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容京和冯因两个文科班的人, 放了学不去干自己的事儿,怎么会出现在理科的教学楼?还说什么‘赶巧’?陶勇只觉得,他们恶意满满!

  他就应该一出教室就用手机摇人的, 也许就不会陷入现在这种被动的局面了。

  ……都怪张文涛, 他当时就叫他‘出去叫人’, 然后又被郁欢的狠劲儿唬住, 完全忘了, 只要离开教室, 避开郁欢的视线,就可以直接电话叫人了。

  他还傻愣愣的追着前面那学生跑, 最后被这群人堵在了楼梯口。

  陶勇嘴角抽了抽, “我们的恩怨以后再说, 我现在要去吃饭, 你们难道还要拦着?”

  “找老师,还是找外援, 都不可以哦。既然有胆子霸凌别人,还是要自己面对反扑吧?”容京笑眯眯的开口,直接把两个人的目的都挑明了出来。

  他们拦下这两人后, 裴放鹤和冯因就去看过那边的情况了, 裴放鹤迟疑了一会儿,最后退回了楼梯口, 把想跑的两人控制住,空间留给了郁欢。

  裴放鹤确定郁欢不会吃亏,而且……他应该是不希望自己插手。

  郁欢跟他有些见外。

  裴放鹤没有注意到容京他们在说什么, 心里一直在想郁欢。

  刚刚偷偷看了一眼红发的少年抡起拳头揍人的画面, 这让他莫名有些激动,他心跳加速, 血液沸腾……

  他还没来得及品出自己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儿,反而先琢磨透了郁欢的念头,这便让他像被浇了盆冷水,立马变得神情恹恹。

  “警告你们,自己干了什么缺德事儿,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今天这事儿到此为止,别让我再撞见你们有其他小动作!”容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打的主意是借这个机会套路郁欢,还以为他们和上次在酒吧一样,想揍郁欢一顿。

  而教室那边,被掐得满脸通红,呼吸不畅的张文涛也坚持不住了,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松口,吃亏的也只有自己……他们的人还不来!而且来了看见自己才是被压着虐的那一方,理论上也不需要‘救’郁欢了。

  想明白他们的计划已经破除,张文涛便识时务的认栽。

  “干,干净……咳咳,是,是我看错了……”

  郁欢第一次跟人打架,虽然很上头,但基本的理智,还是维持住了。

  他安静的看了张文涛一会儿,确定他是真受不了了,才缓缓放开了他,“那,值日结束了吧?我们班的清洁,要被扣分吗?”

  “不,不扣,满分,满分。”

  郁欢满意的收回手,把张文涛扯了起来……此时张文涛一张脸都肿了,看起来格外的凄惨。

  他拍了拍张文涛身上不存在的灰,轻笑了一下,“辛苦张同学了,去吃饭吧。”

  张文涛爬起来就跑,那个原本趴在地上的同学更是怂到一边,不敢吭声。

  郁欢没打算搭理他,自顾自的整理了一下自己乱了衣服,转头离开了教室。

  他今天打了架!

  很新奇的体验。

  虽然不知道后续会不会有什么麻烦,但郁欢一点儿不觉得后悔。

  这样报复性的发泄一下,真的很爽。

  如果因为这次打架要被记过什么的,他也不怕,毕竟,教室里有监控,先动手找茬的,本就不是自己。

  郁欢去食堂买了份简单的晚餐,吃完之后就回教室上晚自习了。

  张文涛去医务室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和另一个同学一起,请了晚自习的假。

  他们好像没向老师告状,晚自习过得很平静,没有人来找他麻烦,也没有老师找他谈话。

  郁欢很满意这样安静的学习氛围,愉快的又刷了两套试卷,度过了一个快乐的晚自习时光。

  下学后,直到回到宿舍前,他的脸上都还一直挂着惬意的笑容,直叫一些路人惊叹他的气质好。

  不过这样的好心情,也只维持到了回到宿舍门口前……

  宿舍的门虚虚掩着,从中传来一点隐约的对话。

  一道明显调笑的声音说,“你这么在乎郁欢对你的看法干嘛?你真喜欢上啦?”

  另一个声音比较沉闷,说话时的语气好像也很烦躁。

  他说,“没有喜欢,也没你说的那么在乎。”

  ……

  宿舍里,其他两人已经回去了,只剩容京看出了裴放鹤心情不好,主动留了下来。

  他和裴放鹤这么多年感情了,哪有明明看出来兄弟情绪不佳,却还放任不管的?

  “你在烦恼什么?陶勇绝对不敢去告状的,这事儿不会留隐患。”容京很是自信。

  裴放鹤却不见得有他那么乐观,“陶勇是文科班的,他有什么小动作,我这边一时间控制不住。”

  “那不还有我和冯因吗?”虽然他们和陶勇不是一个班,但只隔了一道墙,盯人还是不算麻烦。

  “今晚陶勇没去上晚自习,我看他们班也没人传出什么消息,估计是老实了,没作妖。”容京说完,又想了一下,突然笑着开口,“你这一晚上,就为这事儿烦?”

  这算什么事儿?裴放鹤心梗,但他真正心烦的理由,好像也很说不出口。

  不过他还是说了,容京这人罗里吧嗦的特能缠人,他不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一直被他逮着追问。

  况且,这事儿告诉他也无妨,裴放鹤相信容京的人品,他虽然看起来像个口无遮拦的碎嘴子,但裴放鹤其实很清楚,容京拧得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最主要是,他确实想听听容京的看法,他也没有别的人可以分享心情了。

  “我……我感觉,郁欢和我有些见外,他好像并不当我是朋友。”接着,裴放鹤解释了一下,郁欢故意避开他,自己去解决那群为难他的人这件事,直听得容京目瞪口呆。

  这还是他放荡不羁的裴二哥哥?容京点了根儿烟,顺手给裴放鹤也递了一根儿。

  裴放鹤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也没注意容京递的是什么,接过来后触发了肌肉记忆,呷在嘴里就给点燃了。

  点燃后,他好像才想起了什么,但那个念头还没有特别明确,思路就被容京打断了。

  “你这么在乎郁欢对你的看法干嘛?你真喜欢上啦?”

  裴放鹤嘴里叼着烟,下意识的反驳,“没有喜欢,也没你说的那么在乎。”

  他俩没注意到,房门并不是紧闭着的。

  之前赵赫他们出去时,以为容京很快会跟上,所以并没有给他们关严实。

  不过两人也没什么遮掩的念头,他们不觉得自己聊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

  但是如果被聊的那位当事人在这时候推门进来,那就很尴尬了。

  郁欢听到裴放鹤那句话后,嘴角就无意识的垮了下去。

  但他并没有察觉自己情绪的变化,只是很理智的思考了一下对方的话……他说的也没问题,倒是符合自己之前想的,不欠他人情的关系。

  这很合理,他也没什么好回避的。

  郁欢被自己说服,抬手便推开了门,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宿舍。

  裴放鹤还在回忆自己忽略的是什么,听见门口的动静一扭头,电光火石的,他想起来郁欢说过,不要在宿舍抽烟的话。

  郁欢还没跨进房间,裴放鹤动作迅速的把嘴里的烟拿下来,然后便是往容京手里一塞。

  这时候,郁欢正好进门。

  屋里的烟味儿很重,郁欢那张脸,又变成了不熟悉时那种冷艳的感觉。

  他轻轻掀起眼皮,往烟味儿的原发地一看,那冷淡的感觉,简直能把容京冻一哆嗦。

  容京也是没反应过来,裴放鹤往他手里塞烟时,他也是肌肉反应就接了,现在他两只手一边夹着一支点燃的烟,在郁欢的死亡注视下,僵硬得像一尊形状滑稽的雕像。

  好半晌,容京才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那个,你哥我烟瘾大……”

  郁欢很有礼貌道,“容同学,我不喜欢宿舍有烟味儿,可以请你去外边儿抽吗?”

  都开始叫‘容同学’了,这波看来确实是得罪人了!

  容京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裴放鹤,然后一溜烟儿的就跑了——裴二这坑货,他这是不在乎的样子?

  他明明超爱!!

  容京跑了,裴放鹤起身去拉开了阳台的推拉门,外面的热风一下子涌了进来。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或者说,他刚刚说那话时,就是不走心的,所以屋里烟味儿散了些,他立马就恢复正常了。

  郁欢洗了个澡,再出来时,就看见裴放鹤等在门口。

  “你晚饭吃了吗?要不要……”吃夜宵?

  但他话没说完,便被郁欢打断了,“吃过了,谢谢,我要背书了,请你安静会儿,可以吗?”

  “……好。”裴放鹤就算再是迟钝,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郁欢表现得跟他更生疏了。

  裴放鹤本就计较这事儿,现在有了这个发现后,心里就更是不得劲儿了,像有毛毛虫在身上爬似的,但他偏偏又不敢直接问。

  那种心态接近于,想知道原因,但又不敢知道……他害怕那个原因不像抽烟那样,是一个他一个随手可以改变的毛病。

  如果他知道了原因,那个原因是他无法改变,或者段时间无法根治的问题该怎么办?难道就认命的让室友跟他疏远?

  裴放鹤实在不擅长主动接触别人,他一主动起来,就显得有点抽象。

  纠结半晌后,裴放鹤还是觉得,不能放任这种生疏感发展下去,虽然很失礼,但郁欢今晚的学习计划,只能被打断了。

  于是裴放鹤凑过去,没话找话,“郁欢,你在干什么?”

  正在背书被打扰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明晃晃的写在,[你好像瞎]。

  裴放鹤也有觉得自己好像个智障,就跟问修空调的师傅是做什么工作的那位一样缺心眼儿。

  不过也正是因为郁欢这一抬眼,裴放鹤才发现了郁欢脸上的伤……之前因为抽烟的事太过紧张,加上郁欢的头发刚好挡住那一块儿,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你的脸怎么回事?”说完,裴放鹤感觉自己又说了一句废话,他明明知道,郁欢下午是和人打架了。

  他当时只看见,郁欢压制性的揍张文涛,就以为郁欢不会吃亏受伤,现在一看,裴放鹤觉得那张文涛可恶,只是进个医务室,真是太便宜他了。

  他甚至还琢磨找机会再削他一顿。

  但最终,在郁欢面前,裴放鹤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突然阴沉了脸,转头去翻自己的柜子了。

  郁欢被他突然的黑脸吓了一跳,心里正盘算是不是自己太情绪化了,就见裴放鹤拿着两管儿药又回来了。

  “抬头。”裴放鹤表情还是很冷,郁欢也看出来他不高兴,但是还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

  他有点不想配合……

  下一秒,郁欢便感觉下颚一紧,紧接着便被抬起了脸。

  裴放鹤用右手的虎口卡住了他的下巴,这样的姿势不如用手指捏住那么暧昧,但很明显着力点更大,不容易被挣脱。

  郁欢不自在的想把头埋下去,没能成功。

  裴放鹤另一只手碰了碰他颧骨的地方,放轻了声音,“还疼不疼?”

  “嘶——”郁欢这才反应过来,他脸上有伤,“轻点儿!”

  裴放鹤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带点嘲意,“现在才有感觉?早干嘛去了?不提醒你,你是不是都准备放着不管了?”

  他连珠炮似的一顿输出,直把郁欢说得哑口无言。

  “疼也忍着,淤青了,要揉开。”见他乖乖的没有反驳,裴放鹤才安慰一般的开口。

  其实裴放鹤没下重手,就是用指腹沾了药,围着伤了的地方按揉打转儿,但他动作太仔细了,以至于两人的脸凑得很近。

  郁欢的神经崩得很紧,因为自身体质特殊的原因,他一向和人保持着完全距离,就算偶尔有人突破了他心底的那道安全线,他也会快速找机会远离。

  但他现在却动弹不得,而且分析不出是主观心理,还是客观原因……

  裴放鹤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烫得他不敢看对方的脸,眼睑也开始控制不住往下垂,从裴放鹤的角度看来,便是郁欢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眼睫毛不停地轻轻颤动着,像马上要振翅而起的蝴蝶。

  “还有没有哪里有伤?”

  好半晌后,郁欢感觉那温热的指腹终于离开了自己的脸颊,正打算松一口气时,又听到对方这样询问。

  郁欢迟疑了一瞬间,这个表情被裴放鹤捕捉到,他眯了眯眼,语气不善,“你想骗人?”

  道德感很高的郁欢立马否认,“没有!”

  顶着裴放鹤质疑的眼神,郁欢只好妥协的撩起了自己的袖子——那里正是引爆郁欢潜在暴力因子的导火索。

  后面郁欢就检查过,手臂上的伤已经止血了,现在更是已经结了痂,只是伤口周围还有些红肿,看起来好像挺严重的,但郁欢其实已经很满意这结果了。

  不涂药都能结痂!这是他从前根本不敢想的事!

  于是,撩起衣袖后,郁欢自己先美美欣赏了一番自己的伤口。

  裴放鹤又不高兴了……当然,这种不高兴的情绪,大部分还是冲着造成这伤口的那人去的,不过郁欢还是受到了一点小小的波及。

  “你看上去对这伤还挺满意?”

  郁欢扯了扯嘴角,“一点点吧。”

  裴放鹤给他肿起来的地方戳了一下,见他皱眉,心下又有些后悔。

  他弯下腰,像哄小孩子那般,对着他的手臂吹了吹气。

  凉凉的风从有些火辣辣的伤口上拂过,确实带走了几分疼意。

  裴放鹤这样的人,没想到会这么温柔细心……

  涂上了药,时间便差不多了,没等统一熄灯,裴放鹤便把人拉着强行押上了床,“早点休息,学习不差这一会儿。”

  郁欢看了眼时间,离熄灯只差二十多分钟了,确实没必要争分夺秒到这个地步。

  裴放鹤是看着郁欢上床的,他们宿舍晚上熄灯但是不断空调,所以不会热,裴放鹤甚至还叮嘱郁欢要把被子盖好。

  对方很配合的把空调被拉高,只把头露在了外面。

  郁欢的头发很浓密,样貌精致,脸也很小,这样被被子一衬,可爱得不像真人,像个任他摆布的乖巧布娃娃。

  好乖!

  带着这样的感叹,裴放鹤也躺到了床上。

  没多久,他便呼吸放平,陷入了沉睡……

  一个绮丽的梦境,悄然而至。

  梦里,他还站在郁欢身后,问他是不是想骗人。

  郁欢没有照现实里那样回答,而是慌乱的摇了摇头。

  于是,他听见自己说,“我不信,我自己检查!”

  打架之后,脸上都留下了伤,身上肯定也有……郁欢是个不老实的小坏蛋,所以他要自己动手检查,这是为了他好!

  就算是在做梦,裴放鹤的思维逻辑也是毫无破绽,十分合理。

  梦里的郁欢这时候也突然变得很乖巧,就和他睡觉前留给裴放鹤的感觉一样。

  郁欢坐着没动,于是裴放鹤自力更生……他手搭在郁欢肩膀上,感受着手掌之下,那人皮肤的温热。

  郁欢洗完澡后穿的他的棉质睡衣,扣纽扣的,裴放鹤放在他肩上的手便往下移,仿佛从身后拥着他那般,姿势特别亲密暧昧,更别说,他的手还在解着郁欢的衣服扣子……

  明亮的炽光灯下,那具身体白得耀眼。

  但白玉有瑕,郁欢身上,果然藏了不少於伤。

  裴放鹤拿过那管膏药,开始给郁欢涂药。

  涂个药涂得他心猿意马的。

  ……

  夏天的早晨天都亮得早,前两日都是郁欢先起来,然后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叫醒裴放鹤起来洗漱。

  今儿晨难得的,裴放鹤竟然先醒来。

  他一睁眼,就直接迷糊了……他好像做了个不得了的梦,但具体梦见了什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房间里静悄悄的,他的室友睡相很好,就算进入深度睡眠,也只有清浅的呼吸声,动静很小。

  空调还在尽职尽责的运作着,外面的天只是微微亮,太阳都还没出来,裴放鹤却觉得闷得难受。

  他又悄悄看了眼室友……确实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裴放鹤蹑手蹑脚的起了床,翻了会儿衣柜,然后去了趟卫生间,再出来时,手里是他换下来的脏衣服。

  虽然裴放鹤是个大少爷,但他常年在国外自己照顾自己,生活常识和基本的生活技能他还是有的。

  在把衣服分类放进洗衣机后,他拎着自己的贴身衣物转身,看到了郁欢的脏衣篓——他昨晚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

  很诡异的,裴放鹤这位太子爷的脑子里,出现一个对现在的他来说,有些莫名其妙的念头。

  ……操,好想给他的也洗了啊!

  然后……

  郁欢就生气了。

  清晨校园的小道儿上,郁欢大步走在前面,后面那比他高大的少年懒洋洋的跟着,明明只是闲散慵懒的步伐,速度却一点儿不比前面的人慢。

  小道儿上,偶尔也有别的学生路过,但因为现在时间还早,大家的步伐都不匆忙,只是和那两人打个照面,便被甩到了后面,只隐约还能听见两人的一些对话,不过基本都是后面那位大少爷的声音,语调懒散,听着莫名有些欠揍——

  “你为什么生气?”

  “不就是帮你洗了一次衣服吗,室友间互相关爱帮助有什么不对?而且只是顺手的事,你不感谢我就算了,怎么还生上气了?”

  听见这两句的那路人想,室友还有帮忙洗衣服的?这是什么绝世好室友?前面那个也太不识好歹了吧……虽然他长得很好看。

  但他室友也不差啊。

  很显然,这位路人不是高中部的学生,不知道面前这两人,都是高中部腥风血雨正中心的人物。

  而这时候,路人已经和两人拉开了距离,所以也就没能听到两人后续的对话。

  郁欢被裴放鹤的无耻气到,他原本是素养极好的人,此时也忍不住把生气写在了脸上。

  当然,除了生气外,更多的,还是一种羞恼的情绪。

  郁欢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对后面紧紧跟上来的人发火,“你是洗衣机吗?有洗衣机的情况下,谁需要你来洗衣服啊!”

  裴放鹤正色道,“贴身衣物最好手洗,你不要养成不好的生活习惯……细菌会交叉感染的。”

  他还提这事儿!

  “我能不知道吗!”郁欢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我自己可以洗!”

  这个说辞,已经是郁欢的极限了。

  不然要他怎么说呢?

  不用你洗我的内裤!不对,什么都不用你来洗!

  他简直抓狂。

  可脸皮极薄的人,根本说不出口这样的话。

  太羞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