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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因着有他帮忙,裴珩折子改的越来越快,休息时间变多了,人的精神也好上许多。

  谢岁听小五同他八卦,王爷如今睡眠充足,战斗力直线飙升,能在上早朝的时候一个人怼八个,指着几位阁老鼻子不重样的骂上一个时辰,还把右相气得当场晕厥。

  朝廷里一下子消停了,毕竟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想拿事情累他,反而越忙越精神,实在得不偿失。

  为此裴珩上朝时受到的挤兑都少了很多。

  不过裴珩大概也没打算忍了,谢岁有好几次看见他在写名字,从惠帝到灵帝,期间外放、罢黜的官员列了一本子,还让他推荐了两三个,像是要重新启用的意思。

  谢岁思前想后,小心翼翼的同他推荐了许蘅之。

  没想到裴珩二话不说直接爽快的加上去了。

  谢岁发现,这位外界传闻暴虐的摄政王,某些时候其实也很好说话。

  五月初五,裴珩给他放了假。

  原话是他忙了六天,总得休息一日放松放松,年轻人不要总是闷在屋子里,会憋坏的,特地给他匀出点时间去玩。

  刚好谢岁解毒的药喝完了,上次那位给他诊治的大夫也说过,汤药喝完后可唤他过来复诊。

  免得再让那位大夫翻墙,谢岁同裴珩知会一声,想让小五带着他去槐花巷子亲自上门问诊。

  裴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准了,小五倒是开心,兴冲冲去牵了马,还不忘给谢岁找了个帷帽戴着挡脸。

  “为何要挡脸?”谢岁不解。

  小五一脸神秘,“公子你去了以后便知晓了。”

  槐花巷子,往里第三家,在一棵巨大的槐树下,有个门面极小的医馆。

  不过门面虽小,病人还挺多。

  谢岁头顶帷帽,看着来来去去,无不掩面的男子,陷入沉默。

  他身后几位大娘探头探脑,说着闲话,声音不大,但谢岁却听得很是清楚。

  “哟,快看那个衣裳,那花样不是老陈家的嘛?年纪轻轻就不行啦?”

  “见天的往花街柳巷里跑,可不是不行嘛!”

  “唉呀,快看那个的衣裳,哪里来的郎君,身条这般漂亮。”

  “好看又怎样?银样镴枪头不也没用?看那小身板,便知道是个不行的!”

  “男人嘛,还得是身材魁梧些的好。”

  谢岁:“……………”

  他扭头看向身侧的小五,“你真没带错地方?”

  小五笃定:“没有。”

  他一把将谢岁推进去,“公子咱们还是别在外面站了,您进去便清楚了。”

  医馆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五兴冲冲跑进去通风报信,给谢岁开后门去了。

  谢岁在外头等。

  与他一起的还站了三五个男人,遮遮掩掩的排队。见谢岁头顶帷帽,前头的蒙面老哥还十分好心的建议,“兄弟,你这样目标太大了,若是不想让人知道,把脸一蒙反倒轻便。”

  谢岁:“……我没那病。”

  那前头排队的男人嘁了一声,“到叶大夫这里不看男科那看什么?看骨科吗?”

  谢岁:“…………”猜对了,他真的是看骨科。

  不过很显然没人信。

  他前头的男人还一脸八卦的打量他,凑过来小声道:“小兄弟,别装了,看你脚步虚浮,年纪轻轻怎么就到这步?啧啧啧,平日里要节制啊,不然等到哥哥这个年纪后悔可就迟了,唉……你娶妻了没?”

  谢岁冷笑一声,“装?我装什么?小爷龙精虎猛一夜八次,根本没问题!我就是过来是等人的!”

  “唉,那你不看病你别在这里挡道啊!”背后有人挤过来,“去去去,一边去!”

  谢岁默默后退,并且迅速退到晒草药的地方站着,同他们拉开距离。

  庭院里晒了不少草药,他看了一眼,都是些切了片,用来泡酒助阳的干货,他又挪开一点。

  小药炉角落里种了一排花花草草,还养了几只兔子,正蹲在角落里头啃草,谢岁默默蹲到了兔子窝边。

  小五还没出来,里头应该正忙,谢岁看着那毛茸茸的小兔子,手指微痒,忍不住俯身去摸那小兔团子的耳朵。

  兔团子仰头看他,谢岁忍不住笑了笑,正想将那小绒团子抱起来,医馆对门忽然传来吱呀一道开门声。

  长幡飘动,一枝竹竿落地,随后是哒哒点地声,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阿爷,你今日收摊这么早,明日咱们又得去叶大夫家打秋风了。叶大夫一天赚不到几个血汗钱,还总被病人闹,这样不好,不好。”

  “这样确实不好,那不然你再去街上算两单?”

  “嗨呀,那还是算了,明日再来,明日再来。”

  在那两道声音响起的瞬间,谢岁起身,拉开大门。长风从巷子里呼啸而过,头顶槐花晃动,空中都是淡雅的花香。

  医馆对面的小门外,站了一大一小两个道人,大的约莫二十七八,身高腿长,双目蒙着黑布,面容俊秀,手提着箱笼。

  矮个子是白雪玉团般的孩子,五六岁的娃娃,抱着个小马扎,身上的道袍被浆洗的泛白,他听见了动静,回头看向谢岁,随后圆圆一张小脸上瞬间挤出几分高深莫测,一步步靠近,掐指有模有样算了一下,低沉道,“施主,相见即是有缘,贫道观你印堂发黑,疑似最近有血光之灾啊!”