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欢之前都选错了赛道!

  他在文科只能进B班, 一转科,立马就考进了A班!

  要知道,在宁港, A班的含金量可是很高的, 几乎可以说是全员学霸。

  不过大家只知道郁欢是转科升班了, 却不清楚他是考试进去的, 甚至他考的那套题, 比原本入学考的那套还要难。

  于是乎, 一时间,大家都传郁欢是靠歪门邪道进的A班。

  这事儿在论坛上闹得沸沸扬扬的, 其中有个大家都没怎么见过的号, 特别活跃的掺和在讨论这事儿的帖子里。

  有人问, 郁欢到底怎么进的A班。

  底下一大通讨论的, 也有D班的‘知情人士’爆出了郁欢昨晚没上晚自习的事儿,然后那个陌生小号就出现了, 在贴子里言之凿凿的说,郁欢是靠郁家进的A班。

  34L:楼上的好像知道点儿什么,展开说说?

  那人回复得很快, 看起来是一直盯着论坛。

  35L:很明显啊, 他能进宁港读书,不都是他死缠烂打, 让郁长青给他办的入学手续,不然靠他那家世,连宁港都进不了。

  36L:你看, 郁家帮他把入学都摆平了, 再进个尖子班也不是不可能啊……

  虽然这言论逻辑很合情合理,但还是有人提出了质疑:不是说是假少爷吗?怎么郁家还对他这么掏心掏肺的啊?那边那个真少爷都没这种待遇吧?

  小号回道:所以才更为真少爷感到不值啊……真少爷好歹是靠自己的能力考进B班的, 郁欢真是太没品了。

  又有人问:不是吧,昨天我听文科D班的人说,郁欢考得也不错呢,比郁繁星考得好。

  小号好像有点破防:谁知道那成绩掺没掺水分。

  然后就有人怼他了:有证据拿出证据说话,别搁这儿造谣啊!

  被人这么一怼,那小号就不在这贴子里说话了,但是学校里讨厌郁欢的人还是更多数,没多少人帮郁欢说话,大家逐渐相信了那小号的话,心里对郁欢的德行更加嗤之以鼻。

  早自习结束后,郁欢就已经搬到理科的A班了。

  因为他是转的科,所以进了A班,也没有把原本A班的人挤出去,倒是没有引发更大的争议,不过就算如此,A班原本的学生们,还是对郁欢颇有成见。

  无他,理科的A班,汇集了好几位大神……都是郁欢得罪过得人。

  整整一个上午,新同学们,都把郁欢当成空气,没有一个人主动和他说话。

  本来以为,这样的态度,会让那个插班进来的家伙忐忑惶恐,没想到对方心理素质那么好,别人不理他,他就安安静静看书刷题,也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这个下马威对郁欢毫无作用,他自个儿就能孤立全班。

  意识到这样不是办法的某些人,午休时集结商量了一下,决定下午的时候,换个套路出牌。

  郁欢对此一无所知。

  他照常和裴放鹤一起吃饭,这次是在天鹅湖边,成群的黑天鹅在湖面岸边嬉戏,远处是绿草蓝天相接的画面,美得像童话。

  “今天上课,没人为难你吧?”很显然,裴放鹤也是知道郁欢去了理科A班的事儿的。

  “嗯?没有啊。”钝感力能强的郁欢,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都经历了什么。

  裴放鹤半信半疑,最后嘱咐道,“我在你隔壁,你有事儿就过来叫我。”

  郁欢当然知道,裴放鹤是担心他,他人的恶意,郁欢可以完全屏蔽,但别人的好意,就总让他不知所措……

  迟疑了一下,郁欢点了点头,“知道了。”

  中午两人也是一起回的教学楼,他们现在在同一栋楼了,裴放鹤直接把人送到了教室门口,这才回了自己班级。

  午休的时候,郁欢后面两个同学没有休息,反而破天荒的主动找郁欢交流了。

  后边儿的人用笔戳了戳郁欢的背,然后丢了个小纸条儿到他桌子上。

  郁欢为了下午上课更有精神,压根儿没看那砸他桌上的纸条。

  后边儿的人不死心,又用笔戳他背,郁欢干脆把书包背身上,然后继续趴着睡,反正教室里有空调,背着书包也不会热,还能保个暖,免得他被吹感冒。

  “郁欢你——”后边儿的人刚一出声,就被班长警告了。

  “安静,不许打扰同学。”

  谢苍的威慑力还是很足的,他不仅是A班的班长,还是学生会副主席,那男生就算再猖狂,也不敢在狮子头上拔毛。

  无奈,他只好看着郁欢睡,拿他没有别的办法。

  郁欢从臂弯里露出眼睛,看了看说话的男生,正好和他眼眸对上……好冷寂的眼神,郁欢觉得,他看自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两人只对视了两秒,郁欢眨了眨眼睛,谢苍便别过了头,郁欢则把脸埋回臂弯里,继续午休。

  午休时间结束后,郁欢一抬头,发现自己课桌差点儿被搓成团的小纸条给淹没。

  他回头看了眼后排的同学,对方精神奕奕,一脸幽怨的看着他……很显然,他这个中午没有休息。

  郁欢没有歉意,很淡定的站起来,从课桌抽屉里摸出一个塑料袋,把那一堆纸团扫了进去,系了个结然后扔到了杂物间的垃圾桶里。

  这一系列动作,看得那几个同学到抽一口凉气。

  张文涛不可置信的看向郁欢,似乎不太敢相信,竟然有人这么不识好歹,“你都不拆开看看?我们写了一中午的!”

  “你们为什么写纸条?”郁欢问。

  “当然是有话跟你说,午休不能打扰别人休息,写纸条就不用发出声音了。”

  “哦。”郁欢点了点头,“现在已经不是午休了,有话你们可以直接说,我为什么还要看纸条?”

  “……”张文涛沉默。

  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好像被碾压了。

  “还有什么想说的?”郁欢又问,大有‘你们没话说,我可就不听了’的意思。

  张文涛想了想他们的计划,只能咽下这口气,僵硬的扯出一个笑来,“这不是想着,你是新同学,放学后想约你一起打球,增进一下友谊吗。”

  郁欢面上的表情有点冷……

  因为身体特殊,打球对于他来说,也是一项危险活动,他好几年前就已经不碰了,还被唐凤兰严令禁止靠近球场这种危险的地方。

  所以他说,“我不会打球。”

  这便是明确的拒绝了。

  张文涛本想示个好,拉进关系后带郁欢玩玩儿,最后再跟他说从来没看得起他过。

  结果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接连下他两次面子,这就让张文涛有些受不了了。

  “你,好好好……”他指了指郁欢,眼底满是阴翳。

  郁欢其实还没搞懂,他为什么好像生气了。

  毕竟他不会打球这是事实,他只是实话实说,虽然不够委婉,但如果是真心想和别人交朋友,那接下来的流程,不应该是说:不会也没关系,我们教你吗?

  郁欢觉得自己好像无意中得罪了人,但又感觉,得罪的那人好像也没对他抱有什么善意的念头。

  不得不说,在对他人情绪的感知这一方面,郁欢真的是有着极强的天赋。

  下午的时候,卫生委员通知郁欢今天要值日,因为别的同学都是排好了的,郁欢新来的只能插别人的队伍,卫生委员怕后面会忘记,就趁今天把人先安排上。

  理由听起了有点牵强,但好在郁欢不在意。

  卫生委员见郁欢点头,悄悄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张文涛……他实在不太会耍这种小手段,还是会心虚。

  郁欢给裴放鹤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下午要做清洁,不要等他带饭。

  看着对方回了个‘ok’,郁欢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他这个老板好随和,自己都不像被奴役的那个。

  不过,他穿越到这个世界至今,好像也就和裴放鹤关系好一点,现在竟然发展到,每天都要见面不说,线上聊天也是最多的。

  而且,他还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

  好像裴放鹤在自己这里,确实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啊……类似一种奇怪的雏鸟情结。

  可是自己于裴放鹤来说,应该没什么特别的,他有那么多朋友,自己又普通,又麻烦。

  其实他看见了卫生委员和张文涛的那个对视,太明显了,实在是想忽视都办不到。

  他也不是没想过,告诉裴放鹤这件事,可最后他想了想,还是不要麻烦别人了。

  以前唐凤兰就总是跟他说,每个人的耐心和情谊都是有限的,人情多消耗一分,就少一分。

  所以不是迫不得已,不要去求别人办事,人情债最难还,还消耗感情。

  而他们一路走来,见识了太多人情冷暖,也越发确认了这个说法。

  郁欢最终决定什么都不说,第一,是因为事情没有发生,不想给人增添无谓的麻烦。第二,还是觉得,不能太依赖别人,如果遇到什么事,第一个念头就是找别人帮忙,那他永远也达不到自己要求的独立。

  况且,郁欢并不觉得,自己处理不了。

  下午的课结束后,郁欢留下来做值日。

  他们这组一共四个人,加上郁欢就五个了,两个女生做了些轻松的工作,就先离开去吃饭了,剩下的两个男生里,一个说要去找学生会的检查员,一个则去倒垃圾,说这样比较节约时间。

  “郁欢你留在教室等学生会的来检查吧,我们分头行动。”男生朝郁欢笑了笑,也没等他发表意见,自己就拖着那个巨大的垃圾桶出去了。

  郁欢看了一眼,他的工作量其实也不小,便也没有提出别的意见,毕竟分配给他的活儿已经算是轻松的了。

  他在教室里等了大概五分钟,之前出去的另一个男生先回来了,身后跟着三个戴着胸徽的学生会人员。

  郁欢抬眼看去,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个,赫然便是张文涛。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张文涛带着人走了进来,处于最后的那个人顺手将教室的门给拉上落锁。

  郁欢站了起来,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在脑子里快速模拟各种情况的应对方式。

  张文涛一开始,还装模作样,一副认真检查清洁状况的样子,等他把整个教室转了一圈儿后,他的两个根本,已经把教室里前后门,包括杂物间的门都已经锁上了。

  郁欢站在讲台边上没动。

  张文涛走到郁欢面前,另外两个学生会的,加上原本那个同学,一起成扇形将郁欢围住。

  不过郁欢站在讲台上,其中两个人站他面前,只能在下面,左右两边的人又没他高,这样一来,显得郁欢格外的高高在上。

  张文涛突然觉得牙酸了一下,但又不得不仰头看他。

  表面的气势就已经有些不足了,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就显得格外气弱,“地没有拖干净,窗户也没擦,重,重新做。”

  撂下这话后,张文涛几人就守着郁欢,想着等他一个人再清洁一遍教室后,再为难他几次,叫他明白他得罪了自己,最后再由事先安排好的人过来‘解救’郁欢,这样就能快速让郁欢对帮助了他的那人产生好感,然后再实施后续的计划。

  但张文涛在说完那句话后,却见郁欢并没有动作,他站在那里,连眼皮都没掀,就那么垂眸看着他,明明他也没有什么情绪,却就让人感受到一种淡淡的蔑视。

  “还不快点做?别耽误我们的工作时间!”另一个人没有自对郁欢的眼神,反倒气势更强硬一些。

  “我一个人做?”郁欢终于缓缓出声。

  “不然呢?难道我们学生会的还帮你做?”

  郁欢指了指那个叫来学生会的同学,“就算不等其他同学一起,那他呢?他不也是我们组的?”

  没想到,郁欢这话出口后,那人却扯了扯嘴角,阴阳怪气到,“谁跟你一组的?你一个插班生,只能算自己一个人一组,我们的分组,是早就自己组好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很熟吗?”

  确实不熟。

  郁欢点了点头。

  正当张文涛等人,以为郁欢这是妥协了的意思,心里正沾沾自喜时,郁欢伸手推了一把那个说‘不熟’的同学,直接走到了教室门边。

  既然他们说不熟,今天本该他们组值日,那自己出现在这里,属实不太合理。

  他也没有助人为乐的喜好,并且没有奉献精神。

  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真被郁欢给推开了,紧接着,就见郁欢打开了反锁的门,都已经拉开了一些了。

  郁欢觉得很莫名其妙,你们反锁门,他难道就不能开反锁了?也不知道这一举动的意义在哪里。

  他刚在心里吐槽完,就见一直手从后面伸了过来,越过他的肩膀,抵在门上,硬生生把已经开了条缝儿的门,给摁了回去。

  “我们有说,你可以走了吗?公然对抗学生会?你确定要这么做?”

  张文涛力气很大,也很粗鲁,把门摁上后,还很嚣张的推了郁欢一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郁欢没有设防,就被张文涛一把推到了门框上。

  他下意识的抬手垫了一下,缓冲自己的惯性,却不料,一不留神,被门框上一块不起眼的,翘起的毛刺给刮了一下。

  刺痛感瞬间传递至大脑,郁欢懵了一下,心脏重重一跳。

  “说话!”张文涛又推了他一下。

  郁欢回神,抬起手来看了一眼传递疼痛的位置,心跳慢慢平缓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肾上腺素的飙升。

  伤口被刮破了皮,中间段的地方有点深,应该是伤到了血管。

  这要是在以前,哪怕是静脉的血管出血,对于郁欢来说,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他没法自己包扎止血,必须去医院处理,严重的话,还需要输液来帮助伤口的愈合。

  而现在,虽然伤口还在流血,但郁欢却知道,这已经不是件多么严重的事了。

  伤口微微的刺痛,让他头脑清醒的同时,也涌现出一些叛逆的念头……那是曾经的他,绝对不敢想的举动。

  血液冲上了大脑,郁欢看到自己流血,竟感觉有些亢奋起来。

  郁欢抬头看向张文涛,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来。

  但任谁来看,都能看出这个笑容恶意满满。

  张文涛当即心下有些不安,“你,你笑什么笑?”

  另外两个学生会的见状,也有点发憷,特别是他们看见郁欢流了血。

  其实本来他们也没觉得那个伤口多严重的,他们这些毛头小子,整天蹦啊跳的,哪有不磕碰到的,这个程度的伤口,他们都是用水冲冲,连伤口都不会去包扎,反正过一会儿就直接血凝了。

  但郁欢看了那道伤口后就笑了,这让他们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

  也是本能的,两人先发制人的出手,想要将郁欢的手拉住。

  这个举动,便成了引爆点。

  郁欢反手扯过一人的手臂,紧接着,手肘一个肘击,狠狠撞在了那人腹部。

  那人瞬间便放开了郁欢,原地蹲下,弓成了一只虾米。

  郁欢摆脱了一只手的束缚,立马伸手拽住了张文涛的衣领——这人才是他的主要目标。

  三人立马拉扯扭打到了一块儿,原本那个值日的同学见状,一时也有些懵,不知道该去管打架的那三个,还是管管地上躺下呻吟个不停的这个。

  纠结了一会儿,那人拉开教室门,往外跑了出去。

  张文涛见状,立马咬牙叫了一声和他一起对抗郁欢的那个学生会,“去叫人!”

  那个学生不知道他们的计划,现在跑去出了,多半会去找老师,那样他们‘英雄救美’的计划就被打乱了。

  那人看了张文涛一眼,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但他还是有些犹豫,无他,郁欢这小子力气太大了,他们两个对方一个,才能勉强不落下风,但都还是他们吃亏更多。

  要是把张文涛一个人留在这儿,他肯定是只剩挨打的份儿了。

  “去!”张文涛哪儿能不知道,但他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他也能看得出来,郁欢的拳头主要是朝着他来的,他就是想跑,郁欢估计也不让。

  呸,这尊煞神!等他哥儿得到他的信任后,一定好好玩玩儿他!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那人一溜儿的就跑了——红毛儿揍人可真疼啊,亏他之前还以为,这活儿不难,就是来吓唬吓唬这小子呢。

  那人一松手,张文涛支撑起来就更勉强了,没过两分钟,就被郁欢一腿撂倒,还没等他爬起来,便感觉背后猛地一痛。

  郁欢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背,将他压制在地,一手掐住他的后颈,让他脑袋只能紧紧贴在地面上。

  张文涛气喘如牛,但他这个姿势,被郁欢锁得死死的,完全动弹不得。

  而那个压制他的人,却气息平稳,仿佛根本没有用出全力。

  郁欢确实没有使出全力,揍人很爽,但他更注重不让自己受伤,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当然,这样放不开的后果便是,他还是受了一些轻伤,不过不管怎样,都不会比另外两人更严重便是了。

  他空出来的一只手,轻描淡写的抚过自己带着淤痕的颧骨,仿佛被疼痛刺激到,他嘴角抽了一下,像是扯出了一个带着冷淡嘲讽意味的笑。

  他确实在笑,音调带着云淡风轻的味道,“这位同学刚刚看得不够仔细,现在凑近了看,应该能看清楚了吧?”

  郁欢掐在张文涛那只手收紧,正如郁繁星所说,他的力气很大,根本不像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

  与手上动作相反的,则是他越发温柔的语调,“这地,拖干净了吗?”

  张文涛觉得,他要是说个‘不’字,郁欢就会把他的脸当拖把,用力摁在地上摩擦一样。

  他现在是什么都不敢说,只想着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等到同伴把人带来,他也就算完成任务了。

  可惜他不知道的事,他那两个跑出去的同伴,都被人拦了下来……

  A班的位置虽然僻静,但这层楼还有B班在,这个时间段,虽然教学楼没人,但他们仨在这儿打了起来,没道理这么久都没一个人过来。

  裴放鹤在楼道口点了支烟,只吸了一口,就摁熄在地上。

  容京和赵赫一左一右的围着那两个学生,打量半晌后,才笑着开口,“这不是陶勇吗?上次猫尾酒吧的事儿,咱们是不是还没清算?赶巧今天撞上了,不如现在来说道说道?”

  陶勇则是跟着张文涛过来的那名学生会,他是看见裴二、容京这群人就犯怵,毕竟他们两帮人,结下梁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