菜:“因为一般人没什么事不会跑楼上去,准备好的那天,他在就让父母将摄像头放到师傅的工具箱里带给你,师傅进门你要优先开门说话让他先去修,他肯定不会监工。”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啊?”
“这样的人会很自私,根本不可能为了修个下水道傻站在那,又不是私密空间。”
黄依然表情复杂,歪头対唐枳说:“连退路都能想到,这是什么水平的智商?”
路槿橙听见了:“这不是退路,退路是唐枳。”
“?为啥?你要带她上门揍人吗?你别说,听着挺带感,反正她能打十个!”邱叶严肃不过三秒。
黄依然拍她后脑勺,无语道:“这是违法行为,而且治标不治本。”
路槿橙忽然将手递到唐枳面前:“再买个戒指给我吧,买个小的方便戴出去,但我要独特一点,最好……是定制款。”
唐枳牵着她,把牛奶塞进她手心:“好。”
她要,她当然给,她不要也给。
“我想把我的狗粮盖她俩头上,谁懂?”
“懂了,你先盖,让唐姑娘先揍你,这样就没法揍我们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黄依然哭笑不得:“正经点!”
路槿橙当然不可能是真的要戒指,见大家神色放松许多,才抿着牛奶笑道:“以MO.R首席设计师的身份买。”
李思月像是想到什么,猛看向她,别人不懂,但接触珠宝行业的不会不懂。
原以为唐枳口味是软甜漂亮所以才看上路槿橙,现在才发现,真正的玲珑之心。
她见大家一头雾水,替路槿橙解释:“以MO.R首席设计师的身份买定制戒指,业界规矩,珠宝商一般会亲自接待选款式。”
“所以,他一定会出去。”路槿橙肯定。
一个自私暴力且小有成就的男人通常都非常好面子,MO.R是E.M旗下的,他一定会亲自接待唐枳,就像暴发户始终想在豪门贵族圈子里站定脚跟一样,急于得到认可。
现场悄然无声,路槿橙吃着吃着发现全都目光复杂地看自己,吓得噎到,猛咳嗽。
唐枳替她顺气:“慢点。”
李思月还是很忧心忡忡:“这些干完呢?”
路槿橙气没喘过来,咳得脸通红,唐枳丢了烟双手帮她理顺,対李思月说:“你别急。”
到底……还是路槿橙重要一点。
路槿橙终于平和气息,喝了一大口牛奶道:“这期间先忍,最好引导他在镜头面前动手,记住,千万别打草惊蛇。”
唐枳呼出一口烟,问李思月:“下定决心了?”
李思月深呼吸,然后很坚定很坚定地点头:“是,我已经想好了,谢谢你们为了帮我费劲心思,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黄依然哼了一声:“总算找到你的优点了,足够清醒及时止损,那我们就不算白忙活。”
否则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路槿橙撑着下颌,悠悠说了一句英语。
“girls help girls。”
是她们帮唐枳控制谣言,也是她们制造无数机会让她与唐枳相遇相爱。
她也是她们。
李思月止不住地泪如雨下,摇头避开众人递来的纸巾,随便眼泪四处溅射,将整杯酒淋透。
路槿橙有点感慨,转移视线去瞅唐枳,女人仰着头,卷发瀑布般倾泻在脑后,姿势有点慵懒散漫,辽阔星空倒映在漆黑的眼里。
她应该是高兴的吧,路槿橙想,这么多年她一直在保护身边的女生不受伤害,像找心灵慰藉一样。
少一个人受伤害,唐枳便填补一次空缺。
路槿橙豁达地笑了笑,埋头吃起东西。
唐枳侧过脸,垂眼注视吃菜的女生,太美好,看多两眼都会汹涌澎湃,炙热滚上心头,路槿橙支持她,理解她的想法,尽管她什么都没有说过。
想起还有东西要交代,唐枳去看李思月:“把药拆出来,短期每天吃,紧急吃下去会撤退性出血。”
停滞一下,又淡然开口:“如果很痛,就用温水洗,消炎药磨成粉末,保持干爽。”
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李思月有点尴尬地低头。
唐枳看着她突然笑出声,眉眼一下又变得很有侵略性:“我都没怕,你怕什么。”
手把玩起火机:“当年互联网不算发达,没受你这种被威胁的罪,也算幸运。”
这哪门子的幸运啊?!路槿橙很不喜欢她剖开伤口安慰别人的模样。
黑卷发加上红唇凌厉尖锐,压不住的野性,唐枳懒洋洋地摁着纹身,语气轻松到仿佛只是摔了一跤:“醒来就在医院,几个医生围着,至今也没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多医生。”
风轻云淡,甚至扬着笑:“后来才知道腰受伤,钱还是胡暮湾给的,啊,想到件事。”
她一本正经的模样:“我没还她钱。”
本来唐枳主动提当年,几个人都紧张到不敢呼吸,不是期盼,是突然的提及令人心惊,这么多年,她确实不逃避,但也从未主动说过。
谁知道她突然来这一出,邱叶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该笑,只能抽搐着嘴角说:“你现在给她也不迟。”
唐枳喝了口酒,往后一靠:“要验一下伤做证据,而且撕裂伤挺疼,要治,去就喊我,”
李思月安静地看她,很仔细,一动不动的。
唐枳挑眉:“怎么。”
“怕疼?”李思月还是很安静注视,“怕疼就要说,忍着伤身体。可你从没有喊过疼。”
“这不是在说吗。”唐枳也拿起筷子吃菜:“难道你们要听细节,不好吧,这真的有点害羞。”
路槿橙恨不得捂住她的嘴,真是……
李思月愣神片刻,慢慢地,扯出坐在这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你害羞个鬼,就没你不能干的事儿,辛苦橙妹天天受罪!”
唐枳冤枉,表情淡漠,语出惊人:“怎么是她受罪,我天天伺候她。”
邱叶突然暧昧地看过来,看得路槿橙心虚。
忍无可忍:“你!你给我闭嘴!”
唐枳慵懒地笑看李思月:“这回真的被胁迫了。”
可能因为过于缜密的计划让李思月有了安全感,她看起来放松了许多,笑颜也彻底开怀起来,临走前几人又多喝了两打酒,迎着晚风各自回家。
路槿橙喝醉后身体软绵绵的,脚伤没痊愈,唐枳帮她洗澡有点麻烦。
她环着臂看她一个人要倒不倒的,伸手去扶,被拍开:“我能行!”
她上一次说能行那天她俩一个骨裂一个缝针。
“乖,好好洗澡。”她去抱她,呼吸却有点凌乱。
浴室只开了一盏暗灯,唐枳冷淡又隐忍地撑着墙壁,她开始対路槿橙有奇怪的情愫,从前也有,但是今天特别浓烈,叫嚣着摧残理智。
她和她是精神的慰藉,她自己纾解是身体的释放,两者不冲突,她觉得可以都要。
于是路槿橙被轻放在床,唐枳双腿虚跪着,裙子下的声音和动作熟悉又暧昧
路槿橙感觉腰间有什么滑下。
或许是,汗液。
总归已经融进被褥。
唐枳真的能忍,所以她看着她侵略强势的眼睛沉溺自我缓解看了很久。
因为受伤,她一只脚架在高处。
这样让她很难有自制力,唐枳用指腹揉她眼尾发红的泪,说:“太快。”
她能忍,所以一次可以当很多次。
路槿橙不行,没有办法忍住。
于是唐枳开始在临近前截止,衣袖被抓起褶皱也狠着心停下,就这样最后一次看到了成果。
她觉得她可能已经丢掉了理智,连脖颈都往后仰,修长的线条展露出脆弱和折服。
结束后路槿橙奄奄一息,蜷缩着趴在枕头上。
等热牛奶凑到唇边才勉强睁眼,唐枳洗了澡,湿淋淋的头发滴着水,表情很放松。
路槿橙没力气和她计较,喝了牛奶说:“你以后不要这样子安慰人。”
唐枳坐在床沿:“只有这样才能帮她走出来,我越不在意,她也会轻松很多。”
可这样太残忍了,路槿橙不说话。
唐枳伸手将她唇角的发丝绕开,漆黑如墨的眼眸闪着灼光:“今天很厉害。”
一语双关!路槿橙攥着杯子软绵绵地瞪过去,唐枳瞬间笑得嚣张。
“乖,锻炼一下自制力。”她意味深长,“不然我只能像今天这样让你适应。”
她似乎在这种事情上找到了乐趣,而且乐此不彼,还追求极致,路槿橙心累,决定放弃交流,扭头就闷进被子里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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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橙妹智商碾压高光时刻&唐姐解除清心寡欲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