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白似雪，辉光胜月。
拒霜抬手，将头上的发簪抽了，一头浓密乌黑的青丝便流泻下来，铺满了洁白的背脊，轻轻晃荡着，一路晃进心尖，有些痒。
时素欢目光微凝，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望着那腰肢轻摇，身姿窈窕，一步步往前踏，弓着足将圆润小巧的指尖探入水汽弥漫的温泉里。
轻微的水响。
那皎洁身姿便倏地滑入水汽里，宛如明月隐入云雾。
“下来呀。”拒霜半侧过身子，双手趴在那被水浸润得尤其圆滑的石头上，笑容在水汽里若隐若现，只剩下轻灵又
好听的声音清晰地飘进来，每个字都像是在舌尖缠绵，听得骨头都发了酥。
时素欢的脸更红了。
她踟蹰地立在一旁，脚步像是生了根，挪不动。
那洁白如魅的手便顺着她的衣袂一点点攀上来：“怎么不下来？”
衣袂被往下轻轻扯了扯，扯得她步子不稳，往前趔趄了下。刚屈了屈腰，那手又攀了点上来，勾住了她的腰带。
时素欢只觉得脸怕是比这温泉水还要烫，头顶生烟，也未尝不可能。
她目光躲闪着盯着眼前女子面容，呼吸有几分急促，半晌才磕磕绊绊道：“我替你守着，怕有人来。”
“来便来了。”拒霜挑了挑眉，“自小便是一块在这里泡着，看了还能少块肉不成？”顿了顿，又道，“谅她们还
有点眼力劲。”
时素欢被迫躬着腰，被扯着腰带，那水汽扑腾到脸上，只觉得大汗淋漓，口干舌燥，还未曾再说，便听对方慢悠悠
开了口：“你是要自己下来，还是我拉下来？”
时素欢：……
她并不怀疑对方所言，避无可避，只能赤着脸道：“我自己下来便是。”
话音刚落，便闻轻笑声，紧接着腰际一松，那腰带竟被挑了去，一端缠在对方指尖，一端飘在水面：“我替素欢宽衣。”
明明两人早已坦诚相见，然而时素欢还是觉得赧然，咬着唇没有应话，几乎是仓皇地脱去衣物，遁入水中。
溅起好大的浪花。
泉水温热，流淌过四肢百骸，舒适得紧。
时素欢却心里紧张，不敢正眼去瞧拒霜，背紧紧靠着身后坚石，假意在欣赏落梅，耳朵却支棱着，时刻留意着对方
动静：“这里当真漂亮。”
“有我漂亮么？怎的素欢不看我？”
幽怨的话语落下，时素欢只觉得头皮发麻，血气冲上去，绷紧了身体，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她清楚拒霜时故意为之，却奈何总是撇不开去脸，下意识望去。
温泉水雾弥漫，不远处的拒霜亭亭立于水中，能瞥见那修长脖颈和圆润肩头，以及露在水面的半抹酥胸，那笑意盈
盈，琥珀色的瞳孔也像是盛满了雾气一般，诱人去拨开。
心跳得失了控。
脑海里浮现起昔日两人纠缠的床榻之景，整个人都像是坠入了云端一般，恍恍惚惚，踩不到底。
片刻间，那人已经踏水而来。
熟悉的面容渐渐清晰，便迎着月光，接着水汽拂过来，这水着实烫人，几乎将时素欢整个人都要烫化了。
“素欢还是这般羞赧。”亲昵的话语飘落，那身体也像是失了力道一般，往自己身上倚来。时素欢几乎是下意识张
开了双手。
便如同往常的时候一般。
然而此刻入怀的却是柔弱无骨的滑腻肌肤，仿佛一不留神就要从自己手里滑下去消失在水里。肌肤滚烫，一寸寸，
都沾了饱满情欲，诉说着不曾掩饰的渴望。
拒霜微微抬起了头，瞳孔有些深了，眼角眉梢都浸润了挥散不去的迷离，像是一碗醇厚地酒，还没入口，酒香便已
足够让人醉了。
时素欢几乎是颤着手拢了紧，被蛊惑一般，低下头去。
那唇也是滚烫，沾了些水光，贴过来的时候，像是白蛇一般缠绕而上，轻轻咬住了她的小舌。时素欢舌尖微微一痛，紧接着又是一麻，胸口起伏得厉害。纵是再如何高强的武艺，在此刻，在此景，也尽自消散了去，成为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子。
两人赤裸的身体在水下紧紧相依，肌肤摩擦着肌肤，像是都要将彼此刻入身体里去。水光迸溅，连那高空的明月都
要一同拽入凡尘。
时素欢紧张得手都在微微颤着，被一双手轻轻执了手腕，顺着纤细腰肢一路探下去。那笑靥惑人，俯身在她耳边呢喃，
隐约带了笑意：“素欢莫要客气，往日教你的，今日一并还来便是。”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连着急速跳动的心一起，崩断了。
眼前女子美得勾魂夺魄，是那天边的仙，如今却坠入自己怀里，滚了一身红尘烟火，沾了七情六欲，对自己任取予求。
时素欢的唇落下去，俯身亲吻这迷人身躯，又一点点容纳自己。
她是她的。她也是她的。
身下的水波荡漾，如此刻的心境一般，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让人几乎忘了此时此刻此地。
如雾里看花，两个女子身影宛如一体，交叠着，纠缠着，再也不分彼此。
散乱的青丝漂浮在水面上，与那洁白的胴体交相辉映。
一旁红梅开得肆意。
无人惊扰。
只有低低的喘夕与升吟在这寂静中飘散，羞得月亮都隐入云后，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