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盈伸手抚了抚唇角,她目不转睛地凝望着湛明真,沉默不言。

  湛明真早习惯了她这呆头鹅似的性子,甩下了一句话后又窝回了椅子中,高高兴兴地吃着糕点。那莫名的箱子将北垣交易所的氛围炒得无比热切,竞价的人声音都染上了几分疯狂,原本根本不值那价钱的东西,意外得来了一个让人兴奋不已的高价。

  约莫半个时辰后,主持的人才叫到了“登仙简”三个字,没等他将话说完,便听见了一连串的琳琅声响,水镜中显现的价格一直在往上跳,眨眼间便到了百万之数。直到此时,那些被兴奋支撑着的头脑才渐渐地冷却下来,只余下少数人在竞争。

  “百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湛明真眉头皱了皱,她望着垂眸瞥向了玉令的李持盈,拉住了她的手道,“要不咱们还是当一回坏人吧?”依照加价之人的架势,摆明了还没完,等到最后成交的时候,恐怕得两百万灵石!便算是一些世家,也不能眼也不眨地掏出这么多的灵石啊!

  “先前打听的成交价没那么高。”李持盈薄唇紧抿着,没有赞同湛明真的话语。登仙简是北垣的重头戏。她们若是对登仙简出手,恐怕会引来不少的关注,反而不利于日后的行事。“若是超过了一百五十万,我们就下回再来。”李持盈道。

  湛明真托着下巴,她的眸光一转,笑吟吟道:“看来九嶷元君你身价不菲呢。”

  李持盈不做声,望了眼空荡荡的白玉碟子,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包用油纸包好的糕点递到了湛明真的手中,她凝着水镜中那枚悬浮在半空中的长方形登仙简,在对方竞价暂停的间隙,指尖轻轻地在玉令上一敲,继续往上出价。等到价格继续往上攀升,到了一百三十万的时候,紧跟着的人终于是放弃了。

  听闻那主持人落下了一道悠悠的钟声,李持盈才绷着脸将搭在了玉令上的手收回。

  湛明真正专注地吃着糕点,偶尔才抬头瞧李持盈一眼,见她面色沉郁满是不快,湛明真朝着她勾了勾手指,笑道:“不要伤心,我一定会替你赚回来的。”

  李持盈闻言神情有些古怪,或许湛明真真有本事赚取灵石,但是她花灵石的本事更是一流的。她迈着凑近微微弯下腰,凑近了湛明真,伸手轻轻地拂去

  她唇角沾上的糕点碎屑,她摇头道:“不要紧,都是身外之物。”

  湛明真嘴中还叼着半块糕点,听了李持盈的话语,猝不及防地被呛了一下,当即咳得撕心裂肺。能从九嶷元君口中听到这四个字,当真是稀奇!李持盈替她顺气,见她咳得眼中满是水光,又问:“怎么这么不小心?”

  湛明真缓了一口气,想要取笑李持盈,又怕她羞恼,只眸光一转,笑道:“都怪糕点太干了。”

  李持盈沉默半晌,又道:“那我要给你准备点酒吗?”

  湛明真点头“恩恩”了两声,望向李持盈的视线中满是期待。

  李持盈:“……你在过情关时并不好酒。”

  湛明真温柔地抓住了李持盈的手,缓缓地收拢了五指,感受到了指尖下脉搏的跳动,她笑眯眯道:“人总是会变得嘛,持盈妹妹,你都能不爱灵石了,我怎么就不能好酒?”

  李持盈:“……”

  “笃笃”的敲门声传出,水镜上泛开了一道波纹,露出了北垣执事的脸。他的手中举着一个托盘,那价值连城的登仙简就在其中。李持盈与湛明真对视一眼后,便收回了手前去开门,将装着灵石的储物袋递给了执事后,她便成功地拿到了那枚登仙简。

  登仙简厚度约莫与小指相当,置入掌中可轻轻松松握住,表面光滑清凉,一道道波纹散开,依稀可瞥见淡紫色的光芒,极为玄异。湛明真的面上保持着温柔可人的笑,等到执事离开后,她才从李持盈的手中接过了“登仙简”,感知着上方灵力的流淌。

  “是妖骨。上头嵌着古怪的阵法,还有地脉的气息。”湛明真轻呵了一声,到底没将这枚登仙简碾碎,她的眼中掠过了一道寒芒,又道,“此间地脉是鬼垣主镇守的是吗?看来登仙简与鬼垣府有关联咯?”

  李持盈闻言点了点头,她低声道:“我们先离开。”

  在登仙简之后,又有一些宝物在北垣拍卖,只不过那股沸腾已经逐渐冷却了,竞价声稀稀拉拉的,连带着簇拥在底下看热闹的人也离开了许久。

  都说北垣拍卖所主顾的消息会被掩藏起来,可那黑箱之时便有人上门来警告,因而离开的路上,李持盈、湛明真二人并没有放松警惕。等到路过了一片鬼火如迷阵的丛林中,遇到了一

  位阻截的修士时,两人心中都升起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慨来。对待这等妄图打劫的人,李持盈可不会客气。凛然的剑意在衰败的丛林中横扫,顷刻间便斩在了那拦道者的身上,听着他口中发出了一道凄厉的叫喊。

  李持盈沉声道:“他的道法并不高明,使用起来极为生涩,像是登仙简中得来的。”

  湛明真眸光幽幽,她朝着那拦道之人微微一笑,柔声问道:“是谁告诉你消息的?北垣那边的人吗?”

  “勘业影”在拦道者的身上停留,如烈焰一般灼烧着他的四肢百骸,他倒在了地上疯狂地打滚惨叫,面对着湛明真的问话,只有“咿咿呀呀”的鬼叫。湛明真见问不出什么来,唇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她慢条斯理地走上前,打出了一道灵力将那面色惨白的修士提起,右掌覆在了他的头顶,忽又转向李持盈道:“是个恶徒,我可以杀了他吗?”

  就算没有湛明真出手,剑意也不会让这恶徒存活的机会。

  只是湛明真这般问,恐怕不是单纯地想要杀死他吧?李持盈眼神为凛,她缓慢地走向了那恶徒,左手掐着决,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恶徒眉心轻轻一点!先前的一幕幕如电光幻影,在李持盈的眼前流转,她瞧见了这恶徒躲藏在了窗下,听北垣执事提登仙简的事,得到了消息后,他才一脸兴奋地离开。恶徒识忆中的东西并不多,隐约窥见了北垣执事与一个骷髅面修士在一块儿,不知议论些什么。

  绯色的火光顷刻间便吞没了面色扭曲、眼白直翻的恶徒,湛明真往后退了一步,生怕那些脏污的飞灰飘到了衣裙上。她拂了拂袖子,向着李持盈道:“看到了什么?”

  李持盈严肃道:“骷髅面。”

  湛明真微微一愣,议论道:“相君?”没等李持盈接腔,又兀自摇头,“不是,不过想来也是烛龙的拥趸之一吧。怎么样,要去鬼垣府查消息吗?”

  “鬼垣府那边等炼器的时候查,此刻——”李持盈停顿了一瞬,她的视线落在了湛明真的身上,眉眼温柔宛如点缀着无边的春色,“去找黑箱。”

  湛明真偏头望着李持盈笑:“你还记得啊,我都要忘了呢。”

  李持盈抿了抿唇,她伸手招出了一道绯色的剑气,在那通透的剑身上轻轻一点。

  先前的黄色纸人虽然在转瞬间便被火焰吞噬,但是那修士的道行不比她高,仍旧有“业”留存,被她捕捉到,便能借着因果线寻找。两人跟随着那道绯色剑气快步往前,一直追寻五鬼道和鬼垣城交汇的一个陋巷中。屋子破破烂烂的,像是被一场大火烧过,地面上都是闹腾的纸人,在意识到了李持盈、湛明真是个硬茬后便马不停蹄地奔走。

  “是挂着白灯笼的这家,我们先潜进去瞧瞧箱子里是什么东西。”李持盈小声道。

  鬼垣中的修士大多不怎么讲究,他们居无定所,连个阵法都懒得布置,但是这件挂着白灯笼的不一样,屋外阵法瞬息万变,难以强闯。正当李持盈、湛明真二人琢磨着如何悄无声息破阵之时,咚一声大响从里头传来,一道刀光自内而外劈开,将那古朴年久的府门劈成了两半,连带着悬挂着的白色灯笼都被刀气震裂,砰一声炸开,木屑与灯膏四面飞溅。

  从里头掠出来的是个英姿飒爽的红发女刀修,她右手提着刀,左手捏着鸿蒙令广发求救讯息。窥见了李持盈、湛明真身上的鸿蒙令光芒一闪,她微微一愣,也没想明白这两个戴着面具的修士是谁,当即大喊道:“两位道友!救命!里头是一群作恶多端的邪恶修士!”

  “聆风道友?”李持盈面露讶色,只是此刻并非叙旧的好时机,眼见着三道身着黑衣的修士从屋中掠出,她将“九嶷”祭出,朝着前方斩落了一剑。只见一道绯色剑芒如霹雳一闪,瞬间便在三个修士的阵型中打开了一个豁口。剑芒盘桓在了上空,剑锋所到之处,俱是留下了夺目的艳色。

  刀聆风见着李持盈起见,她猛地握紧了手中精致雕琢的长刀,悍然朝着被剑光冲散的一个黑衣修士冲去。她的刀光大开大合,如腾龙飞舞,顷刻间便将下方的建筑物斩得七零八落。

  李持盈一人一剑拦住了两位黑衣修士,而刀聆风也挡住了一个,湛明真只在一侧袖手旁观。数息之后,她指尖弹出了一抹小朵的火焰,她将灵力一催,顿时罡风肆虐,火光蔓延成了一片火海,飞溅的火芒如雨点般的砸落,将那幽沉暗淡的天阙染得赤红。

  斗法的动静太大,恐怕会惊动鬼垣府。不管是李持盈她们还是对方都想着速战速决。片刻后,黑衣修士手腕一抖,取出了一枚登仙简,毫不犹豫地贴在了额心,

  一阵淡紫色的灵光盘桓,他的身后渐渐凝聚出一道诡异的夔牛法相。湛明真目光倏地一沉,眸色一寒,伸手朝着虚空中一抓,掌中便出现了一支玉笛。高亢的笛音骤然响起,顷刻间便将夔牛隆隆如雷动的轰鸣声压下!

  李持盈见状,祭剑朝着那道法相一斩,交缠的因果线黑得如墨,红得似血,牢牢地连接着黑衣修士。在那护身的灵机散尽之后,“勘业影”最终斩中了“罪业”!赤色的剑芒在黑衣修士体内激窜,火焰灼烧着神魂,一道惨叫后,他的身躯顿时化作了一截焦炭,直直地半空坠落。李持盈的视线转到了余下的修士身上,九嶷剑嗡然震响,她面无表情地再起了一剑。

  “剑下留人!”等到这声呼声传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两位黑衣修士在勘业影下化作了飞灰,而余下的一名黑衣人身上满是森然见骨的刀伤,在听声音响起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李持盈收剑转头望向如疾风掠来的女修。

  她的面颊苍白,周身不住地冒着一股森森的、寒峭刺骨的鬼气,见到了如破布般被刀聆风扔掉的修士,她拧眉道:“晚了吗?”

  李持盈挑眉:“阁下是——”

  鬼气萧然的女修朝着李持盈打了个稽首,应道:“鬼垣府傅若华。”见李持盈她们没有开口的打算,她又道,“我是见着这边打斗的动静才过来的,不知发生了何事?”

  刀聆风冷笑了一声,从袖中摸出了一尊破碎的烛龙图腾丢给了傅若华,心直口快道:“邪/教徒!”如今的烛龙图腾已经被列为禁品,崇拜图腾的信徒自然是九州的败类。

  傅若华见到了烛龙图腾后神情骤然一变,手中寒芒一闪便将图腾像捏成了齑粉散去。她朝着刀聆风认真道:“此事鬼垣府会调查。”她也听说了三生城的消息,天妖入世,谁也别想独善其身。鬼垣府不想管外头的事情,可若是烛龙图腾在鬼垣府中流通,他们决不能袖手旁观。

  刀聆风客气道:“那就有劳道友了。”

  傅若华:“应该做的。”她也再追着这边的事情不放,心事重重地转身离去。刀聆风望着傅若华,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了,才认真地打量着李持盈、湛明真二人,拧眉道:“二位是——”

  李持盈轻声道:“先离开。”等到了租住的客栈中,李持盈

  、湛明真才将遮掩真容的面具揭下。

  “啊?是元君?还有明真道友?!”刀聆风瞪大了眼,十分诧异。

  湛明真眨了眨眼,好奇地询问:“聆风道友,你怎么也来到了鬼垣?”

  刀聆风“哎”了一声,愁眉苦脸道:“先前三生城重建,我便捐了一笔灵石,这么一来用来温养‘卿卿’的灵石就不足了。我寻思着找点事情做,便在鸿蒙接了一件差事,护送那一个修士来鬼垣。原本到了五鬼道的时候他们便让我等护佑的人领了灵石回去了,可卿卿觉得不对劲,再加上五鬼道的小鬼们捣乱,我瞧见了他们身上携带的烛龙图腾。”说到了这里,刀聆风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他们是烛龙的信徒,恐怕押送的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于是我便趁机潜入,想看看箱子里到底是什么,哪里知晓里面关着的是妖族!”

  湛明真眼皮子一颤,寒声打断了刀聆风:“那妖族呢?”

  刀聆风抿了抿唇,皱眉道:“我将她送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应当是安全的。为了知晓那群人准备做什么,我便自己弄了伪装,潜入了箱子中,哪知道会被送到北垣拍卖。”想了想,她又咬牙切齿道,“买黑箱的人也有烛龙图腾,跟北垣怕是一伙的!鬼垣府打算就这样放任自流吗?!”

  李持盈:“鬼垣地脉有变,地气被撬动,这事情跟鬼垣府脱不开关系。”

  刀聆风听了这话立马心慌意乱的,要是鬼垣府跟烛龙有关,那她将烛龙图腾取出来不是自投罗网吗?对上了李持盈沉静的视线,她结结巴巴道:“鬼、鬼垣府当真靠向了天妖?”

  “谁知道呢。”湛明真凉凉开口,她笑盈盈地望着刀聆风,又恐吓道,“聆风道友,你如今暴露了自己,恐怕今日便会有人来暗杀你!”

  李持盈瞥了眼危言耸听的湛明真。

  湛明真朝着她露出了一抹乖巧温柔的笑。

  李持盈温声道:“聆风道友不必忧心,若是鬼垣与烛龙勾结,他们迟早都会对修士下手的。”

  刀聆风紧紧地抱着刀,长舒了一口气。想了一会儿,她又拧眉问:“他们要妖族做什么?难不成跟乌家一样?”

  “差不多。”湛明真冷哂了一声,“登仙简是用妖骨祭炼了,封存的几乎都是妖族的血

  脉神通!”

  刀聆风闻言悚然,背上冒出了冷汗:“他们这是准备做什么?!”当初“横门之事”给众人心中落下了阴影,不管是谁都不想再兴战事了。明明九州有禁令,这群王八蛋怎么还这样大胆,向着妖族修士伸手?!

  她偷偷地觑了眼湛明真,想要从她的面上窥出几分端倪来。只是那双眼中依然温柔,窥不出半分慨然和怨恨,好似对妖族的境况丝毫不关心。可若是如此,刀聆风心中那股寒意就越盛,有如芒刺在背,不得安宁。当日之事没有在追究缘由,可如今的境况对妖族可不友善。她不信湛明真心中没有恨意和杀机。眼下这一切被某个人束缚着,日后若有一天释放出来,岂不是如怒龙出江?

  她当初为了妖族修士会毫不犹豫地越过春风不度,如今定然也会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湛明真知道刀聆风在偷看自己,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含笑地望着李持盈,扯了扯她的袖子。李持盈意会,摸出了一碟糕点递给了湛明真。湛明真喜滋滋地吃着甜腻的糕点,时不时抬眼望刀聆风……的刀,故作关切地问道:“聆风道友的刀用得如何了?还需要持盈帮忙保养吗?刀灵满足之后,灵性是不是越发充足了?眼下只有一个刀鞘,够使用吗?”

  刀聆风被湛明真一连串的问题砸得晕乎乎的,一听见自己宝贝刀的事儿,她那飒爽的红色马尾也跟着甩动起来。她忙不迭问道:“元君还愿意替我保养刀身和刀鞘吗?”

  湛明真闻言笑意更浓,朝着李持盈挤眉弄眼。李持盈权当没看见,她望着跟湛明真凑在一起嘀咕的人,无奈地抚了抚额道:“如今没有空闲,要为鬼垣的炼器大赛做准备。”

  “也是。”湛明真抚了抚额,又道,“这样吧,聆风道友可以先预定,等到诸事解决之后,便可以着手炼器了。那会儿持盈的炼器本事想来也精进不少,依照如今的价位,还是你占便宜呢!”

  刀聆风闻言万分心动,她抚摸着怀中的宝刀,跃跃欲试。只是一想到囊中羞涩,兴致立马降了下来。她犹豫了一阵,问道:“可以赊账吗?”

  湛明真柔声道:“我们这样的交情,自然可以的,只是旁人就不让了。”

  刀聆风一脸惊喜,瞧着湛明真道:“多谢明真道友。”

  李持盈

  听着湛明真、刀聆风的对话:“……”这炼器的人不是她吗?怎么就被越过了?

  湛明真和刀聆风好似是相识已久的旧友,从刀鞘的养护一直谈到了道法神通,也不知道湛明真是怎么忽悠的,到了最后刀聆风听到了要她监视鬼垣府时也满口应下,全然不记得先前还在忧虑鬼垣府之人的追杀。

  湛明真站起身,她朝着刀聆风递出了一块糕点,那只空闲的左手也顺势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眸中流淌的满是怜爱。被忽略了有段时间的李持盈在这一刻终于感知到了一股吃味,她直勾勾地望着湛明真如白玉般的手,忽地取出了一只酒盏倒满。

  湛明真立马收手回身,怕李持盈反悔似的,迫不及待地捏着酒盏一饮而尽。

  她舔了舔唇有些意犹未尽,眸光转了转,倒打一耙道:“李持盈,你怎么不倒酒啊?就拿一只空酒盏出来?”

  刀聆风疑惑地看来,朝着捏着空酒盏的湛明真,洒然一笑道:“明真姐姐喜欢饮酒吗?我这有一壶‘闲心烧’。”

  湛明真眉开眼笑道:“好聆风,来来来!”

  李持盈有些不高兴,可有刀聆风在场,她不想流露出半分情绪。她抿了抿唇,忽地喊了一声:“湛姐姐。”

  湛明真转头,双瞳剪水,秋波盈盈:“怎么了,持盈妹妹?”

  李持盈心跳的速度骤然加快,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从湛明真的手中取走了酒盏,面不改色道:“盈儿说了,出门在外,不许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